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海生和秀姐昨晚什麽也沒發生,兩個人各自占領了一張床。


    秀姐不知道的是,在她睡著以後,金海生看了她一整晚。


    在金海生小的時候,因為他的小叔還沒有結婚,所以一直沒分家,那時他們家還隻有他一個孩子,一家三口都住在爺爺的院子裏。


    而秀姐家和他家是鄰居。


    在他五歲左右的時候,隔壁的嬸子生下了一個女娃,那個女娃就是秀姐。


    在秀姐滿月的時候,他跟著媽媽去了秀姐家看望嬸子和小娃娃。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秀姐,小小的皺巴巴的一個小人,剛剛滿月的嬰兒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


    從他進屋到他離開,小寶寶一直在睡覺。


    他一直好奇地圍著小寶寶,但是小寶寶絲毫不給他麵子,自顧自地睡著。


    他離開的時候,不滿道:“小寶寶怎麽一直在睡覺?”


    他的媽媽站在他身後,慈祥地看著繈褓中的嬰兒,耐心地解釋道:“現在小寶寶睡得久,以後就會很聰明。”


    媽媽沒說錯,秀姐長大後真的很聰明,不僅聰明,還很善良堅韌,世間所有的褒義詞用來形容秀姐都不為過。


    後來他隔三差五地便往隔壁跑,看著皺巴巴的小人兒變成粉雕玉琢的肉團子。


    因為他也是個半大的孩子,大人不敢讓他抱孩子,他就坐在床邊守著秀姐,有時候會做鬼臉,小寶寶被他逗得直笑;有時候他會伸手逗秀姐,秀姐就一把抓住他的手。


    嬰兒的手真的很柔軟,他不敢使勁抽迴來,任由秀姐握著他的一根食指。


    後來小寶寶會翻身、會爬、會說話、會走路……盡管這些過程在他腦海很模糊,但是他知道他陪伴了秀姐的成長。


    她在床上爬向他,她口齒不清地喊他“多多、多多”,她搖搖晃晃地邁著不穩的步伐朝他跑過去……


    再大一點以後,秀姐就成了他的跟屁蟲。


    金海生小時候也有著男孩子天生的頑劣,經常去河邊拿魚摸蝦,這時候秀姐就乖乖地坐在岸邊守著他的衣服。


    還有一次,十歲的他帶著五歲的秀姐去山上撿蘑菇,結果迷路了,他背著秀姐不知道走了多久,他朝著有光的地方走著。


    在他背後的秀姐怯怯地摟緊他的脖子,吸吸鼻子說道:“大海哥,我害怕,我想找媽媽。”


    金海生也怕,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他安慰秀姐:“秀兒,你睡會兒,等你睡醒了,我們就到家了。”


    “真的嗎?”


    “大海哥什麽時候騙過你?”


    但是秀姐沒睡,她擔心她睡著了,大海哥一個人走夜路會無聊。


    不知過了多久,金海生終於走到了有光的地方,那裏是一戶人家,主人家是兩位好心的夫婦,他們還炒了兩碗雞蛋飯給兩人吃。


    在仔細詢問後,男主人知道他們的來曆,承諾道:“現在太晚了,你們今晚先在這裏休息,等明天一早我送你們迴去。”


    金海生和秀姐很高興地朝兩人道謝。


    女主人打來了水給他們洗腳,剛剛擦幹淨腳,金海生的爸爸已經找到了這裏。


    金大叔不停地向這對夫妻道謝,男主人爽朗地擺擺手說道:“小事小事。”


    不好打擾主人家,金大叔連夜帶著兩個孩子迴去。


    金大叔把秀秀背在背上,金海生跟在爸爸身邊,他走了一晚上,腳心又酸又痛,但是看著爸爸陰沉的臉色,他不敢說話,隻能盡力跟上爸爸的腳步。


    迴去後,金大叔把秀姐送到隔壁,此時的秀姐已經睡著。


    第二天一早,秀姐是被隔壁鬼哭狼嚎的聲音吵醒的。


    她看著眼前熟悉的環境,露出開心的笑容,大海哥沒有騙她,她睡了一覺醒過來,真的到家了!


    她從床上坐起來,打算穿好衣服去找大海哥的時候,認出了隔壁傳來的哭聲屬於誰。


    “爸!爸!我不敢了!”


    “爸!我知道錯了!”


    秀姐鞋子都沒穿便跑了出去,隔壁金家的大門敞開,她的爸爸媽媽也在金家的院子裏,她的爸爸正在勸著金大叔:“孩子迴來就好,別打了!大海已經知道錯了!”


    金大叔不為所動,依然用藤條抽著金海生。


    秀姐從門外跑了進去,張著手臂,擋在金海生麵前。


    金大叔眼疾手快地收住動作,看著秀姐,臉色柔和了一點,他說道:“秀秀,讓開,我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臭小子!差點闖了大禍!”


