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叫謝玫瑰?”那名叫季揚的男的突兀地指著她怪叫。“恩。”謝玫瑰三個字一蹦出來,她就知道他是哪個豬頭了。


    “你就是那個硬要我出糗的壞警察!”她也衝口而出,看見他的眼光也不若最初的友善了。


    “是你不對在先,你不遵守交通規則,在馬路上橫衝直撞……"


    “可是我最後也沒事地站在你麵前不是嗎?"她白他一眼,還是覺得他太不給人顏麵了!


    “哥,”一旁邊的炎夏不甘寂寞地指著她恍然大悟“原來她就是你前天說的那個被你狠狠修理一頓的魯莽的女生……”


    “狠狠修理?”她揚高聲音,不敢置信天下怎麽會又這樣討厭的人!


    壞心腸!要弄了人還樂滋滋地大肆宣傳一通,胸口那把烈火,熊熊燃燒不斷發出劈裏啪啦的爆裂聲。


    “你們見過嗎?”楊梓荇頗感意外地說。


    她鼻腔憤憤地哼出一口氣,冶冶地說“這世界還真小!”


    “你還作假,填罰單時故意填錯姓名和手機號碼,我還在納悶,這年代誰還會叫這麽俗的名字?謝玫瑰……虧你想得出來……”他還在門口滔滔不絕,活似他受了什麽委屈似的,也不想想她丟了多大的臉,都不敢再逛那條馬路了!


    直到一個高大的陰影籠罩下來,謝子禾聞到熟悉的男性古龍水味,心悸地地轉過頭,當她看見江煜遠含笑優雅地朝她招了招手,走向她時,她的心漏跳了一拍,接著狂烈地激舞起來。


    她的臉色潮紅,想起昨天的事,驚慌失措到了極點,連慷慨激揚的季揚也停下了口水戰,瞅著她。


    天,這世界還真的是太小了,她還沒想過要這麽快就麵對江煜遠!


    況且,他們說好不再見麵的,謝子禾望著天花板,無奈地翻眼皮。


    老天,真是會開她玩笑!


    “季,不隻是你被她唬過。”他似笑非笑地拍季揚的肩,視線卻一刻也沒離開過她。


    季揚驚愕地在她們之間來迴掃視“你也是?”


    他聳聳肩,狀似漫不經心地問“她叫什麽?”


    也隻有她一個人能察覺到他平淡的語氣下有多強烈的渴望,因為,他終於能打破她要推他出朋友界限以外的最後底線。


    “謝子禾。”季揚搶答,有炫耀秘密的得意。


    “好名字。”聽不出他是褒是貶,反正她是受不了人他們兩人當她不存在似的暖昧眼神。


    真是豈有此理!“你們,太可惡了!”她揚眉撅嘴,這是她跟江煜遠自昨天後的第一次對視,一不小心卻單進他深沉眼眸。


    心猛地一震,繼而往下沉,腦中響起危險的訊號。


    “你們也認識?"這次換彥嵐輝出聲訊問了。


    江煜遠微笑,溫煦的笑容,令人忍不住地想微笑,


    他若有所思地盯了她一會兒,才淡淡應了聲“恩,很熟。”


    她在他專注的目光下退卻,撇開臉悶悶地說“我、我先走了。”


    “小禾,別走,”楊梓荇拉住她,“好不容易大家湊齊了,一塊吃飯吧!你們都是彥最重要的人,小禾,你不會忍心掃你彥哥哥的興吧。”


    她看了看彥嵐輝,他不置可否表示讚同。


    吃飯時,楊梓荇安排謝子禾先坐,然後才與彥嵐輝並排坐在她旁邊,她對麵坐的是炎夏,她身旁的是季揚與江煜遠。


    看得出來,炎夏很崇拜江煜遠,她可愛嬌豔的笑顏總是衝著他綻放,而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也似火焰般熱情熾烈,這麽強烈的感情很明顯,不可能他們都沒察覺!或者,他們早已習慣也樂見其成?


