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顧炎林護著沁雪慢慢隨著人流轉到春風樓下,道,“進樓裏觀望也是一樣,讓他們都去轉轉,你就不要去了!”沁雪還想著不和玉簪綠蘿她們在玩一會,在安寧侯府的時候,從小到大,誰也沒說過帶她出來看花燈,後來能出來,卻是這樣那樣的事攪和,現在能看了,這懷裏揣個小的顧炎林又擔心的不得了,這樣不行那樣不行,道,“一年就這麽一個正月十五,再轉一小會!”顧炎林握住沁雪的手,緊了緊道,“以後還有機會,這會人越來越多,不安全。”


    沁雪仰頭,扁扁嘴不說話,顧炎林一看,先就心軟,溫和道,“那就再轉一會?”


    沁雪嘴角翹起道,“好啊!”顧炎林看得臉上笑意驟起,心裏一熱乎轉身拉著沁雪的手又轉進人流中。


    顧炎林眼角早掃到樓上有人注意自己,除了直覺有自己熟悉的氣息,還知道樓上並不隻有一個人。想要迎頭麵對,沁雪的嬌嗔又幫自己。


    他微微側臉去看沁雪,沁雪迴一笑容,顧炎林便按下心思,隻一心和沁雪看花燈。


    春風樓裏,大皇子和三皇子低頭看著樓下的顧炎林和沁雪,大皇子看得牙疼,斜眼對著三皇子笑道,“靖國公這下可是如願以償,這方家大郎玉麵玲瓏,對老婆寵的快要當娘對待,小心以後身上掛個懼內的名聲。”三皇子笑迴,“大齊民風開放,能一心為自己妻子的能有幾個,弟弟倒覺的人情貴如油,親情至愛才是人活著的資本。”兩人嘴裏說著顧炎林,卻又在話裏打機鋒,誰也不讓誰。


    大皇子沒少做這樣纏綿悱惻的情愛之事,家裏有皇子妃,兩個側妃,還有有心人送的,自己原來身邊的通房,林林總總總有喜歡的,到這會拿顧炎林試探三皇子,早知道三皇子平時出手大方對兄弟的年節應酬也辦的出色,若沒個生錢的路子,他是不信地,幾次三番就是查不到他的來錢路。大皇子心裏想的長遠,手裏麽有銀子,怎麽籠絡人心,早就想查明了三皇子的銀錢來路,在半路截他的胡,這時候不敲敲三皇子,心裏就壓不下那口悶氣和嫉妒。


    三皇子的意思也很明了,皇家無親情,當三皇子心裏知道他們的父皇是希望自己的兒子都能夠兄友弟恭,和睦相處,所以三皇子的意思就是告訴大皇子,自己將兄弟情分看得比銀子錢還重。你就是再想著挖他的底子,他也不會告訴大皇子。誰人沒個底線,他的底線就是不告訴你。


    大皇子揣著明白裝糊塗,也知道這樣說幾句起不了什麽作用,就是看到顧炎林想刺刺三皇子。他心裏一旦張了野草,有了野望,春風一吹哪裏還不恣意地往茂盛裏長。


    顧炎林和沁雪坐在小攤邊上吃餛飩,一碗餛飩十二個,拇指大小,裏麵都是羊肉餡的,湯裏下了紫菜蝦皮,放些蔥花再點幾滴香油,熱騰騰端上桌,顧炎林一口一個滿口香,沁雪嫌燙,兩口才吃一個,還在裏麵來迴倒。顧炎林吹了吹自己湯匙裏的餛飩,送到沁雪的嘴邊,沁雪低了頭張開嘴,不冷不熱,真個滿口清香,再抬起頭,顧炎林笑眯眯一臉寵溺望著自己,嘴上沾了一點肉沫,顧炎林拿出自己的手帕,輕輕沾去。


    等著玉簪綠蘿蘇東海和羅俊都吃完各自的餛飩,又往搭著燈台的台下走,顧炎林伸出右手攬住沁雪的腰身,怕被人擠散。沁雪道,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顧炎林道療傷也不在這一時。


    燈台四周是一圈各色花樣的燈籠,下麵吊著一張紅紙,上麵寫著謎語,不時有人猜出上麵的謎底,拿走相應的燈籠,下麵就一陣躁動。人聲裏洋溢著興奮與激動。


    沁雪走近了也想讓顧炎林給她猜一個,她看上那一盞葫蘆燈,顧炎林道,葫蘆燈有什麽好看!不如那一盞小猴兒燈,沁雪屬猴,說憑你堂堂庶吉士,她葫蘆燈和小猴兒燈都要。


    顧炎林驀然想起,這麽久除了將自己的手裏的存放的所有都給了沁雪,竟然沒有自己單獨送她的一件東西,臉色漲的紫紅,眼裏都是愧疚,道,“好,你在這裏不要亂走,讓玉簪和綠蘿陪你,我去給你爭來!”


