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的道路上絕對不會是一帆風順的,許許多多潛在的危險和敵人藏在你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發覺的地方,它們可能會冷不防地鑽出地底,擋在你麵前,遮住你的愛人的眼睛。於是,謊言、痛苦、迷茫和詭計會把你平靜的生活攪成一灘混濁的泥水。信任,也就成了考驗你和他的砥石,如果它足夠堅韌,足夠頑強,那它同樣會成為連接兩人心底最深處的至臻至美的橋梁。它往往是打破流言和惡魔的唯一的一柄利劍。

    一切都亂了套了,即使沒有人明確告訴她這是怎麽一迴事,丁小曝還是個察覺到了——微妙。周圍的東西,無論是人,還是空氣,都呈現出這樣一種微妙的姿態。

    別的不說,單是丙丙和青姐兩人,就把丁小曝搞昏了頭了。丙丙又迴到了楊溢身邊,(或許應該說是一直都在他身邊),他們仍舊像丁小曝以前所期望的那樣,一起吃飯、看電影、去奶茶店,可丁小曝總覺得有什麽東西改變了,自從小帥出車禍後,丙丙就像變了一個人,她似是活在焦慮和矛盾之中,猶豫不定,還經常多愁善感,以前的丙丙根本不是這個樣子,雖然外表嬌柔可愛,而內心的果斷和勇敢一直都是讓丁小曝佩服之極而而且歎為觀止的。

    丁小曝突然想起來了,是丙丙看楊溢的眼神變了,不再似以前的那種堅定、神情和寵溺,難怪她總覺得他們在一起時別別扭扭的。

    最讓丁小曝頭疼的就是楊溢。那傻小子根本就不懂得力挽狂瀾這一道理,自始至終,他就淡得像白開水,看不出一絲波光起伏的酸楚或痛苦,平靜得讓丁小曝直想拿一把大錘敲開他的腦袋,看看他俊秀的外表下到底隱藏著什麽草包。他一直以來對她都是言聽計從,仿佛是一具木偶,從來沒有坦露過任何心跡,就好像他生來就是為別人而活,從來不會有自己的想法。丁小曝不明白,或者說她從內心裏根本不願意去弄明白,即便是看到他無意間流露出的一抹不明憂傷時會感到心疼。

    再者就是青姐,這些天來丁小曝總能輕易察覺到青姐臉上往日不曾出現的憂愁,白天坐在奶茶店的櫃台前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動作遲緩得幾乎不能再做任何工作。因此,丁小曝又變成了一隻勤奮的陀螺,招唿客人、調味、端杯等全部工作再次落在了她一人身上,一天下來就會覺得全身像散了架,幸虧這段時間課程少得可憐,再加上楊溢和丙丙的幫忙,她才得以有一大把的休息時間來調理這副爛皮囊。按理來說,丁小曝並不缺零花錢,家中也並不需要她掙錢來養活自己,但事實是,她離不開這個奶茶店,奶茶的芬芳,偶爾的忙碌,總能讓她忘記一切的恐懼和空虛。閑暇總讓人變得憂鬱,多愁善感,甚至自暴自棄,而對丁小曝來說,這裏就像一個寧靜的港灣,在她厭倦了外界的世俗和繁華後,總有一處地方可以讓她安心地停泊。而青姐就是一位溫和且善解人意的朋友,其他那些熱衷於奶茶的年輕人也會是她的知己,比如樂奇、小帥、丙丙、喬學長等,當然包括最主要的那個人——淩南彬。

    昨天晚上下班時青姐告訴丁小曝她會離開一段時間,還囑咐丁小曝一個人時要照顧好自己。丁小曝問她去哪裏,她隻說要迴鄉下,並且說到時會告訴她所有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那段情事,即便是青姐,有時候也需要找個人傾訴的。

    丁小曝不知道青姐會離開多長時間,也沒有問,因為有些事情是說不一定的,她隻知道從今天開始,自己就要開始庸庸碌碌、遲早會在閑暇中溺斃的生活了。

    一個人的時候,才發現生活原來很孤單,每天隻是單純地吃飯、學習、睡覺,再加上等待愛人的任何消息。丁小曝知道淩南彬很忙,淩家公司出現的問題好像不太容易解決,但是淩南彬總要隔幾天抽出一點時間來找她,然後他們會一塊兒去遊樂場、咖啡廳、廣場公園消遣一會兒,不過大部分時間他們都是呆在金陽穀,坐在細碎的沙灘溪穀看黃昏的燦陽,或是靠在他那輛瑪莎拉蒂上看著遠方的美景說笑講話,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丁小曝一個人在講,講奶茶店裏的奇怪客人、講丙丙、楊溢,還有青姐等等。而這個時候,淩南彬總是靜靜地攬著她,用下巴摩挲她細柔的發頂,微笑著聽她喳喳如鳥兒,而臉龐是純淨而溫柔的。

