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直流,忍不住地哆嗦!


    被她這表情給嚇了一跳,江煜遠咒駡了句,連忙將車調頭轉向醫院方向。


    看著他一臉緊張的表情,她不覺閉上眼,心想把喜歡的東西推的遠遠的,這就是她謝子禾最擅長的逃避。


    她一直害怕成為媽媽的影子,恐懼自己也像媽媽一樣,感情易放難收。


    所以,她用冷漠無情掩飾真心,不去愛人就不會重蹈覆轍。


    可是,現在她發覺自己還是步上了媽媽的後塵,因為她好像真的喜歡上他了!


    當這念頭才起,猛地劇痛教她突然兩眼一黑,失去了意識,而耳邊似乎還傳來江煜遠焦急挫敗的喊叫……


    江煜遠凝視著病床上睡得規矩的人,以前就覺得她過於蒼白的臉蛋沒有紅暈,所以老是想逗弄她臉紅心跳,從沒有思索這原來都是病痛下的折磨!


    第一次見她,她粉妝登場就像電視劇經常出現壞女人的裝扮,第一眼瞧她談不上有多濃烈的情緒,不存在喜歡與討厭。


    可是經過短短幾分鐘的眼神交流,他居然從她毀壞的粉墨妝下揪出了幾絲清新,她一定自己都不清楚,在她說笑的同時,流轉出清甜的小女生的風味有多誘人。


    也就是因為這個認知讓他對她產生了興趣,一次又一次的不期而遇,她那直率的性格,藏也藏不了的本能反應,有時粗魯、有時優雅、有時可愛、有時暴躁,各種矛盾在她身上,揉合而成,生動青春的奇異魅力,使他的視線總會先落到她身上,繼而自然而然地釀造出了喜歡。


    在他看著她的時候,某種溫度慢慢的流過他從未輕易開啟的心。


    一直以來,他始終是冷漠深沉。好友們說他是世外高僧,做到真正的不因物喜不以己悲的與世無爭,他內斂得像結冰的湖對旁人也總是嚴苛的冷靜疏遠,所以才會到了二十七歲還沒有固定的女朋友。


    但是這個小女人,對極了他的脾胃。江煜遠不由歎息,心理性心悸症嗎?


    忍不住坐在床邊,輕輕撫摸她後腦勺被頭髮遮掩的那道猙獰的疤痕,一雙眸子盛滿心痛。


    這是什麼時候留下的?看得出來傷口很深。


    很醜、很猙獰。江煜遠明知道她聽不見還是不住低問,「疼嗎?」


    來迴輕撫疤痕的手更加溫柔,他像在嗬護什麼寶貝似的,可是神情卻異常嚴肅,又像是氣惱著什麼。


    他很生氣!


    他平靜地承認:「為什麼不好好愛惜自己!誰讓妳那麼難過?是誰?」話語雖輕淡,卻無形中沉沉對她施壓。


    可是睡夢中的人一臉安然。「既然妳這麼痛苦,以後我就如妳所願!」


    他不會再見她!不會再讓她受折磨!


    在醫院醒來時,迴學校宿後已經是深夜。路上她突然肚子痛起來,下體一片潮熱。


    謝子禾驚惶,知道是好朋友來了。


    並將牛仔褲滲透,甚至還沾染在白色的座墊上。


    該死的丟臉情結!


    江煜遠注意到她的不安,掃眼過來,看見雪白的坐墊上已經印上好幾個暗紅色不明液體,避免不了那一秒的心疼,可心裡更在意的還是旁邊愛麵子的小女人的心情,於是他一直保持低調的沉默。


    謝子禾一路撅著嘴,試圖說些什麼,一看他暗沉的臉色也閉嘴噤口。


    要是她,她鐵定發瘋了吧,所以他這個反應已經很給麵子了!


    他算大度,隻是慍著一張臉而已!


    這皮椅一定好貴,自己肯定賠不起!才剛剛說兩人不要見麵這樣決絕傷人的話,現在又給他惹上這麼大麻煩!


    好鬱悶!胸口一直堵著一股氣,沒處發洩,悶得發慌。


    到宿舍門口,謝子禾氣鼓鼓地下車,開門到後座拿東西。


    「要幫忙提上去嗎?」他在她身後問。


    東西很重!