    的確,江煜遠是一個值得托付的好男人,成熟穩重,溫和守禮,年紀輕輕事業卻是得意,完全符合少女心中白馬王子的幻想。


    可是每次她目睹到江煜遠溫柔地幫炎夏夾菜,替她抹淨臉頰上的油漬,臉上掛著的是她經常能見,曾一度以為是她專屬的寵溺笑容後,心情變得異常沉重煩悶起來,連帶著原本見到他激昂跳躍的心也跳得越來越無力……


    “彥,你知道嗎?我剛才發現江一個秘密!”季揚笑得很三八地衝彥嵐輝擠眉弄眼。


    眾人停筷,好奇地注目。


    隻有被議論的當事人還在悠哉地吃飯。


    “什麽事?"炎夏好奇地問著。


    “他那輛從國外進口的寶貝車子染上了連他自己都解釋不清楚的汙漬……”然後吊胃口的停頓。


    謝子禾聞言嚇得連忙埋頭苦吃。


    “沒聽見,沒聽見!“什麽東西?”楊梓荇也開始好奇起來。


    “是女人破處子的血!”季揚大聲宣告。


    聞言,炎夏捂住嘴,下意識瞄瞄悶聲下吭的遠哥哥,他竟在車上……


    “咳咳……”謝子禾被飯粒嗆住,支氣管那癢得要死,要咳又咳不出來,難受地要死!


    “水!水!”


    江煜遠第一反應,將清水端過來,不避嫌地托起她的下顎灌水進她的口裏,直到覺得她夠了才停止,輕拍她的背平緩她的唿吸。


    迴過頭意識到好友們驚訝暖昧的視線,強裝若無其事地白了他們一眼。


    “小禾,你跟江怎麽認識的?感情這麽好。”


    謝子禾頗感不好意思,心虛地反問“楊姐姐,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江並不是個會跟不熟的人表現親密熟絡的人!”


    是了。


    第一次見江煜遠的時候,他態度溫和卻是疏離竣漠,如果、如果不是他們發生了愛情這樣奇妙的化學效益,估計後來由於他的冷淡,他們也不意外地成為陌生人。


    “季,以後不要在女士麵前和飯桌上討論這種話題。”彥嵐輝的話化解了所有尷尬。


    “好啊。不過就是覺得江這小子太賊了!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看謝子禾紅得快滴血的份上他開始主動澄清。


    “反正跟女人脫離下了關係!”


    楊梓荇來迴在她與江身上掃了幾眼,覺察出兩人不一的互動,她故意開玩笑地問她“小禾,你吃飯不專心居然在發呆,是不是嫌棄我做的菜不好吃?”


    她笑笑,有些無車“怎麽會?楊姐姐做的菜最好吃了!”


    楊梓荇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那就多吃些菜。”


    “恩。”她晃著頭,故作思考“那,我要吃糖醋排骨。”話完,四塊排骨被夾到她的碗裹。


    而她隻是怔怔地盯著江煜遠,又窩心又氣惱。


    他似乎感應到她的專注,抬起頭時又泛起輕柔的笑意。


    炎夏突然不依地哇哇叫,幾分淘氣閃進黑漆漆的眼眸裹“以前你們都主動幫我夾菜的,現在都冷落我。”


    “是你冷落了我還差不多吧!”季揚輕輕勾了勾她鼻尖,“小淘氣,一見到你的遠哥哥就巴著不放,眼裹那還有我這親哥哥的存在?


    眾人聞言都低頭嗬嗬地笑。


    “我哪有眼巴巴地抱著遠哥哥不放?好,那……”她古靈精怪地轉身麵向正優雅秀氣地吃飯的江煜遠,突然一把用力抱住,然後逸出清脆嬌柔的銀鈴般笑聲,“我就抱給你看。”


    謝子禾楞楞地瞪著炎夏環抱他腰的手,看著江煜遠並沒有拒絕隻是笑著用竹筷輕點她額頭,繼續吃飯放任她的任性行為,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尖銳地疼著。


    不想顯現出她的不悅,謝子禾埋頭吃飯,將疼痛的汗水一並吃進肚子裹。


    窺見江煜遠方向仲過來的竹筷夾著她最愛的鴨舌頭,應是給她夾菜,她連忙將碗一縮,也不抬頭,明顯地傳達拒絕。


    然後她看見他的筷子突兀又尷尬地停在半空,這止她又是一陣難過卻也隱含著叫報複的快感。


    “遠哥哥,你暈頭了,我不坐在那個位置了!我的碗在這……”炎夏貼心地將自己碗遞上去,適時化解了江熳遠的窘境,“遠哥哥,我最愛吃這個了,謝謝你!”


