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絕感到有人襲來,猛地向後一撤,堪堪躲過那人的一擊。


    他心中一驚,這就是一直跟著他們的那人無疑,可剛才他就躲在附近,他竟然毫無察覺。


    “你是何人?”


    黑衣人並不理會長絕的問話,隻是不停地揮招,長絕隻得專心應付他,再無暇分心。


    “你自己躲好!”幻蕪聽到,隻得自己跑遠了,可那黑衣人也不攔她,就跟沒看見她似的。


    黑衣人出手速度非常快,和長絕戰在一起,竟也絲毫不落下風。


    是什麽人要這般對付長絕呢?


    兩人功力高強,時不時激蕩起一圈圈霸道的氣流,罡風勁起,讓荼夢穀後山發出不小的動靜。


    原本待在後山的小花精四散奔逃,一時間亂作一團。


    “幻蕪!”“小姐!”


    後山的動靜讓青猗他們全都趕了過來,連樊曉曇也來了,隻是沒見到霖淇燠。


    青猗見到她很開心,就差抱著她哭了。樊曉曇也很激動,忙不迭地追問:“真的是你啊,你不是去天界了嗎?”


    “這事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幻蕪來不及解釋,一顆心還在那邊的兩人身上。


    青猗順著幻蕪的目光看過去:“那不是長絕嗎?還有那人是誰啊?”


    幻蕪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樊曉曇倒是比青猗眼尖,她一眼就看出了長絕的不對勁:“他怎麽好像換了個人似的,一身戾氣……不對,怎麽是魔氣?他不是升仙了嗎?怎麽會渾身魔氣?”


    幻蕪看著因為遇上勁敵而興奮的長絕,一雙眼睛已經變成暗紅色,隻好對她說道:“這都是既明搞得鬼,眼前那個不過是占據了長絕肉體的怨靈,既明想利用長絕與天界為敵,如今的長絕……已經是魔尊了。”


    “什麽?!”青猗和樊曉曇都非常驚訝。


    “霖淇燠呢?”幻蕪問道。


    樊曉曇:“他呀,之前他師父,就是那個什麽緝熙道人來了,他就跟著道人出門了。”


    “原來是這樣。”幻蕪再次將注意力轉移到長絕那邊,看上去那個黑衣人雖然十分厲害,但也逐漸落了下風。


    幻蕪心生一種奇怪的感覺,那黑衣人若想傷長絕,之前在長絕沒有警覺的時候鉚足全力完全可以一擊製敵,可現在時間一長,後續力就遠遠比不上長絕了。


    樊曉曇也發現了問題:“長絕身上是不是有什麽寶貝啊?你看那人的動作,根本不是想傷害他,看樣子倒像是在跟他搶東西似的。”


    搶什麽東西……幻蕪被她一句話點醒:“小心畫!”


    長絕聽到幻蕪的提醒,可他完全不以為意,眼前這黑衣人讓他有了戰鬥的快意,他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想在本座手上搶東西,可沒那麽容易。”


    長絕彎起嘴角,單手劃出,一道赤紅色的光芒便向橫刀一樣砍向黑衣人。


    黑衣人縱身一躍,向後一撤,借著長絕罡風之力瞬間便移動到幻蕪跟前。


    樊曉曇還想攔,就被黑衣人一掌掃開。至於青猗,根本來伸手都來不及,就見自己小姐已經被人擄走了:“小姐!”


    幻蕪萬萬沒想到自己才是目標,隻是那人身法太快,幻蕪直到被擄走腦子都還是懵的。


    “長絕!快去救我家小姐啊!”青猗急了,可人還未碰到長絕就被他一眼看過來,頓時愣在原地。


    長絕一臉笑意,嘴裏長出獠牙,一雙眼赤紅,連眉間的眉心印也變成黑色,看上去比那黑衣人還恐怖幾分。


    她這才明白幻蕪那話的意義,眼前的長絕,可是魔界的魔尊。


    樊曉曇站起來,默默走到青猗身邊,一臉防備地看著長絕,哦不,魔尊。


    她倒是沒有那麽急,因為她感覺到了剛才那個黑衣人似乎並不是壞人,那般情急之下他也注意力道,隻是把自己推遠而已,並沒有傷到自己半分,幻蕪被那人搶走,說不定比跟在眼前這個魔尊身邊更安全。


    長絕冷笑一聲,看著原地不動的兩人,伸出舌頭舔了舔獠牙:“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們的,畢竟在幻蕪死之前,太過傷心也是不好的。”


    他抬頭看著荼夢穀幽藍的天空:“想從我手上逃跑,沒那麽容易。”


    樊曉曇隻一眨眼,眼前的空地上便沒了人影,除了那些歪倒的樹木花草見證了剛才發生的激烈對抗之外,一切都在瞬間恢複了平靜。


    “霖淇燠那個該死的怎麽還不迴來!?”


    樊曉曇怨念著的人,此時正站在幻蕪麵前:“霖霖霖淇燠!你怎麽在這裏?!”


