花顏嘴角抽了抽,“這是什麽煙?”


    君奢得意揚揚地揮袖,“魂香。”


    兩人等了會兒,果見麵前突然顯出一道門的輪廓來,爾後門漸漸顯現,黑黢黢的通道出來兩個一黑一白的身影。


    範謝二人聞感魂香點燃,急急忙忙地衝到了這邊,結果……


    瞧見了兩人抱臂好整以暇十分淡定地看著他倆。


    謝必安站在鬼門處往外探個頭,“你倆幹嘛呢。”


    “……”這場麵不知為何竟有些滑稽。


    範無咎也從裏頭探出個腦袋,“魔君你燃魂香做甚?”


    君奢定定看了看他二人,突然爆出一陣大笑,“好啊好,你二人……”


    範謝二人對視一眼,均是納悶不解,更是探出了半個身子環顧四周,爾後目光再次迴到倆人身上。


    繞是花顏見到這二人如此模樣也不禁失聲笑起,“你二人倒是派個人出來將這魂香拿走啊。”


    然後又見得範謝二人互相推著彼此,但就是不走出鬼門半步。


    這是花顏第一次見著無咎必安。比她想象中要年輕許多。


    著白衣的顯然便是謝必安了,他長得便是清秀兒郎,眉眼間顯出平和無奈,眼底深處總是透著點點慈悲和憐憫。


    而範無咎則稍稍俊朗一些,整個人透著幾分散漫和不羈,一雙眼顧盼之間,深邃如夜,看遍世事輪迴看遍滄海桑田,有著常人難有的通透。


    “都說了出去鬼門要關,到時候再召就要等好幾日呢,無咎你快去拔了。”


    “為何你不去?動手的事兒就盡是我來,不過走幾步拔柱香罷了,這又不是動武,你真的懶透了。”


    謝必安不服氣,“當初我們商量的便是如此,我文你武,我動腦你動身,說得好好的,你不去那魂香要燃盡了。”


    “燃就燃唄。反正周圍沒什麽人。”


    “你我二人不是人?”


    “本來就不是人!”


    “……”


    君奢跳下靈鹿,拍了拍它腦袋,彎腰將魂香拔了,反手拉著花顏往鬼門裏頭湊。


    “你看,這不是有人拔了嘛。”


    “我怎就沒想著讓他們拔呢。”兩人恍然大悟。


    範謝二人眼見著這兩人居然往裏湊,頓時伸手攔著,“魔君,你要作何?”


    “鬼道不是人走的。”範無咎抱臂。


    “……”明明很正常的話,怎麽就聽著怪怪的呢?


    “七八爺,本君找容絕呢。你二人趕緊帶路。”君奢將兩人往裏推。


    範謝二人對視一眼,均幻出了傘撐著,君奢將花顏推到謝必安傘下,自個兒鑽入範無咎傘下。


    “魔君上次見冥君,都是兩百年前了吧。果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聽著挺為容絕打抱不平的。


    君奢見誰都是一副親切樣兒,這下又摟了範無咎肩膀,“所以我們這才是真真的好兄弟,有事便找他,沒事也不刻意維持,八爺你說是也不是?”


    範無咎轉頭,明顯不想理他。


    謝必安執傘的手往下低了點兒,時不時側眸瞧著花顏,但見她攏袖而行,目不斜視,溫雅卻又透著疏離,明明笑著,可就是令人覺得傷懷。


    上一次遠遠見她與花辭……咳,也沒瞧著如此神態啊……


    見他視線久久不曾離去,花顏轉頭笑道:“七爺?”


    “啊?我見仙君氣質非凡,不知仙君仙號?”謝必安神色有一瞬的窘迫,臉頰可疑地染著緋紅。本想脫口而出掌命仙君如何如何,卻又乍然想起不能先認,畢竟從未正式見過。


    聽說掌命仙君花顏聰明得很,以她之智慧,稍稍想一想便會生疑。


    花顏搖搖頭,“仙號不敢有,喚我花顏便是。”


    “花……花顏?邑初長公主花顏?掌命仙君?”謝必安這才狀似恍然大悟。


    “正是。七爺所知甚廣啊。”花顏似笑非笑。


    “這倒不是,前些日子……”


    花顏等了會兒也沒再等到下文,不由轉首看去。


    謝必安好看的眉頭糾結在一塊兒,正與前頭側首的範無咎打了個眼神兒,有些懊惱自個兒嘴快了些,打算偷眼瞧瞧花顏呢,偏又與她四目相對,頓時隻覺臉上發燙,但又不能就此承認,遂,七爺選擇了沉默。


    花顏瞧著白傘,悠悠而歎,“唉,南台不歸啊。”


    謝必安執傘的手幾不可見地發顫,便是連前頭的範無咎,腳步也微微一滯。


    當花顏和君奢在範謝二人的引領下見到容絕,他正在十八磕瓜子兒。


    十八升騰而上的血腥氣息直教初來者幾欲作嘔,但容絕與範謝二人卻是早已習慣。


    容絕眼角瞥到了幾人,默認了範謝二人的做法。


    想來他很是樂意底下這番模樣被外人瞧見的。


    花顏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


    石縫裏那股出水洶湧澎湃,清水噴湧出白花花的水流,好些水沫兒濺出數尺開來。垂眼瞧去,那股清水漸漸變得血紅,再往下便是一層濃濃的血霧遮蓋了十五下頭的場景。


    隻聽得一聲聲淒慘恐怖的叫聲竄上,使人心膽俱顫,手腳發抖喉間發緊。


    範無咎給謝必安使了個眼神兒,想來動腦子的事兒該輪到謝必安了。


    七爺翻個白眼,將手中傘收起,幾步來到容絕身側,輕喚道:“冥君?”


    容絕長長的指甲隨著他優雅的動作泛起漂亮的弧光,聞言隻是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謝必安,悠悠道,道:“七爺,你最近事兒有些多。叫他二人過來罷,看座!”


    聽聞前一句,饒是謝必安這個伴他將近千百年的人後背都陣陣發涼,待聽到後半句,這才鬆了口氣。


    花顏和君奢走進,容絕這才懶洋洋地抬眸,見著君奢,立時冷嗬,見著花顏,卻是挑眉。


    “兩百年不見,你還是如此的惡趣味。我一直都想不明白,能配上你動用十八的人怎的越來越多,日日不衰?”君奢抓了把瓜子兒,在椅子上坐下,翹腿看前方的十八。


    “你要是好奇,可去體驗一二。”


    君奢很沒骨氣地打顫,“不了不了。”


    容絕視線從君奢身上移開,看向右側的花顏,勾唇笑道:“掌命仙君別來無恙。”


    花顏靠椅而坐,聞言,將視線從十八收迴,淡聲道:“冥君多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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