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那邊情況怎麽樣了?白水、澄城、宜君等地你們是否前往探查?當地百姓是個什麽情況?”劉卓進了撫台衙門,見到趙星塵後便立馬開始詢問。


    “大人,自天啟五年開始,渭水以北及陝北大部的州縣已經出現了天災。多地久旱不雨,草木枯黃,許多百姓外逃,餓死的百姓不在少數。”


    “但,各地官府不僅沒有賑濟災民、減免租稅,反而不斷加征稅銀、橫征暴斂。百姓是怨聲載道,若是長此下去,必然生亂。”趙星塵詳細的將自己在陝西等地見聞匯報劉卓。


    “繼續說。”劉卓一臉嚴肅,認真的聽著。


    “我與李師傅、李無言在當地災民的帶領下前往白水、澄城等部分地區看過,受災範圍麵積極大,尤以澄城縣的災情最為嚴重。澄城知縣張鬥耀,萬死不足贖其罪。”


    “大人可否據實上報朝廷,或伸出援助之手,盡一點微薄之力?陝西如今的局麵確實令人痛心疾首,沒有外力介入,恐會釀成大患。屆時,陝西各處,流民遍地,叛亂四起,是禍非福啊。”


    趙星塵義憤填膺道,對陝西一眾百姓的慘狀動了惻隱之心,對西安府毫不作為、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員更是深惡痛絕。


    劉卓在聽了趙星塵的陳述後,思慮良久才緩緩的開口。


    “不妥。天災出自陝西,無論當地饑民再多,百姓生活再苦,自有陝西當地的州府、巡撫、總督處理。我們遠在山東,是插不上手的。”


    “我且問你,如果我們出手,以什麽名義出手呢?朝廷都不知道的情況,你山東巡撫又是如何得知?”


    “況且,此次調你迴來,主要是為了對付魏忠賢一黨。魏忠賢已經掌控了整個朝堂,以其對付東林黨的手段與作風,他絕對會不遺餘力的對付我們。陝西的災荒,我們插不上手,也無能為力。”


    “此外,曆朝以來的災荒哪有不死人的,無非是人多人少罷了。天災麵前,糧食減產,你不死便是他人死。倘若多分出去一鬥糧食,那抗擊災害的能力便會減少一分。”


    “雖然旱災並未波及山東,但是你能保證以後的山東不會出現災情。我必須得為山東境內的近千萬百姓的性命考慮,這也是我的職責所在。”


    “你可能還不知道,魏忠賢已經在天啟五年斷了遼東三萬將士的糧餉。有多大能耐辦多少事,如今的我們也是自顧不暇了。你好好考慮考慮,想清楚了過來找我。”


    劉卓並未直接拒絕,而是從多個方麵分析了如今的難處與困境,婉拒了趙星塵的建議。


    結束了與趙星塵的談話,劉卓隨即命人將濟南知府樊時英請進了撫台衙門。


    跨入撫台衙門的樊時英也是一陣忐忑不安,縱使還不到炎炎夏日,樊知府額頭上的汗水卻不斷落下。與錦衣衛的合謀,按理說劉卓應該發現不了。


    再說了,一眾家小都已經都送迴了河南老家,劉卓又能拿自己如何?如今,也無需懼怕劉卓那小子。


    不久後,樊時英便被帶到了劉卓跟前。


    “樊知府,你先坐吧,有些事情我得跟你確認一下。”劉卓不緊不慢道。


    “撫台大人可是詢問購糧、存糧一事?此事,我事先與大人的幕僚溝通過的,是不是崔先生忘記稟告大人了?”樊時英語氣和緩,麵露一絲笑容,恭敬道。


    “不全是。我聽聞,樊知府前幾日又納了幾房小妾,沒想到樊知府這把年紀了,還龍精虎猛,精力旺盛。”劉卓打趣道。


    “大人任職巡撫以來,做了許多有利民生的事情。山東百姓是看在眼裏,對大人是敬重萬分呐,各州縣上報的問題也是極大減少。所以,下官才有多餘的時間留戀溫柔鄉。”樊時英立馬開始阿諛奉承,拍馬屁。


    “若是嫂夫人知道樊大人在此逍遙,你說她會不會從歸德府永城縣跑來給樊大人幾個大耳光子。”劉卓似笑非笑的望著樊時英。


    “撫台大人這是何意?為何差人盯著我的家小?大人如此行事,就不怕本官據實彈劾嗎?”轉瞬間,樊時英的臉色大變,望向劉卓冷笑道。


    “樊知府此言差矣。我的手下隻是見嫂夫人身後有歹人尾隨,所以才出手救下,樊知府可別不識好歹。倘若護送途中,手下人沒個輕重,失了分寸,到那時你哭都來不及。”劉卓語氣不斷地加重,言語之中盡是恐嚇、威脅之意。


