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城,人族的大軍已經集結完畢,六大宗門分作六路,清一色的金丹修士。每一路都有各派碩果僅存的兩三位元嬰期大能,外加一位領頭的太上長老,可謂是傾巢而出。準備前往冥都與魔族作最後的決戰。


    泰安城上空,懸停的各色靈舟飛船密密麻麻。隻聞一聲令下,眾多修士人如飛蝗,紛紛登上各自山門的飛行法器。一時間旌旗招展,浩浩蕩蕩。


    在一處閣樓內療養的伊靜婉,站在窗前凝望著那些漸漸遠離的靈舟,臉上說不清是希翼還是擔憂。她在想著自己的愛徒是否平安,因為隨她一同前去的師兄弟的魂珠已經全部破碎了。


    ——————


    棄神穀,妖族皇帳之內,安歌正在閉目煉化九朵白焰。從離恨天迴來之後安歌就一直待在皇帳之中,並且下令任何人不得進入皇帳,有必須要親自過問的事,也都是在帳外匯報。


    對那九朵白焰,安歌越是了解便越是驚喜,九尾天狐的遺物自然玄妙不可言。相反,對那魔靈種也就越發忌憚,能和九朵白焰分庭抗禮的東西如何能讓安歌心安?這玩意兒就像身邊的一個火藥桶,稍有不慎,恐怕就會被毀得屍骨無存。


    綠幽與青兒站在帳外替安歌護法,經過這段時間的療養複原,二人的修為更上一城樓。本來伺候安歌有綠衣一人就夠了,但是對於玩火行家青兒,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安歌時不時也會詢問一二。


    此時一道白光落於帳外,正是蛇王白燭。綠衣青兒報以笑意,白燭點頭算是迴應。之後,對著皇帳內的安歌恭聲道:“吾皇,據探子迴報,人族已經集結完畢,正向冥都進發,而且棄神穀外有兩道隱晦的大能氣息,應該是人族在監視我妖族動靜,我們需不需要做些什麽?”


    皇帳內的安歌睜眼,似乎在權衡利弊,身前九朵白焰圍成一圈,包裹著那粒蠶豆大小的魔靈種。此刻九朵白焰正分出點點光輝,一點一點附著其上,就像給魔靈種渡上一層白焰火殼。也唯有如此將魔靈種封印在白焰之內,安歌才能心安幾分。


    賬外的白燭,安心的等待著,沒有絲毫焦慮。其實,對於人族的大動作白燭很仔細的分析過,心底也大概能猜到妖皇會如何應對,隻是身為臣子不可越權,況且心思活泛如妖皇,說不定還有更深層次的計較。


    半響,安歌開口:“靜觀其變。”


    白燭咧嘴一笑,與他所想分毫不差,其實在方一接到訊息,他就加派人手前去冥都,要探聽這次圍剿的結果。


    明白了安歌的意思,白燭再次化為一道白光消失,作為妖族僅存的兩位五階大妖之一,族內還有諸多事物等著他處理,而另一位大妖綠幽則隻負責棄神穀的安防,對於這些瑣碎幫不上丁點忙。


    青兒在聽聞安歌靜觀其變的命令後,撇著嘴巴,似乎不太高興。綠衣瞪了一眼青兒,青兒才稍稍平複下內心的不甘。


    青兒對人族一直沒什麽好感,當然這裏麵要除掉蕭雲,不管是上次在魂域秘境的遭遇,還是這次妖族被人族當做炮灰的算計,都讓他對人族的卑劣狡詐充滿了怨恨。


    感知著青兒的表現,皇帳內的安歌會心一笑,打趣道:“怎麽,我們小青兒覺得姑姑的決定是錯的?”


    聽聞安歌問起,青兒反正大膽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青兒不敢質疑姑姑的決定,不過我們是不是可以勇敢一點,換種方式?”


    綠衣寵溺的望著一本正經的青兒,臉有笑顏,他知道這是吾皇在教青兒為人處世。


    “哦?那你說說我們妖族該如何應對呀?”妖皇安歌同樣嘴角帶笑,對於這個小家夥她同綠衣一樣,極為寵溺。其實不止安歌與綠衣,全妖族的人都把青兒當寶,沒有人把他當做聖獸或者妖族唯一的煉丹師,反而把蠢萌蠢萌的他當做小孩子與開心果看待。而青兒自己也從來不耍什麽聖獸和煉丹師的威嚴,不管是誰都非常的親近,一天天哥哥姐姐,叔叔伯伯的叫個不停。


    青兒皺起眉頭,表情嚴肅,認真道:“我們應該舉族出動,跟在人族後麵,在人魔兩族打得稀裏嘩啦的時候突然殺入,這樣我們妖族就能一起擊敗人魔兩族,這就是白燭伯伯經常講的漁翁得利!”