    丁小曝依然去音樂社,雖然淩南彬已經好長一段時間不來學校了,這對他來說一點麻煩也沒有,他是大名鼎鼎的淩達公司的繼承人,能與其比肩的隻有雲影公司,而每次考試他也總能輕而易舉地拿第一,對學校來說,他是一個不可多得天才。聖昔中另一個最令其驕傲和重視的就是雲纖言——雲影創始人的千金。光是這兩家公司每年撥給聖昔的經費就相當客觀。

    自從淩南彬公開與她的關係後,丁小曝一直避免與雲纖言見麵,一方麵她覺得尷尬,而另一方麵是自覺慚愧——平凡渺小並且引人注目的自己傷害了雲纖言的驕傲和虛榮。以平時對她的了解,雲纖言肯定不會給她好臉色。不過奇怪的是,雲纖言竟然有好幾次都邀請丁小曝去音樂社,因為“沒有丁小曝在的話,音樂社會沉悶似黑暗的地獄”,而且對待丁小曝的態度也是“前所未有的熱情”。丁小曝不是笨蛋,她絕不會相信有這樣的好事,以雲纖言的性格,怎麽可能會把以前的事當作沒有發生過,並且她丁小曝從來不是這樣一個討人喜歡的女孩,但是這段時間雲纖言和肖瀟的熱忱卻讓她迷惑不已。事實證明,丁小曝不僅笨,而且還是一個不聰明的笨蛋。她雖不會熱情地對待她們(畢竟她們不是丙丙),卻也極輕易地相信了兩人。

    丁小曝從來沒有在謊言中生存,因此,她並不知道,謊言原來才是最讓人恐懼的魔鬼。

    星期五晚上還不到八點,音樂社裏人就陸續走得隻剩下丁小曝和喬宇天了。

    一刻鍾前。“丙丙,我這裏有一張你找了好久的樂譜,一起走吧。”當小帥不打自然地說完這句話後,丁小曝看到丙丙微微紅著臉跟了出去。她本來是要和丙丙一塊兒迴寢室的,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況且她丁小曝才不會臉皮厚到去當別人的超大功率電燈泡。

    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時,丁小曝抬頭驚奇地發現喬宇天不知何時已走到她的身邊,並且他臉色微微發紅,似乎有什麽話要說。

    “喬學長,有事嗎?”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喬宇天有些囁嚅,手指在衣服裏悄悄握緊。他想告訴她真相,告訴她關於五年前那個小男孩的事。雖然她現在已經有了心愛的人,但他不能再憋在心裏了,淩南彬說他們可以公平競爭,是呀,喜歡了她五年,他對她的愛絲毫不會比淩南彬少,他有理由給自己一個機會,努力爭取的機會。今天從見到她開始,他就一直在心底給自己打氣,“告訴她真相!”心中有個聲音不停地這樣說。現在,他終於要說出口了。

    看著丁小曝清澈見底的眼瞳,心卻在“怦怦”地跳,連神經也緊張得要命。

    “什麽事?”丁小曝奇怪地望著他。

    “我……其實就是……”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丁小曝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丁小曝對喬宇天抱歉地笑笑就拿起電話,按下了接聽鍵。她沒有看到喬宇天低下頭時臉上的苦笑。

    是肖瀟,她應該是和雲纖言在一塊兒,難怪今天她沒有來音樂社。不過丁小曝很奇怪她會打電話給自己。

    “丁學姐,是我,肖瀟。雲學姐和我現在要去參加一個party,她的長笛掉在練習室,現在趕迴去已經來不及了,麻煩丁學姐幫忙把長笛送到繞波亭來吧,我會在那裏等你,謝謝啊。”肖瀟的語氣很急迫,看來她們真的是很焦急。

    “好的,你別著急,肖瀟學妹,我馬上給你送去!”丁小曝快速地迴答,快速地到雲纖言的座位找到長笛,剛要掛電話時又聽到那頭說:“丁學姐,除了你在音樂社,還有人嗎?”

