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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雪還沒有想好該如何解釋,就突然倒在床上,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能動了,連眼睛都睜不開,耳中響起了小藍的聲音:“別太感謝我,接下來的表演看你的了。”


    張醫生又頓了頓,揉了揉眼睛:“誒,剛剛難道都是我的幻覺。莫名其妙。”說完,檢查了白小雪的瞳孔,溫度,然後一一記錄在冊,才緩緩離開病房。她打了個哈欠,便往院內自己的休息處走去,既然過來了,她也懶得迴去。


    夢姝出現在一個白色小洋房的外麵,洋房大門寫著“穆公館”三個大字。半空中蓮步輕移,她直接穿過窗戶,出現在床頭,伸手搭在穆子峰的手腕兒,淡淡柔光從手臂蔓延,漸漸覆蓋整個頭部。她微微皺眉,靈魂碎片還沒有完全顯現。究竟還需要怎樣的條件?


    小藍唿扇唿扇著翅膀,落在穆子峰額頭,柔光流過,它感知靈魂碎片的信息:“小姝,會不會是因為封印了靈魂碎片,也就斷了碎片與穆子峰的聯係,所以顯現被阻斷?”


    夢姝微微思索,伸手一握,封印脫離額頭的頭骨,散跡空中:“這麽一來,恐怕真的得留在他身邊了。靈魂碎片,那陰陽師必定不會放過,不然也不會屢次的想要殺他,以催熟靈魂碎片,趁他斷氣之前取出。雖然有損靈魂碎片,總比沒有的好。而且,就算沒有,也不過殺錯人而已,他們沒有損失。”


    小藍點點頭,一臉嚴肅。


    夢姝默默的離開,隻一轉眼,落在雲層中,悠然坐下,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小的盆栽,琉璃罐子裏裝著七色土,最頂端是橙色,那輕柔晃動的身姿,最底下少了一片翠玉的葉子,看著些微的別扭,那創口比起小小的身子,顯得猙獰可怖。


    她就那樣捧著七情花,輕柔的撫弄,抬頭看著遠遠的圓月,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又或者隻是單純的走神。


    小藍安靜的在夢姝身後,圓圓的身體,努力伸出了一雙小手,扯著棉花糖般的雲朵,圍著夢姝做成了一個仿漢朝時的座椅,還放了一個靠枕,在她腰處。然後滾了兩圈,落在夢姝肩上,假裝睡去。


    月落日升,一轉眼就是一夜。清晨的第一道曙光,打在白小雪的臉上,睫毛微動,緩緩睜開,那水霧般的眼睛,還寫滿了疼痛,整整一夜,她雖不能動,卻並未睡好,心心念念的是穆子峰的安慰,那天自己救下他之後,他有沒有受傷?那些人是否又迴來過?太多的擔心,卻不能親眼看看。


    “叩,叩,叩”敲門聲之後,門緩緩被推開。張玲走了進來:“小雪,我昨晚夢遊到這裏,夢到你坐起來了!這還真是好預兆,今天你就醒了呢!哎,趕緊好起來吧!免得這些天,每每到傍晚,某人就做賊似的溜進來看你,還想賴著不走。”


    白小雪微笑點頭,嘴唇微微蠕動,想嚐試著說話,卻發出破裂的聲音,嗓子像被撕開,疼得厲害,甚至有血流到喉間的感覺。一夜沒有人陪床守護,腰間的疼痛讓她根本下不來床,滴水未沾,自然喉嚨幹澀。


    “別急,別急,你這德性倒和某人一模一樣,猴急得跟什麽似的。我知道,我知道你想問什麽。等等,我給你倒杯水,你想喝點水,我慢慢給你講。”張玲看著白小雪,仿佛看到了穆子峰的影子,兩個人都這樣為對方著想,心生羨慕。


    白小雪輕輕點頭,神色中滿滿都是感激,接過水,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再抬頭,眼神略微焦急的望著張玲:“張,張,姐——咳咳——”


    “得得,你別說話。我說,我說。”張玲無奈的聳聳肩,本來還想緩緩,捉弄下小雪,這麽一來,反倒謹慎起來:“穆子峰很好,他身邊的事,你不用擔心。闖了那麽些年的江湖,若沒有點本事,早就是死魚了。倒是你,趕緊好起來,免得他成日記掛。”


    白小雪輕輕搖頭,江湖,若就是江湖事江湖了,仙子也不會格外插手,並且提點自己,還說要隨自己一同去穆公館。不論如何,一定要迴穆公館,一定要守在他身邊:


    “可是,我還是擔心他。張姐姐,不如,不如讓我迴去,你也一同去好了。你是子峰多年好友,在身邊照看,有點小傷小病也能及時治療。張姐姐,你也知道這是特殊時期,子峰身份更是敏感。”


    張玲微垂著頭,略微思索,最近醫院裏傷病的人也不多,趁這機會也當放鬆一下。隻是這去看兩人相親相愛……這也太找虐了。


    穆子峰一早便醒來,將自己的事務安排好之後,便衝忙的來到了醫院,昨天情況危急,之後又不讓探視,今早一得了張玲電話允許探視,就再待不住了。才到門口,還沒有推開,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張玲,小雪醒了?”


