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世美:“安安,你跟顧溪橋是不是又鬧矛盾了?”


    “嗯?”齊安心咯噔了一下。


    風世美為何又提顧溪橋的事兒,上次拍過合照又接到顧氏的大額訂單之後,他已經對這件事深信不疑。


    但假的就是假的,這件事如同一把利劍,一直懸在齊安的頭頂,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掉下來。


    “今天顧氏的人來廠檢,提出來很多問題,顧氏的這批貨,全部都要整改,全部都要重新生產!”


    風世美焦急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了過來。


    齊安的心跳開始紊亂,“爸,怎麽會這樣啊?我們生產的產品不合格嗎?”


    風世美顯然不覺得這些有什麽問題,“合不合格還不就是他們一句話的事兒!再說這東西又不是什麽重要關鍵元件,有點點偏離也能用啊,以前都是這麽做的,從來沒有人提過問題。”


    “爸,顧氏怎麽能跟我們以前合作的企業相提並論,那些小單位要求不嚴格,打點一下就過關,顧氏那麽大的集團怎麽可能有這麽大的漏洞。”


    齊安對風世美的做法相當無語,別說顧氏的訂單跟她沒什麽關係,就算她真的是有過硬的關係在顧氏,也不可能拿著次品交貨啊,以後誰還敢再下訂單給他們!


    “我用得著你來教訓!”風世美又變了臉,在電話裏嘶吼道,“接這個訂單的時候我跟他們溝通過,那個負責人一直在暗示我有這樣的關係,什麽都不用怕!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被顧溪橋甩了?!不然怎麽可能之前都好好的,今天會突然變的這麽嚴格,就差沒拿個顯微鏡看看上麵落的灰有沒有超標了!”


    齊安握著電話的手緊了幾分,講話的語氣也硬了幾分,“爸,這事你找我也沒用,顧溪橋一向公事公辦,不可能因為我改變集團的規定。”


    她受夠了風世美這樣咄咄逼人的語氣,也受夠了把老婆女兒都當做利益籌碼的冷漠無情。


    “你說什麽?!”風世美語氣震驚之餘又帶著十足的怒意,“風家出事你不幫忙,算什麽風家的子孫!你現在在米國讀書的錢還是老子給你出的!行,你不管是吧,那行,我明天直接去顧氏。”


    齊安咬了咬嘴唇,語氣又軟了下來,“爸,你別激動,這事不是我不想幫,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幫,你也別衝動,直接去顧氏也沒用,咱們再商量商量。”


    風世美一聽齊安送了口,也跟著好聲好氣地說:“安安,爸爸剛才衝你發脾氣是不對,爸爸隻是太著急,如果全部翻新重做,我們可要賠死了,而且顧氏要求的貨期馬上就到了,根本也來不及重做了,光不能按期交貨,就要賠償三倍給顧氏,把我們風家全部的家產都賠進去都不夠賠的。”


    齊安臉上的表情已經有些扭曲。


    不按照標準生產供貨的是風世美,打著越洋電話指責她不幫忙的是風世美,自己做的爛事自己不處理,怎麽有臉來指責她?!


    這個忙她是無論如何也幫不上的,到頭來,風家破產,她在學院剛剛開頭的美好新生活又要破滅!


    齊安心裏怨念叢生,卻隻能忍著一口氣,先安撫風世美,“爸,我知道了,你別急,這事容我想想辦法。媽呢,她現在怎麽樣?她一著急就頭疼,你幫我照顧好她。”


    “這事你媽還不知道,安安,爸爸這迴可就靠你了。”


    又囉嗦了幾句,齊安掛斷了電話。


    同學們還在熱烈地討論著秋遊去哪裏玩,所提到的無一不是高消費的項目,齊安沉默地捏著電話,站在門口半晌都沒有進去,轉身又去了室外。


    米國的九月已經很冷了,齊安沒穿外套,手臂上驟起一層雞皮疙瘩。


    她搓了搓手,在室外來迴徘徊。


    風家馬上就要破產了,她該何去何從,何去何從?


    繼續留在這裏半工半讀?還是幹脆放棄學業去工作謀生?


    接下來的幾天,齊安為了不被風世美打擾,抽出了手機卡,每日按部就班的去上課,如同往常一樣和同學們說笑聊天,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隻有她的內心深處,各種各樣的情緒在不時翻滾著,攪得她寢食難安。


    齊安的惆悵和迷茫的狀態並沒有維持多久。


    三天後,她被叫到了學院辦公室,學院收到了一份瀚唐國郵寄過來的資料。


    那份資料交到齊安手裏的時候,還順便給了她一份退學通知。


    “鑒於您在品行方麵的重大汙點,與我院的德行原則相左,經我院研究決定,開除學籍,永不錄用。”


    齊安已經走出辦公室很遠,那個學院領導嚴肅又帶著點厭惡的眼神和冷冰冰的語氣還始終在她的腦海中打轉。


    她的眼淚也在眼眶裏開始打轉,一陣寒風吹過,眼淚撲簌簌落了下來。


    齊安仰起頭,想把眼淚憋迴去,但總是止不住。


    模糊的視線裏,看到迎麵走來了她的同學,齊安扯著嘴角,從著同學擠出笑容。


    但那笑容實在太哭相,她的同學走過來拉住她問,“安安,你怎麽了?”


    “風吹的,吹的。”齊安說著,但眼裏的淚卻更瘋狂地流了出來。


    她發足狂奔,沿著一條幽靜的小路跑了很遠很遠。


    路的盡頭,是一個湖,沙拉布登學院是建在湖邊的。


    湖麵平靜地近乎死寂,除了風吹來的微微漣漪,沒有任何生息。


    齊安抬腳趟了進去,湖水冰涼,森寒入骨。


    她又前進了兩步,湖水沒過了膝蓋。


    是不是走到湖中央就不用再麵對那些糟心的事?


    是死亡更可怕,還是在最好的時光呆在高牆之內更可怕?


    齊安繼續往前趟著,湖水已經到了她的胸口。


    她聽到湖岸上有人在喊叫,她越來越不想迴頭……


    ……


    風世美這幾天上躥下跳地找遍了他所能動用的所有關係,依舊沒有讓局麵有絲毫改動。


    訂單的貨期剛過,顧氏集團就下了最後通牒,限期一周,要麽供貨要麽賠償,否則就公對公,提起訴訟。


    焦頭爛額的事逼得他幾天都沒迴家,正煩著的時候,接到了齊思心的電話。


    “你逼死了你女兒,你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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