    秀姐看著躺在地上的金海生,他清秀的臉上被藤條抽出了一條印子,秀姐搖搖頭,她說道:“金大叔,不是大海哥的錯,昨天是我纏著大海哥帶我去山上撿蘑菇的,你要打就打我吧!”


    “他是哥哥,沒有保護好你,就是他的錯!”


    “秀秀,讓開,我這次一定要給他漲漲記性!”


    秀秀搖搖頭,還是堅定地擋在金海生麵前,其實她也怕金大叔手裏的藤條,聽著聲音就很疼。


    過了會兒,金大叔強不過秀秀,隻好扔了手裏的藤條,氣唿唿地進屋。


    秀姐和秀姐的媽媽把金海生帶迴家,給他上藥。


    秀姐那時候還是個小孩子,她不懂得什麽是審美,隻覺得大海哥比村裏的其他孩子好看,具體好看在哪裏她說不上來。


    她看著金海生臉上的印子,擔心這條印子以後消不掉,永遠伴隨著他。


    秀姐的媽媽安慰她:“沒事,過幾天結痂了,不要去摳,讓它自然掉落,以後還是咱們村最俊的男娃!”


    金海生臉上的印子從他右眼的眉尾延伸到下巴,第二天真的結痂了。


    因為天氣炎熱,金海生覺得結痂的地方癢癢的,好幾次都忍不住伸出手要去撓,但是都被秀姐阻止了。


    秀姐的大名叫做趙秀蘭,在她五歲之前,沒人叫她秀姐,直到她五歲以後,她有了一個弟弟,因為家裏人開始叫她秀姐,其他人也這麽叫了。


    隻有金海生,一直叫她“秀秀”或者“秀兒”。


    其實這時候金海生已經上小學了,每天要走很久的山路去鎮上學校,天不亮就要出發。


    以前金海生上學的時候,秀姐就一個人坐在大門口等著他。


    有了弟弟後,秀姐便抱著弟弟在大門口等他放學。


    等到秀姐到了上小學的年紀,弟弟已經會走路會說話,但是秀姐家也沒有讓秀姐去上學,村裏到鎮上的路實在太遠了,家裏人不放心秀姐一個女娃。


    秀姐很失落,她期待了好久想和大海哥一起去上學。


    金海生摸了摸她的頭,安慰她:“沒事,我放學迴來教你。”


    鄉下的學校家庭作業很少,老師也知道學生們放學後還要迴家幹活,所以盡量不給他們布置作業,但要求他們在學校的時候一定要專心上學。


    金海生小學還沒畢業,他最小的叔叔終於娶上了媳婦兒,於是他們老金家請了村長和其他叔伯到家裏,商量著分家,爺爺的這處地方分給了他的大伯,他家劃分了別的宅基地。


    他和秀姐不再是鄰居,他的新家到秀姐家隔了半個村的距離。


    小學畢業後,金海生考上了縣裏的初中,然後是縣裏的高中再到省城的大學。


    金海生比秀姐年長了五歲,他一直以為自己可以等秀姐長大,所以他從沒對秀姐說過什麽表白的話。


    五歲的年紀差,他變成大人的時候,秀姐在他眼裏還是個孩子。


    他總是告訴自己來日方長,不急不急。


    當時的交通遠沒有現在發達,他去省城上大學後,隻有在春節的假期才會迴家,別的假期就在留在省城打零工,在開學前攢齊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


    在他大三的時候,他不僅攢夠了生活費和學費,還用多餘的錢買了一個水晶的蝴蝶發夾,打算過年的時候送給秀姐。


    沒想到,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再見到秀姐的時候,秀姐已經嫁作他人婦。


    他問爸媽,但是他的爸媽三緘其口,還是金海潮偷偷告訴他,這一年裏,秀姐的爸爸給人蓋房子的時候,從二樓摔下去,摔得挺嚴重的,送去縣醫院做手術需要很多錢,秀姐和媽媽四處借錢,才湊夠了手術費,但是後續的護理費、住院費以及借來的錢還是需要還。


    這時候村裏有名的媒婆上門了,她告訴秀姐,隔壁村有個小夥子看上她了,願意出五萬的彩禮娶她過門。


    這五萬剛好能解秀姐家的燃眉之急。


    秀姐當場就答應了,她甚至沒見過對方一眼。


    秀姐就這樣嫁到了隔壁村。


    金海生的蝴蝶發夾,最終也沒有送到他心愛的姑娘手裏。


    那年過年金海生一個人孤單地站在村子的河邊朝對岸扔著水漂,以往的每一個春節,秀姐都會陪著他。


    金海生從迴憶中迴過神,秀姐和沐珺婉已經做完今天的檢查,從醫生辦公室出來。


    從血檢報告來看,她們體內的“聽話水”已經代謝幹淨。


    但是他們從醫院出來後,並沒有迴村裏,而是跟著陪同的女警迴了派出所錄口供。


    沐珺婉想起今天早上他們並沒有退房,不知道他們還要在縣城裏逗留多久。


    派出所裏,兩位老師已經等候多時,這樣影響惡劣情節嚴重的事情,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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