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兵進了裏屋,見於承祖在炕上躺著看報紙,就也挨著他躺在了炕上。


    於承祖見於小兵不吭聲,就躺了下來,臉上明顯不高興。就問:


    “二小兒,咋啦?這麽不高興。嘴撅得都掛油瓶子了。”


    於承祖說著,就伸出手,就照著於小兵撅起的兩片嘴唇揪了一下。


    “爺爺,我生氣,想打人!”於小兵說。


    “呦嗬,這是咋了?脾氣長了,還想打人啦?”於承祖半開玩笑地說道。


    於小兵也不吭,自己在那兒生悶氣。


    “二小兒,你看你賭氣囔塞的樣子,還像個男子漢嗎?誰家小子家家的生悶氣啊?快說,到底咋啦?再這樣,你信不信我揍你!”於承祖看著於小兵的樣子,就也有些生氣了,說道。


    於小兵看了看爺爺,想想自己真的是有點小氣。


    “爺爺,您別生氣,我跟你說。今天我姐姐不是被胖墩兒給弄摔了嗎?胖墩兒為了就我姐姐,就拚命地跑過去,抱著我姐姐打了幾個滾,我姐姐才沒掉冰窟窿裏。”於小兵說。


    “可是事情發生的那麽急,姐姐嚇的夠嗆,一時沒馬上起來,就在胖墩兒身上躺了一會兒,這也沒啥吧?爺爺?”於小兵接著說道。


    “是呀,你們都一起長大的,這有啥啊?”於承祖說。


    “可是有兩個看熱鬧的老女人,居然說我姐姐什麽傷風化什麽的,氣死我了!我當時就想揍他們來著。”於小兵氣憤難平地說道。


    “那你後來咋做的?”於承祖又問。


    “我能咋做?他們都歲數老大了,又是女人,我也不能打他們啊?把我氣得到現在都堵挺!”於小兵又說。


    “你這孩子,還行,記得爺爺教過你的話。”於承祖讚賞地說。


    “乖孫子,就這點兒破事,你還值得生氣?!”於承祖平靜地說。


    “爺爺,您……”於小兵看著於承祖,一時之間竟然啥都沒說出來。


    “乖孫子,聽過農民有一句話說的嗎?聽蝲蝲蛄叫,還不種地了呢?你知道啥意思嗎?”於承祖說。


    於小兵看著爺爺,沒有吱聲。


    “這句話就是咱東北的土話,意思就是說,不能因為一些閑言碎語,耽誤自己的正事兒。”於承祖接著說。


    “人活一世,誰在人背後不說別人呢?可是,不能因為這麽點事兒,就讓自己這麽不開心,還賭氣這麽長時間,那不是讓別人的閑言碎語懲罰了自己嗎?你說是不是?”於承祖耐心地說。


    “爺爺,您說的也是,是我傻!生這氣多餘。”於小兵想了想,就迴答於承祖說道。


    “哎,這不就對了嗎?”於承祖說。


    “乖孫子,你記住了,不管幹啥,隻要覺得自己是對的,就不能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影響了心情,不去堅持做自己的事情,跑去生閑氣,耽誤了正事兒。明白了嗎”於承祖又說道。


    “人家說,就讓他說去唄,又不能少塊肉,是不是?”於承祖笑著又說道。


    “嗯,爺爺,真是的,我今天也是真傻到頭了!”於小兵懊悔地說。


    “行啦,還生氣啊?起來出去吃飯吧。”於承祖已經聽見外麵放桌子的聲音了,說道。


    “好的,爺爺,我不生氣了,再也不會因為這個生氣了,我又不是真傻!嗬嗬!”於小兵終於釋懷地笑了。


    於小兵說完,就立起身,下了地。


    這時就聽到外間屋想起了李雲舒的聲音:


    “哎呦,累死我了。今天人太多了。”


    於小兵走到了外間屋,就接著李雲舒的話,問道:


    “媽,你們幹啥去了?咋累這樣呢?”


    李雲舒說著話,就已經累的四仰八叉地躺在了炕上。


    “我們去糧店領糧去了,今天有大米,那家夥,人老多啦。我們排隊排了一個多小時才領完糧。”李雲舒聽到於小兵的聲音,就趕緊翻了個身,側躺著迴答說。


    這時候,於滿堂也走了進來,見李雲舒累的那樣,連手都沒洗,就說:


    “歇一會兒洗手去吧,吃了飯再躺著,看睡著了吃不上飯。”


    “嗯,我馬上起來。”李雲舒說。


    不一會兒,於紅放好了桌子,飯也盛好了,李雲舒洗了手,一家人坐在桌子邊開始吃飯。


    於小兵因為有事兒,所以吃的很快。


    放下筷子,於小兵就說:


    “爺爺,爸爸媽媽,我還要去胖墩兒家看看,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


    說完,於小兵就站了起來,轉身往外走去。


    龐文斌家院子大門是東開門,一進院子,右手邊就是他們家的三間草房。


    到了龐文斌家,於小兵往東屋的窗戶裏看了看。沒看到他們家有飯桌子在,也沒有人。所以就直接進了龐文斌住的屋子。


    龐文斌正在炕上,蓋著大被躺著,屋子裏沒燒火,冷颼颼的。


    “你躺著幹嘛呢?吃飯了嗎?”於小兵問道。


    “我們家禮拜天兩頓飯,中午不吃。”龐文斌聽見於小兵的文化,翻身坐起來說。


    “那你不餓嗎?你弟弟他們也不吃嗎?你們家人都去哪兒了?”於小兵一連串地問道。


    “不餓,我媽他們不知道去哪兒了,弟弟們,出去玩兒了吧,沒迴來。”龐文斌說。


    這時,侯利也跟著來了,手裏抱著幾件衣服。


    “大哥,這時我穿小的衣服,還沒壞。拿給你弟弟,看誰能穿,就讓他們穿吧。”侯利把手裏的衣服放到炕上說。


    “好家夥,這麽好的衣服就不穿了?謝謝你啊!”龐文斌翻了翻衣服,看著侯利說道。


    “哪兒呀,我穿小了啊,不能穿了。我就一個妹妹,她也不穿我的衣服,所以就送來給你了。”侯利說。


    說來,侯利也是挺難過的。


    1968年,侯利的媽媽錢麗本來又給他生了個弟弟,叫侯寶。


    說來也奇怪,侯寶一歲多的時候,因為吃糖葫蘆大人沒看住,串糖葫蘆的簽子從眼睛上麵,眉骨下麵紮了進去。


    到了醫院,一番搶救,終於沒有發生大的問題。


    可是去年到了侯寶三歲的時候,有一天侯遠方在家修理自行車,侯寶在旁邊跑著玩兒,被一根車附條絆倒。奇怪的是,那根車附條倒樹了起來,一下子從侯寶的胸口穿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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