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的地方啊……”


    重新恢複意識的第一時刻,賽斯就確認了自己所在的情報。就如同昏迷前那個聲音所說的一樣,賽斯現在所處的是一個高大的宮殿當中,雖然大概不算是那個聲音主人的巢穴,倒也算是此世以來最壯觀的絕景了:


    在他視線中的這個宮殿仿佛完全是從山體中現場鑿成的一般,通體上下都由花崗岩所鑄成,在雕刻著邁錫尼風格花紋的圓柱當間,巨大的牆體上滿是由暴熊,飛龍,鯨魚所構成的原始雕刻,雖然粗看起來手段似乎不夠細膩,沒有那種印象中希臘羅馬時代藝術品的文藝範,但是在仔細的品味下,卻能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股撲麵而來的蒼茫氣息,盡管原始的圖案僅僅隻有三種,卻能夠讓人覺得麵前的雕塑群仿佛是一個描繪了上古世界的浩然長卷。賽斯相信,假如在這裏敲下一塊浮雕帶迴聯盟當中的話,別的不用說,至少那群天天挖坑考古的矮人們,絕對會為此如癡如狂的。


    “諾德人的風格……”


    無論是宮殿的構造,浮雕的風格,還是上麵的圖騰種類,賽斯總會聯想到前世的斯堪的納維亞人,湊巧的是,諾德人這個名字,在某個遊戲裏也是作為映射北歐人的文化存在著。看起來阿爾比昂的神明也沒什麽創造力,同樣用了這樣一個十分簡陋的化用名字來命名這樣一個既視感十足的種族。


    “看起來似乎有很多文字的樣子,不知道能不能認出來呢?”


    伸手敲了敲摘去了鬥篷的元帥禮服,賽斯來到高牆邊,仰望著浮雕下的文字。出乎他的預料的是,盡管這些文字較比聯盟的通用語有些變化以及語法古怪的地方,不過就仿佛一些方言和普通話之間的區別一樣,盡管費力,但還不至於完全不懂。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閱讀,賽斯發現這個宮殿當中雕刻的是一首長詩,或者說,是一首敘事體的超長史詩。這長詩的開頭講述了諾德人的來由——他們是從星河而來,跨越了神明製造的走廊,離開了毀滅的故土,降臨到這個世界。就和許多同時來到這個世界的種族一樣,諾德人剛開始十分弱小,他們憑借著神明賜予的武器,以及一同來到這個世界的其他種族的幫助,慢慢地在世界的北方找到了適合自己的家園。


    相比於這個在一般神話中意外稀少的合作型開局,接下來的故事就沒什麽新意了,基本上都是些大英雄殺死了惡魔或者野獸或者背叛者,然後解除危難帶領諾德人走上高峰一類的故事,和其他任何種族的神話沒有不同。而隨著故事的推移,一開始經常出現的其他種族也逐漸從次要角色變成了龍套,估計不是遷移到了其他的地方,就是被諾德人消滅了。


    在經曆了一大段毫無營養的英雄詩歌之後,長詩忽然文風一轉,又變成了樸實的紀實風格。在這雕刻手法明顯與之前大有不同的段落中,提到了世界上有四個偉大的文明:諾德,邁錫尼,斯頓,昆萊——恰好和羅寧所說的傳說相同。不過稍有不同的是,諾德人的記載中,這四個偉大的文明都是當年的外來者,在經過了多年的發展之後,他們都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找尋到了自己的位置,並且建立了自己的國家。


    然後,外來者們遭遇了第一個強大的敵人,或者說,是一群強大的敵人。


    提坦人,以及埃希斯人。


    提坦人是世界西部的原住民,他們的男性有尋常諾德人的兩倍健壯,即便是**上身,隻是使用圖騰柱的提坦人,也能夠打敗五個全副武裝的諾德人。更關鍵的是,提坦人崇拜自然,他們的施法者可以獲得自然神的護佑,複生死去的戰士。


    “死而複生的法術,簡直是邪魔才會擁有!”


    於是諾德人與邁錫尼人的聯軍潰敗了,他們縮迴了自己的堡壘與神廟當中,忐忑地等待著提坦人的反攻。不過意外的是,昆萊人的使節到來,他們帶來了提坦人的善意,邀請諾德人與邁錫尼人,以及東方的斯頓人一起,參與到針對埃希斯人的戰爭中來。在接下來的故事裏,提坦人與昆萊人在戰場上大顯身手,五個種族部分彼此,聯合起來擊敗了不可一世的埃希斯人,將他們封印到了長牆之後,從此和平降臨,可喜可賀……


