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璃,雲沫夫婦倆臉上的表情可不怎麽樂觀。


    「羅剎王,我等入羅剎城,一路走來,周圍都是荒蕪一片,腳下的地也出現了裂痕,這可是羅剎城陰煞之氣外泄,所導致的後果?」燕璃表情凝重地問。


    雲沫旋即道:「而且我發現,除了羅剎城繁華外,這一路走來,在其他地方都不曾遇到羅剎族的百姓。」


    「二位所言一點沒錯,羅剎城之所以會這樣,都是因為陰煞之氣外泄的緣故。」羅剎城外麵的情況,千無夜早就知曉,可是通道封印一旦封死,就算利用穿行傘,也無法再到人間尋人,所以,至今他未將通道封印封死。


    無邪有所動容,「為了保護羅剎城,為今之計,隻有盡快將通道的封印封死。」


    「孩子,一旦通道封印被封死,你就隻能留在羅剎城了。」千無夜一臉渴望地將無邪盯著,身為父親,他是希望無邪能夠永遠留在羅剎城,不要再返迴人間去。


    雲沫聽得色變,「羅剎王,你這話是何意思?什麽叫通道封印一旦被封死,無邪就隻能留在羅剎城了?」


    千無夜知道,雲沫心裏是懂他意思的,「姑娘,正如你所想,一旦通道封印被封死,羅剎城與千機城之間就徹底斷了聯繫,就算利用穿行傘,羅剎城的人也無法再到人間去,人間的人也不可能再到得了羅剎城。」


    千無夜這樣解釋,燕璃,雲沫,六煞臉色齊齊巨變,尤其是無邪與無念。


    無邪選擇留在羅剎城,就得捨棄無念,選擇去人間,就得割捨掉與千無夜之間的父子親情,無論是千無夜,還是無念,都是無邪難以割捨下的。


    「邪,你好不容易找到了親人,就算你選擇留在羅剎城,我也不會怪你的。」無念見無邪一臉為難表情,咬著唇,十分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無邪心如刀絞,沒有立即迴答無念的話。


    無念是他的執著,他努力了這麽多年,才擒獲了她的芳心,讓他現在將她從心底剔除,他是萬萬做不到的,可是千無夜……


    「孩子,為父不逼你。」千無夜一臉慈愛地對著無邪,從袖子裏取了一塊古玉出來,遞到無邪的手中,「這塊古玉,為父交給你,你若是選擇留在羅剎城,就將你的朋友送迴人間,你若是選擇去人間,在人間,同樣可以用這塊玉將通道封印封死,你好好考慮一下,無論你做出怎樣的選擇,為父都支持你。」


    千無夜比誰都希望無邪留下,可是,瞧無邪與無念難捨難分的模樣,他身為父親,又如何忍心,將自己的孩子強留在羅剎城。


    無邪將玉握在手心,那玉上還帶著千無夜的體溫,暖著他的手心,「父……親。」


    這是他六歲以後,第一次喚出這兩個字,喚的時候,甚是不習慣。


    千無夜的身子頓時一僵,愣怔地將無邪盯著,久久反應不過來。


    他萬萬沒想到,無邪會這麽快接受他,「孩子,你剛才喚我什麽?」


    「沒聽到就算了。」千無夜正激動,無邪一盆冷水澆在了他的頭上,「我會好好考慮的。」


    話畢,他接過無念遞來的外袍披在身上,再牽了她的手,頭也不迴地往聖泉外走。


    雲沫見他丟下千無夜,頭也不迴地走了,嘴角的肌肉微微抽了抽。


    這人分明已經承認了千無夜這個父親,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夫君,你培養出來的人,是不是都這樣?」她將視線從無邪身上撤了迴來,手肘往燕璃的身上拐了拐。


