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也僅僅是持續了幾天的時間。當百姓、商人、士兵走在那段一點也不泥濘的水泥路麵,皆是露出笑容。


    登州府城的百姓對水泥路的修建也是愈發的迫切,畢竟這路麵在全國可是頭一份的。


    或許可以嚐試著在招遠、威海等地修建一批水泥廠,反正熟悉水泥製作的也沒幾人。水泥路修成後,肯定會帶動臨近的各州府開始修路,到時候說不定還能掙些銀兩。


    大營中,劉卓望著鋪在桌上的大號遼東地圖,陷入了沉思。遼南的旅順可以派總兵沈有容駐守。至於剩餘的大軍是絕對不可能駐紮在遼南。


    遼南地區無法與西邊的寧遠、覺華島、山海關形成犄角之勢,相互支援、配合,直接放棄不考慮。


    就像毛文龍駐紮皮島,與遼西隔著那麽遠的距離,說是時不時配合遼西,配合在哪了?一會騷擾,一會奇襲,都是些不疼不癢的動作,牽製安在?


    至於是選哪座堅城駐守,劉卓有些猶豫不決。


    複州城距離後金東京城距離較遠,若是後金不計耗費圍困複州,複州便成了一座孤城,達不到既定的目的。


    如若是選擇據守蓋州城,我軍不僅可以在後金大金來犯時從容選擇撤退,也可以據城禦敵,這就給自己留下較大的選擇餘地。可以在下一次的將官聚集時,議一議到底選擇哪?


    明年下半年動作的時候,需要與皮島、長生島形成一致的意見,不然,各方的行動就會亂糟糟的。


    天啟三年十一月初,範永鬥麵帶喜色的找到了劉卓,稱其弟帶著十萬兩的白銀、攜帶大量的貨物與張家口的幾大富商、十幾個富戶不日將要抵達登州府城。


    此外,商隊後麵還跟隨了一批沿途加入的商隊。聽到如此的好消息,劉卓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口:“你說的消息是真的?”


    “範某又怎麽敢欺瞞大人。我那三弟也是為了我的性命考慮,所以才在年底之前來此履行約定。”範永鬥看著有些真誠的樣子。


    “範掌櫃,我早都說了,什麽時候將約定完成,所有的那些把柄什麽的,本官會當著你的麵銷毀。讓你幫著本官去做那幾件事,是本官看重你的本領,並非有意限製你行動。”


    “若你確實不願去做那些事,本官還不至於小氣到在此事上折騰你。”劉卓嚴肅的說道。如今水泥路明年開工,這貨物集散地也就可有可無了。


    “如此,是範某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範永鬥一臉的疑惑,前一段時間,你可不是這個樣子,如今發生什麽了?讓你態度轉變如此之大?


    “範掌櫃不用多想了,看在你範家兄弟如此爽快的份上,我帶你去了解一番登州府城的水泥路。”說完後,劉卓直接帶著範永鬥向城外走去。


    走在結實、幹淨、整齊的路麵,範永鬥不禁疑惑道:“敢問大人,鋪建此路造價幾何?所需何種材料?所需人力幾何?”


    “你就暫時別想了,我還得靠著這水泥、水泥路掙銀子呢?”劉卓麵帶微笑。


    “大人,此路如何修建、需要什麽用料,過不了幾年定會傳播開來的。大人若是早早的將此物的製作方法、及水泥路修建方法賣出去,不僅對範家、眾多商人有利,大人也落下實惠。”範永鬥分析的頭頭是道,讓劉卓無法拒絕。


    沉思片刻後,劉卓開口:“你們能出什麽價錢?”


    “大人想要多少?”範永鬥望著劉卓說。


    “我要的多了,你們也不一定給得起,等商隊到了,你們先溝通一番吧。”劉卓隨意道。


    “大人做事滴水不漏,不給人絲毫的破綻啊。”範永鬥笑著說。


    “哈哈哈。”劉卓心情大好,轉頭離開。


    ……


    集市中,劉卓找來了陳川平、林懷。


    “剛才範永鬥找到我,說是過幾天後有大批的商隊過來,你們一會立馬通知底下人,將各種貨物備足。這都十一月初了,那些商隊肯定不會在登州待的時間太長,不然到時候影響迴家過節。”劉卓對此異常興奮,終於來了足夠多的買家。


    今年與明年突然多上了近二十萬兩的白銀,這下又可以招募一些新兵。若是能否將那甲胄、兵器給賣出去,那就更好了。


    “今天發生什麽好事了?讓你這麽開心。”董映雪看著滿臉笑容的夫君。


    “哦,是那個範永鬥,說他三弟帶著十萬兩的白銀,還有一大批商人不日就要抵達蓬萊縣。範永鬥還想要把水泥、水泥路的製作方法買過去,我能不高興嘛。”


    “這銀子就是一個人、一個國家的底氣。沒有銀子,你覺得一個人能做什麽事?國家不也正是如此嗎?”


