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為蠱,當以血解之。葉翎需得千翩殿下心頭之血。”


    千翩,鳳太子的次女,千珝的親妹妹,做為三人的至親之人,她的血液再合適不過。


    葉翎先煉製好了解藥,又幻化出兩個分身,主身對千珝,分身對禦驁夫婦,各自控著幻影神針,齊齊施針。


    血親心蠱的難纏之處便是子蠱與母蠱須同時消滅,不可有一絲一毫的偏差,方能保住性命。


    又要維係分身,又要控製神針與血蠱纏鬥,葉翎本就微薄的靈力很快便耗盡了,好在有兩隻手及時搭在了葉翎的肩膀上,為她輸入靈力。


    “寧神靜氣,切誤分心。”


    女子的聲音雖然清冷卻讓葉翎感覺到溫暖,就像那緩緩流入她體內的靈力一樣。葉翎已是猜到了為她輸力的是何人,鳳族二殿下月禦。


    有了兩位主神的幫忙,葉翎總算有驚無險的清除了蠱毒,剩下的隻是調養被血蠱侵蝕的身體了。


    麵對鳳帝的感謝與挽留,葉翎以為孟白君調息為借口離開了鳳族。


    許是鳳族曾放棄了梁丘的原因,葉翎從靈魂骨子中便厭惡這個地方,多待一刻都不願。


    “父皇,下次別讓她來鳳族了吧。”月禦收迴視線,看不出喜悲。“她到底是恨鳳族的,便不要再為難她了。”


    “月兒,你說,她是清秋口中的那個女子嗎?還有小珝,會給我們鳳族帶來好運嗎?”


    那個女子,留下的每一句話都是沒頭沒尾,讓人捉摸不透,卻又是極其靈驗。


    “是與不是,重要嗎?”


    父女倆長久的對視後,是深沉的歎息。是與不是,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本心。


    月禦轉身入了千珝的房間,尚未入門便見著她對一桌子的珍寶發呆。


    “小珝,你這些東西是……”


    這些東西的分量,都快讓月禦羨慕了。


    “這是她送我的。”千珝手中拿著月光項鏈,看著桌子上的珍寶,心中五味雜陳。


    “她?是葉翎麽?”月禦拿起一片木簡,看著上麵精細而繁瑣的符文,不禁驚歎葉翎陣法之術的精妙,竟是快趕上她了。


    “嗯。她說這些仙器靈器都可以擋掉神仙攻擊,讓我遇到危險時便丟出一些,便可平安無事。”


    月禦平靜如內的臉上多了幾絲笑容,“這葉翎,真是任性到了一定。”


    竟是拿別人求之不得的靈器仙器自爆獲救。


    千珝想說什麽,卻終究是深深的歎息。


    葉翎還是把她當妹妹的吧,否則也不至於送她這麽些奇珍異寶,可是當初為什麽要放棄她呢?


    千珝隻覺得糾結的很,一方麵她想報複葉翎當初的拋棄,一方麵她又被葉翎的所做所為感動,為自己所做的感到愧疚。


    “有些事,說開了就好,你還是可以認葉翎為姐姐的。”


    千珝自幼便同葉翎一起長大,把她視做世上最後的親人,對她十分的依賴。


    “已經不能了……”


    已經不能了,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不諳世事的小丫頭了,我已經成了她最討厭的模樣。


    葉翎才迴了獨攬月華,便有蕭家兄弟急急來尋,竟是不見了蕭鈺妍與易之恆。


    一開始他們隻道兩人是找了個地方過二人世界去了,並不在意。直到狐帝找上門來,竟是感覺不到蕭鈺妍的氣息了,幾人這才急了起來。


    葉翎派出了幻影小界中所有的斥候,遍布六界的尋找易之恆與蕭鈺妍,自己更是親入九洲蠻荒。


    好在那兩人也是不太蠢笨,傳了求救信出來,為葉翎所得,得了信的葉翎依據著信鶴上的氣息一路尋了過去。


    葉翎在青洲找到他們兩人時,都快認不出她們了,他們有多慘,葉翎就有多怒。


    蕭鈺妍已是化做了本體,一隻火紅的九尾天狐,光滑無睱的皮毛上遍布著傷痕血汙,氣息微弱難以察覺。


    易之恆也是遍體鱗傷,滿身血汙,卻是堅定不已的看著正前方,死死的護住身後的蕭鈺妍。


    葉翎可以感覺到,易之恆有什麽地方變了,少年的目光不在赤誠純淨,染上了殺戮怨氣。


    他骨子裏鬼族的血脈,終於是覺醒了。


    “鬱狄君,兩萬年未見,你還是絲毫未變。”


    冷風襲來扶桑香,從天而降的碧衣少女如閑庭信步一般抱起了地上的紅狐,麵帶微笑。少女撫摸紅狐的玉掌帶著些許青色光芒,所過之處,傷口迅速愈合。


    兩萬年未見,還是一樣的卑鄙無恥,陰險歹毒。


    “葉翎!”


