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們是來找雲沫的。」


    在雲夜的冷視下,蘇採蓮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壯著膽子說話。


    她怎麽忘了,昌平侯府派來的這位可惹不得。


    之前,雲沫對外宣稱雲夜是昌平侯府派來的家丁,雲春生一家聽說後自然就信以為真了,雲沫也不怕他們去核實,昌平侯府門高院深,不是一般人可攀附的,雲春生一家隻是昌平侯府的旁支遠房,不知隔了多少代血緣,根本算不得昌平侯府的正親,想要進京核實,那簡直是異想天開。


    「蘇採蓮,你找我何事?」雲沫聽到院裏的動靜走了出來。


    她自從修煉仙源天訣,開啟了五感跟神識,覺察力比以前靈敏了許多,在灶房裏就覺察到了雲夜迫人窒息的怒氣,若是再晚出來一秒,估計他就會動手了。


    這人孤高冷傲,容不得人侵犯,雲春生一家大嚷大叫,簡直和自尋死路沒兩樣,雖然這一家人著實令她討厭,但是還不至於令她討厭到讓雲夜幾掌劈死的地步,再說,這裏是陽雀村,若是雲夜真將雲春生家幾口人打殘打死,必然會惹人非議。


    雲沫冷盯了蘇採蓮一眼,將視線移到雲夜的臉上,換了種口吻,道:「雲夜,你去休息,這裏的事情我能處理。」


    雲夜皺著眉頭,目光鎖在雲沫的臉上,沒有挪步,「你自己處理,但是我要在旁邊看著。」此話說完,他深邃的眸子裏浮現出一絲暖意。


    雖然他很相信雲沫的能力,但是依舊不忍心讓她一人麵對這些刁難。


    心裏劃過這些想法,雲夜胸口一緊,不由得又是一驚。


    不忍心,他竟然不忍心讓眼前這個女人獨自麵對刁難,從何時起,因何而起,他竟然對她生出了這樣奇怪的感情。


    「嗯。」雲沫微微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有雲夜在一旁看著,也好,她可以狐假虎威。


    既然雲春生一家相信雲夜是昌平侯府派來的家丁,那麽必然會打心眼裏忌憚雲夜,有他在,雲春生一家也不敢太過造次,這樣,能給她省去不少麻煩。


    雲夜怒氣稍歇,空氣中那股壓人窒息的壓迫感也隨之消散,雲春生感覺胸口一鬆,猛吸了幾口氣,望著雲沫,首先開口:「雲沫,你咋將樹苗種在了咱家的地上?」說話間,他將手裏握著的一株香椿苗丟到地上給雲沫看。


    雲沫盯著地上的香椿苗,皺著眉頭,臉色有些不好看。


    這香椿苗是她才種下去的,雲春生竟然給她拔出來了,這一家人就像屎殼郎一樣,走到哪裏都令人厭惡。


    「雲春生,你確定茅屋後麵那塊沙地是你家的?」雲沫沉眸冷盯著雲春生,說話的語氣冰冷,「你若是腦子不好使,不記事,就問問周香玉,雲珍珠,好好問問她們,茅屋背後那塊沙土是不是你家的。」


    五年前,前身用一隻白玉簪換了這間茅草屋,與茅屋周圍的幾片空地,當時說得清清楚楚的,這一家人真有意思,現在跑來說茅屋後的沙地是自己的,若是她沒繼承前身的記憶,還真就以為種錯地了。


    「這是怎麽迴事?」雲春生看向周香玉。


    「他……爹,你別被雲沫的話唬住。」周香玉說話時眼仁閃了閃,顯然底氣不足,有些心虛,「那地就是咱們家的。」


    五年前,前身拿白玉簪換茅屋的事,是跟周香玉,雲珍珠交涉的,具體經過雲春生不知,當時情況,是雲珍珠看上了前身的白玉簪,那時,前身剛到陽雀村不久,雲珍珠還忌憚她昌平侯府小姐的身份,所以不敢硬搶,這才與周香玉商量著,用茅草屋及周圍的幾片空地作為交換。


    「是嗎?」周香玉話落,雲沫勾著唇角,笑容越發的冷,「五年前,是誰看上了我的白玉簪,」一道冷眼瞟向雲珍珠,「是誰求著要用這間茅草屋及屋周圍的幾片空地作為交換,換取我的白玉簪。」眸子一轉,一道冷芒又瞟向周香玉。


    「雲珍珠,周香玉,別以為五年了,我就忘了你們當時說過的話,簪子你們拿了,現在來和我說,茅屋後的沙地是你們雲家的,不覺得厚顏無恥,可笑嗎?」


    「娘,小妹,雲沫這賤……」雲初十開口,他本能想罵雲沫賤人,但是見雲夜還在,到了喉嘍的話,又給吞迴去了,「雲沫說的是不是真的?」


    雲初十話落,雲沫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隻見他一張臉腫成了蔥油大餅,兩邊臉頰還長滿了紅色的疹子,密密麻麻的,連鼻樑,下巴上都是,看著十分恐怖。


    這種紅色發亮的疹子,雲沫認得,叫做漆疹,就是漆樹過敏生出的疹子。


    瞧著雲初十一臉疹子,雲沫突然記起,昨日,桂氏有將一捆紅漆苗錯當香椿苗抱來賣給她,當時,她還暗自納悶,桂氏生在鄉下,長在鄉下,這麽大年紀了,竟還區分不出紅漆苗與香椿苗。


    莫非,桂氏是替別人賣的?雲初十正是碰了那些紅漆苗才過敏的?再琢磨,桂氏與周香菊的妯娌關係,周香菊與周香玉的姐妹關係,那麽,桂氏替人賣樹苗,那就說得通了。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若不是周香玉她們貪心,拿紅漆苗來騙她,雲初十也不會搞成豬頭三,蔥油餅,所以說,老天都是長眼睛的,誰黑心,專劈誰,這報應來得可真快啊。


    「哥,沒有這迴事。」雲珍珠挺了挺胸,死不承認,「雲沫胡說的,當初說好的,她用一隻白玉簪子換咱們家的茅草屋,可沒說還有地。」


    嗬嗬……


    雲沫心中冷笑,這家人真有意思,硬搶不敢,現在開始耍賴皮了,不過,耍賴皮,誰不會。


    「雲珍珠,把白玉簪還我。」雲沫又將視線移到雲珍珠身上,盯著她頭上的白玉簪,突然話峰一轉,不再糾結土地的事了,「我不換了,茅屋你們收迴去,地也還給你們,你趕緊的,把你頭上的白玉簪子還給我。」


    「啥?」雲珍珠聽懵了,傻愣的盯著雲沫,半天沒反應過來。


    雲沫裝出一副極為不耐煩的模樣,道:「我說,我不換了,你將我的白玉簪還給我,動作快點,趁時辰尚早,我好拿去當鋪當了,不信,我當了這隻玉簪,還買不了幾塊地,一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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