    一個無恆整天拉著一張臉,搞得全世界欠他銀子,一個無情,整天臉上沒什麽表情,搞得跟個麵癱似的,本以為無邪正常一點,現在也開始走高冷路線了。


    「夫人,這可不關為夫的事。」攝政王千歲將那雙古井般深邃的眸子眨了眨,一臉委屈的表情,「在夫人的教導下,為夫已經溫暖很多年了。」


    雲沫見攝政王千歲對自己眨眼睛賣萌,竟然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這個矯情的男人。


    千無夜目送無邪離開,直到無邪的身影消失在了眼前,他才一臉無奈地嘆了口氣。


    「羅剎王,無邪已經承認你這個父親了。」雲沫見他一臉無奈,在一旁安慰幾句,「無邪從小身邊沒有親身,他現在這般反應,是正常的。」


    雲沫所言,千無夜何嚐不明白,他對著雲沫苦澀地笑了笑,「多謝姑娘安慰。」


    從聖泉出來,應千無夜相邀,一行人沒再返迴客棧,而是直接住在了王宮裏。


    雲沫小憩片刻後,吩咐無心將無念叫到了身邊。


    「夫人,你找我有事?」無念站在雲沫麵前,微頷著首,看上去心情很是糾結,連說話的聲音都比平時低幾分。


    雲沫掃了她一眼,將她臉上糾結的表情盡收眼底,「念兒,若是無邪決定留在羅剎城,你該怎麽辦?你可有考慮過?你能離開他嗎?」


    小妮子在男女情愛方麵的反應雖然有些遲鈍,但是自從無邪表明了自己的心意,這段時間,雲沫看得出,小妮子對無邪是動了真情的。


    「夫人,我……」無念咬著唇,不知不覺用力,將自己的下唇都給咬得發白。


    「是不是,隻要想到與無邪分開,自此兩個世界永割,你就心如刀絞?」她說不出話,雲沫盯著她,替她將話說完。


    無念極度隱忍著,可是依舊心如刀絞,一時沒憋住,眼淚冒了出來,「夫人,我……我覺得我離不開他,可是我又不能強求他,他若是選擇留在羅剎城,我若強求他隨我返迴人間,這太自私了,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親人……」


    雲沫見她眼淚冒出來,順著白皙的臉頰,往下掉,不禁有些心疼。


    小妮子素來堅強,此刻能哭出來,必然是痛徹心扉了。


    「念兒,既然你無法離開他,何不永遠陪在他的身邊。」


    「夫人,你這是什麽意思?」無念擦拭著眼淚,將頭揚起一些,目光鎖在雲沫的臉上。


    雲沫道:「如果無邪選擇留在羅剎城,你就與他一起留在此處吧,當年,羅剎王有辦法讓靈萱在羅剎城生活,想必,也有辦法讓你永遠留在羅剎城。」


    「可是,夫人……」無念有些猶豫,「若我與無邪都留在羅剎城,你與主子的身邊就隻有無情,無忌,無心,無恆了,前路兇險,萬一……」


    「無妨。」雲沫眉宇舒展,倒是一點都不擔心,「加上羅剎城這塊玉,已經是第四塊玉了,這一路走來,雖然兇險,但是好在都能化險為夷,尋找最後一塊玉,就算你與無邪不在,我們也能應付過去。」


