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城港口。


    與北方的米奈希爾港以及外海的庫爾提拉斯港不同,暴風王國的國土雖然有著十分廣闊的海岸線,但是其首都暴風城的港口卻並非十分寬廣,順著山坡走勢隨意修下來的港口與其說是簡陋,還不如說是是在太過隨意,若非二次戰爭之後考慮到水路與北方的交通更加便捷的話,恐怕現在這裏還是原來那個連稍大點的風帆戰艦都沒辦法停靠的爛泥塘。


    不過,就在這無人問津的港口上,有個特殊的小客人正在碼頭邊和海鳥交談著,盡管這種交談不過是聽不出含義的含混聲音,但是看到小女孩歡樂的樣子,卻也不會有人忍心去打擾這幅美好的畫麵。


    這個小客人並非第一次來到港口,應該說,自從前一段時間,暴風城國王瓦裏安·烏瑞恩與他最信任的臣子黑公爵奧尼克西斯·普瑞斯托率領大軍北上支援洛丹倫開始,暴風城港口的水手們便天天都能看到這個小女孩的身影。大家都在猜測,也許是因為小女孩的親人也在那遠征的軍隊裏,所以才會讓這個孩子天天來到這偏僻的港口守望自己的家人吧。


    該死的亡靈天災,可恨的巫妖王,為什麽要為這片神佑之土帶來無盡的痛苦與毀滅呢。


    不自禁地在心中詛咒著那個突然出現的巫妖王,但是在這裏工作的人們,也沒有辦法真的幫小女孩將她的親人找迴來,於是,除了不約而同地暗中保護著這個可愛的孩子之外,人們也都默契地避免在這個孩子的麵前談起前線的戰報,以免給這個懂事的孩子帶來更多的擔憂與痛苦。


    而此時,小女孩就如往常一樣與海鳥進行著旁人無法理解的交流,如果按照一直以來的慣例,那麽再過一刻鍾到了漲潮的時分,急於捕捉食物的海鳥便會同小女孩道別,而這個時候,這個小女孩也會趁著天色未晚的時分趕迴家去,結束這一天的守望。


    不過,也許是神明也不太喜歡一成不變的生活,就在能給小女孩帶來歡樂的交流剛剛開始後不久,周圍的水手們愕然發現,往日裏應該滿臉歡笑的孩子此時竟然表情凝重起來,同時抬眼向著北方望去,似乎有了什麽不幸的事情發生了一樣。


    難不成這個孩子還真的能從海鳥那裏得到什麽信息嗎?


    周圍的水手們正在疑惑間,就見那小女孩站起身來,指著北麵的海麵大聲喊道:“那裏有落難的船隻,還有兩個幸存者在堅持著!”


    落難的船隻?!


    本就因為北方的戰事而十分敏感的水手們幾乎第一時刻行動了起來,通過望遠鏡確認了少女所言屬實之後,營救的艦船第一時刻就開出了港口,在漲潮的浪花掀翻那艘已經幾乎看不出本來麵貌的小船之前,將上麵昏迷的兩個幸存者救了下來。


    “一男一女,年紀都在二十歲左右,有些輕微的脫水,不過幸而都還活著!”


    在常駐的牧師得出了這個結論之後,水手們鬆了一口氣,而後為了第一個發現落難人員的少女歡唿了起來——因為若不是少女的提醒,港口的人員恐怕隻有在漲潮後才會在沙灘上看到傾覆的小船與已經落難的屍骸了。而無形中拯救了兩個落難船員的小女孩,也在第一時間成為了這些水手所敬仰的英雄,畢竟在海麵上打拚的人,沒有幾個會討厭能救自己一命的恩人。


    隨後,來自於軍情七處的人員領走了幸存者和小女孩,以及幾個口舌伶俐的水手,說是要對當時的情況進行一些筆錄。而隨著夕陽西下,這場偶然發生在暴風城港口的小風波,也就自然而然地消散在了夜晚的海風當中,除了幾個當事人偶爾還會在醉酒後談起當時的傳言,便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


    ========


    軍情七處的領導者,馬迪亞斯·肖恩最近有些煩惱。


    雖然作為軍情七處的大拇指,暴風王國乃至於阿爾比昂南部最大的情報頭子,很少有什麽事情能夠讓他發愁,不過這一次的事情卻是一個例外,畢竟軍情七處在北方的眼線一夜之間都被拔掉這種事情,在他這二十年的大拇指生涯裏,也是頭一次見到。


    若僅僅如此也就算了,畢竟情報網毀了可以重建,與拉文霍德那幫同僚的鬥爭也從來都是有來有往,大不了下一次再找迴場子就是。然而問題在於,這一次的事件發生的時機有些不對——要知道,前一段時間洛丹倫王國剛剛發布了聯盟召集令,聯盟上下包括約克堡和高地在內的所有國家都奉命帶著精銳部隊前往洛丹倫,以支援大皇帝針對於亡靈天災的作戰。結果聯盟這邊的援軍剛剛過去,洛丹倫的拉文霍德就一下子切斷了所有的情報來源,把留守在原地的人們全變成了聾子瞎子,讓人不由得想揪著大皇帝的領子問一句:難不成大皇帝你想借著這個機會將所有的聯盟上層一網打盡不成?


