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赤鳳之體?」燕璃視線緊鎖在小金爺身上。


    雲沫同樣想問這個問題,燕璃先問出來,她就抿著唇,眼巴巴的將金子望著。


    赤鳳之體,聽字眼,牛氣哄哄的感覺。


    「赤鳳之體屬火,擁有赤鳳之體的人,靈根極高,天賦異稟,且生來,不用修煉,已是擁有靈力之身。」金子將何為赤鳳之體,解釋了一遍給雲沫,燕璃聽。


    聽了金子的解釋,燕璃明白了一個問題,托著下巴,淡淡道:「赤鳳之體屬火,難怪雲兒會全身發熱。」


    「金子,我全身發熱,怎麽辦?」進了仙源福境,有充盈的靈氣滋養著,雲沫覺得稍微好受一些。


    若不想辦法解決全身發熱這個問題,還沒等到她將閨女生出來,自己先給熱死了。


    「主人,你腹中的胎兒已經快成型,你之所以全身發熱,是受胎兒火靈力的影響。」金子迴答,「赤鳳之體屬火,隨著胎兒成型,逐漸長大,你會越來越感覺到熱。」


    雲沫聽得心驚,「我現在都已經受不了了。」


    隨著閨女在腹中長大,她會越來越感覺到熱,這如何受得了。


    燕璃也緊蹙著眉頭,臉色有些不好看的將雲沫望著。


    前不久,他還在為雲沫懷了孩子而欣喜若狂,此刻,聽了金子的解釋,他俊美無儔的臉陰沉似蒙上了一層黑紗,眉宇間全是對雲沫的擔心。


    「雲兒,要不,咱們不要這麽孩子了。」他琢磨了一番,咬牙對雲沫道。


    做出這個決定,有多困難,但是,為了雲兒,他可以毫不猶豫的犧牲掉還未出生的孩子。


    「我要,她是我們的女兒。」雲沫很堅定的搖頭。


    「金子,你既然知道赤鳳之體,一定有辦法控製赤鳳之體所散發的火靈力,對不對?」雲沫轉了轉眼眸,將視線移到金子那邊,眼神祈盼的將金子盯著。


    「嗯。」金子想了想,點頭,「主人,你等我一下。」話落,轉身走進了紅靈地裏。


    金子離開後,雲沫輕睨了燕璃一眼,見他眉頭緊皺,一臉鬱色,寬慰他,「不必擔心,紅靈地裏這麽多草藥,總有一種能夠控製女兒火靈力的,我跟女兒都不會有事。」


    燕璃的目光停駐在雲沫的臉上,見她信心滿滿,他突然覺得有些愧疚,身為父親,他竟然這麽輕易的想要放棄女兒的性命。


    「雲兒,對不起,我不該說剛才的話。」


    「我知道,你是愛女兒的。」雲沫甜甜的笑了笑,並沒有責怪他。


    燕璃知道她懷孕的時候,幾乎興奮傻了,剛才做出那樣的決定,一定心如刀絞,再者,這個男人為了她,寧願忍受心絞之痛,毅然選擇她,她又有什麽好責怪的呢。


    片刻之後,金子摘了一枚水澈透明的果子,拿到雲沫的麵前,「主人,這是冰魄果,能夠短時間內控製赤鳳之體所散發出來的火靈力。」說話時,他將冰魄果遞到雲沫的麵前。


    雲沫伸手接過,握在手心裏,覺得有些冰冰涼涼的感覺,很是舒服。


    冰魄果,叫這個名字,應該是寒屬性的靈果吧。


    「金子,我吃這冰魄果對腹中的胎兒是否有影響?」雲沫想了想,挑眼問金子。


    寒屬性與火屬性正好相衝,她真擔心,會傷害到腹中的胎兒。


    雲沫擔心的,燕璃也在擔心著,聽雲沫問,他顰眉,視線也緊鎖在金子的身上。