    安歌咧嘴一笑,問道:“那人族要是發現了我們怎麽辦,他們介不介意先吃下隻夠塞牙的我們?或者見到我妖族之後,人魔兩族根本不開打,幹脆默契的先行滅掉我們這個‘漁翁’又怎麽辦?難不成我們又原路逃跑啊?”


    青兒撓了撓頭,“那……那我們就趁人族駐地空虛,去把他們的老窩占了,讓他們無家可歸!這樣他們就隻能和魔族死磕,反正隻要人魔兩族打架,我們妖族就會得利!”


    青兒喜笑顏開,似乎覺得這個主意還是很不錯的,誰讓那些人族要先行算計妖族的,他們跟那些攻打妖族的魔族一樣可恨!


    安歌收斂笑容,不再逗弄青兒,語重心長的道:“青兒,你還小,考慮事情太過片麵。我妖族如今的有生力量不及人族的兩成,拿什麽去與人相爭。我們目前要做的隻有休養生息保存實力這一條路。如此,說不定在不遠的將來還能有一錘定音的機會。


    而且,就算我們一直呆在棄神穀,那麽無論外界如何風雲變幻,人魔兩族誰勝誰負,這天元大陸總歸有我妖族的一份。”


    安歌見青兒聽得認真,繼續道:“最重要的是,孤皇要教你,身為我妖族男兒,你的格局眼光一定要長遠一些,任何事物都不要留於表麵,雖然我們被人族算計,但是人族也並非全是惡人,你蕭雲哥哥不一樣也是人族麽。


    而且,我覺得人魔兩族變動之後,或許會迎來一個契機,一個妖人兩族真正攻守同盟的氣機,比起魔族,妖人兩族才是真正的合則兩利。”


    安歌凝視這身前的九朵白焰,神色向往,“孤皇一直都想見到一個清清平平的天元大陸,妖人兩族族共處,欣欣向榮,也唯有如此,我妖族才能真正走向昌盛!


    上位麵的風景,孤皇是真的想去看一看那!”


    聽安歌說了如此之多,青兒正在慢慢消化,一個人的成長其實和年齡無關,無非是前人教導和種種經曆罷了。


    魔靈種的封印差不多要完成了,安歌不在搭理發呆的青兒,轉而打趣起了綠衣:“綠衣,想不想見你家公子?”


    綠衣聞言耳根一紅,這個“你家”用得實在是讓人……


    她拍了拍發燙的臉頰,緩了緩蕩漾的心湖,正聲道:“青兒體內,公子所留的魂息並無異樣,知道公子無恙就好,族內正是用人之際,綠衣要守著族人與吾皇。”


    安歌翻了翻白眼,腹誹著綠衣是個口是心非的妮子,“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跟你家公子都分別多少時間了,如此算來怕是有幾百年沒見了。”


    綠衣臉頰越發緋紅,麵對安歌露骨的打趣有些羞怒。


    安歌搖搖頭,歎息道:“女大不中留喲!”同青兒一樣,安歌對於綠衣也一直甚是喜愛,都當做自己孩子一般寵溺著。


    安歌撤去白焰,將那顆完全變白的魔靈種攤在手心,正在細細觀看,以便察缺補漏,見並無紕漏又繼續道:“綠衣,說正經的,孤皇要你前往冥都一趟。”


    綠衣臉色也跟著認真起來,“請吾皇吩咐!”


    安歌收好魔靈種,取出那一片裂紋遍布的金龍鱗,目光柔和,“若事情沒有出現差池,那麽你家公子應該正在冥都的極北之地修煉,我要你前去給他送一樣東西。”


    綠衣沒有問是何東西,直接問道:“何時動身?”


    “現在!”


    安歌走出皇帳,將魔靈種與金龍鱗一並交到綠衣手中,囑咐到:“此次前往冥都,十分兇險,重淵既然身死,那麽魔族對這誌在必得的魔靈種,一定有所動作。


    而且,雖然魔族高層死傷殆盡,但是極北之地的冰原並不簡單,你萬事都要小心為上。這魔靈種十分重要,對蕭雲來說或許更是能否完成蛻變的關鍵契機,你即便不能親手交到蕭雲手中,也一定不能落入魔族手裏。”安歌目光有些不忍,“孤皇的意思你明白嗎?”


