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舒手術後,麻藥勁兒一過,肚子上的傷口就一會兒比一會兒疼起來。


    於滿堂看著李雲舒萬分不舒服地頭滾來滾去,汗珠掛在額頭上,擦掉又出來,就感到紮心一樣難受。


    他半蹲在李雲舒的病床邊,手一隻握著李雲舒的手。


    他探尋地看著李雲舒,問道:


    “是不是很疼?不然吃點止痛片吧?要不找護士打一針,行嗎?”


    “不用,不是很疼,我能忍住。”李雲舒迴答道。


    “不然這樣吧,咱們兩嘮嘮嗑,分散分散注意力,這樣就不疼了。”李雲舒又說道。


    “好吧,你說嘮啥,我聽著。”於滿堂說。


    說完,他看著李雲舒想翻動身子,可是又翻不過來的樣子,就說:


    “那我給你揉揉後背吧?躺了這麽一小天兒了,很累吧?”


    說著,於滿堂就把自己的大手伸進李雲舒的後背底下,慢慢地揉動起來。


    李雲舒被他這樣一揉,僵硬的後背慢慢地輕鬆了起來,舒服了很多,就也不那麽想翻動了。


    “哎,滿堂,你們去省城都拉迴來啥了?你明天還去上班嗎?”


    “這次拉迴來好多東西,因為很久沒去拉貨了,供銷社櫃台都差不多賣空了,所以這次把以前配的貨都拉迴來了。正好過年,消耗也會多些。”於滿堂迴答道。


    停了停,他又接著說:


    “我明天還得上班,不能請假。媳婦兒,你沒事兒吧?明天大龍跟龐大嫂還能來,我這做領導的,拉迴來這麽多貨,要按計劃把貨都擺上櫃台才行。”


    “是呀,咱們不能耽誤工作。我這放假了,還好不用請假,不然還得耽誤給學生上課。”李雲舒說。


    喘了口氣,她又接著說道:


    “你放心吧,我沒事兒,你上你的班。過了今天,我就能好多了。”


    “對了,你發現沒有,咱大龍好像突然就像大人一樣了。”於滿堂突然想到於兵,就對李雲舒說道。


    “是呀,孩子長大好像就是一瞬間的事。咱大龍一直很懂事,今天感覺他真的就跟大人一樣了。”李雲舒說。


    “媳婦兒,我真的感覺有你,我們一家很幸福。你把孩子教育的很好,大龍跟小鳳兒都很懂事,將來一定很有出息。”於滿堂說。


    於滿堂想到自己的兩個大孩子,感覺很驕傲,說著,一絲自豪的笑容就浮現在了臉上。


    “你就會說。再說,也不全是我的功勞,咱爸和你不也是有著很好的教育方法,孩子的每一分成長,都離不開你們,特別是男孩子,男人的教育才是最重要的。”李雲舒說。


    說了這麽長的一段話,李雲舒感覺有些累。


    “別說那麽多,慢慢說,時間有的是,看累著。”於滿堂心疼地說。


    “嗬嗬,我沒事兒的,哪有那麽嬌氣。”李雲舒笑著說道。


    說完,她看著於滿堂似乎揉著她後背的手有些慢了,就又說道:


    “後背好多了,你幫我揉揉大腿吧,在被子外麵揉著就行。”


    “好的,哪裏不舒服,你就說。”於滿堂說道。


    於滿堂坐起身來,鬆開握住李雲舒的手,站了起來。


    然後他又給李雲舒掖了掖被角,又使勁兒地揉了揉李雲舒的肩膀,這才走到床尾的地方,伸出雙手,搭在李雲舒的大腿上,開始從上到下慢慢地揉捏她的腿。


    “點滴再有半小時也就點完了,到時候可以穿上衣服,也不知道能不能下地溜達溜達。一會兒拔針的時候問問護士。”於滿堂說。


    “嗯,好的。”李雲舒答應著說道。


    “對了,你還說咱爸也會教育孩子呢,你看看二小兒讓他慣的,就知道淘氣。現在上學的課程也不緊,咱們得好好想想辦法,不能這樣讓孩子們都荒廢著。”於滿堂說。


    “你可別說咱爸不會教育孩子,二小兒淘氣是淘氣,但大方向還是沒有毛病的。”李雲舒說。


    停了停,又說:


    “你也別不服氣,你看看二小兒,善良,孝順,愛幹淨,還有點領導才能,多好的孩子啊?”