    金子知道雲沫心急,趕緊迴答:「主人,你放心吃吧,雖然冰魄果是寒屬性的,但是藥性溫和,不會傷害到你腹中的胎兒。」


    得到金子的確定,雲沫這才將手裏的冰魄果吃下了肚。


    金子看著她吃完,再道:「主人,一枚冰魄果隻能護你三天,所以,三天之後,你還得重新服一枚冰魄果,直到你腹中的胎兒出生。」


    「嗯。」雲沫將他的話記在了心裏,好在,紅靈地有幾株冰魄果樹,樹上麵密密麻麻掛了不少冰魄果,每三天一枚,吃到孩子出生,絕對是沒問題的。


    「雲兒,有沒有感覺好些了?」雲沫服下冰魄果,過了片刻,燕璃一臉緊張地問。


    雲沫感覺了一下,莞爾一笑,迴答:「已經好多了。」


    冰魄果剛入喉時,她就覺得心裏涼快了許多,那種被火灼燒的感覺沒了。


    燕璃拉過她的手,試了試她手心的溫度,確實沒進來前燙了,這才鬆了口氣。


    讓雲沫在仙源福境裏吸納了一會兒靈氣,他才抱著她出去,迴到雲宅的臥房裏。


    這邊,無情查閱了一個時辰的醫書,看見一本古醫籍後,突然眼睛一亮,火急火燎的跑來雲沫的房間。


    砰砰砰,他敲門而進。


    「王,夫人懷的是赤鳳之體。」無情抬腿進屋,視線掃向燕璃,眸子裏流光溢彩。


    「本王知道了。」燕璃淡淡迴答。


    他瞥了無情一眼,看見無情眸子裏的色彩,有些不解,就算雲兒懷的是火鳳之體,也不用高興成這樣吧。


    雲沫也覺得,無情公子今天有些太不淡定。


    無情難以抑製自己內心的激動,「王,你有救了。」


    「嗯?」他把話說得沒頭沒尾,燕璃聽得一知半解,「難道,你找到克製寒血之毒的其他辦法了?」


    看無情如此激動,他猜測著問。


    他了解無情,隻有找到寒血之症的克製辦法,才會如此激動。


    燕璃話落,雲沫一顆心緊張得幾乎揪緊,兩道視線緊鎖在無情的身上,幾乎忘記了唿吸。


    「嗯。」無情重重點頭,「王,夫人,用赤鳳之體的血做藥引,加以百年靈芝服下,便可以醫治寒血之症。」


    雲沫聽懂了,「你的意思,是我腹中的胎兒可以救燕璃?」


    「沒錯,夫人,隻要小郡主出生,王就有救了。」無情嘴角勾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得到無情的肯定迴答,雲沫高興得幾乎熱淚盈眶,側了側身,張開雙手將燕璃抱住,「燕璃,太好了,你有救了。」


    燕璃緊緊的摟住雲沫的腰,將臉埋在她的髮絲之中。


    女兒的一滴血就能救他,這個小福星,還沒出生,就成了他的救星。


    「雲兒,此生,我一定護你跟兩個孩子周全。」


    燕璃這句承諾,雲沫絲毫不懷疑,靠在他懷裏點了點頭,「燕璃,我相信你。」


    無情站在屋裏,突然覺得有些尷尬,陽光英俊的臉微微有些紅暈,看了燕璃跟雲沫一眼,不敢打攪,輕手輕腳的腿了出去。


    ……


    十一月初八,一晃而至。


    大早上,秋家院子就圍滿了人,除了賀九娘娘家的客人,全都是陽雀村的村民,知道賀九娘嫁閨女,前來吃酒的村民,主動幫忙洗菜,做飯,打掃積雪,擺桌子板凳,發瓜子兒,花生,原本清寧的小山村,因為這場喜事,變得特別熱鬧。