    鬱狄怎會不識漠海公主葉翎,六界中最驚才絕豔的少女,兩萬年前便大鬧了鬼界,月前更是飛升了上仙,是六界中最年輕的上仙。


    鬱狄看著獨身一人卻不見絲毫慌張的葉翎,反倒是更加慌張了。


    “怎麽,鬱狄君在找我師父,還是北昌帝君?”葉翎將控製好傷勢的蕭鈺妍遞到易之恆懷中,不動聲色的摘下了手中的指環。


    “怕是讓鬱狄君失望了,葉翎此番可是獨自一人呢?”


    鬱狄定是不信的,便是要逃走,然葉翎又豈會讓他如願。


    浮生喋語琴第一次已長劍的形式展現,正是代表了葉翎的殺意。


    劍挽流水,擊流而上。琴音殺人太過柔軟,遠不及長劍能發泄怒氣。


    葉翎與鬱狄對戰,幾乎是強行將鬱狄的招數碾壓下去,一招製敵。


    “不可能,你怎麽可能不受壓製。”


    天道保護弱者,除凡修外,凡是去往他界,修為都會受了壓製,全部壓製在地仙等級。


    而葉翎卻是個意外,許是她仙魔雙修的原因吧。


    鬱狄一眾鬼族,盡數被斬於葉翎劍下,唯有鬱狄靠著法寶逃迴了鬼界。


    謀害青丘女君天族上將,鬱狄這禍闖得不錯,不僅徹底得罪了青丘,更是給自己樹了勁敵。


    自那一日,易之恆便變得越發沉默少言,終日無止境的修煉。蕭鈺妍也突然成熟了很多,不再整日嬉鬧,收起了她白玩世不恭。


    便是蕭鈺皓蕭鈺樓也開始努力修煉了,而不是魯莽的闖入鬼界找鬱狄算帳。


    他們似乎長大了,正在為他們即將麵對的做好準備。


    幻影小界裏,葉翎看著一眾拚命修煉之人,躺在花樹上直搖腦袋。


    事實證明修行不可急切,南門斯寞便是極好的例子。


    “師父,修行不可急功近利,這還是當初你教我的,莫不是自己卻忘了。”


    葉翎收起了幻影神針,佯怒的瞪著南門斯寞,又將屋內煉功的眾人一一趕走:“都給我迴去,是不是都想像他一樣!”


    “這也是沒辦法,近日無界戰場上太過平靜,有風雨欲來之感。不加緊提升修為,如何保護好你。”


    南門斯寞的臉色有些蒼白,剛剛他強行運動驅除體內濁氣,卻遭到了反噬,幸其收力及時才未釀成大禍。


    “有我在,師父一定會好起來的。”葉翎伸出右手,一隻碧綠的玉瓶立在掌上,散著瑩瑩的光。


    “這是什麽,你新釀的酒?”


    “算是吧!請師父嚐嚐。”葉翎將碧玉瓶遞給南門斯寞,後者因受傷不敢多喝,便淺飲了一口。


    酒香濃鬱,色澤澄碧,入口甘甜帶一絲辛辣,憑其色香味看來卻是比不上當初的望舒釀。但酒入腸胃,卻是化做了濃鬱的靈力向全身脈絡湧動,再流入丹田。隻是飲了一小口,南門斯寞便覺得自己的傷好了許多。


    “這酒含有五行陰陽之力。”南門斯寞這才記起,葉翎的小界是集齊了五行陰陽之靈。


    “有了這酒,師父再也不用擔心體內的濁氣了,它能幫助師父調養身體。”


    這酒是葉翎在望舒釀的基礎上,按照南門斯寞的身體狀況多加改進而成,原是早就釀好了,隻為給其一個驚喜。


    “這酒,可有名字。”


    一喝便是上癮,南門斯寞又喝了一口。


    “要不就叫孟白釀吧,為師父所釀,也隻給師父一人飲用。”


    葉翎實在想不出什麽好名字,便用了他的封號。


    “這可不行,獨飲無趣,何況孟白二字並不適合做酒名,這酒即是你所釀便喚它幻影液可好。”


    “幻影液?好聽。”


    幻影液之所以對南門斯寞有這麽大的作用,主要的並非是釀酒所用的靈水,而是釀酒所用的三味酒引。


    混沌果,甘木葉,朱雀血。


    朱雀血有洗髓伐骨之效,混沌果能補充大量靈力,甘木葉則能護心保脈。


    每一味都是極為珍稀之物,釀出來的酒自然也是不凡。


    “這酒我一共釀了百瓶,全都埋在了孟白峰,師父若是想喝,便是要自己去尋了。”


    “百瓶?我得好好找找。”


    師徒倆誰都沒有想到,那百瓶幻影液南門斯寞沒能尋得。


    “對了,那日是你將蕭七救迴青丘,青丘可說了何日發兵?以狐帝一家的性子,這件事絕不可能就這麽算了。”


    葉翎並不想瞞南門斯寞,她也相信南門斯寞,便告訴了他實情。


    “兩月後。”


    青丘向喜和平,已是多年未起戰事,兵務荒廢,得重新操練。


    隻是,兩月實在是太久了,所生出的的變故也是無法預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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