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洋依然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夜幕裏的白港市,那一片黑夜裏的繁華燈光,像無數星辰,又像無數鑽石般閃亮。這滿城的榮華,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應該屬於自己的啊,如今卻都落在那個女人手裏!


    他輕聲的歎了口氣,漸漸陷入了對過往歲月的迴憶……


    那天,陽光明媚,天空湛藍。


    陸洋和他哥哥陸海卻沒有功夫仰頭欣賞藍天白雲。他們氣喘籲籲,手持鐵棍,被十幾個小混混追著打。兩人在老西城的小巷裏且戰且逃。巷子地形狹小,人多並不能占什麽上峰。兩人憑著年輕人的悍勇和狠辣,你削我擋,你躲我攻,配合默契地與敵人周旋,倒是沒怎麽吃虧。


    巷子裏破簍、紙箱橫飛,好不熱鬧……


    片刻後,在一個髒兮兮的垃圾桶旁,傷痕累累的兩人一個靠牆站著,一個跌坐在地上。他們都喘著粗氣,艱難的笑著,然後笑聲越來越大,小巷延伸處,躺著好幾個正在呻吟翻滾,早已站不起來的小混混。


    就是在那天,他們在白港市的道上初露鋒芒!


    而那個女人,她在哪裏?


    那天,大雨滂沱,陸洋帶著七八個弟兄與20多個流氓在廢品站火拚。戰局越來越劣,他們苦苦支撐時。陸海悄然脫離戰圈,但他並沒有逃跑,而是繞到一個廢品堆砌起來的小山上。


    他從廢品堆上跳下來,從身後製住了站在戰圈外觀戰的流氓頭子。當一把明晃晃的刺刀架在流氓頭子的脖子上的那一刻,那幫烏合之眾無奈地放下了手上的武器……


    就是在那天,他們第一次搶下了老西城由該流氓團夥控製的廢品站的控製權。從此他們有了自己的“事業”,團夥的規模日漸壯大。


    而那個女人,她在哪裏?


    那天,白港港口碼頭的倉庫,陸海領著一個叫黑子的男人,神情淡定的麵對白港市最大的黑幫頭子——老千昆鵬和他的一眾心腹手下。談判沒有談攏,黑幫頭子用力甩掉手中的雪茄,輕蔑的放聲大笑,這是他給藏在倉庫陰暗處的一眾手下發出的信號,他要碾平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後起之秀。


    麵對圍上來的人群,陸海卻一點兒也不慌張。他冷漠地從衣兜裏掏出防風打火機,點燃了一直咬在嘴邊的香煙,然後淡定地轉身離開。


    原本站在他身後的似乎永遠都穿著黑色夾克衣的黑子,卻與他擦身而過,化作一道黑影衝向黑幫眾人。


    一把匕首不知何時從黑子手中飛出,直接插進了黑幫頭子正在大笑的嘴裏。靠得最近的手下匆忙拔槍,卻被瞬間割喉,槍也被奪去。


    陸海從容的朝倉庫外走去,沒有在意身後以及倉庫外的槍響和搏鬥聲。他不緊不慢的掏出大哥大,撥打給陸洋讓他動手。


    與此同時,早已準備好的陸洋帶著兄弟們氣勢洶洶的殺入白港市的一家家夜總會,酒吧和地下賭場……那是一個誰更狠誰就有話語權的年代。


    就是在那一天,他們端掉了白港市最大的黑幫,並且取而代之!


    而那個女人,她在哪裏?


    ……


    突然有一天,她出現了……


    那天,在家宴上,陸海一臉幸福的把她介紹給陸洋。


    她穿一身高雅的旗袍,得體的站在陸海身邊,風姿綽約,巧笑嫣兮。她如同從天而降的仙女,讓一直剛毅果決的陸海的臉上泛起了難得一見的溫柔。


    陸洋時不時的偷瞄著那個身材凹凸有致的完美女人,心中暗自嫉妒:如此尤物,為何自己得不到?