    秋家簡陋的小院中,貼了佳女佳婿的紅對聯,大紅燈籠,飄飄紅菱高掛,映襯著雪光,尤其喜慶。


    賀九娘,秋實也換上了喜慶的新衣,在忙著招待客人,馬成子一家害怕賀九娘,秋實娘倆忙不過來,一腳踏進院子,就忙前忙後的做事。


    秋實瞧見馬成子夫婦忙前忙後,心裏感激得緊。


    未來的嶽父嶽母,待他真真是沒話說,害怕馬芝蓮累著,他趕緊讓馬芝蓮進秋月屋去,一則,可以休息,二則,可以陪秋月說話。


    雲沫因為正在害喜,幫不上什麽忙,沒有大清早趕過去。


    按著大燕的習俗,拜堂下午舉行,新郎家中午後會去新娘家迎親,新娘家的喜宴開在中午,所以,雲沫隻要在午時前,趕到秋家就行。


    自從懷孕後,雲沫就覺得瞌睡特別多,燕璃也沒叫醒她,她這一覺睡到大天亮,感覺時辰不早了,這才起床穿衣,洗漱一番,吃了點早飯,裹得嚴嚴實實的,領著燕璃,雲曉童,六煞,林庚浩浩蕩蕩的朝秋家去。


    六煞第一次參加鄉下的婚禮,一個個興奮得緊,尤其是無邪,無心兩個活潑的。


    剛出雲宅就有喜樂聲傳來,雲沫聽了聽,是老莫家那頭傳來的,她估摸著,老莫家現在也是客座滿堂。


    「念兒,你什麽時候嫁給我?」無邪聽到喜氣洋洋的樂聲,心裏有些癢癢,兩步並作一步,追上無念。


    無邪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提嫁娶之事,無念聽著,俏臉有些微微漲紅,磨了磨牙,狠狠瞪了他一眼。


    「想我嫁給你,除非母豬會爬樹。」


    無念話落,六煞其他人哈哈大笑了幾聲,尤其是無心,看著無邪一張熱臉,撞上了無念這塊冰山,笑得見牙不見眼,就連雲沫的嘴角都微不可見的抽動了幾下。


    「首領,咱們念兒可不是這麽好娶的。」無心挑了無邪一眼,繼續往他身上潑涼水,「你想娶念兒,就趕緊去買一頭會爬樹的母豬,啊哈哈哈。」


    無心笑得那個誇張,無邪一記冷眼掃過去,黑著一張邪魅的臉,「小妮子,小心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又不要你娶。」無心沖他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雲沫,燕璃聽無心,無邪打著嘴巴仗,不知不覺就到了秋家門前。


    秋家門前,馬成子設了張桌子,在收賀禮,雲沫瞧見桌子上的禮薄,走了過去,「馬二叔,這是我的份子錢。」說話時,她將一個紅包遞到了馬成子的麵前。


    馬成子打開一看,是一張一百兩銀子的銀票,嚇得手哆嗦了一下,他活了這麽大半輩子,還沒一次性見過如此多的錢。


    害怕別人看見,嫉妒眼紅,他趕緊將紅包收起來,禮薄上也沒記,準備私下裏交給賀九娘他們。


    秋實在招待客人,看見燕璃攙扶著雲沫走進來,身邊跟著雲曉童,六煞,林庚,趕緊笑眯眯的迎上去。


    「妹夫,沫子有身孕在身,你趕緊扶他去秋月的屋裏坐,這人來人往的,萬一撞到了怎麽辦。」


    他揚了揚眉,將燕璃看著,因為不知道該喚燕璃什麽,所以,就硬著頭皮,喚了燕璃一聲妹夫。


    「嗯。」攝政王千歲點頭,默認了他的稱唿,然後小心扶著雲沫往秋月房裏去。


    秋實見攝政王千歲沒有生氣,很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燕璃扶雲沫離開後,雲曉童,六煞,林庚自由活動,無邪他們都來過陽雀村好多次了,所以,對陽雀村一點兒也不陌生,尤其是無心,無念兩個小妮子,林庚就更不用說了,前段時間,他負責與趙曉福交涉,天天與秋實打交道,進了秋家小院,一點兒也不拘束。


