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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這一刻,我足足等了十年了!


    十年前,我第一次用天罡石布陣為顧君兒延壽時對她說過,如果能成功的話,讓她一定記住一條禁忌,那就是絕對不能懷孕,不然的話,她和孩子的命都會保不住。


    因為當時我也沒有把握能成功,所以她聽了之後隻是愣了一下,然後苦笑著問我,說她沒什麽,問我介不介意。我微微一笑,說我是不可能讓你懷孕的,如果能成功的話,等十年以後再想別的辦法就是了。


    她聽了之後,紅著臉躲開了我的目光……


    這一切,就像發生在昨天。


    這十年來,我躲在雙橋,低調做人,就是在等,等她顧君兒破戒。為她延壽之後,我是四十歲之前沒法生孩子,沒法讓女孩子們懷孕;而她則不然,她的體質會特別容易懷孕,甚至稍有不慎就會懷孕,所以她必須小心翼翼,絲毫不能出差錯。


    對我來說,她的差錯,反而是我唯一的希望。


    而現在,我等了十年的機會,終於來了。


    那塊泛起紅光的天罡石,就是當年布陣時為她充當本命石的那塊。顧君兒按我說的做,她可以平平安安的活到六十四歲,那塊石頭也不會任何反應。可是隻要她破戒了,那石頭就會發出紅光,就算遠隔萬裏,我也能知道她的情況。


    說來不免有些心酸,本來是我保護她的手段,到如今,反倒成了監視她的利器了。


    我平靜的開著車,表麵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但我的手在微微顫抖,她懷孕了,她在幾分鍾之前懷孕了!


    好,很好!


    我嘴角微微一笑。


    十幾分鍾後,我們來到附近的一家涮肉館,這裏的涮羊肉特別的地道。


    我們停好車,上樓,點了鍋子,青菜,蘑菇拚盤,六盤上腦,一瓶二鍋頭。


    林曉有點納悶,“六盤肉,吃的了麽?”


    “放心,我今天胃口大開!”


    她瞥我一眼,嘴角一陣笑意,把菜單遞給了服務員,“好了,上菜快一些,我們餓了。”


    “好的”,服務員接過單子,轉身走了。


    鍋子很快上來了,熱氣騰騰的。


    我們邊吃邊喝,有說有笑,特別


    別開心。


    涮羊肉加二鍋頭,這滋味,沒誰了。


    林曉想問我顧君兒的事,她猶豫了一下,最終沒問。


    半瓶二鍋頭下肚之後,孫濤的電話打來了。


    我看了一眼林曉,“孫濤。”


    她點點頭,自己端起酒,輕輕嘬了一口。


    “喂,什麽事?”我問。


    “錦爺,好事,但你得給拿個主意”,孫濤說,“那個戲的投資搞定了,現在好幾家準備投,資金是肯定沒問題了。但問題是,我今天下午剛跟兩家敲定了合作意向,可是剛才陳孝武給我打來電話,他說他想參與一把,投五千萬,占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你看這……”


    “生意上的事,你自己看著辦。”


    “雖說是在商言商,可陳孝武明顯是衝你才投資的”,他說,“所以這事我得問問你得意思。畢竟這個電影體量沒那麽大,有個三千萬也就夠用了。現在他一家就要投五千萬,我們這三家都成了聯合出品了,這事有點……”


    我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有點喧賓奪主了是吧?可是你又不好拒絕他,是不是這意思?”


    “我沒想拒絕他,可是那兩家我也不能傷了,所以讓你幫我拿個主意。”


    “這事我不能拿主意,不然我就等於是幹預了”,我說,“你自己考慮,不願意合作就跟他說再找機會,這個項目不行;如果能合作的話,那就把劇本擴容,擴大體量,幹脆找幾個明星,玩把大的。”


    “能玩?”他擔心。


    “你說呢?”


    他沉思片刻,“好,那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我放下手機,繼續吃東西。


    “陳孝武要投資孫濤的戲”,我對林曉說,“孫濤拿不定主意了。”


    “他是報答你吧?”林曉問。


    “不好說”,我放下筷子,“我更擔心的是,他因為信任我而投資孫濤,要是這樣的話,萬一這電影票房不行,那我就尷尬了。”


    “給他打個電話,說一下吧。”


    我想了想,搖頭,“不用,這事,糊塗點好。”


    林曉想了想,“也對,孫濤會把各種話說到前麵,這件事如果成了,他陳孝武會感激你;就算是票房不好,他也怪不著你,因


    為你什麽都沒說。”


    “我這身份尷尬就尷尬在這了”,我無奈的一笑,“一旦別人覺得你很厲害了,你就是說句夢話,他們都恨不得琢磨一番裏麵的玄機。”


    她點點頭,“嗯,是這樣,能理解。”


    正說著,她手機震動起來。


    她拿起來一看,一臉的無奈,看看我,“你丈母娘!煩死了!”


    我淡淡一笑,“接吧!”


    她深吸一口氣,“媽媽,我在外麵吃飯呢……跟一個朋友……哎呀不是他,他在外地,還沒迴來呢!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等他迴來,我一定帶他迴家,好了吧?”


    她掛了電話,長長的吐了口氣,端起酒來一口幹了,接著又滿上了。


    “說什麽了?”我問。


    “她非要見你”,林曉無奈,“說是我爸過段時間也來北京,她想在我爸來之前先跟你見個麵。”


    我沒說話,默默的喝了口酒。


    “拖吧,能拖一天算一天”,她又幹了一杯。


    “林曉,我是不是讓你為難了?”我問她,“你想讓我見他們麽?”