    「不用了!」她悶聲迴答,「我應付得來!」


    她轉頭就走。


    「等等!」他又慢條斯理的喚她!


    她心裏一跳,暗念他該不會要索賠吧!


    趁機敲竹竿或是要她答應跟他交往之類的!


    她不甘又驚怕地迴頭:「幹嘛?」話沒說完,她看見他脫下外套走過來彎腰細心地為她圍在身後遮住褲子上的汙漬也化解了尷尬。


    最後他揉揉她的頭髮,湊過來在她額頭輕吻了一記,在她耳邊輕說:「再見!」


    這一句再見他們都明白,「那,那外套怎麼還?」還有沒骨氣說出口的是,車子的座墊要不要我賠?


    突然間,她強烈的不捨。


    她好捨不得,捨不得對自己這麼溫柔體貼的他!


    「當紀念留下吧!」話完,他轉身離開。


    先勾引上床再裝傻耍天真,反正這男人她是要定了!第一次初見,他是相親會的男主角,她是搞破壞的第三者;


    第二次再見,她被球給砸得鼻血直流,他是最佳觀眾;


    第三次相見,她決定了,這多金男她要定了!


    誰知,英挺的江煜遠的桃花亂亂飛,女人一個接一個送上門,為此,謝子禾決定幫男友快刀斬桃花,哪曉得,


    江煜遠心中那朵青澀的小花,竟然不是她,而是另有她人……


    挨了幾天,周末終於來了,逃不過的謝子禾此時很安靜地坐在陳舊但仍很舒服的沙發上,認命地承受著麵前兩雙飽含思念與淚水的視線,她能明白他們兩位老人此刻的心情,所以更不敢接觸他們的眼睛。


    她怕……心疼。


    “太像了、太像了!汝修,你看她是不是就是一個沁女的翻版?"外婆抹著眼淚哽咽地說。


    沁女,是媽媽的小名。


    她抿緊唇,試圖平息因外婆提及到媽媽而開始的一陣陣心絞。


    然後外公嚴厲地責問她“她是你媽媽,而四年來你卻一直沒有去看過她!”


    外公的第一句話便成功地引燃燒祖孫之間的戰火。


    謝子禾忍受不了站起身,憤怒地瞪著眼前這個永遠隻會認識是別人錯的固執老頭,那麽多年來他一直不肯反省,還十分滿意媽媽現在的狀況,因為這正好證實了二十年前他與媽媽斷絕父女關係的預言。


    “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那樣殘忍的話徹底粉碎了媽媽最後的念想,也更直接地將媽媽逼定。


    如果當年外公能妥協一點,媽媽到最後也不會連一絲依靠也沒有,也不會徹底崩潰……


    她永遠也忘不了十六歲的那個雨夜,媽媽跪在門外哭泣這乞求原諒,而大門卻始終不曾憐惜地開啟!


    那麽狠心絕情的外公,而她在幾天前,因為一時心軟聽彥哥哥的勸就懷抱可笑的期盼迴來,迴來繼續聆聽他四年來不知悔改的教訓!


    外公注視著她楞住了,因為她全然不顧曝露出來的恨意。


    “小禾……”外婆怯聲喚她。她深唿吸幾口,低垂下限收斂起憤怒。


    “你一點不像沁女!”外公有些茫然地說。


    她苦笑了笑“像我媽有什麽好?”


    外公不理睬她,依舊在說,又仿佛沉浸在自己迴憶中自言自語“至少她從來不會用那種仇恨的眼光看我,她總是那麽溫和,唯一的倔強就是硬要跟謝柳書那個混小子!她就是那麽愚蠢,為了那負心漢拋棄我們……”


    “是你不要她的!”謝子禾喊出來,眼淚大顆大顆地砸落下來“是你趕走她的!是你堅持不要她的!四年前她迴來過,可是你依舊不肯原諒她、不肯給她迴來的鑾寧。你不許外婆開門,你硬下心腸看我們在外麵淋雨受凍!媽媽幾度昏厥,你那時在做什麽?”


    “是她不對!”外公硬聲說。


    “至少她幸福過l你沒有資格對她的人生做任何評論!”她反手抹幹淨眼淚,汲了汲鼻子,自嘲自己的貪戀“我給過你機會的!可是,你自己不珍惜,以後我不會再來了!”


