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鑒笑眯眯的往顏浪身後的人看,看著看著,突然見到在三庭的身邊有個很年輕的白麵少年。


    他用力眨眨眼,確認自己沒看錯,驚的當即下馬行禮:“不知二皇子歸城,未曾迎接,二皇子恕罪恕罪……”


    老頭趴在地上,不斷的磕頭,顯得驚恐至極的樣子。


    啟明在後麵探頭探腦,在確認明鑒在跟他說話後,結結巴巴的迴應:“哦,老明頭你起來吧。”


    啟明上次在鳳凰城被夏丹父子囚禁,又被黑玫瑰為難,幸運的是被及時趕到的三庭救了出來,三庭把他帶到**,並告知了父親。


    顏浪知道此時非同小可,父子倆商量了通宵,最後決定,把啟明送迴龍庭。


    此時明鑒見到啟明,心情激蕩不安,聽到顏浪對他說:“本來此時應該讓二皇子覲見陛下,全父子之情,可是您知道,雖然政務院以您為首,支持啟明,但是皇宮裏卻有人不希望啟明迴來。”


    “是,是。”明鑒站起身來,他剛才跪地的感覺,總像是在跟顏浪扣頭,這讓他很不舒服。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二皇子先跟我們住驛館吧,我和三庭,帶上一百鐵騎保衛二皇子的安全。二皇子,您是願意去皇宮,還是和三庭在一塊兒?”他沒有給明鑒同不同意的選項,直接問起啟明。


    啟明一愣:“什麽?哦,那我還是不去皇宮了吧,我跟三庭哥哥一起玩。”


    明鑒不敢再說什麽,跟啟明好好的囑托了幾句,就先行告退。


    啟明的歸來讓整個龍庭都陷入了異樣的激動,這個皇子,本來已經被排除了繼承人的序列,在明鑒的努力下,試圖把他從夏末邊境找迴來,可是幾經周折,始終沒有找到他。


    現在在顏浪的護衛先,啟明迴歸龍庭


    這讓明鑒又喜又憂。喜的是,他終於能找到自己支持的皇子,有機會扶持他上位,啟明曾經是自己的學生,雖然性格有些調皮,但是彼此知根知底。


    憂慮的是,顏浪和顏三庭先下手為強,率先得了個護送的功勞,而且看樣子,他們已經贏得了啟明的信任。


    然而,意外還遠遠沒有結束。


    就在這一天晚上,鎮守西門的鎮衛兵打著哈欠,看著表,差不多是該到關閉城門的時間了。


    大戰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落寞。作為守城最前線的士卒,他緊繃了三天的神經終於可以放鬆放鬆了。


    他打算早早關了城門,交接班次,然後迴家洗個熱水澡,雖然沒有老婆,但是他能花幾個大錢從煙花柳巷裏找個妓女,抱一抱親一親,舒活筋骨後,能美美的睡到天亮。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美的事情。


    還是活著好啊。


    這個士兵伸了個懶腰,他看看時間,差不多是夜晚關閉城門的時候了


    “喂喂,來關門啦!”他走到索盤邊兒上,搖動機械臂,輪盤轉動,沉重的大門緩緩關閉。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刺耳的駿馬嘶鳴的動靜,


    然後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迅速飛奔到城下,他是個機靈的人,能聽的出來,這樣尖銳雄渾的馬鳴,這是**鐵騎培育的特種戰馬獨有的叫聲。


    “**鐵騎?”他吃了一驚,順著門口往外看去,之間黑壓壓的一片不知多少黑色騎士,已經列陣在城外,仿佛是黑夜裏的幽靈。


    守門兵嚇了一跳,幾乎從城樓上摔下來,他顫著嗓子叫到:“你們……是哪裏來的!”


    外頭黑夜裏有人迴答:“**副統領,有時求見政務院、軍務院元首!”


    守門兵摸不著頭腦:‘白天不是來了一撥兒了麽,’就又問:“你們要幹什麽,城主的軍隊一律深夜不得進城!”


    話音剛落,從城外高高的扔進一個團團圓圓的玩意兒,準確的掉落在他的腳下。


    他定睛一看,不禁魂飛魄散:掉在他麵前的是個血糊糊的人頭!


    緊接著,城外嗖嗖的往城裏扔東西,一個接著一個,砸在城裏的石板地上,砸的血水四濺。那一個個的圓狀物體,竟然全是人頭!


    161、重甲騎士的分裂


    **鐵騎的副統領,顏浪的弟弟,顏肅,深夜帶兵造訪龍庭。


    按照龍庭的規矩,他這是犯了大忌。


    但是他帶來了一個特殊的東西:奧尼爾的人頭!