    難怪,難怪他們都喜歡炎夏。


    不像她!


    炎夏總是那麽友善,心思又縝密體貼,不像她,總是冰冷決絕,心裏又盛滿晦澀的怨恨!


    試問又有誰會舍季炎夏取她謝子禾?


    她自嘲地笑,放下碗筷佯裝笑意“我吃飽了,謝謝你們熱情招待,那我就先走了,我學校還有事……”


    “小禾!”他們有措手不及,氣氛開始凝重。彥嵐輝拉住她手臂,很有力道“一會我送你迴學校。”


    “不尉了。”她試著收迴,想盡早離開。


    “小禾。”他抓緊力道,逼得她不得不吃痛地迴望他。


    是了,她心襄有事,彥哥哥怎會看不出?


    可是、可是她現在不想看心理醫生,不想看!她不想自己隱私的情感也曝光在陽光底下。


    知道彥哥哥堅持起來意誌似鋼鐵般堅硬,她根本拒絕不來,但她仍是不願屈服,於是沉默不肯說話。


    於是,原本他們該熱熱鬧鬧的和諧氣氛因她而鬧得不歡。


    是她,製造了下愉快!又是她!


    她怎麽這麽壞?


    “小禾,”楊梓荇試著挽留她,“反正難得周末聚在一塊,就跟我們一塊去打網球吧,換換心情也不錯哦。”


    她死靜地瞅著她“你們早就約好接下來的行程了吧。”


    楊梓荇不解她為何這麽問,點頭。


    “可是我不想參與你們任何活動。”


    她心裹難受死了,把別人聚會搞砸成這樣。她終於明白楊梓荇為什麽那麽照顧她了.完全是她性格不討好,跟人不合,她性情太烈,不夠隨和也不識大體,不照顧好她又怎會讓他們好過?相比之下,他們對炎夏就隨意自然得多。


    算了,還是別想了,再想下去她怕自己會當場哭出來。


    那,多難堪!


    她掙紮彥嵐輝的抓握,可他就是不肯鬆手。


    她知道,她知道他在忌諱什麽,當年就是因為他沒抓住她.才讓她見到那一番夢魘般的慘像,讓她性情冰冷地縮迴自己纏了一層又一層的絲繭裏不肯示人。


    他怕她像當初那樣。


    “你抓痛她了!-”江煜遠不知什麽時候走過來,杵在她們之間抓住彥嵐輝的手。


    “江!”


    “彥!”


    兩人默然對峙,惱怒的火花四射。


    “你們在幹嘛?”季揚插進來試圖緩解氣氛。


    “放她走。不要逼她!她很痛苦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江煜遠硬聲說,這是她第二次見到江煜遠堅持的一麵,他的溫和笑容被緊繃的嚴肅取代,雖沒有發怒卻也帶來沉沉壓力。


    “你什麽都不知道!”


    “我隻知道你越是逼她,她躲得越深!”


    聞言,謝子禾心頭一緊,為他說的話,不解他無論何時軻地總是能輕易讀懂她的心!


    最後彥嵐輝終於肯妥協地放開抓握她的手臂,她低頭看了看,手臂有一處如她所料的一圈主目紫。很疼!之後手臂又被另一隻手握住,不過這大掌變得溫柔地多。


    她臉紅心跳地凝視江煜遠皺起眉,絲毫不避諱地顯現出不舍與關切。“遠哥哥……”炎夏怯怯喚了聲,打斷她的眩暈。謝子禾一時驚亂,她在幹嘛?既然決定拒絕他的感情又為什麽試圖剽竊炎夏那麽可愛女子滿心期待的幸福?就這麽地,她抽迴手,跌跌撞撞地衝出了彥宅。


    跑出公寓,她深深吸了好幾口氣,直接坐在人行道的花圃磁磚上,蹲下身抱住自己膝蓋。


    她好難堪、好難堪!而後,她聽到腳步聲跟過來,連忙慌亂地僬頭擦拭淚水。


    來的人沒有說話,隻是將衣服脫下披在她不住顫抖的身上。是江煜遠!她喜歡的味道。


    然後靠牆站立在她身後等待,等待她自己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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