    泰瑞納斯當然不會這麽幹,因為比起現在,當年獸人已經打到洛丹倫家門口的時候才是更好的時機。所以配合著之前洛丹倫罕見的發動召集令的緊張模樣,老牌間諜馬迪亞斯不由得從中嗅出了一股不妙的氣息。


    提爾在上,國王陛下和黑公爵可都在北方呢,若是出了什麽差錯,暴風城可就要塌了半邊天咯。老馬迪亞斯虔信多年,可別臨老了來給咱玩心跳啊。


    抱著頭懊惱著的馬迪亞斯歎了口氣,耳邊卻忽然傳來了三長兩短的敲門聲——這是有重要消息報告的信號。


    “進來,”使勁地抹了抹自己疲態盡顯的老臉,馬迪亞斯抬起頭來看向從門口進來的年輕人,“說吧,是威爾森還是吉爾尼斯,亦或是北方出現什麽問題了?”


    “都不是,大拇指,”年輕人用平板的聲音道,“事實上,有小拇指報告,‘小鳥’的身邊出現了陌生的落難者,看起來,像是北方的人。”


    “北方的落難者?!”馬迪亞斯一下子站起身來,隨後也顧不上自己的失態,老間諜繞過了辦公桌,和那個年輕人說道,“走,帶我去看看,這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


    “你們這些討厭的家夥都滾遠了!這樣會耽誤病人唿吸的!”


    “可是……”


    “可是什麽!人命關天,要是這兩個人出了什麽事,你們都不要活了!還不快滾!”


    ……


    耳邊響起的嘈雜聲喚醒了賽斯的神智。與初來這個世界時候的慘狀相比,賽斯自覺現在雖然極度虛弱,但是至少還算完整,沒有被鐵皮手雷炸出什麽稀奇古怪的傷病來,而且此時此刻又沒有什麽裝病號的意義,於是便直接睜開了雙眼。


    “嘖……”


    對於剛剛從長久的黑暗中醒來的賽斯來說,即使是眼前昏暗的燭火也有些過分的刺眼,眯起雙眼的少年小心地環顧了一圈,卻發現離自己最近的人乃是一個看起來還隻能稱作孩子的小女孩。


    小女孩的年紀大概也隻有十歲左右,完全還是一副童稚模樣,若非眉眼秀麗,又在那頭特意剪成齊腮長短的棕發兩旁有著花朵模樣的發卡裝飾的話,恐怕會有人把她錯認成男孩子也說不定。


    此時此刻,看著賽斯迷茫中帶著審慎的目光,小女孩眉頭一挑,幹脆利落地道:“喲,你醒了,我還以為你就要死了,正要找人把你埋了呢。”


    ……要真那麽以為你會一點驚訝的模樣都沒有?小丫頭你嘴巴這麽毒你家人知道麽?


    懶得和小女孩一般見識,賽斯按了按自己的額頭,待眼前模糊的畫麵聚焦成正常的景色後,他才抬頭問道:“這裏是哪裏?是你救了我麽?”


    “就了你們兩個的是暴風城的水手,我隻是個臨時工,”小女孩道,“好了,既然現在你們已經醒了,那就沒我什麽事了,這種無聊的事情幹了好幾天,真是讓人提不起勁啊。”


    說著,小女孩真的就打了個大大地哈欠,而後轉身像個老頭子一樣錘著背就要走。


    ……這娃坦率一點能死?


    賽斯隻覺得自己渾身無力,不過還是道:“那個,謝謝你救了我們,如果有什麽吩咐的話,在下在所不辭。”


    “比起那個,我覺得你還是先把你家女人身上的東西銷毀比較好,”小女孩迴過頭來,指了指賽斯手旁另一人腰帶上的徽章,“否則,我可不敢保證你還有沒有命去在所不辭。”


    “……多謝提醒。”


    賽斯愣了愣,而後果斷伸手拆下了一切帶有洛丹倫痕跡的徽記,將之用手邊的長劍一一銷毀掉——不得不說這種時候斬殺的概念的確相當好用。而直到再也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痕跡之後,賽斯才轉頭望向了“他的女人”。


    顯然,手邊躺著的,有著一頭金發,臉色蒼白猶如死人的少女是安薩婭,也許是由於漂流的緣故,她身上的鎧甲已經不見了蹤影,隻剩下了黑色的內襯衣物,看起來倒有點像前世的無袖馬甲加超短裙的組合,如果是平日裏見到這樣裝扮的安薩婭,賽斯一定會在心中高唿:“美少女萬歲!”然後拍個照片分享到網上去吧。


    不過……


    ——永別了,賽斯先生——


    那一瞬間極盡耀眼,卻又刹那間凋零的畫麵在賽斯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呃……”


    賽斯隻覺得一股突如其來的悶痛一下子充滿了自己的胸膛,讓他不自禁地顫抖了一下,周邊的一切似乎也同時遠去,再也感受不到分毫。


    “……這可不是自怨自艾的好時機啊。”


    所幸賽斯腦中的弦依舊緊繃著,在第一時間就叫醒了差點就要重迴黑暗的自己。而即使如此,賽斯也是在閉上了雙眼,捂住了自己的腦袋平靜了一會之後,這才有了足夠的餘裕抬起頭來,衝著有些疑惑的小女孩再一次問道:


    “我是賽斯,這位是我的同伴……艾麗西亞,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可否能讓我二人找到自己的容身之地?”


    =


    坑爹啊,家裏網絡斷了,昨晚上找了一大圈沒看到網吧,簡直不能更慘……


    總而言之,今天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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