    天還沒亮,政務院、軍務院、元老院的人就聚集起來,會見這兩個在同一天先後腳趕到龍庭的帝國大將。


    不過腓德烈的出現,也讓一些職位低的官僚有些意外。


    不過明鑒這些老油條知道,腓德烈既然沒有進攻龍庭,而且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了奧尼爾,那他現在就是無罪之身,接下來隻要咬死了:圍困龍庭是奧尼爾自作主張,就不會人敢問他的罪。


    果然,事情的經過是,腓德烈聽說奧尼爾的“擅自”圍困龍庭兵諫,而且發射了一枚威力強大的火石球的消息後,勃然大怒,讓執法兵去逮住奧尼爾問罪。


    奧尼爾畏罪逃竄,連夜化妝成平民,帶著一家老小出逃,逃命的方向是東北方向,看來他是打算跑到他的老家躲藏起來。


    但是奧尼爾的運氣實在壞的離譜,路上恰好遇到了從**趕來的顏肅,顏肅抓住奧尼爾,問明了身份,就把奧尼爾押上囚車,送到龍庭。


    誰知道奧尼爾的伸手還不錯,夜裏掙脫囚籠,差點兒逃了。


    顏肅別無選擇,就把他,連帶著妻子、四個仆人、四個情婦,還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都通通的砍了腦袋。


    顏肅帶著十三個人頭,連夜趕到龍庭城下,算是來報喜。


    “那你需要迴答我,你明明知道,你的哥哥顏浪將軍已經帶人來龍庭了,你為什麽還要擅自離開?”腓德烈表現的很積極,他要打消其他人因為圍城對他的負麵印象。


    顏肅答道:“就在兄長出發後不久,我聽說龍庭……嗯出了點事情,害怕兄長的一千騎兵應付不過來,所以就另帶一部前來共同護衛龍庭……顏氏和其他城主終究不同,是龍庭皇家的親信,所以龍庭有變,不容我們袖手旁觀。”


    然而包括顏浪在內,都是玩弄政治的好手,顏肅的目的完全瞞不過他們,無非是看著顏浪帶著三庭護送啟明到龍庭,擔心三庭正式得到龍庭大佬們的首肯,成為**鐵騎的繼承人,所才來搶搶風頭。


    看來顏家的分裂已經擺到了明麵兒上。


    不過正因為這樣,這些老油條才不敢偏袒,**鐵騎的戰鬥力一直位居東帝國首位,這顏家領兵在外世事罔替長達百年,說這兩兄弟倆那個是吃素的、忠心不二的,隻怕鬼都不會信。要是這次的處理結果有什麽不滿意,**鐵騎分裂,隻怕龍庭就真的完蛋了。


    “完全是胡鬧兒戲!”元老院的一個老頭說:“**鐵騎是我北方屏障,顏浪帶來一千人,你又帶來一千,如果**有什麽閃失,你們顏家就是長了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顏肅道:“現在**鐵騎尚留有兩千騎兵、一千步兵,由臣的長子顏修統領,顏修為人忠誠勇敢,十四歲就曾帶騎兵深入草原腹地,是個難得的將才,有他在,**絕對萬無一失!”


    “又是個吹噓自己孩子的。”眾人心想,不禁看了看陪於末座的三庭,和那些飽經風霜的北方大漢相比,三庭顯得太白淨、太瘦弱,怎麽看怎麽不像個能領兵打仗的將軍。


    三庭笑了笑,先起身向各位前輩行禮,說:‘作為軍隊主將,武力和血氣之勇尚在其次,腓德烈元帥,您說是不是?’


    腓德烈一怔:“哦,沒錯,主將必須是全才,訓練、布陣、心理、地理、山水、鑄造,甚至是機械都多少要懂一些。”


    “腓德烈元帥說的很對,身為三軍主將,重要的是智謀和心智。”三庭笑道:“要是人人都跟毛頭小子一樣,想做一介武夫,帶兵親身陷入險境,那萬一遭遇不測,三軍將士的性命怎麽辦?戰局怎麽辦?這等說這好聽,坐起來欠缺考慮的事兒,真正的將才是不屑為之的。”


    顏肅大怒,斥責道:“我頭一次看到有人把懦弱當做借口的,依你所見,我的兒子就是一介勇夫了?不知道你三庭大少爺,有什麽拿得出手的戰績?我顏肅父子自認為忠心赤膽,是不屑於做那種圍著皇室成員屁股後麵溜須拍馬的勾當的!各位大人閱曆豐富,自當明察。”


    明鑒擔心這兩兄弟吵吵個沒完,當場拔劍打起來,急忙勸阻道:“你們都是帝國的忠臣,沒有誰高誰低的分別,顏修賢侄輕騎飛雪,爽刀如月,是好將軍,三庭賢侄護送啟明皇子有功,也是好孩子,都休要爭吵。”


    顏家人聽到明鑒發話,就都不敢再吵,紛紛向明鑒行禮:“是!”