    那天,昆鵬的殘黨對陸海發起了反撲。他遭遇突襲,不幸腹部中槍。霎時間,風雲聚變,他們的人反水的反水,逃跑的逃跑。陸洋、黑子、和那個女人拚了命的救出了受了傷的陸海,為了躲避隨處可能發生的報複和追殺,他們一行四人來到了東霍山的一處偏僻小洋樓裏,躲藏了起來。


    在那段危機四伏的日子裏,他們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江山風雨飄搖,大廈將傾。但那個女人卻不離不棄的悉心照料,黑子也形影不離的忠心守護。


    陸海終於治好了槍傷,再次站了起來,重出江湖。當他們掃平一切反對勢力以後,再也沒有人能挑戰陸海團夥在白港市黑道的權威。


    從此這個女人得到了陸海無保留的信任。甚至在陸海家的別墅客廳,集團一眾骨幹舉行重要會議,他也讓她坐側席旁聽,還時不時的詢問她意見。


    之後幾年,陸海集團的規模越做越大,生意也越做越多。陸海決定洗白,以前很多非法的勾當,集團已經不再染指,部分重要的生意,也隻是隱隱操控。


    但就在他們事業蒸蒸日上的時候,陸海卻因常年勞累加之舊傷複發,竟然一病不起……


    那天,在醫院的icu病房門外,那個女人有條不紊的交代著各種事務,眼神略顯疲憊。


    陸洋和部分骨幹站在一旁,都各自暗懷鬼胎。但當他們看到女人身後站著那個叫黑子的男人,那個似乎永遠都穿著黑夾克的男人時。他們的心中雖有不忿,卻也有著隱隱的懼怕,不敢造次。


    陸海重病後,集團並沒有混亂,而是在那個女人的主持下繼續正常運行,直到他去世……


    那天,集團的召開股東大會,陸洋早早的來到偌大的會議室,與眾股東打著招唿。作為陸海的親弟,他是最有資格掌管集團的人。


    突然,會議室大門被推開,那個女人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律師和黑子。


    她僅憑手中的一份遺囑,就這麽讓集團的大權落在了她的手中。她站在會議桌的盡頭,看著下麵的一眾董事,淡漠的眼神中自有不容置疑的堅定,高貴優雅的氣質裏流露出不怒自威的氣度,客氣的話語裏有著隱而不發的狠厲。


    她許諾該給的利益隻多不少,展望集團將來的發展更讓人心潮澎湃。簡簡單單的一番話,就讓眾人折服,沒有一個人再願意站出來反對!


    而後的歲月中,陸洋也不得不承認,自從這個女人掌管大權後,集團被她管理得僅僅有條。本來龐大而雜亂無章的集團事務,變得井然有序。幾年時間,陸海集團更加壯大,她周旋於政商之間,遊走於黑白兩道,都是八麵玲瓏,遊刃有餘。


    在商業的戰場上,她從來沒有輸過,也不知使了什麽法子,讓競爭對手一個個敗下陣。陸海集團明麵上的主要業務,全部轉入正軌化、合法化和規模化。集團得以迅猛發展。而集團的底子,表麵上也在不知不覺間被洗得幹幹淨淨,大量的投入慈善事業更是讓集團的社會形象煥然一新。


    之後,在她的領導和運作下,靠黑道起家的陸海集團居然能夠在港股成功上市,這為集團帶來了源源不斷的資金和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


    這一點讓同樣得到了巨大利益的陸洋,又是嫉妒又是佩服。但讓他畏懼的是這個女人的深不見底。


    比如這次的季東順……


    陸洋曾經幫助與他牽涉頗深的季東順潛逃,但沒想到這家夥前天居然偷偷迴到了白港市。這對他來說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他本想今晚把這個混蛋抓過來再次送走了事。但黑子突然到訪,並傳達了她的命令:一、不要再管拆遷的事情,集團決定加大拆遷款的賠償力度,盡快解決拆遷事宜。二、馬上停止插手季東順的事情!


    因此,他之前才急招正欲前去綁人的李代迴來。若不是黑子前來提醒,他說不定會因為季東順的死而惹得一身騷。更令陸洋不安的是,季東順居然就這麽死了……死於意外?如同兩年前,華建集團董事長,也是死於意外!


    陸洋不是傻瓜,這背後隱藏的聯係,他也能猜到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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