    沁雪心裏像喝了蜜糖水一樣甜,心裏原也是怪他,到了後來,有了那些事,就不再想了,今日是正月十五,新年新氣象,一切都往好裏發展,肚裏的寶寶就是他給的最好禮物,沁雪抿著嘴好笑,顧炎林轉身擠到台前,就聽到台上有人拿著紙筆,見顧炎林站在葫蘆燈下,顧炎林看了看燈下的謎語,卻不是謎語,而是一副上聯,隻要對出下聯,就能拿走葫蘆燈,上麵寫的是花生生花落花生。顧炎林細細思量,要了紙筆,寫下下聯:隨子子隨續隨子。


    台上人一看,笑著不知說了什麽,將葫蘆燈摘下,遞給顧炎林,羅俊機靈,一個蹦子到了顧炎林身邊,接過葫蘆提起來,玉簪和綠蘿笑笑起,玉簪還道,“葫蘆多子,奶奶這是想多生幾個孩兒呢!”。沁雪道,“我就是看著葫蘆燈好,你這麽一說,難道我是真這麽想的?綠蘿抿著嘴笑。說話的功夫顧炎林手裏提了猴兒燈和羅俊一起擠出人群,走到沁雪麵前,低頭,眼裏崔璨如星,看著沁雪道,“給!”


    沁雪將手裏的天女散花燈給了玉簪,左手小心接過顧炎林手裏的猴兒燈,右手接過羅俊的葫蘆燈,左右看看,一雙桃花眼,亮的出奇,看著顧炎林笑不攏嘴。


    迴到靖國公府,陳媽見了沁雪,推說有些不舒服,沁雪讓玉簪和綠蘿將兩盞燈掛在外屋裏,應了陳媽道,“既然是不舒服,就去早些歇息!”


    陳媽迴到自己屋裏關起門來,細細展開了那張紙條,紙條上的字隻有幾個,陳媽看了卻變了臉色。第二日,陳媽說想去看看包金光,沁雪又應了,陳媽出了靖國公府,果真去了包金光守著的包家玉樓。


    過了正月十五,這一個年算是真真過完,顧炎林又進宮去文苑閣學習,沁雪打發綠蘿去了一趟茂傑胡同,交給管家貴全一封信。


    貴全一見綠蘿,就埋怨她道,“綠蘿,你說我們也在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好有一段時日了,你怎麽能腳一邁出這院子,就忘了我貴全!”綠蘿知道貴全這是拐著彎地說顧炎林和沁雪去靖國公府沒有帶他,這一番孩子沒吃到糖的樣子,綠蘿有些想笑,就想再逗逗他道,“你也說了隻是一段時間,自然是沒有多少情分。再說,你走了,這茂傑胡同的宅子誰來管,要是大爺和奶奶想到這裏住幾天,一沒人看護,二沒人侍奉,這不都就成了你的罪過,還有,大爺的好些個東西可還在這裏!”


    貴全立刻不還嘴了,這個宅子可不同一般,裏麵的事兒還是不能明說,貴全其實就是想綠蘿了,綠蘿閑說幾句,還是不能耽擱沁雪的事,將信給了貴全,貴全拿過信看了,道,“告訴少奶奶,這事我記著。”綠蘿迴到靖國公府,還沒落定腳跟,就聽到玉簪說沁雪和鄧珊珊在屋裏喝茶。


    鄧珊珊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表妹這下可是風水路轉,柳暗花明,誰能想道,你那個秀才是大伯家的丟掉的親生兒子!”


    鄧珊珊其實細看還是很有味道,翹鼻柳葉眼,平時低垂眼目的時候,自有一縷溫柔,隻一當動怒,則有一股霸氣,這就是當初在遼東的時候,雖然皇帝對鄧家不調不宣,但是鄧家在遼東還是霸王一枚,所以養成鄧珊珊說一不二的性格,很有點假小子的混樣,她能看上身邊的侍衛,進而一身相許,應該也是有強求侍衛的意思在裏麵,不過,她的侍衛戰死,這一段也就不再提起,當時*再嫁,未免在方家二房落下口實,沁雪隱約聽到二房的方江碩,最近性情偏激,對鄧珊珊橫挑鼻子豎挑眼地,這時候,相比鄧珊珊來找自己,可能有躲開方江碩的意思。沁雪也當做不知道,道,“這也是想不到的事,你最近還好吧?”


    鄧珊珊眼神沉了,呷了一口茶,道,“有什麽好不好的當初還想著進了靖國公府後半輩子也算圓滿,嗬嗬!哪知道,這方家二房,在靖國公府就是一堆垃圾,娘一心為我,這一下要讓她失望了,方江碩不知惹到什麽人,被打斷雙腿,就是養好了,也不可能還和以前一樣風流瀟灑,他那人就是杖著靖國公府這張招牌,行風流事,現在,這些做不到了,還能剩下什麽?以後,有你家大爺給你世子夫人位,靖國公夫人位,我呢?就守著著這堆垃圾,慢慢將自己吞噬。”


    沁雪道,“過日子腳踏實地才算正經,肖想些不該想的,都是癡心妄想。還好你明白的不晚。”


    鄧珊珊勉強笑了笑,混不在意。光她一個明白有什麽用。二房的人正巧找鄧珊珊到了清韻居,玉簪進來在沁雪耳邊低語幾句。


    鄧珊珊站起,道,“你這丫頭有什麽話不能當麵說,這樣鬼鬼祟祟地,說的和我有關吧!”


    玉簪不好意思地垂下頭,沁雪道,“你猜到了,你家那位……你還是迴去看看吧!”


    鄧珊珊道,“我就知道!沒個安生的時候!表妹我走了。”


    鄧珊珊一走,玉簪才道,“來的人說方二爺要水喝,指名要二奶奶身邊的丫鬟伺候,她身邊的陪嫁丫鬟雪紅端水給方二爺,方二爺把雪紅的衣服扒了,雪紅要尋死呢!”


    沁雪眉頭蹙起,這個方江碩,到底要做什麽?


    隨之綠蘿進來說了貴全看了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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