    她眼神複雜的看了我一眼,“我為難什麽?大不了私奔啊!反正你也養得起我!對了,你去海州那幾天,水蓮寺那塊地我拿下來了,合同都簽了。咱有這風水寶地,手裏也有點底子,怕他們作甚?”


    “畢竟是你爸媽”,我看著她,“就算你不在意家產,你也得在意他們呀。”


    “誰說我不在意家產?”她認真地看著我,“隻是在我心裏,家產沒法跟你比而已!”


    我笑了,拉住她的手,“好吧,那這樣,明天我請丈母娘吃個飯。”


    她一皺眉,“你認真的?”


    “這還能有假?”


    “她會逼我們分手”,她認真的看著我。


    “拖幾天,她就不逼我們分手了麽?”


    她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那好吧,明天我跟她說。”


    我淡淡一笑,“吃東西吧,吃完了咱們迴家!”


    她輕輕一笑,“嗯!”


    吃完飯,我們結賬下樓,來到路邊準備取車。


    一個神情呆滯的女孩迎麵衝我們走過來,她腳步很沉重,身上一股陰氣。


    我一看,她肩膀上竟然像疊羅漢似的,坐了四個孩子。


    我攔住林曉,“等一下。”


    林曉一愣,“嗯?”


    我衝前麵一努嘴,“你看那女孩。”


    林曉一看,“她怎麽了?”


    我深吸一口氣,衝旁邊一吐,把酒氣吐了出去,接著略一凝神,往手心吹了口氣,在她眼睛上輕輕一抹,“你再看。”


    林曉一怔,“我去!四個小鬼?”我點了點頭。


    “怎麽辦?要不要救她?”她小聲問我。


    “你再看她身後”,我小聲的說。


    那女孩的身後藏著一個老頭子,他一隻手搭在女孩肩上,步履艱難的跟著女孩。肩膀上的小鬼,身後的老頭,女孩的陽火已經奄奄一息,今晚,她必有一劫。


    “那老頭是鬼麽?”林曉問我。


    “那是個孤魂野鬼,不厲害,最多是助紂為虐”,我說,“可是她肩膀上的四個小鬼,那才是真正要命的,他們想殺人。”


    林曉下意識的抱住了我的胳膊,“錦,救救她吧!”


    我看她一眼,“這事有點麻煩……”“那也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沒說話,看了女孩一眼,領著林曉讓開了路。


    女孩從我們身邊經過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瞥了我們一眼。能看得出來,她容貌雖然普通,但也有幾分姿色,隻是那眼神明顯是警告我們——別多管閑事。


    那不是她的眼神,是她身上其中一個小鬼的眼神。


    那個小鬼個子不高,紮著朝天辮,臉煞白,臉蛋上兩片鴿子蛋大小的胭脂,一雙烏黑的眼睛,沒有眼白。這四個小鬼,打扮都差不多,不同的是身上的衣服,兩個以紅為主黑為輔,另外兩個是以黑為主紅為輔,反正都是黑紅相間,就是比例不同而已。


    他們在女孩肩上嬉笑著,打鬧著,旁若無人。


    隻有那個為首的瞥了我們那麽一眼,接著就跟其他三個繼續打鬧了起來。


    林曉這次沒太害怕,但我還是感覺到了她的緊張。


    女孩漸漸地走遠了。


    “錦,咱們怎麽辦?”林曉問我。


    “跟著她”,我淡淡的說。


    我們跟在女孩身後,向前走了很遠,


    然後跟著她走進了一個很舊的小區。


    看樣子,她應該是住這裏。


    進了小區之後,她沒迴家,慢慢走到小區的花園內,坐到了一個秋千上。


    我們停下腳步,遠遠地看著。


    “她要幹嘛?”林曉小聲的問。


    “沒事,她不來路邊,就不會有事”,我說,“等著看吧,一會別眨眼。”


    她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很快,起風了。


    昏暗的燈光下,女孩坐在秋千上,垂著頭,一頭長發隨風飄起,透出幾分詭異。靜靜的坐了幾分鍾後,女孩仰起頭,無比疲憊的歎了口氣,接著她笑了,聲音像哭似的。


    林曉抱緊了我的胳膊,目不轉睛的看著女孩,生怕錯過了什麽。


    笑了一會之後,女孩低下頭,捂著臉哭了,哭的特別傷心。


    接著,更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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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個小鬼跳下她的肩膀,手裏各多了一件樂器,圍著女孩吹拉彈唱,又蹦又跳。他們吹得樂曲很熱鬧,林曉不明白是什麽,但我一聽就聽出來了,那是送葬曲。


    農村的孩子,往往對這個都不陌生,雖然各個地方的曲調有所不同,但是大同小異。這種曲子聽著很熱鬧,但是細聽之下,卻透著一股陰森,讓人不寒而栗。


    四個小鬼吹拉彈唱的同時,老頭也沒閑著,他從兜裏掏出紙錢,一把把的灑向天上。一時間,紙錢漫天飛舞,落地化作灰燼,那場麵,說不出來的詭異,說不出來的淒涼。


    “他們到底要幹什麽?”林曉忍不住問。


    “別說話,一會你就知道了”,我淡淡的說。


    林曉咽了口唾沫,下意識的躲到了我的身後。


    女孩站起來了,接著,她轉身向路邊走去。


    四個小鬼和那個老鬼在後麵跟著,一邊吹拉彈唱,一邊撒紙錢,從秋千到路邊,隻有不到三十米的距離。走過這三十米,這姑娘,就踏上黃泉路了。


    我一直默默的看著,直到女孩走到路邊,停了下來。


    我嘴角一笑,是時候了。


    “你在這等著我,別過來,我去救人!”我對林曉說。


    “你小心點……”


    我點點頭,大步流星的向女孩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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