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雨連江夜入吳,平明送客楚山孤。”


    雲九猶記得這是王昌齡的《芙蓉樓送辛漸》,很經典的詩文。


    “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


    “十觴亦不醉,感子故意長。”


    “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好在原書的作者當年覺得麻煩,直接套用了唐詩三百首,裏麵的人物設定跟隨著作者走動。


    林文印接連說了七八首詩詞,雲九對答如流,在場百姓無不稱讚叫好,一時間歡唿聲高起。


    眾人似乎忘記了雲九原定的性子,忘記對方不識文的事情。


    林文印臉色始終掛著難堪,麵容蒼白。


    官府的那些差使同著林文印商議著離開,如今雲九也證實了她會詩詞歌賦一點,他們便沒有理由繼續逗留在此處。


    這件事情算是鬧了個大烏龍,誰都未曾想過雲九的天賦。


    林文印甩袖憤然離開,隻留下還不相信眼前一幕的喬巧。


    雲九走到喬巧麵前,門外的百姓已經被官府的人驅散,喬家又恢複了往日的清淨。


    “你這點把戲,對付不了我的,我勸你做事之前調查清楚,動動腦子。”


    一點小套路就想將著她往大牢裏送,喬巧未免看輕了她。


    不過這一次很顯然是因為蘇柳的幫忙,她該感謝的人。


    “雲九,咱們走著瞧!”喬巧不甘心地多看了沈重一眼,沈重的目光始終都是落在雲九身上的,對於喬巧,就像是不存在的東西。


    喬巧出府之時被門檻絆了一跤,摔得灰頭土臉離開,雲九在遠處嘲笑著,絲毫不給對方留下情麵。


    他們兩家之間的梁子可以說是越結越深。


    喬家重新關上大門,書房內,二人麵麵相覷,雲九恢複了往日裏那副唯唯諾諾之態。


    方才在他人麵前的氣場全然減退,兩兩相抵,就仿佛靈魂被抽離了一般兒。


    沈重默不作聲半晌,後凝視著雲九,似在等雲九主動答複。


    “為何欺騙我,隱瞞識字之事?”沈重想起此前他放置在桌幾上的宣紙,他的題字有被雲九注意過。


    對方識文斷字,那時候卻故意糊弄過去,沈重可以理解為雲九的目的並不單純。


    他是一個時時刻刻都會將著戒心懸著的人物,對任何人都不會保持十分的信任。


    雲九一個小小的舉動都有可能使得他推翻此前對雲九所有的理解和半點的信任。


    雲九的表現驚為天人,同著此前相比天壤之別。


    沈重不相信雲九,雲九忙解釋她並非會識字。


    “從前那些話本子,戲文聽的不少,茶館那些地方也沒少去,這些都是我聽得那些人所言,隨心記下來的。”


    雲九知曉自己的解釋牽強了一些,但她在沈重麵前,有意隱瞞這一點兒。


    外界人風言風語,如何散播同著她沒有關係。


    但在沈重麵前,雲九一直都是小心仔細的。


    沈重不信,他親眼所見雲九對答如流,詩詞歌賦乃至兵法,樣樣精通。


    若說的對方是從前積累,但大字不識,論誰也不會輕信。


    “你可習字?”


    “識得一些字,但很難寫正。”雲九正想著如何糊弄沈策,聽得沈策所言心上梗塞的一下,後忙順著沈策的話迴應著。


    她那毛筆字簡直是一絕,上學的時候就不曾仔細學過,就仿佛是幼兒初學硬筆字一般兒,難看的很。


    沈重替雲九沾好墨水,將著毛筆握在她手心裏,雲九開始“演戲”。


    她嚐試著記憶裏拿毛筆的法子,認認真真在宣紙上抄寫了一段古言,那字歪歪扭扭,尚能看得懂是何字。


    雲九訕訕笑著,如此難看的字跡,若不是沈重安排她證實一番兒,她實在不想拿出手。


    雲九連著握毛筆的動作都是不規範的,沈重看在眼裏,若有所思,他叫雲九並不像佯裝的作為,試探一番兒才將信將疑,心中逐漸放下了戒備。


    “今日之事,我會記在心裏的,他日若有機會,必然報答。”


    沈重心思縝密,對曾經傷害過他的人睚眥必報,心中早已經有了盤算,同時對給予他幫助的人皆會迴報。


    京城中,有關於雲九同林文印對詩一事散播的很多,偌大的京城不出半日的功夫,大街小巷人盡皆知。


    他們議論著雲九,皆感歎雲九的學識。


    林文印是京城中聞名的秀才,其才識有目共睹,對方如今又做的縣衙的師爺,沒有人會質疑林文印的學識。


    雲九能夠應下林文印的挑戰,且將著對方打壓的硬生生氣病過去,也是奇跡。


    一時間雲九才女的身份被廣為傳播,眾人一改往日裏對雲九的看法,直接翻了一番。


    “都是小事,不必言謝。”沈重言辭珍視,態度誠懇,雲九連忙客客氣氣迴應著沈重,麵色有些不自在。


    沈重的恩惠,她可受不得,隻要對方打消了想要殺她的念頭,一切好說。


    雲九至今還在擔心著原書會按著故事情節的發展順承下去,她的下場十分淒慘。


    “你可要用膳?”見沈重的目光太過於赤裸,雲九一時間多有不自在,她閃爍著目光,連忙轉移著話題。


    沈重搖頭拒絕,還未到用膳之時,他並無心思。


    他對雲九的眼神和態度有所緩和,雲九是能夠感受到的。


    她意外沈重對她態度的轉變,心上已經有些自信自身的命運真的可以唄改寫,同時又害怕難扭轉書穿的命運。


    雲九見沈重一直站在桌幾旁,連忙將著畫卷收起,準備安排沈重抄書。


    官府的人來過一次以後便不會再有第二次行動,他們都是怕麻煩的主。


    真實情況擺在眼前,那些官兵都不是愚人,怕是再有的一次狀告同著她雲九有關,官府的人也要三思而後行了。


    未待雲九迴過神來,她手中的畫卷已經被沈重抽離,對方一個側翻身阻止了雲九的行為,雲九未曾來得及反應。


    “既是為我作畫,既答應贈予我,便沒有收迴的理由。”


    他很滿意此畫,收入囊下是必然之舉。


    雲九詫然,她那三腳貓的本事沈重竟也會欣賞,她猶記得,原書中有寫過沈重的能力。


    琴棋書畫,無所不通。


    她同著沈重相比,可以說是小巫見大巫。


    “可要反悔?”


    “不不不,您能收著是我的榮幸。”雲九連忙擺手,答應了沈重。


    她可不敢得罪眼前的大佬,討不得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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