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四年八月十一日, 劉卓隨著第二批的將士重新登上了遼東。


    望著遠處的複州城,劉卓心中五味雜陳。


    第一次入駐複州,經過三日血戰,大敗後金八旗軍;第二次登上遼東,不知能有什麽樣的收獲。


    不多時,吉達與高景軒、楚知白與任知命紛紛前來迎接。


    “將軍,您怎麽這麽快就過來了。”吉達一臉錯愕。


    “我待不了幾日,就是過來看看你們做的如何?怎麽不見張義?他人呢?”劉卓麵帶笑容,四處看了看,發現沒有找到張義後,才詢問張義的情況。


    “張義的狀態不是很好,我等幾人溝通後,就令專人看管照顧。”楚知白聞言,立刻迴稟。


    “難為他了,帶我去看看。”劉卓吩咐著。


    隨後,一行人就來到複州城內一處宅院內。走進屋內,就看到了張義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走近後,隻見其臉色異常蒼白,整個人也消瘦許多。


    “這是第幾日了?他有多久沒有進食了?”劉卓開口詢問。


    “大概已有兩、三日不曾進食。張將軍這幾日都是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有時入睡,有時盯著屋頂看。這幾日從未下床,也未走出屋外。”隨軍郎中迴複著。


    “何必如此作賤自己呢?”劉卓一臉的無奈與不忍心。


    過於執著、鑽牛角尖,就是在與自己過不去,折磨自己。看到張義如此不愛惜自己,劉卓有些不忍心,不忍心其就此抑鬱下去。


    “來幾個人把他抬出去吧。”劉卓吩咐道。


    即便是眾人有些疑惑,但是依舊聽話照做。不多時,幾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就將張義抬了出去。


    “好了,把他放在院外就行了。你們忙去吧。”劉卓吩咐道。


    “大人,可有什麽法子令張義振作起來?”楚知白有些激動的望向劉卓。


    “暫且試一試吧。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劉卓看著被抬出去的張義,搖了搖頭。


    “找幾個士兵暗中觀察著張義有沒有什麽變化,再給做些易於進食的稀粥給他喂下。”劉卓囑咐看護的幾人。


    “這李有為真是該死,戰場上見了非把他大切八塊不可。”吉達望著如此作賤自己的張義,也是極為惱火。


    “李有為的事,隻是一方麵,主要是他自己太固執了。何必呢?人各有誌,強求不得。”劉卓雖然知道這是抑鬱、自我封閉的表現,但是也沒有把握可以將張義從無盡的黑暗中拉出來。


    “走吧,帶我去看看你們這段時間的成果。”劉卓轉頭望向了吉達與高景軒。


    眾將隨即帶著劉卓走出了複州城,一路上不時的向劉卓解釋著什麽。


    “將軍,我們是在登陸地附近展開營建的,先是以三千人的規模來築營,而後又按照三萬人的標準築營。經過諸將的努力,才有了今日的規模。”吉達一臉得意的向劉卓說著。


    “做的是不錯。但是等長生島的百姓到了複州,他們去何處耕種?”


    “等下一批的將士登上遼東,你們就在這個位置附近構築對應的工事。日後,絕不能讓後金八旗騎兵來去自如。”劉卓在針對出現的問題做出對應的調整。


    “末將領命。”吉達、高景軒、任知命等人齊聲。


    “楚知白,稍後,你與段千秋、丁敬臣兩人交接一下。由段千秋、丁敬臣兩人統領長生島部眾。”劉卓繼續發號施令。


    “屬下領命。”楚知白迅速迴複道。


    “好了,無事迴稟的話,就各自忙碌去吧。”劉卓隨意打發了眾人。


    “大人,先前李有為、張義見到我等前來的時候,我與他聊過一些大軍的情況,這個恐會對大軍後續作戰有些影響。”楚知白等眾人離去後,低聲說道。


    “無妨。重要的一係機密,知道的也沒幾個人。不會有什麽太大影響,你就把心思放迴肚子裏吧。”劉卓安慰道。


    連續幾日,劉卓都待在了城外的大營中。一方麵是為了指導將士修築營地,另一方麵也便於觀察張義的情況。


    “大人,張義的情況,這幾日不見一絲的好轉,除了偶爾進食外,整個的人狀態非常差。”楚知白在一旁向劉卓匯報。


    “再等幾日吧,若是再下一批船隊到來前,他還沒有任何的變化,就帶他前往登州府城治療,府城那邊的條件比這邊好多了。”劉卓最終下了決心。


    “也隻能如此了。”楚知白十分不解。十多日前,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麽就變成了如此的模樣。


