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藤由貴在睡夢中被叫醒,白天抓獲的俘虜被人救走了!同時,還有三名哨兵被人扭斷脖子。


    到牢房裏看了一圈,迴到辦公室,遠藤由貴感覺脖子陣陣發涼。昨晚救人的手法,一看便知,屬於江湖人士所為。孫魚沒有說錯,被捕的那個家夥或許並不是什麽遊擊隊,而是江湖的某個派別。


    被遊擊隊劫走的軍火沒有找到,還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讓憲兵隊和七十六號特工分站無瑕顧及。由於河野隊長的死,遠藤由貴由副隊長升任為隊長,案子卻仍然懸在那裏。


    劉達成把無錫這邊的情況向李士群作了匯報,李士群聽說劉達成帶去的人已經折損過半,也是心痛不已。再說,整個無錫縣挖地三尺,也沒有找到軍火的下落。經過請示影佐禎昭,李士群終於下令撤走。


    接到撤人的命令,劉達成和雷占鬆都喜不自禁。這時,劉達成的“感冒”也快好了。孫魚還算仗義,又準備了一桌酒菜,為這些從特工總站來的人送行。他們在無錫呆了一個星期,什麽事也沒有幹成,倒也沒有給孫魚造成太大的壓力。畢竟功勞之類的東西是沒有的。


    迴到上海,川島秀子看到劉達成平安歸來,也是高興得不行。這些日子,她被黑澤麗珍所架空,沒有實權,倒有多出不少時間做良家婦女。劉達成一個星期不見,感覺到川島秀子的廚藝又見長了。


    醮著芥茉,吃著簿如紙片的生魚片,劉達成不由讚不絕口地說道:“在家千日好,出外一日難呐。我現在真是越來越不適應在外麵的生活了。整天貓在家裏,吃著老婆做的食物,想不長胖都難。”


    川島秀子受到誇獎,嬌嗔得麵如桃花:“達成,你別總是貧嘴。你出去這一個星期,有沒有給我打過一個電話?“


    劉達成不由咋舌,還真沒有!無錫分站的電話可不是直拔的,需要轉機。一旦有人轉接,必然泄密。這樣的電話,怎麽說情話?再說去無錫這些天,發生了那麽多事,劉達成深夜出去了好幾次,可都是帶著任務的,也難怪川島秀子會生氣。


    “這幾天,崗村那個老狐狸有什麽動向嗎?”


    劉達成突然轉換話題,的確也是關心上海的敵情。川島秀子仔細迴想了一下,說道:“太大的動靜似乎也沒有。就是前兩天吧,我站在窗戶前,看見黑澤麗珍向一群身穿便裝的特工訓話。我不知道他們是要去哪裏。大約有十幾個人吧,他們有的像樵夫,有的像小貨郎,還有的像黃包車夫。這樣的事情,我怎麽可能問呢?再說,派人僑裝打扮,混進社會各個角落去搜集情報,這樣的事情我以前也經常做啊。這應該算是正常工作吧。”


    “你說什麽,有人扮成樵夫?”


    劉達成敏銳地感覺到什麽,一下子就抓住了問題的要害。其他的身份,都可能是在縣城、市區活動。樵夫就是打柴的人,這種人一般都會出現在山上!


    而山上會是什麽人活動呢?上海多是平原啊。難道是去遊擊區?


    想到這裏,劉達成真是嚇出一身冷汗。


    要是有日本人上山去偵察,不是針對忠義救國軍,就是針對新四軍和遊擊隊。黑澤麗珍的辦法顯然具有極強的針對性。


    鄧飛聽取了劉達成的匯報,眉頭鎖成了“川”字型。有很多信息,他比劉達成知道得快,但也有些信息並不如劉達成。


    密室裏的空間並不大,鄧飛的思緒卻已飛到遙遠的蘇北。據前天傳來的情報,兩車皮的軍火,已經通過螞蟻搬家的方式,用打漁的船運往蘇北。而無錫一帶的日偽軍,隻把注意力放在大江大河和碼頭,以及各大公路,卻忽視了那些零零散散的小漁船。正是這些小漁船在船艙做了夾層,每次攜帶少量的武器,螞蟻搬家,前後僅用了二十多天,就把兩個車皮的軍火運出了無錫。


    聽說武器已經運走,劉達成也就心安了。軍統那邊搞的是大動作,把整列火車全部炸毀,那是為了支援正麵戰場。相對於新四軍來說,這點窮家底,突然間有了那麽多的武器作補充,當然是雪中送炭。


    “達成,我認為川島秀子反映的情況非常重要。幹我們這一行,一向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估計黑澤麗珍派出了大量特工滲透到我們社會的各個層麵。如果不想辦法把這些人搞掉,對於我們來說,將會是非常危險的。所以,我給你一個任務,想辦法搞到黑澤麗珍的特工名單。一次性放幾十個人出去,他們去哪了?都是以什麽身份去的?我相信她不是靠記憶力,而是有一個完整的方案的。這個方案嘛,要麽在崗村次郎手裏,要麽就是在黑澤麗珍手裏,總之,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


    劉達成沒有和鄧飛說起過“讀心術”的事。這個世界包括川島秀子在內,都沒有人知道他有這麽神奇的技術。他們能知道的就是,劉達成的洞察能力特別強,往往能看穿別人的內心想法。這種思維,大多數特工人員都會有。無非就是思維慎密,眼光犀利而已。


    見劉達成在發呆,鄧飛有些不悅地問道:“怎麽?你有難度?”


    “哦。我試試吧。能找到名單,給黑澤麗珍致命一擊,當然會省去我們很多麻煩。特高課的特工一個個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綜合能力特別強,留著他們真是禍害。還有,錢軍現在的表現如何?”


    對於錢軍,劉達成始終有那麽一點擔心。必竟這家夥的經曆太過於複雜。雖說到延安呆了一段時間,但要改變一個人的思想,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鄧飛滿意地點頭道:“他現在是華鴻毛紡廠保安隊副隊長,整天訓練著飛鷹突擊隊。大的戰事還沒有打過。小的行動也不需要他們。所以,現在我也不敢打保票啊。”


    劉達成聳聳肩,算是服了。當領導的人說話水平高,說了等於沒話,還讓人鑽不到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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