    「夫人……」無念撲通跪在了雲沫的麵前,「若有來世,無念定當還跟隨夫人左右。」


    雲沫將她攙扶起來,在她手上輕輕拍了拍,「念兒,無邪是個好男人,希望你好好珍惜,他這個人雖然嘴上有些欠揍,但是對你卻是真心真意的。」


    「嗯。」無念重重點了頭,「多謝夫人提醒。」


    中午,羅剎王吩咐僕人準備了宮宴,款待燕璃,雲沫夫婦倆。


    酒過三巡之後,無邪站起身,看向正座上的羅剎王,「父親……」


    他本是打算告訴羅剎王,他已決定離開羅剎城,返迴人間,可是剛喚了聲父親,就覺得頭腦一陣眩暈,差點站不住,扶住身旁的桌子,才勉強站穩。


    「這酒裏……」他恍然明白過來,將桌上的酒盯著,「這酒有問題。」


    燕璃,雲沫趕緊停杯,可是為時已晚,因為羅剎王是無邪的父親,他們夫婦二人沒有太過防備,是以,剛才已經飲了幾杯。


    此時此刻,不僅是無邪感覺到眩暈,身子乏力,他們夫婦二人同樣使不出半點力氣。


    「羅剎王,這是怎麽迴事?」燕璃懷疑是羅剎王在酒裏下了毒,眼神一冷,挑眉看去,見羅剎王也是癱軟無力地坐在椅子上。


    無邪強撐著,問向羅剎王,「這酒裏的毒,真不是你下的?」


    「孩子,我是你的父親,如何會下毒害你。」羅剎王虛弱無力地解釋。


    雲沫觀察著他臉上的深情,確定他不是說的假話,「不是羅剎王下的毒,又是何人?」


    宴中眾人紛紛猜測,忽地,無恆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麵無表情地走向無邪。


    雲沫瞧他臉色正常,腳步沉穩,沒有半點中毒的跡象。


    燕璃見他大步流星靠近無邪,擰了下眉頭,臉色巨變,「無恆,你要做什麽?」


    無恆對燕璃的話,卻是仿若未聞,繼續麵無表情地靠近無邪。


    「無恆,你要做什麽?」無念離無邪最近,見無恆一步一步走過來,一臉緊張地將他盯著。


    「無恆,酒裏的毒,可是你下的?」無情蹙眉問。


    在場所有人都中毒了,唯獨無恆沒事,這酒裏的毒多半與無恆脫不了幹係,可是無恆跟隨王多年,與他們出生入死,說無恆在酒裏下毒,他又有些不相信。


    難道……


    無情忽然想起,那日在小鎮上,無恆被鬼蟲襲擊之事,難道是那鬼蟲的問題,是那鬼蟲影響了無恆?


    「無恆,你醒醒,你看清楚了,你麵前坐的可是首領,你下毒害的,可是主子與夫人。」


    無心見他站在了無邪的身邊,也緊張得差點忘了唿吸,「無恆,你瘋了嗎?你快停下來,你要對首領做什麽?」


    麵對同伴的提醒,無恆依舊如失聰一般,聰耳不聞,麵無表情地站在無邪的麵前,嘩啦一聲,將無邪的衣襟拉開,手伸了進去。


    無邪大抵猜到了無恆的意圖,身子頓時僵住,「無恆,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要這玉做什麽?」


    麵對無邪的質問,無恆一聲不吭,將他藏在懷裏的古玉取了出來,拿在手中端詳了幾秒鍾,確定古玉不假,身子一動,如一陣風一般颳了出去。


    「來人,來人吶。」千無夜見古玉被奪,心中一急,對著宮殿外喊人,可是他接連喊了好幾聲,外麵都沒有任何動靜。


    燕璃麵沉如水,「不必喊了,我培養出來的屬下,有幾分能力,我自己知道,守在外麵的那些護衛,怕是早被他處理了。」


    真是日防夜防,沒防備到自己人會被他人暗算。


    「無情,你可看得出,無恆是被何物蠱惑了心智?」燕璃恢復慣有的冷靜,挑眉看向無情。


    「主子,你相信無恆?」無情詫異地將燕璃看著。


    他沒想到,王一句話沒問他,就這般相信無恆,竟一絲一毫都不曾懷疑過無恆。


    「自然相信,他是我親自挑選出來的人,為何不信。」燕璃迴答得篤定,眼神都未閃一下,「無恆剛才那樣的舉止很是反常,我們說的話,他好像一句都聽不見,似被人控製著的傀儡。」


    「難道,有人在無恆身上動了手腳?」雲沫接過燕璃的話,臉上堆滿了疑惑的表情。


    「若說無恆身上被人動了手腳,那又是何人做的,什麽時候做的?從千機城到羅剎城,沒有任何陌生人,不明物體近過無恆的身,除了那日,在小鎮上他被鬼蟲襲擊……難道是鬼蟲?」


    「沒錯,就是鬼蟲。」無情最是明白,「主子,夫人,若是屬下猜測得沒錯,無恆應是被蠱蟲控製了,那日在小鎮上,咱們隻驅除了無恆身上的鬼蟲,據屬下所知,像蠱蟲之類,完全可以寄生在鬼蟲身上,那日,鬼蟲襲擊了無恆,那蠱蟲定是趁機鑽進了無恆的體內。」