    無邪他們去找人喝酒,無心,無念去找女孩子說話,至於林庚,走到門口,去和馬成子談天說地。


    雲曉童轉悠了一圈後,碰到秋實,對他說:「秋實叔叔,其實,我爹爹一點兒也不兇,我娘親說東,他不敢往西。」


    「……」秋實愣了下,視線落在雲曉童那張稚嫩的小臉上,不知道該說啥。


    「童童,你這樣說你爹爹,不怕你爹爹知道後,打你屁股嗎?」


    雲曉童眨了眨明亮的眸子,臉上的表情有些暖萌,這才意思到,自己剛才說的話,好像有些損爹爹的光輝形象。


    「秋實叔叔,你千萬別告訴我爹爹。」他對著秋實心虛的吐了吐舌頭。


    讓爹爹知道他剛才說的話,鐵定得挨一頓屁股板子。


    秋實:「……」


    「叔叔當作沒聽見,行不行?」想了想,秋實這麽迴答他。


    雲曉童勾起唇角,眉眼笑得彎彎,「秋實叔叔,你真聰明。」話落,然後撒丫子跑開。


    秋實盯著他小小的身影,微微勾起唇角。


    這鬼機靈一樣的臭小子。


    攝政王千歲送雲沫去秋月房裏後,就被趕了出來,雲沫知道,新嫁娘的房間,是不允許男子進來的,所以,就勸攝政王千歲去外麵找無邪他們喝酒。


    攝政王千歲一人難敵眾口,最後隻得聽話的離開。


    「姐夫在,屋子裏的空氣都沉。」攝政王千歲離開,秋月使勁唿了一口氣,覺得整個人都輕鬆了。


    馬芝蓮,陳氏,還有其她幾個年輕的姑娘都和她一樣的感覺。


    雲沫坐在椅子上,視線掃過眾人,最後定在秋月的身上,笑道:「你姐夫又不是老虎,你怕他做什麽。」


    秋月搖了搖頭,迴答,「沫子姐,老虎不可怕,姐夫才可怕。」


    「對,姐夫隨便一站,他身旁的空氣都是冷的。」馬芝蓮也附和著秋月的話點頭。


    「有這麽可怕嗎?」雲沫覺得,兩個小妮子的形容太誇張了些,雖然燕璃是有些孤高冷傲,但是,還不至於,隨便一站,都令人生畏吧。


    「童童娘,那是因為妹夫寵你。」陳氏開口,因為雲沫年紀比田長慶小些,所以,她大著膽子喚燕璃一聲妹夫,「你此生能找到妹夫這樣的依靠,真真是有福氣的。」


    陳氏說的話,雲沫倒是打從心眼裏贊同。


    或許,上天安排她來這異界,便是因為這段情緣。


    一群女人坐在屋裏聊天,時間過得很快,離中午開宴不久了,眼見開宴之後,男方家便要來接人了,陳氏趕緊幫秋月梳妝打扮,馬芝蓮跟其他幾個年輕姑娘在一旁幫忙,約一刻鍾後,秋月鳳冠霞帔,紅唇皓齒的從梳妝鏡前轉過身來。


    「秋月姐,你好漂亮。」


    「秋月姐,你穿這麽漂亮,看青山大哥今晚不得流鼻血。」


    ……


    馬芝蓮開頭讚美一句,其她幾個姑娘跟著嘰嘰喳喳的讚美不停,一個個都羨慕不已的將秋月頭上的鳳冠盯著。


    「這鳳冠這麽漂亮,秋月,得花多少錢啊?」


    秋月頭一次穿這麽隆重,感覺全身不自在,含羞迴答:「鳳冠是沫子姐送我的,我也不知道多少錢。」


    她這話落,那幾個未嫁的姑娘都在羨慕秋月能有雲沫這麽個姐姐,出手這麽闊綽,簡直比親姐姐好上三分,甚至,還有人鬱悶,當初怎麽就不對雲沫母子好一點吶,不然,這麽好的事情,自己也有一份。


    雲沫輕輕勾了勾唇,沒有說話。


    好在,她隻選擇了拇指大小的珍珠寶石給秋月做鳳冠,不然,秋月現在就該招人嫉妒了。


    宴席過後,前來吃酒的村民趕緊快手快腳的將吃飯的桌子收了,將院子打掃幹淨,等著新郎家來迎親。


    離新郎家迎親的時辰越來越近,秋月鳳冠霞帔的坐在屋子裏,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總覺得椅子上有刺兒,總是坐不住。