    “你早都知道我與錦衣衛勾結了?那你為什麽不早些下手呢?”此時的樊時英才恍然大悟,但是又有些難以置信。


    “你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我既然隨時都可以下手,又為何急於一時呢?”望著麵如死灰的樊時英,劉卓也是無語,自己壓根就沒有殺他的意思,怎麽就嚇成這個樣子了。


    “撫台大人能否放了下官的家小?下官上有年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之嬰孩,一家人全靠下官養活。倘若大人能給在下一條活路,下官來世當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大恩。”話還沒有說完,樊時英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放心吧,我不是嗜殺之人。你的一家老小我更是不會動他們一根頭發。但是,我想知道的東西你必須如實交代,否則,盛怒之下,你的家小必定遭殃。你可明白了?”劉卓繼續恐嚇道。


    “下官明白,必定坦言相告,不敢絲毫隱瞞。”樊時英極為配合的說道。


    接下的供述就簡單多了,樊時英從頭到尾講述了錦衣衛拉攏的全過程。錦衣衛拉攏樊時英最大的一個原因,是其任職濟南知府,可以為行動提供不少的助力。


    而且,樊時英也時時匯報劉卓的動向。樊時英想要的就是升官發財,這對於權勢滔天的魏忠賢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雙方一拍即合。


    年初的一段時間,錦衣衛並沒有與之聯係。直至前不久,才收到錦衣衛傳來的消息,說是讓樊時英利用官職便利在濟南府城周邊縣城找些較大的宅院、莊子。


    州縣分別有濟陽、齊河、長清、禹城、章丘等地。


    “除你以外,濟南城中還有其他的官員與錦衣衛勾結嗎?”劉卓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這個下官就不敢確定了,不過,據下官的猜測多半是有的。我以前在與他們接觸的過程中,聽說他們要裏應外合諸如此類的話。”樊時英如實迴答。


    “做的不錯,你先迴去吧。今日之事,務必保密,半點消息也不可透露。”劉卓吩咐道。


    “是。”


    錦衣衛什麽時候做事這般謹慎了,裏應外合?除了掌兵的山東都司,附近也沒有哪個將領手中有兵,至於一幹文官,劉卓更是不放在眼裏。


    望著手中的地圖,劉卓發現濟南城竟讓錦衣衛的人給圍的水泄不通。魏忠賢這次派來的錦衣衛沒有一萬也有五六千,人手太多,實在是有些不好掩飾啊。


    “公子,派人查探過了,確實有不少錦衣衛在,樊時英應該沒有說謊。”衛道小心翼翼的匯報著。


    “派幾個人盯著,他還有用。”劉卓麵無表情道。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衛道疑惑道。


    “不急。既然過來了,就坐下聽一聽這些幕僚如何應對此次的錦衣衛。”劉卓淡然笑道。


    隨後,劉卓帶著衛道走進了議事廳,大概過了有半個時辰後,與會人員才陸陸續續的到來。


    向眾人介紹了麵臨的局勢後,不少幕僚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之中。有時候,集中眾人議事是比較的繁瑣,且費時費力。但是,在麵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這樣的議事卻是十分有必要的,不僅能夠群策群力,還可以凝聚人心。


    盞茶功夫過去後,鄧德霖起身開口:“諸位,濟南城附近的部署的錦衣衛,有衛大人的人手盯著,隻要他們有所異動,絕對瞞不過衛大人的耳目。”


    “此外,大隊的錦衣衛,想要不留痕跡的混入城中可謂是難如登天。所以,我們此次的重心得放到城中,集中全力提前拔除魏忠賢在城中拉攏的幫手。”


    “結合目前的得到的消息,魏忠賢的策略基本可以確定,城中拉攏的人手與城外的錦衣衛裏應外合,在濟南城作亂。若是大人不在濟南城,魏忠賢派的人必定會城中大肆搶掠,最終並將這黑鍋推到大人身上。”


    “那時,大人費力攢下的聲望與家產恐怕就毀於一旦了。倘若大人身處濟南城,那也就正合他們的意。”鄧德霖斬釘截鐵道。


    聽完鄧德霖的分析,眾人不禁紛紛點頭。


    “如今,山東都司可以調動的就近兵馬,也就是一個濟南衛,及泰安州的肥城與東平兩個千戶所。精銳將士絕對超不過兩千人,哪怕與之正麵交鋒,我們也不懼。當然,若能不動聲色的拿下楊都司手下一幹將領是最好了。”何良安笑言道。


    “衛道、黃大中,這下就看你們兩個部門的手段了。若是表現出眾,本官必會重重有賞;倘若在此次行動中表現的馬馬虎虎,日後你們再來索要經費,本官可要好好考慮一段時間。”劉卓一臉嚴肅的望著兩人,囑咐其認真對待。


    “大人放心,僅憑都司衙門中的雜魚,壓根就不是黃兄與我的對手。就算來再多,我和黃兄也是絲毫不懼。大人就把心放迴肚子裏吧,完不成任務,我二人甘領一切處罰。”衛道正色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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