    “我來救你啊。”霖淇燠站在黑衣人身邊,一臉嘚瑟。


    幻蕪懶得理他:“他是誰啊?”


    “你公公啊。”


    幻蕪:“誰?”


    霖淇燠指指身邊的黑衣人,再指指幻蕪;“聽不懂啊,你公公,長絕的爹,隱頤啊。”


    幻蕪覺得一年的刺激都在今天受了。


    她按住自己怦怦亂跳的小心髒,認真打量了公公,啊不,隱頤好幾眼。


    眼前的男子身形高大,看上去比霖淇燠還高大半個頭,一雙露在麵巾下的眼睛,這麽好好看著,竟然和長絕十分相似,隻不過比長絕多了幾分沉靜和滄桑。


    隱頤看到她的目光,直接拉下麵巾,這麽一看確實和長絕有三分相似,隻不過麵額更加寬闊,是個很威嚴的男子。長絕則更為清雋,更像他的母親洛昭。


    隱頤此時也在認真地打量著幻蕪。


    看到隱頤的目光,幻蕪便好好地對他行了個禮,心中竟有幾分緊張。


    “別這麽緊張嗎?伯父人看上去很威嚴,人卻很好相處的。”霖淇燠說道。


    幻蕪瞥他一眼:“你們……很熟啊?”


    “也不是很熟啦……伯父跟我師父熟一些。”


    原來隱頤之所以能隱匿行蹤,正是藏身在緝熙的師父陸壓道君處。


    “原來伯父是在北海魚鯪島,怪不得天界也找不到蹤跡。”幻蕪感歎道。


    “得幸有道君相助,我才能偏安一隅,躲藏至今。”隱頤的聲音和他人一樣,宛若鍾磬。


    幻蕪皺眉道:“可如今伯父此番出來,豈不是暴露了行蹤?”


    “為了阿洛和長絕,我不能再躲了。”隱頤看著洛昭,神色肅然,“將你帶離長絕身邊,也是這個原因。”


    幻蕪:“長絕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天界都亂成一鍋粥了!”霖淇燠說道:“這是我師父的原話哈,雖然那些仙人不中用,可消息到也還是靈通的。你們一去不迴,再加上魔界突然多了個魔尊,天帝一查就查到了,隻是他們不知道內情,都說長絕反叛天界了。”


    幻蕪心中一黯,天界本來就對隱頤十分忌諱,如今長絕成了魔尊,隻怕流言更是沒有什麽好聽的,這迴長絕真是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了。


    “我已經探過長絕,他的七情六欲中的純善之念已經被既明封印了,可有什麽法子解除封印?”


    霖淇燠問道:“可是既明用那個琅玕鏡搞得鬼?”


    “正是。”


    “我跟師父說過既明的事了,才知道既明原來還有那些經曆。我師父也是這般猜測,封印的話,說是可以找到帶有長絕最濃烈的感情或者迴憶的物件煉化成精氣,注入長絕體內解開。”


    帶有感情和迴憶的東西……“那日天劫,就是荼夢穀附近的那片布了陣法的地裏埋了長絕的東西!”幻蕪說道。


    霖淇燠摸了摸下巴:“那些東西啊……長絕醒了之後就去挖了,估計被他收著,不知道在哪裏。”


    “應該還在他房裏,他把這些東西都收在他床下的箱子裏了。”


    “那我迴去找找,對了,最好他的心頭血,心頭血可是血之精啊,什麽封印都能解。”霖淇燠又說。


    幻蕪無語望天:“我上哪去弄他的血啊?現在的他可事魔尊,別說在他心上捅一刀了,我就是在他手上劃一道口子他都能把我吃了!”


    捅一刀……等等,她不是有骨笛嗎?


    幻蕪摸出自己的乾坤袋一倒,從一大堆玩意兒裏摸出那對合在一起的骨笛:“我就用這個捅過他的心口,會不會有點殘留啊?”


    隱頤接過一看,搖了搖頭:“太久了,沒有血氣留存了。”


    幻蕪整個人都焉了。


    “伯父,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還是得留在他身邊。”幻蕪認真說道:“隻有跟在他身邊,說不定還有機會得到心頭血……就算不能,我也還有心願未了。”


    “是那副畫吧?”隱頤說道。


    “什麽畫?什麽心願?”霖淇燠皺了皺眉,一臉嚴肅地看著幻蕪。


    幻蕪看著霖淇燠那個表情,就知道他已經猜到了。


    “沒錯,我一直瞞著你偷偷繡那副圖,就是……洛昭……”


    “別說了,我不準!”霖淇燠從來都是吊兒郎當的樣子,這麽嚴厲的口氣,就表明他真的生氣了。


    霖淇燠和幻蕪一同長大,也是第一個知道那間密室的人,隻是幻蕪一早就說過答應過自己不會以身犯險,沒想到竟然是騙他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是以命換命!何況你以為真的用這種法子就能讓戰神重生嗎?你以為你是誰,光明女神嗎?”


    幻蕪看著暴跳如雷的霖淇燠,緩緩點頭:“沒錯,我就是光明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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