    才怪。


    一場更大的戰爭爆發了。戰爭的雙方不再以種族為界,戰場從南方的偉大之牆延伸到極北的奧丁神殿。在與埃希斯人的戰爭中並肩作戰的兄弟們兵戎相見,在慶功宴上對飲的好友們不共戴天。大戰持續了很久,以至於天空碎裂,海洋幹涸,河流消亡,萬物滅絕,諾德人的神明降下了神諭,如果戰爭繼續,那麽諸神將會隕落,阿爾比昂也將步入終結。


    於是,戰爭的雙方展開了談判,他們商定,一切的矛盾都將被擱置,因為比起決出勝負,生存已經成為了迫在眉睫的威脅。然後,所有人收起武器,拿起工具,準備重新開始勞作。一切似乎都變得美好了起來,原住民與外來者精誠合作,兄弟重歸於好,好友開懷暢飲……


    然後,卑劣的背叛發生了。


    所謂的和談隻是一方的詭計,所謂的友好隻是虛幻的泡影。在突如其來的刺殺下,偉大的君王薩拉被誣蔑為惡魔,隨著忠誠於她的臣子一起被放逐到北方,忠誠於薩拉的人民遭到了最殘酷的壓迫,偉大的王國被化作廢墟。


    “這是無法被饒恕的罪孽,是阿卡西利亞人最深沉的執念——複仇!向著那些背叛者複仇!”


    阿卡西利亞人沒有輸,即使君王重傷,即使遭遇殘殺,但是他們還有優勢的技術,還有偉大的奧杜爾,還有最強大的傀儡部隊,還有阿卡西利亞人的怒火。隻要君王一聲令下,阿卡西利亞人就會讓整個世界在複仇的火焰中燃燒,讓背叛者的靈魂在無間地獄中瑟瑟發抖!


    君王沒有下達命令。


    仁慈而寬厚的薩拉隻是讓忠誠的部眾散去,因為她不想引發第二場諸神黃昏之戰。為了讓世人能夠接納被放逐的阿卡西利亞人,薩拉打開異界的大門,把自己封印在時空亂流之中,以讓背叛者們放心。她更是封印了偉大的奧杜爾,讓阿卡西利亞人無從借力進行複仇。


    “君王的殘忍與決絕讓我們恐懼,絕大部分人寧死也不離開奧杜爾,他們與君王同赴死地,讓自己的靈魂化作最偉大的英靈,追隨君王的腳步直到永遠。”


    史詩的最後並沒有一個完整的結局,因為雕刻這篇史詩的人隻是留下了一個殘缺的語句,便再無下文。也許他是所有追隨薩拉的人中最後的幸存者,即便強大的意誌讓他留下了這最後的記錄,卻也仿佛玩笑一樣,斷絕了他徹底完成長詩的可能,讓這樣一段曆史,畫上了一個並不完美的句號。


    不過……薩拉?


    看著那個熟悉的名字,又看了看後半段明顯已經步入現代風格的通用語,賽斯忽然發現,這最後一段殘缺的史詩,似乎與之前的部分有著本質性的不同。比如說這裏不再執著於諾德人的視角,比如說,在最後的主體,變成了阿卡西利亞人。


    這段記載並不真實。


    賽斯在一瞬間就做出了這樣的判斷。相比較於之前的那些一板一眼的史詩,這一段當中夾雜了太多的個人情感,有著太多的傾向性的語句,更是毫不吝嗇對於背叛者的辱罵與討伐。如果這樣一段如此毫無公正性……至少是表麵上公正性的記載也會當成正史的話,賽斯也就可以把腦仁扣出去扔掉了。


    不過,關鍵的信息還是有用的。


    比如說,的確發生過一場戰爭,以及,的確有那麽一場背叛,甚至連薩拉帶著阿卡西利亞人躲到這裏的故事都是真實的,隻不過,其中的是非功過,自然就不用理會了。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信息對於現在的賽斯來說幫助很大。


    “那麽那個尤格薩隆把自己扔在這裏,又是為了什麽呢?”


    對於這裏的主人,有著強大力量的尤格薩隆來說,自己被扔到這裏絕非偶然,那麽顯然對方的行為就有著自己的深意。更關鍵的是,既然大家都已經被分開來去,那麽其他幾個方向的同伴們,又會得到什麽樣子的考驗或者提示呢?


    直覺告訴賽斯,尤格薩隆想要告訴他什麽,但是卻因為某種原因遮遮掩掩。就好像一個汙點證人,想要出庭作證,卻又擔心清算一樣,磨磨唧唧地十分不爽利。當然,也有另外一種可能性是這家夥惡趣味到了極致,以至於想要看著賽斯等人抓耳撓腮的樣子取樂,故此隻給出一些有限的信息引誘他們墮入榖中。


    兩種可能性,代表此地主人的兩種不同的傾向,也將決定了賽斯他們這一次奧杜爾之行的吉兇。


    “唔……”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關注。


    賽斯迴望著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青發少女,嘴角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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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責編完全沒**我,不過既然後台恢複了就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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