    綠衣一臉堅毅,“綠衣明白,屆時若真有差池,我便吞服魔靈種,引動上麵的吾皇所設下的禁止,一同化為齏粉。”


    安歌歎了口氣,“也唯有身為煙羅雀的你孤皇才能放心,況且若真選別人前去,你怕也不答應,說不得又要在孤皇帳前跪個幾天幾夜。”


    綠衣嫣然一笑,安歌也輕鬆下來,“這金龍鱗能幫你找到蕭雲,另外,孤皇還給你一樣逃命的寶物,若遇見不敵之敵,千萬不要猶豫。”說著,安歌又給了綠衣兩塊陣法石,裏麵儲存的法陣是乾坤大挪移。一塊是木楓早年所給,一塊則是軍師在大戰前所給。


    如此珍貴稀有之物,安歌一口氣將兩塊都給了綠衣,足見安歌對綠衣和魔靈種是何等重視。


    綠衣拜別之後,化為一縷風息,往北而去。


    ————


    浩浩蕩蕩的人族大軍以兵臨黑木崖。如今魔族的有生力量已十去七八,很難組織起正麵對敵的力量,唯有依托黑木崖上所存在的陣法來抵擋一二。


    黑木崖作為魔族的名門,曆來都被加持防護的固若金湯,但是早做打算的人族大軍顯然也是有備而來。麵對層出不窮的法陣,人族中的陣法師也合力一處,見招拆招,或結陣防禦,或結陣反擊。雖然耗時較多,但是傷亡卻微乎其微,要攻破黑木崖隻是時間遲早的問題。


    奉命堅守黑木崖的是一位魔族魔王,修為是元嬰中期,身披黑色戰甲,虎背熊腰。他站在黑木崖上望著人族密密麻麻的飛行靈器臉色平靜,似乎並不擔憂這黑木崖能支撐多久。


    他身後站著四人,三人為魔族,一人為人族魔修,隻是修為稍弱,他們便是魔族僅存的元嬰境。此刻那位身穿黑衣不著鎧甲的魔修問道:“魔王大人,人族來襲擊,如今軍師不在,是否要向尊主通報一聲?”


    這位姓白的魔王對於手下的提議並不上心,應道:“尊主剛剛返迴不久,急需清修靜養,這等小事怎麽能去打擾他。而且,雖然軍師不在,但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又有何擔憂之處。”


    魔修仍是不放心道:“隻怕以這點人手,麵對人族的浩蕩大軍,怕是支撐不了多久啊。”


    白將軍麵帶笑容,迴頭望著這位心係魔族安危的手下,笑道:“我倒希望這些人族能快點攻破黑木崖!”


    魔修一臉驚訝,有些莫明所以,而其餘三人則麵帶笑容。身為魔族高層,他們知道的自然比人族魔修要多得多。


    白魔王接著道:“因為隻有進了寒冰域,那些埋藏在堅冰厚雪之下的冰傀才有用武之地!”


    ——————


    極北之地,尋找化龍池的韓雨夢、柳若衣與周仁三人正被一群詭異的冰人攻擊。


    這些冰人,由數塊透明的堅冰所組成,大致能看出身子、四肢和頭顱。冰塊與冰塊間仿佛有無形的線所連接。它們看似搖擺不定,但是動作極塊,而且神出鬼沒防不勝防。最重要的是,殺不勝殺,除非將整個冰人一同擊碎,否則即便斷頭斷腳,也一樣能快速的以白雪堅冰複原。


    這些冰人便是魔族口中的冰傀。


    冰傀的攻擊方式單一,隻會將組成自身的冰塊扔出,但是威能卻能媲美金丹後期修士的全力一擊。


    雨夢三人自然不懼,但是煩在極難殺死。


    “若依師姐,可有看出這冰傀的門道來?”雨夢一劍劈開眼前冰傀的半邊身子,那冰傀倒地之後又如土壘山一般,迅速複原站起。


    柳若衣以靈力為繩索束縛著一具冰傀正在仔細探查,一邊的周仁則在替其護法。柳若衣以陣法入道,比起雨夢、周仁二人來自然對這些詭異之物要了解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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