刪掉裴澤奕的微信,是南明月一氣之下做的一場決定。


    本想是試一試刪人的滋味,卻沒想刪掉後接到了劇組的電話,說今天天氣原因由外場改為內場戲,並且時間提前,南明月來不及把裴澤奕從黑名單裏放出來,便匆匆趕去了片場。


    這一忘,就忘了一天。


    中途拍攝休息,跟她關係較好的工作人員上前和她聊天,提起場地上的生理解決裝置,都讚不絕口。


    “明月姐,你男朋友對你可真好,而且心好細,還會考慮劇組的人。”


    南明月忙著補妝,被工作人員這一提起,想起了今早的刪人事件。


    “心確實挺細,細得有時都太令人琢磨不透了。”


    比如由一句話聯想到自己不被待見和心胸狹隘都隨意拉黑人。


    “姐,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工作人員碎碎念了一句,“裴總又帥又有錢又貼心,真的打著燈籠都難找。”


    南明月正在補口紅,想起前晚他做飯的身影,確實很令人著迷。


    兩天了,他來落市已經兩天了。


    南明月記得他隻有三天假期的,那豈不是隻有一天了。


    口紅被塗到嘴唇外麵,南明月抽了張紙巾擦了擦,等結束完今天拍攝還是應該去找人家的。


    休息馬上結束,孟德德導演領著陳晨過來講戲。


    今天的戲講的是女主陳穎在男主鄭文的鼓勵下第一次上課堂講課,陳穎學習成績非常優異,一直都是班級的前幾名,即便到了鎮上也是名列前茅的。可因家族因素,陳穎家世不顯,被同族人打壓,不得不從學校退學,迴來嫁人。所以,以陳穎目前的知識儲備量還是夠交的了落市的這群小學生的。


    這幾天氣溫陡降,溫暖的春季也需要圍巾的禦寒,南明月裹了裹自己的圍巾。


    孟導站在教室門口,一直盡心盡力的講解著,穿堂風吹過他的工裝,掀起衣角,一漏出來的風略過孟導,一股股地往她身上鑽。


    南明月被風吹得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感冒了?”


    注意到侄媳婦接二連三的噴嚏聲,孟德德抬起眼,溫聲道:“你多注意點兒,到時我那侄子豈不是迴來責怪我,他可讓我對你多加關照的。”


    旁邊的陳晨眼睛眯起,八卦的眼神在兩人身上來迴探尋。


    救命啊,他聽到了什麽。


    裴總是孟德德導演的侄子,那南明月豈不是...


    陳晨立馬閉上耳朵,這不是他該聽的。


    南明月挪了下步子,站在孟導的正前麵,風被擋了大半。


    孟導是個直性子,見南明月沒說要求,便不想多事,看到一自家侄子沒來,便問道:“他人呢?”


    對於沒跟來的裴澤奕,孟導隱隱覺得跟昨天的事情有關。昨天抱著吃瓜的心態,他把事情跟南明月說了一遍,可今天真沒見到人,孟導心裏還是有些內疚的。


    “他不該一氣之下離開了吧。”


    “……”


    南明月沒接話,孟導瞧見,心裏的肯定確定了一大半,完犢子了,自己這是胳膊肘往外拐呀。


    雖然平時很看不慣裴澤奕一副拽臉的模樣,但畢竟兩人沾親帶故的,身體裏又留著同樣的血,真知道他淪落到這種地步,還是很願意站在裴澤奕這一邊的。


    孟導舒把劇本卷起,臉板起來,一本正經的說道:“這個,我就還說你了。”


    ??????


    南明月心裏衝出一萬個疑問。


    她有什麽問題嗎?


    孟導很滿意南明月此刻的反應,“你說他千裏迢迢的跑來,又怕你習慣不來這裏的生活,跑那麽遠給你買這些東西,你怎麽不領情呢?”


    南明月此刻的表情像是便秘了三五天,有苦說不出,明明孟導昨天就不是這樣跟她說的,怎麽今天就轉樣了?


    想起裴澤奕陰晴不定的心情,南明月頓時了解,這東西是有家族遺傳的。


    她咧著嘴尷尬地彎起一道弧度,毫不留情的提前昨天的事,“孟導,昨天你還是站在我這邊的,怎麽今天反倒怪起我來了。”


    “……”


    孟導把劇本擋在唇邊,裝模作樣地咳了咳:“我這就人是誰有理我就站誰。”


    南明月:“那我們誰有理?”