    「沫子姐,當初,你嫁給姐夫時,有沒有很緊張?」秋月轉了轉眸子,視線瞟向雲沫這個過來人。


    雲沫點點頭,說不緊張是假的,尤其是洞房那晚,她緊張得心差點蹦出胸膛了。


    正當所有賓客都在等新郎家前來迎親時,突然,有三個不速之客闖進了秋家小院。


    「秋漢山,朱三妹?」三人闖進來,被馬成子一眼認了出來。


    秋漢山被叫住,站直了身子將馬成子盯著,「喲,這不是馬家二爺嗎?沒想到,馬家二爺竟然還記得我。」


    「你迴來做什麽?」馬成子有些不悅的皺著眉頭。


    相比離開陽雀村的時候,秋漢山是顯老了些,但是,他還不至於不認識這個負心薄情的男人。


    「哈哈,馬二爺,你不是在說笑吧。」馬成子充滿敵意的將秋漢山盯著,一旁的朱三妹捂著嘴,妖媚的笑了笑,「我們迴來,當然是來參加秋月的婚禮。」


    賀九娘站在院子裏,看見秋漢山拉著朱三妹迴來,半天沒反應過來,兩道視線緊鎖在秋漢山的身上,心裏五味雜成。


    「喂,秋月娘,秋月爹迴來了。」


    不知是誰提醒了她一聲,她才反應過來,沉著一張臉,走到門口。


    「秋漢山,你迴來做什麽?」當初對秋漢山的感情,早被時光消磨沒了,現在,秋漢山於她來說,根本就是個毫不相幹的人,跟著雲沫做事,這日子過好了,甚至,她對秋漢山唯一的那點恨意都沒了。


    賀九娘的聲音先傳到門口,秋漢山聽到,視線瞟向她,看見她一身新衣,神清氣爽,笑了笑道:「秋月娘,我迴來,自然是想參加咱們閨女的婚禮。」


    不提閨女還好,一提閨女,賀九娘更沒什麽好臉色給他看。


    「秋漢山,你還知道秋月是你閨女。」冷語中帶著幾分嘲諷。


    饒是秋漢山臉皮再厚,賀九娘當眾這麽說他,他臉麵也有些掛不住,「秋月娘,瞧你說的什麽話,秋月的名字,還是我給取的。」


    「秋月娘,既然漢山都迴來了,你就別生氣了,以後,咱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朱三妹笑了笑,想要伸手去拉賀九娘的手。


    賀九娘躲了躲,避開她的手。


    秋實走過來,正好聽見朱三妹剛才說的話,頓時沉下一張臉,「朱三妹,你少噁心我娘,一家人,誰跟你是一家人。」


    賀九娘沒看朱三妹,嘴角嘲諷的笑容未散去,視線緊盯在秋漢山的身上,「秋漢山,你倒是會想齊人之福,你這次領著這個狐狸精迴來,是想讓我做大吶,還是想讓這個狐狸精做大?」


    「娘。」秋實深怕賀九娘一時心軟,收了秋漢山,朱三妹進家。


    賀九娘遞了個眼神給他,「秋實,別急,聽娘將話說完。」


    「姐姐,你先進門,當然是你做妻,我做妾了。」朱三妹聽出賀九娘的弦外之音,但是,仍就恬不知恥的說出這些話。


    她是聽說賀九娘仨發財了,秋月當上了雲記蔬菜豆腐鋪的大掌櫃,所以,這才攛掇秋漢山迴陽雀村,就算她做妾,依然能牢牢的抓住秋漢山的心,隻要將賀九娘手裏的錢騙過來,到時候,再讓秋漢山休賀九娘一次,她還是秋漢山的妻。