    「雖然羅剎族豢養蠱蟲,但是融王卻喜歡搗鼓這些人間的東西,除此外,融王還十分擅長豢養鬼蟲。」千無夜越來越相信,羅剎族內出現的漢奸就是千融。


    以他對千融的了解,千融絕對有能力在鬼蟲的體內豢養蠱蟲。


    「如果是千融,千融奪玉做什麽?」無邪情不自禁將千融與千機城的蚩融聯繫在一起,如果千融就是蚩融,他助蚩離恨滅了羅剎城,對他有什麽好處,他可是羅剎族的融王。


    這個問題,千無夜暫時還無法迴答無邪。


    千融是羅剎城的融王,千無夜的同胞哥哥,千無夜對他,從來都是委以重任的,根本沒想過,有一天,千融會背叛他,背叛羅剎族。


    「不管千融想做什麽,那玉若落在了蚩離恨的手裏,後果就不堪設想了。」雲沫想到蚩離恨的野心,當下心中發緊。


    她這一提醒,燕璃的臉色也越發地難看,皺眉問無情,「無情,你可知道,無恆在酒裏下的是何種毒藥?」


    所有人的視線齊齊落在無情的身上。


    眼下情況緊急,首要做的就是解了大家身上的毒,才有希望阻止蚩離恨。


    無情一眼掃過所有人,瞬間覺得背負了沉重的擔子,「主子,夫人,容我研究片刻。」


    王與夫人的實力不俗,一般的迷藥,根本對二人起不了這麽大的影響,所以,他斷定無恆在酒中下的,定不是迷藥,具體下的是何毒,他現在還難以肯定。


    「嗯。」燕璃略點了下頭,「盡快,咱們的時間不多了。」


    一旦蚩離恨拿到玉佩,首先做的定是對羅剎城出手,羅剎城一旦崩塌,他們這些人都別想再活著迴人間了。


    無情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拚盡全身力氣,將懷裏的冰魄銀針取出來,放了一點自己的血出來研究。


    轟!轟隆!


    忽然,王宮一陣晃動,桌上的杯杯碗碗隨著這晃動,搖得哐當作響,甚至有幾個杯子滑下了桌,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怎麽迴事?」燕璃,雲沫,六煞齊齊出聲,目光齊齊轉向千無夜。


    千無夜在這猛烈的晃動中,臉上巨變,「是封印,是封印被人動了。」


    嘩啦,眾人正處於緊張中,一聲斷裂的響聲在耳邊,旋即桌子猛地一晃,大半的杯杯碗碗滑向地麵。


    燕璃,雲沫,六煞從千無夜身上撤迴視線,齊齊看向地麵,這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隻見,王宮地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裂開一條縫,那縫隙越來越長,越來越寬,將大殿一分為二。


    眼前這情形與進羅剎城時,一路所見,一模一樣,地麵開壑,天空一片血色……


    應該說,眼前的情況更加嚴重一些,地麵裂開,王宮搖搖晃晃,猶如地震。


    「封印被動,羅剎城的陰煞之氣已經外泄了。」千無夜緊扶著桌子,臉上的表情比任何時候都凝重,「想必,本王的古玉已經到了蚩離恨的手上。」


    若不是蚩離恨利用古玉動了封印,羅剎城不會頃刻間地動山搖。


    「無情,配出解藥了嗎?」雲沫將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無情的身上,無情若是配不出解藥,今日,他們都得葬身在這羅剎城中。


    無情強撐著,搗鼓著自己麵前的瓶瓶罐罐,隻是麵前的桌子搖晃得太過嚴重,稍微不小心,他手邊的藥瓶就會摔在地上,急得他滿頭大汗。


    「無邪,無忌,無念,無心,去幫無情。」燕璃一邊護著雲沫,一邊沉聲吩咐。


    四人到無情身邊去,無情這才稍微鬆了口氣,「主子,夫人,我們所中的不是一般的迷藥,要配出解藥,還需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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