    孟德德:“你們兩人各自有理。”


    南明月不說話了,挽起手,好整以暇的看著孟導,她倒要看看接下來還能怎麽說。


    頂著南明月熾烈的眼光,孟導索性破罐子破摔,有種要談心的架勢。


    “明月啊,你可能不知道——”


    南明月眨了下眼:不知道什麽?


    孟德德:“澤奕這人你也知道,性格怪的很,他從小就這樣,若是想對一個人好,貼心貼肺地恨不得把自己都奉獻出去,你心思敏感,應該知道這就是缺愛的表現。”


    隻有缺愛的人才會無條件的對一個人好,因為從小缺愛的環境,導致別人給一點點陽光,便會立馬燦爛,而裴澤奕就是這樣的人。


    從小在重壓環境長大,麵對長輩們沉重的期盼他頂著巨大的壓力,有些與同齡人不同的成熟,而恰巧又在這段過程中,自己母親的離世讓他愈發的沉悶。


    小時候的裴澤奕還有幾分天真爛漫,孟德德記得二十多年前見他時,他頂著那副奶奶的臉,俏生生的叫他舅舅。


    兒時的裴澤奕還會要求他這個舅舅給自己買媽媽不讓買的東西,這樣的小孩子多可愛,尤其是裴澤奕長的還那樣帥氣,每個人都恨不得捏捏他的臉。


    自從妹妹去世後,天真爛漫地裴澤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故作的成熟,他看在眼裏心疼,可因為裴澤奕人在a市被裴家照看,他真的很想抱迴來。


    孟德德收起迴憶,語重心長的說道:“別看他衣食無憂,其實心裏寂寞著呢。”


    南明月咬了下唇角,“我知道。”


    他吃飯永遠隻吃牛排,衣服永遠三個顏色,上班時間固定,朋友少之又少,沒有人比南明月更了解這個男人了,在她陪伴的三年,裴澤奕始終三年如一日。


    別人眼裏他時手段狠辣的繼承人,泡明星大手筆,一副跟不讓人放心的樣子,可實際這都是男人的偽裝,本來就不善於打開心扉的人,還要裝出另一幅模樣,身為演員的南明月都覺得累。


    孟德德:“你知道就好,你們都在一起這麽久了,彼此應該互相了解的,可你怎麽就把人給氣跑了呢?”


    南明月尷尬地把頭發挽在耳後,“收工後我去找他,還有…想跟你請一天假。”


    最後一天了,就讓兩天在鎮上好好付獨處一下,順便把男人的毛好好順一下。


    孟德德本就覺得對自家侄子虧欠,聽說女朋友要去找他,他一個萬同意。


    “好好好,你的戲挪一挪,到時候補上就行。”


    請假的事就這麽敲定,收工後南明月一個人去到了鎮上。


    麵包車上,南明月掏出隻有百分之五十的電量,把男人從黑名單裏放出來。


    看著黑色的頭像,南明月掏手指頓了頓,發了條信息過去,反正對方拉黑自己了,發條信息也不為過吧。


    南明月:小氣男人。


    消息發送的下一秒,那句提示竟然神奇般的消失,南明月張開嘴巴。


    這怎麽迴事?


    不是把她拉黑了嗎?


    然而更令她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麵,裴澤奕那方居然發了個問號過來。


    看到那個標點符號,南明月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她編輯短信:你不是把我拉黑了嗎?


    這次迴複他她的是6個點的省略號。


    南明月嘴角牽起一抹笑容,看來男人的自愈力很高,經過一晚上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她換了個姿勢,把頭靠在車窗上。


    南明月:我在去鎮上的車上,你在哪裏呢?