    又停了一下,李雲舒接著說:


    “還有,二小兒現在周歲也就七歲半,你著急什麽呀。這麽大的孩子,還是個小子,你沒聽老人們都說嗎?”


    “慢點說,別著急。怎麽做了個手術,脾氣都變急躁了呢?”於滿堂說。


    李雲舒白了於滿堂一眼,接著說:


    “老人們都說,臭小子,七歲八歲討狗嫌,朗母豬過去瞪一眼。咱們二小兒算好的了,不幹仗不惹人嫌的,誰看咱二小兒不稀罕啊?”


    “行!行!行!,你家二小兒最寶貝了,誰都不能說。來不來你也跟咱爸似的,護犢子。”於滿堂嗔怪地說道。


    “本來就是嘛!”李雲舒有些嬌嗔道。


    “再有就是咱小鳳兒,讓咱爸生生給耽誤了,不然她現在都該小學畢業了。你還說咱爸不慣著二小兒呢。”於滿堂又說,還歎了口氣。


    李雲舒看著於滿堂,也悠悠地長舒了一口氣,說:


    “可不是唄,這一點咱爸是有點過了。可是二小兒小時候受那麽重的傷,老爺子過分點咱也不能說不是,誰讓二小兒最讓老爺子喜歡呢?”


    “你就說,這孩子像誰呀?那小嘴兒,整天圍著他爺爺,吧兒吧兒地,比他那張臉還漂亮,哼!”於滿堂有想哭又想笑地說。


    李雲舒又白了他一眼,說:


    “像誰?我們老李家可沒有這樣的人。”


    “啪”地一聲,於滿堂朝著李雲舒的小腿就拍了一下,說:


    “嘿,你別以為你手術了,我就不能打你啊!”


    “哼哼,你還反了天了!你打唄,看打壞了,你上哪兒找媳婦兒暖被窩去?”李雲舒柔聲地笑著說。


    隨著兩夫妻柔情蜜也的閑嘮,藥瓶裏的藥水也慢慢地滴完了。


    “哎呀,終於點完了,滿堂,你快去叫護士,拔下針頭,讓我輕鬆輕鬆。”李雲舒開心地叫道。


    於滿堂也戰起身來,伸手往下拽了拽藥瓶那頭的針頭,說:


    “你別著急,我這就去。”


    說著,又按了按李雲舒的被角,這才走出去。


    護士來了,拔掉了針頭,把點滴架子上的藥瓶連帶著滴注用的管子,一起整理好,拿在手上,然後看著李雲舒說:


    “怎麽樣?現在是不是不那麽疼了?”


    “嗯,好多了。我現在能下地走走嗎?”李雲舒迴答道。


    “現在還不行,今天晚上你就收拾下,睡覺吧,明天早上等主治醫生過來檢查一下,然後看看醫生怎麽說。”護士說道。


    “那好吧,我沒事兒了,麻煩您了,您去休息吧!”李雲舒又說。


    護士聽李雲舒這麽一說,就轉身走了出去。


    這時,已是子夜,萬籟俱寂。


    於滿堂關好門,看了看李雲舒,幫她輕輕地翻動了一下身子,又翻迴來。這樣左右都折騰了一遍,李雲舒說:


    “行啦,滿堂,你也累了,躺下來睡吧。”


    “好吧,那你就先將就著睡覺,有什麽事兒就叫我,我就在旁邊。”於滿堂說。


    “好!”李雲舒迴答道。


    夜,氤氳著。窗外,滿天風雪。


    隻是屋內,兩個人的目光裏滿溢著深深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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