    明鑒見到自己雖然年邁,可是在這些悍將麵前威望絲毫不弱,也有幾分得意,他說:“咳咳,既然你們都到了,也罷,顏家的人多少年沒進龍庭,這次正好有事跟你們商量,問問你們的意見。”


    顏浪、顏肅說:“請明鑒大人示下。”


    明鑒道:“大概半月之前,商族秘密的把女兒馨馨嫁到白狼王,被商族城主梟龍劫走,倫頓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而黑玫瑰逐漸主導了夏末軍權,和夏均東征鐵人島,現在還沒有戰況。東西兩個方向都有異變,孰輕孰重,請兩位將軍分析分析。”


    顏肅搶先說:“夏末官僚腐敗、士氣低迷,黑玫瑰區區一個後生,沒有實力挽迴大局,我料這次東征,黑玫瑰多半會搶班奪權,但是他下無根基,實在是不足為慮。隻需要明鑒大人的一隻書信,讓他那個寶貝弟弟小王爺秀一秀肌肉,黑玫瑰就會嚇得趴窩不敢動彈。至於商族,勾結白狼王意圖反叛,這是叛國之罪!而梟龍不服倫頓的管轄,正好可以利用,一方麵,龍庭可以安撫臨江城,援助梟龍,另一方麵增加白長城的守禦,爭取和梟龍裏應外合,一戰可定!”


    見顏肅說的實在太詳細,顏浪也沒什麽可補充的,隻好不情願的嘟囔了句:‘臣也是這麽想的。’


    明鑒微笑著點點頭:“英雄所見略同,我、腓德烈元帥、汪院長,幾次討論局勢,大概也是這麽個意思,可是——”他輕輕的抿了口茶水,才繼續說:“龍庭正是多事之秋,偏偏這些跳梁小醜有害於國家,有害於民族,絕對容他們不得,可是帝國護衛軍剛剛完成對褒族的征討,正要修生養息。單憑骷髏師的兩萬人,要製服商族那是十分的困難。”


    明鑒翻了翻眼白,歎息說:“那商族的祖先,也曾跟隨雄烈皇帝立下汗馬功勞,可惜後代無用啊,那倫頓,為人驕奢**、殘暴無度,可惜商族偏偏地勢險峻,富有天塹,他們的弩兵又是縱橫無敵的角色。”


    這老頭吸了一口氣,目中精光閃爍,盯著顏浪、顏肅兩人道:“龍庭需要**鐵騎的相助,事關國家興亡,兩位將軍莫要推辭啊!”


    顏浪、顏肅驚的倒吸涼氣,顏肅啊了兩聲,踏前兩步,卻被顏浪擋住,顏浪拱手對明鑒解釋:“這……本來我們都是帝國的戰將,理應為國盡忠,可是……您也知道,商族多山地,**都是重甲騎兵,這……險峻山地不適合騎兵作戰啊。”


    “我知道——”明鑒笑道:“但是你們別忘了,從南部進兵,隻要過了四道天險,就是一馬平川的臨江平原,我和腓德烈元帥的計劃是,由骷髏師打開缺口,進入平原地界有,由**鐵騎做先鋒,直搗臨江,順利的話,不用三天就能攻到臨江城下。兩位將軍,你們覺得這個計劃怎麽樣啊?”


    或許要掩飾自己的弟弟圍城所造成的被動,腓德烈也罕見的表示了對明鑒說法的讚同:“沒錯,帝國騎兵,十中有八都出自**,你們和草原白狼王爭鬥數十年,有豐富的作戰經驗,不管是我們,還是皇室,都等著你們一展身手呢。”


    顏浪、顏肅麵麵相覷,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明鑒對麵,汪銘皺眉說道:“**每年從龍庭拿的軍費占到帝國軍事預算的三分之一,難道國家有需要,你們還想推辭?”


    顏浪兩人慌稱不敢。


    “很好,這就對了,具體的作戰計劃腓德烈將軍那裏有初步草案,大概需要兩千人的兵力。”


    “這個……”顏浪苦笑道:“養護騎兵最為耗錢,顏家絕不敢挪用半分公款,可是騎兵舉動,就是馬走黃金,何況是遠程作戰,更需要……”


    “說吧,你估計需要多少錢?”


    顏浪算計道:“這個……千裏奔襲,平均每個騎兵需要配備三匹好馬,加上仆役、軍餉、糧食、草料、損耗、撫恤,恐怕不下五萬金幣。”


    “準了!”明鑒大手一揮:“錢財務院出七成,剩下的**籌備。”


    顏浪和顏肅臉都皺成了苦瓜,事到如今,也不容他們推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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