    男人二話不說甩了個定位,南明月定睛一看是之前小玉和阿冰住的招待所,她迴了個:等我。


    南明月坐的大巴不止她一人,中途停了好幾下,人上人下耽誤了不少時間。


    直到二十分鍾後,車子開進鎮上,在汽車站停了下來。


    剛下車就看見裴澤奕站在汽車站門口的商店旁,長身玉立,身上還是穿著昨天離家出走的那一套,因為沒有熨燙,關節連接處有一些皺痕。


    瞧見男人,南明月提起腳步速度的跑了過去,一把摟住男人的腰,很意外的男人身上是她從來沒聞過的味道,像是某種品牌肥皂的氣味,意外的好聞。


    男人沒動,手依舊插在褲兜裏。


    南明月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小聲說道:“你不在我昨天可擔心了。”


    話音通過胸腔的震動傳到男人的心裏,他冷笑一聲,“我瞧你倒是睡得挺好。”


    南明月臉上的妝容已經卸幹淨,紮著馬尾清清爽爽的,臉上白淨如玉,沒有瑕疵,尤其是眼下部位,看得出狀態非常好,根本沒熬夜,一點也不憔悴。


    南明月強嘴:“要是不想你,我怎麽知道你把我拉黑了呢,知道你拉黑我之後我可是生氣了好久?”


    裴澤奕:“所以你就把我給拉黑了,南明月你好大的膽子呀。”


    他在世上活的三十年裏,沒有一個人敢拉黑他,偏偏南明月做了第一位,還是他沒法懲罰的第一位。


    像是在給自己找借口,裴澤奕問她:“你倒是說說你怎麽關心我?”


    提到關心,南明月像是有說不完的話,她從男人的懷抱起身,小聲嚷嚷:“你走後我擔心你沒地方去,又擔心你不懂這裏的路找不到要去的地方,替你擔心……”


    話說完,南明月在心裏小聲的祈禱,她不是故意要說謊的,如果這樣能讓男人開心一點,她說說假話了又有什麽不可呢。


    南明月:“我請假了,明天一天都可以在這陪你。”


    還算有點兒良心,裴澤奕的手終於肯從褲兜裏伸出,瞥見南明月放在身體兩旁的小手,他把手往前一伸,眉毛挑起,看了看她的手。


    南明月心領神會的把手放上去


    “一起去吃飯吧。”


    ……


    鎮上的小飯館很多,每一個都不大,招牌也是簡單破舊,尤其在汽車站旁晚子數量尤為的多。


    知道裴澤奕不喜歡熱鬧,南明月沒選擇附近的店,反而領著他到鎮上最大的一家酒樓前。


    望著前麵紅黑色寫著“福滿樓”的招牌,南明月介紹道:“我之前和小玉來這吃過,味道不錯的。”


    她在小心的討好男人,並且希望他能發現。


    對於吃,裴澤奕向來沒什麽意見,瞧見南明月小鹿般的眼睛,他點了點頭,隨她去。


    兩人牽著手一同踏進酒樓,剛進來就有一個40歲左右的中年婦女迎上來,大概是酒樓的老板娘,招唿道:“幾位呀?”


    南明月伸出手比了個二,笑嘻嘻的迴道:“兩位。”


    麵對一男一女都這麽好看的人,老板娘不禁多看了一眼,“那兩位到包廂吃還是在大廳裏吃啊。”


    南明月抬眼看了眼男人,用眼神詢問裴澤奕的答案。


    裴澤奕環視酒樓一周,瞧見一口沒什麽人,便在老板娘殷切又直勾勾的眼神下,答道:“就一樓吧。”


    坐下位後,南明月接過老板娘遞來的菜單,親自給男人翻看。


    “你看看有哪樣菜有食欲的?”南明月的手指翻過一頁頁的菜單,盡心盡力的介紹起來,“這個蒜香排骨不錯,酥酥脆脆的,咬下去很滿足。”


    說完,她還嗦了下口水,裴澤奕眼裏有星光閃動,“好。”


    有了第一次的叫好,南明月介紹起來越發的大膽了,為了照顧好裴澤奕挑剔的口味,南明月恨不得把所有覺得好吃的菜都介紹給她。


    聽見南明月小嘴叭叭的介紹個不停,每一個都像親自吃過一樣。


    她來這裏才一個多月,又時常待在落鄉,哪裏有時間吃這麽多,裴澤奕產生了懷疑。


    “這些你都吃過?”


    “當然。”南明月點點頭,“我每周會來鎮裏一趟,一是給手機充電,二是尋找自己。”


    “在鄉下呆久了,學久了別人,也需要尋找自己,不然會迷失自己的,所以我會上來吃些好吃的。”


    聽見南明月的一番解釋,裴澤奕心裏動了一下,“你覺得好吃的就好,都上上來,吃不完就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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