    “我記得第一次君前奏對,已經給天啟皇帝說過了。不知道他有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劉卓突然有些可憐天啟皇帝,還未成年就接手了一個衰弱的帝國。


    整日麵對一群年老的官員,任誰心中都會有些叛逆與反感。若非出生於皇家,憑著天啟皇帝聰明絕頂的智商,可能會是一個技藝超群的木匠。


    “天啟皇帝應該也就二十歲左右的樣子,能想到這些問題?”董映雪有些難以相信。


    “千萬不要小看天啟小皇帝,老朱家的後代,多數都很聰明,隻是有些後代有一些特殊的癖好而已。”


    “有工作狂,愛好美食的,鬥蛐蛐的,做木匠的,姐弟戀的,當道士的,喜歡女人的。”


    “對了,還有一個亡國之君。”劉卓鄭重的說。


    “亡國之君,誰是亡國之君。難不成你還能把大明朝的國祚給終結了。”董映雪一臉不信,連兩萬的兵馬都養不了,你還能把有百萬兵馬的明朝幹翻。


    “我隻說了亡國之君,也沒說是誰推翻的朝廷吧。”劉卓白了一眼媳婦。


    “怪不得,你總是說那些大逆不道的話,你是早就清楚知道朝廷會被人推翻嗎?想要趁亂崛起、謀取好處?”董映雪有些疑問,夫君確實是有秘密瞞著自己。


    “我隻是在做我認為對的事,娘子在書房沒有看到那幅地圖嗎?我的野心可不僅僅隻是如今這一隅之地。”


    “西方已經開始了航海的進程,而我大明朝依舊是著眼於眼前的禍患。再不開啟航海進程,積累原始資本,以後就步步落後,難以追趕了。”劉卓拉著媳婦的手解釋道。


    並非我劉卓不通君臣之道,不念君臣之義,而是亂世本就將至。若不做些準備,到那時,死亡的百姓又何止百萬。


    要怪也就怪你朱明江山氣數已盡。


    “哎,事到如今,我也隻能嫁夫隨夫了。你以後別總在我的麵前提這些造反的,會不知不覺影響到我。我還得教豐兒,不能讓豐兒盡早接觸這些。”董映雪一臉的埋怨。


    萊州府內,一眼看不到尾的商隊正在緩慢的朝著前方行進。


    “三爺,這還得幾日才能到登州?”一旁的商行掌櫃詢問著。


    “也就六、七日的功夫吧。”


    “每次從山西那邊進貨,那價格高的嚇人,也不敢多捎帶些,生怕銀子不夠使。若是登州進貨便宜,咱多跑點路也值啊。從登州販私鹽、皮貨、香皂、人參、茶葉、酒,再到北邊去也算不得太遠。”


    “若是能和登州這邊搭上線,走海運到天津是不是就方便多了。”一旁的掌櫃繼續說。


    “這個辦法好,下次我們可以試試從天津坐船到登州。這也快到年底了,不知道海上冰凍沒有,若是沒有冰凍還可以試試。”三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突然高興的說。


    這位範三爺也是頗為著急,始終是不放心自家的大哥在那邊當人質。


    當兵的心情好了,啥都能行,哪天心情不好了,那定是免不了一番的皮肉之痛。這次見了大哥,可以和大哥商量,看能不能打通天津的港口,從海上來往運貨,不走陸地了。


    登州府城,劉卓對這批的即將到來的商隊,那是盼星星盼月亮,恨不得立刻就派人過去,瞅瞅到哪了。


    劉卓本身對於海運了解的也不多,最近的幾個月,船隊出航的次數一隻手都可以數的過來。海船運來再多的東西,沒人買,最終還是白花錢。


    至於海上從登州府城至天津、從天津至登州府城,劉卓壓根就沒有考慮。這就是身處局中,難免當局者迷。就比如,登州府城的硬傷,劉卓、陳川平也未能及時發現。


    底下人長期處於接收命令、任務的狀態,也不會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這些。如若不是範永鬥與陳川平溝通、交流,自己最多也就是修修路,被動等著商隊上門。


    近幾日,劉卓一直在盤算著,這次商隊前來給集市、府城、商行帶來的收益。


    算著算著,劉卓把魏忠賢的信件盼來了。信中不僅同意了劉卓的所有請求,還從戶部的府庫中調撥了十萬兩白銀用於登萊練兵。不過,就是得派人前去押運。


    見此,劉卓隨即前往大營找到了徐長庚、張寧遠、吉達、王北風、衛道。


    然後開口:“魏公公傳來消息,批準了我的所有請求。徐長庚升任參將;張寧遠、吉達、王北風、衛道、王天行、吳俊升任遊擊;剩下的二十多人升任千總。”


    “王天行那邊,你們派人傳信,告知他就地募兵兩千人,湊齊三千之數。”


    “你們誰前往京師將任命與軍餉運過來?”劉卓望著眾人說。


    “大人,我過去吧。您這邊不過去,其他人過去的話,可能人家還嫌棄職位低。”徐長庚張口說道。


    “好,你走後,就由王北風暫時接替你,管理全軍大小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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