    微微向淚流滿麵的外婆鞠躬“很抱歉不能盡孝,請您多保重!”


    “你走!”外公一手指著門的方向粗吼道,一如當年驅逐媽媽出門的決然。


    謝子禾沒有再看他們一眼,也下再理會身後外婆顫抖的挽留,毅然決然地擰開把手邁出了媽媽曾千思萬想迴來的家。


    誰知,卻在走出家門的巷口,撞見啞然凝視似乎等了很久的挺拔身影。


    “小禾,好久不見了。”彥嵐輝抬頭,微笑地打招唿。


    隱忍好久的眼淚一見到他就再不受控製地渲泄出來,對她而言,彥哥哥嘴角永遠溫煦的笑容,總讓她一直暖到最深處,“傻丫頭。”他快步走過來,像小時候般撫摸她的頭。


    “彥哥哥……”


    “心……現在還不時地疼嗎?”彥嵐輝遞過一杯熱乎乎還冒著騰騰熱氣的奶茶,遲疑地問。


    謝子禾淡然地笑了笑“不是說是心理性心悸症嗎?我總是不能克製自己去迴憶,那些往事也總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在腦海過一逼,所以,總是不時的痛!不過……也習慣了。”


    對他,她不敢再報直口不報憂了。


    擔心再一次重演當年令人難過的一幕。


    “因為無法釋懷所以不曾去探望阿姨?”聞言,她臉上褪盡所有血色。“是這樣嗎?”


    被他問得不耐,她抬頭“你又想當他們的說客?”


    “不要懷疑,你知道我一直是站在你的立場考慮問題點的!他眼襄透著心疼與疲憊,“隻是你一味逃避,傷口永遠不會自動愈合!我下希望總是在一旁看著你受若!你是我最心愛的小妹妹……小禾,”他那抹沉重無奈擰痛了她的心智,“我知道你下忍心看阿姨受苦的樣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阿姨眼下就隻剩下你可以依靠了?”


    聞言,她死死咬唇,不吭聲。


    “你去看她,或許她會好起來。”


    謝子禾難受的想哭,最後卻隻是臉色蒼白地瞪著地麵,手指用力地掐進自己的掌心,心中一片麻木。


    這時,一聲嬌媚悅耳的女聲傳來“彥,他們都來了哦!”


    與外公家緊臨的大門打開,隻見一個纖細白皙女子,對方看見她,眉頭訝異地揚起。


    謝子禾趕緊起身,用手抹抹慘澹的臉,擠出還算過得去的笑容“楊姐姐。”


    楊梓荇反應過來,走近她時臉上掛上真心的小舍,她輕柔地抹淨她的淚痕“怎麽哭了,是不是彥哥哥惹你生氣?沒關係,姐姐幫你出氣!”話完就杏眼圓睜瞪向無辜地高聳眉頭的彥嵐輝。


    她應景地笑了開,並且隨同楊姐姐走進屋裏。


    也隻有聰慧善良的楊姐姐才能配上細心體貼的彥哥哥了。


    所以她沒有不甘,隻有誠心誠意的祝福。


    眸光掃向杵在門口站立的兩人,確切地說是一男一女,年紀都與她相仿,男的有一張清秀的臉,女的有一張娟秀的俏顏,很是可愛。


    兩人長得好像哦,尤其是眉宇之間,還有那愛笑的嘴及迷人的酒渦!


    等等!她壓抑下難耐的興奮,因為敏感地注意到一個嚴重的問題,那男的、那男的怎麽這麽眼熟?


    鐵定見過,而且就在幾天之內!


    她仔細捕捉到他那張好看的笑容,流露出來的古怪與隻有別後重逢才會出現的狂豈口。


    那男的那麽高興幹嘛?


    她剛張口想問他是否認識她,哪知他比她先一步開口,卻不是跟她說話“彥,她是誰?"


    也許是他的語氣透露出太多怪異的激動,令在場所有人都楞了半晌,然後彥嵐輝將她拉到他們麵前,介紹“她就是我經常跟你們提起的鄰居小妹,謝子禾!小禾,他是我大學的學弟季揚,旁邊是他可愛的妹妹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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