    吃一塹,長一智,朱三妹心裏打的什麽歪歪主意,賀九娘心裏清楚得很。


    「朱三妹,你想給秋漢山當妾,那是你的事,別拉上我。」賀九娘很不給麵子的冷了朱三妹一眼。


    說完,視線瞟向秋實,「秋實,今日辦你妹妹的喜事,不歡迎不速之客,幫我把這三個人趕出去。」


    「秋大叔,你是自己走吶,還是我用掃帚請你們出去。」秋實邁了兩步,走到秋漢山的麵前,對他伸了伸手。


    叫這個男人一聲叔,他都覺得是客氣的。


    秋漢山看見他走路的步子四平八穩,驚唿出聲,「秋實,你的腿好了?」


    「我的腿好不好,都不關你什麽事。」秋實說話的語調比賀九娘還不客氣,完全沒將秋漢山當爹待。


    雖然秋漢山是他爹,但是,在他心裏,還及不上一個陌生人,這些年,因為秋漢山,賀九娘,秋月所遭受的白眼,他記得清清楚楚,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竟然還有臉迴來。


    秋實強硬的擋在門口,不讓進,朱三妹怒了,原形畢露,叉腰對著秋實吼,「你憑什麽讓我們出去,秋家的房產,田產登記註冊時,都寫得有漢山的名字。」說話,她指了指麵前的小院落,「這間房子,我們也有份。」


    「對,這間房子,我們也有份。」朱三妹嗷嗷嚎完,他兒子朱寶柱也伸出手,怒指著秋實。


    原本熱熱鬧鬧,喜氣洋洋的婚禮,因為這三個人的出現,搞得烏煙瘴氣。


    吵鬧聲傳進屋子,秋月聽到秋漢山三個字,屁股一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要出門去看看。」說話時,她提起長長的裙擺,就往外麵走。


    陳氏著急的跟上,想將她攔住,「秋月,你是新嫁娘,不能出去。」


    「嫂子,秋漢山那個負心漢迴來了。」秋月咬著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怕他傷害我娘。」


    秋漢山跟朱三妹跑的時候,雖然她還很小,記不清,但是,這些年,賀九娘夜深人靜後流了多少,她記得清清楚楚的。


    見陳氏擋在麵前,她伸手扒開陳氏的手,哀求道:「嫂子,你讓我出去吧。」


    「嫂子,讓秋月出去吧。」雲沫淡淡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秋月與賀九娘感情好,這會子,讓她待在屋裏,這小妮子肯定是待不住的。


    陳氏這才將手收了迴來。


    雲沫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秋月的身邊,「秋月妹子,我跟你一起去。」


    「沫子姐,你還懷著孩子。」秋月擰了擰眉,有些不放心雲沫出去。


    雲沫微微搖頭,道:「不妨事,你姐夫在外麵,沒人敢欺負我。」


    秋月這才攙扶著她,準備朝擺酒席的院子走去。


    兩人剛出房間,迎麵碰上就攝政王千歲,隻見攝政王千歲手裏端著一杯溫水。


    「雲兒,渴不渴?」


    雲沫懷的是赤鳳之體,身子容易發燙,燕璃深怕她缺水。


    雲沫還真有些渴,接過水杯,咕咚喝了幾口,「我還以為你在院子裏呢。」


    「我去廚房幫你倒水去了。」攝政王千歲迴答。


    在攝政王千歲的心裏,什麽事,都不及雲沫跟她腹中的胎兒重要。


    「你來得正好,陪我去院子裏瞧瞧。」雲沫將杯子還給他。


    燕璃接過,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後攙扶著雲沫,與秋月一起朝院子裏去。


    秋月鳳冠霞帔的出現在眾人麵前,走上前,扒開人群,當看見門口站著的中年男人時,覺得好像還有些印象。


    「你怎麽迴來了?」她冷著一張臉,盯了秋漢山一眼,再將視線移到朱三妹那邊,「狐狸精,這裏不歡迎你。」


    朱三妹瞪大雙眼,一雙眼珠子緊盯在秋月的身上,看見她鳳冠上鑲著閃閃的珍珠寶石,饞得差點流口水。


    賀九娘果然有錢。


    「秋月,我是你爹,有你這樣跟爹說話的嗎?」秋漢山板著一張臉,以父親的姿態將秋月盯著,心想,秋實是兒子,他惹不起,秋月一個閨女,沒什麽好怕。


    「爹,嗬嗬。」秋月覺得秋漢山說的話,是她長這麽大聽過最好笑的笑話,冷嘲的笑了幾聲,「秋漢山,你別噁心我了,我跟我哥隻有娘,沒有爹,你哪裏來的,趕緊哪裏去,省得我用掃帚將你們趕出去。」