    “統兵的那幾日,有何感想?”劉卓突然詢問道。


    “也沒什麽感想,就是覺著管的人和事都多了,整日都比較繁忙。”楚知白很直觀的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無論統兵多少,得想將士之所想,急將士之所急,解眾人之所難。如此,才能真正的融入他們,受到他們的愛戴與擁護。”劉卓一臉認真的跟楚知白說。


    “謝大人指點。”楚知白感謝道。


    “蓋州方向,後金這幾日有什麽動靜嗎?”劉卓詢問。


    “沒有動靜,隻是李有為被帶往東京城了。估計正在從李有為的口中套話。”楚知白迴複道。


    “你這支衛隊暫時就留在遼東吧,大軍也需要你們去探查消息。”劉卓不等楚知白開口,隨即就直接吩咐下去了。


    “屬下遵命。”楚知白雖然臉色平靜,但是心中已經樂開了花。堂堂七尺男兒,戰場才是自己的歸宿,沒有大人開口,自己就算想留在遼東也留不住。


    直到第三批的將士登上了遼東,船隊返航前夕。劉卓才召集諸將議事。


    “先前我是不打算將你們召集起來的。李有為叛逃雖然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但是的的確確給我軍帶來了一些負麵影響。戰場之上,沒有私情,將士聽從軍令行事,這些都是老生常談的話。今後,誰若是不聽命令擅自胡為,別怪軍法無情。”


    “如今登上遼東的將士已經有萬人之多,多數還都是重甲衛。今日以後,你們要將防線快速、不斷地向蓋州方向推進。隻有如此,才能在複州與蓋州之間建立多條防線,克製後金騎兵。使得後金無所適從,進而有利於日後的反擊。”


    “推進防線的時候,要注意清理附近的探子,盡量別讓後金的探子發現我們的企圖。楚知白我給你們留下了,他在這方麵較為擅長。還有什麽問題需要處理的,盡快提出來?”劉卓望向眾人,沒有繼續開口。


    “大人,若是推進防線過程中,遇到後金的大軍,我部是反擊還是後撤?”黃世安有些疑惑。


    “能打得過,就反擊。打不過的話,自然是跑了。”劉卓隨口說著。不曾想,此話引得諸將紛紛大笑。


    “屬下明白了。”黃世安強忍著,憋住不笑。


    沒多久,又有一人開口:“大人,若是後金也學著我軍開始構築工事,與我軍形成對峙。又該如何?”


    “無可奈何。”劉卓迴複。


    “屬下無知,請求大人賜教。”陳子成繼續問。


    “就是無需理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劉卓解釋道。


    “屬下明白了,謝大人。”陳子成麵露笑容迴複道。


    “我希望諸位可以牢牢記住本官的這次講話。此番上遼東,並不是尋戰機與後金對決。而是快速將新兵融入這個集體,提升我軍戰力的。”


    “有人覺得,我軍軍力大增是不是就可以和後金八旗兵掰手腕了。我隻能說,這是有些看不清楚我軍的現狀了。將近兩萬多的新兵,你拿什麽與後金戰場經驗豐富的老兵廝殺。”


    “如今的隊伍中,有萬曆年間招募的將士,也有天啟二年、三年招募的新兵。雖然人數看著很多,接近三萬人,但是這不過是一個被撐大的胖子。輕輕一戳,就立馬打迴原形。你們現在要做的是堅持不斷地訓練,不斷地夯實基礎。”


    “還有人說,我軍有火器之利,隻要擺出火炮,後金絕對不堪一擊。我想指出的一點就是,火器並非是萬能的,也有各種的缺點。後金不是傻子,定能發現火器的弱點。”


    “當火器發揮不了作用,訓練也不足,經驗更是沒有,你們拿什麽與後金抗衡。你們是可以在戰場一個打十個,還是打三四個?”


    “我的話並沒有針對某個將士的意思,隻是實事求是的說出了我軍如今的不足之處。人不能被以往的勝利、眼前的功名利祿蒙住了雙眼,而看不清眼前的形勢。”


    “我是一軍主帥,我得對三萬條鮮活的生命、三萬個家庭負責,我不能因為自己或者他人追求戰功而白白送了諸多將士的性命。有人說死就死了,不過是賤命一條,死後還能領一筆撫恤。”


    “但是,我不希望你們這樣想,都是一起上戰場的將士、兄弟,沒有誰的命賤,誰的命高貴。”


    “我出生於商人之家,不比你們多高貴。隻要你們踏踏實實的刻苦努力的學習、鍛煉,日後取得的成就不會比我低。今日的講話就到此為止了。”


    沒過多久,劉卓就帶著張義乘船往返航。張義的這個情況有點嚴重,應當是抑鬱後將自己完全封閉了起來,拒絕與任何人溝通交流,也不知道有沒有恢複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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