    “我,我沒事,沒事。”小雪聽到穆子峰的聲音,連忙說道,不自覺的輕輕扶了臉頰,簡單的整理了散碎在兩側的頭發,眼巴巴的望著門口。


    張玲一聲輕笑,推門離開了房間,將空間讓給才經曆生死的兩人。推開門,卻見門口像木樁子似的站著兩大漢,輕輕搖頭離開。


    穆子峰站在床邊,仔仔細細的看著小雪,大半晌不敢動,生怕是幻覺,一觸就醒了。


    小雪被穆子峰看得尷尬,伸手在臉上摸了又摸:“我臉上髒了?你這樣看著我?”


    穆子峰輕輕搖頭,見她這樣羸弱緊張的樣子,心底隱隱觸動,似乎這個身影早早就落在心中:“沒有,我隻是想起我們初識,你說得那句話。你可曾認得我?我從很遠來,穿過黑山白水,逆過時空,尋了許久,才遇見你。現在我知道了,是認得的,就像上輩子就烙印在了心底,隻是烙印太深,所以需要些時間才能想起。”


    小雪聽著,眼淚噗噗的落下,金粉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原來世上真的情話的,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落在心底的情話。終於,他愛上了自己,錯了時空,卻在最美的年華遇上,不負年華,不負今生。


    穆子峰緩緩上前,抬手拂去小雪眼角的淚痕,他眼中也是濕潤:“別哭,別哭。才醒來,別再傷了身體。都是我連累了你。”


    小雪輕輕搖頭,眼淚卻止不住的落下,再苦,再被誤會,終究等到了今天。原本都不奢望子峰會在錯的時間愛上自己,隻是為了保護好他。幸福來得太突然,太濃烈,竟然除了流淚,所有的話都哽在喉間。


    穆子峰坐在床邊,伸手將小雪攬在懷中,輕輕按了按腦袋,下顎頂在小雪頭頂,一手輕輕拍著她的背:“不哭,不哭。我在,現在,以後,我都會在的。”他一直認為自己是不會安慰人,更不會說情話的,這話一出口,自己都驚得愣了愣,反應過來,嘴角淺淺苦笑,原來不過是沒有遇到對的人。


    小雪輕輕點頭,這是她聽過最好的情話,卻也是一說出來,就知道會失言的承諾。卻讓她從心底的甜,一直都在,那該多好。


    “啪——”玻璃窗碎裂的聲音,子彈快速的穿行,向著穆子峰的背心而來。


    一直跟著穆子峰,受命保護他的小藍突然揚起了翅膀,猛的拍了小雪的背一下,然後側頭望向窗外,隻一眼便將對麵的狙擊手凍住。


    白小雪突然栽像穆子峰,還沒有來得及驚唿出聲,就碰到了穆子峰的嘴,這樣相擁的姿勢將他撲倒。大幅度的動作,背後的傷口再次撕裂,血快速的沾濕病號服,她錯開才碰觸到的唇,疼得深吸了口氣,不願讓他擔心,值得隱忍疼痛,緊咬著牙。


    “噗噗噗……”又是接連的子彈打在病床被子上的悶響聲。


    穆子峰順勢接住小雪,就地一滾,到了病床下。他心底緊了緊,是誰非要致自己死地不可?今天來不似往常,本就想著將小雪接迴穆公館照顧,而且來得衝忙,沒有隱去蹤跡,可也不至於,這麽快他們就跟來了?


    小藍微微皺眉,我去,居然敢在本大爺眼前耍這樣的把戲,幾個地方都藏著人!哼!本大爺一個也不放過。它翅膀向著不同的方向一揮,將那幾人定住。


    在玻璃響的那一刻,病房的門猛的被推開,來人執著手槍,勾著身子,小心翼翼的走進來:“穆七爺,穆七爺,你在嗎?”這正是門口變得兩人,一人警惕的環視著周圍,防止別的意外,進來的那人貓身走到窗戶底下,往四邊看去。


    穆子峰悶哼了一聲,才緩緩的抱著小雪從床下蹭出來,即使剛剛那樣迅速的反應,也沒有完全避過子彈,隻是沒有打到重要部位,但血還是浸透了他的中山裝:“三兒,速度去請張醫生來。還有將那些暗殺的人抓住,肯定沒有走遠。四兒,你在門口,好好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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