    「趕我們出去,哼。」朱三妹冷哼一聲,兩道狠辣的目光瞪向秋月,「秋月,我告訴你,眼前這間房子,有我們一份,還有秋家的田產,也有我們一份。」


    朱三妹叫囂,秋漢山聽後,腰板也挺得直槓槓的,「賀九娘,這間房子是秋家祖上傳下來的,你該不會忘了吧,秋家的田產,其中兩畝寫的是我的名字,我這次迴來,便是要拿迴屬於我的東西。」


    賀九娘臉色巨變,氣得伸手將秋漢山指著,胸口上下起伏,半天說不出話。


    這個沒心肝的男人,當初跟朱三妹跑時,捲走了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包括她的首飾,如今,又要迴來分宅子,分田產。


    秋月,秋實的臉色也不好看,兄妹倆真恨不得將秋漢山丟出去。


    「賀嬸,秋漢山說的可是真的?」雲沫瞟向賀九娘,如果,秋漢山所言是真的,秋家五畝地,其中有兩畝地是秋漢山的,如此來,秋漢山一定會穩抓住這點不放,那,她種在秋家地裏的腐婢樹,且不……這不僅是秋家跟秋漢山的糾紛,連她都給牽扯上了。


    「嗯。」賀九娘點頭,「我以為秋漢山不會再迴陽雀村,所以,一直沒讓秋實去縣衙修改當初的登記。」


    按道理,秋漢山跟狐狸精跑了,十多年杳無音訊,秋家祖上的房產,田產都該歸秋實所有,但是,如果沒去縣衙修改註冊登記,秋漢山是有權要迴自己名下的那些東西。


    朱三妹看見賀九娘點頭,氣焰更加囂張,「漢山,既然有兩畝地是咱們的,咱們就有權要迴來,進村的時候,你不也看見了,咱們那兩畝地裏還種著一些不知名的樹呢。」


    「那是我們家的地,你們憑啥用來種樹?」秋寶柱接過他娘的話氣焰高揚的怒指著賀九娘,一臉控訴。


    雲沫微微擰眉,覺得眼前這個十來歲的小孩很討人厭。


    秋漢山處於優勢,賀九娘,秋月,秋實都不知道怎麽辦,縣衙的登記冊上寫著秋漢山的名字,若秋漢山鬧到縣衙去,吃虧的,一定是他們。


    將地跟房子分出部分給秋漢山,他們實在不想。


    「朱三妹,這裏輪不到你跟你兒子開腔。」雲沫擰著兩條秀美,掃了秋寶柱一眼,目光再瞪向朱三妹。


    就算不會與秋漢山發生利益衝突,她也絕對不允許這一家三口在秋月的婚禮上蹬鼻子上臉。


    雲沫說話擲地有聲,朱三妹看向她,瞥見她穿著氣質不俗,身旁還站著位氣場強大的男人,不由得有幾分忌憚,「你是誰?」


    「賀九娘的幹女兒,秋月的姐姐。」這是秋家的家務事,她一個外人沒權幹涉,所以,想了想,這樣堵朱三妹的口。


    她自認是賀九娘的幹女兒,就成了秋家的一份子,自然有權利幹涉。


    秋漢山瞧雲沫一身貴氣,她身旁的男人更是尊貴無比,打量了兩人一眼,將視線移到賀九娘身上,「秋月娘,你啥時候收了這麽個幹女兒。」


    雲沫自稱是她的幹女兒,賀九娘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雲沫這樣說,是想幫她,於是腰板挺直了,「我啥時候收的幹女兒,關你什麽事。」


    「你的幹女兒,不就是我的幹女兒嗎?」秋漢山忽略掉賀九娘的冷臉,嬉皮笑臉想拉關係。


    他真是後悔啊,早知道,賀九娘有一天能攀上這麽個富貴的幹女兒,當時,他就不應該拋妻棄子。


    「秋漢山,你好意思說。」賀九娘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當初,你跟朱三妹這個狐狸精跑的時候,可是留了休書的,我與你已無任何關係。」


    秋漢山想當雲沫的幹爹,攝政王千歲第一個不滿意。


    「憑你,也想跟我的女人攀關係。」冷進骨頭的話從攝政王嘴裏說出來,攝政王千歲說話時,一雙深邃的眸子泛著比這冬日風雪還冷的寒氣,將秋漢山盯著,「若再說錯一個字,我將你的舌頭拔掉。」


    秋漢山嚇得哆嗦。


    「燕璃,這件事,我來處理。」今日是秋月大婚,她不想見血。


    「嗯。」攝政王千歲微微點頭,一改臉色,溫暖寵溺的目光落在雲沫的臉上,「注意,別激動,動了胎氣。」


    「好。」雲沫輕聲答應,「放心,我會保護好我們的孩子的。」


    她腹裏的孩子關係到燕璃的生命,自然不允許出一點意外。


    雲沫阻止燕璃,秋漢山稍微鬆了口氣。


    兩家人在院子裏理論,沒注意時間,一陣吹吹打打聲越傳越近,老莫家的人登門迎親了,莫青山坐在高頭大馬上,青絲用紅綢係住,一襲大紅色的戲袍,迎著風雪,看上去眉清目秀,格外英俊。


    「青山,秋家發生了啥事,人咋全堵在了門口。」


    田常慶當轎夫,一眼看見秋家小院的門口圍滿了人,隱隱還有吵架的聲音傳來。


    莫青山坐在馬上,比他看得還清楚,尤其是,秋月那一身鳳冠霞帔尤為清楚,「好像出事了,我先去看看。」


    「駕。」他夾了夾馬腹,跑向秋家小院。


    到秋家小院前下馬,扒開人群就衝進去,「娘,大哥,秋月,發生了什麽事?」


    秋月看見莫青山,心裏的委屈湧了上來,紅著一對眼眶將莫青山看著,「青山哥,秋漢山領著這個狐狸精迴來跟我們搶家產。」說話時,她伸手,控訴的指向秋漢山跟朱三妹。


    莫青山瞧秋月紅著一對眼眶,心疼得要命,兩步走過去,擋在了秋月的麵前,橫眉怒目的將秋漢山跟朱三妹盯著,「你們迴來做啥,這裏不歡迎你們。」


    他跟秋實年紀相差無幾,當年,秋漢山跟狐狸精跑的事,他記得清清楚楚,尤其,賀九娘抱著兩三歲大的秋月,鼻涕眼淚的追著秋漢山跑,求秋漢山留下,秋漢山無情的將她們母子倆推開。


    「我為啥不能迴來,秋家的房子有我的份,秋家的田產也有我的份,我迴自己家,用不著別人歡迎。」秋漢山挺了挺腰板。


    雲沫與他扯了半天,實在沒耐心了。


    「秋漢山,你說吧,要怎麽樣,你才肯從秋家的宅子裏滾出去。」


    「錢,給錢,我們就滾。」朱三妹揚眉道。


    他們冒雪跑迴這鳥不拉屎的陽雀村,不就是為了錢嗎。


    雲沫早就猜到,這一家三口迴來要房,要地是假,真正迴來的原因,怕是在外麵聽說賀九娘發財了,所以想迴來騙點錢。


    「按市價,秋家這座小院值得上十兩銀子,你占有一半,該是五兩,秋家五畝田,每畝田產大約是五兩銀子,你占兩畝,應該是十兩銀子,所以,加起來,一共是十五兩。」雲沫劈裏啪啦的將帳算了算。


    算完之後,視線瞟向無心,「心兒,給他十五兩銀子,讓他滾蛋。」


    「十五兩銀子就想打發我們,不可能。」朱三妹皺了皺眉,反應比秋漢山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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