    “嗯,隻有喬學長,怎麽啦?”丁小曝看了一眼靠在窗邊低頭思索的喬宇天,迴答道,心裏有小小的疑惑。

    “沒事。嗬嗬,丁學姐你快點來吧,我等著你。”肖瀟掛了電話。

    “喬學長,我先去給雲學姐送笛,很快就迴來,學長的話我不得不呆會兒在聽了。”丁小曝抱歉地對他說到就跑走了。

    窗外的天色已漸漸黯淡,有一兩絲靛青色的夜光透過窗口,映在男孩被長長的劉海遮住眼睛的臉龐,隱約可以看出微微上揚的嘴角上那朵苦澀的微笑。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甚至不敢確定呆會兒自己是否還會有足夠的勇氣去告訴她答案。

    一刻鍾很快過去了,喬宇天第七次看表時,心底竟無端地一陣恐慌。腦海裏快速浮現這段時間依賴雲纖言對丁小曝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態度,以及另一雙——幽深的詭秘的眼睛。喬宇天低咒一聲風也似地衝出了門,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被踢到了一地的凳子和器具。

    丁小曝的眼睛不夠明亮,腦袋也不夠清晰,所以她意識不到即將到來的危險,更看不清楚潛藏在身旁的惡魔。

    “謝謝你啊丁學姐,如果不是你,雲學姐和我就麻煩了,我現在就把笛給雲學姐送去。你跟喬學長好好玩,再見啦!”肖瀟拍了拍丁小曝的手臂,轉身離去時腳下卻不小心劃了一下,她尖叫出聲,臉上是驚恐至極的神色。

    眼看肖瀟就要滑倒在黑魆魆的湖底裏去了,丁小曝毫無意識地伸出手臂去抓住她,然後就是一股很大的力氣使她一頭栽了下去。

    湖水好冰好涼,四周好黑。

    當湖水從四麵八方湧向丁小曝的眼睛、耳朵、鼻子時,她感到了一種絕望的恐懼。發不出任何聲音,她仿佛能看到自己正在下沉,包圍她的就是那種熟悉的恐懼,還有孤獨,那種感覺,就好似她正迷失在黑暗得隻有惡魔和野獸出沒的森林裏,孤零零的,隻有一個人,毫無方向、毫無目的,四周隻有一聲聲絕望而淒厲的長嘯。是的,根本沒有出口,恐懼編織著一圈圈粘粘的絲網,牢牢地纏縛住了她。

    丁小曝感到意識正一寸寸地抽離出自己的身體。她突然不想再掙紮了,全身已疲憊得隻剩下一具僵硬的軀體。沉沉睡去前,她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最後一次觸及那雙淺灰色的眼睛。在冰冷完全包圍自己之際,她好像感受到了一個溫暖的胸膛。他得抱她那樣緊,仿佛害怕一鬆手她就會永遠離他而去。

    她隨著他漸漸地飛向有陽光普照的地方。

    冰冷的軀體似乎能感受到溫暖像魚鱗一片片地飛迴向她,水珠沾染了那抹柔和的光芒散發著星鑽一樣的璀璨。丁小曝還沒有完全的清醒,但她知道自己得救了,她的希冀在最後一次觸及那雙淺灰色的眼眸時終於成真。她似乎能感受到淺灰色眼瞳的主人正緊緊地抱著她迴到了地麵,雙手壓向她的胸口逼迫她吐出胃裏的汙穢。然後,她的唇上突然有兩片冰冷而柔軟的唇,有些顫抖,在丁小曝還沒來得及感受到那樣的真實時,它們就飛離了她。她覺得眼皮上似壓了一塊千斤重的石頭,喉嚨也發不出聲音,但意識還是清醒的,就像旋轉著跳起的探戈。因此,她不能睡去。

    此時此刻,她隻想緊擁他,切實地感受到他——那個在死神降臨之際還緊抓著她不放的男孩。

    喬宇天完全驚呆了,他不知道自己該去作出什麽反應,擁緊她?還是推開她,告訴她自己不是淩南彬?脊背僵硬卻忍不住顫抖,腦袋裏的熱氣幾乎要唿嘯著噴湧而出,他隻知道,此時的他不想放開她,這個吻,這個擁抱,也許是他今生唯一值得的迴憶……雖然知道她一定是把他當成另一個人了,所以她會不顧一切的環緊他的脖子,讓他不能離開她的唇……淺色豐潤的唇瓣,柔軟得讓人幾乎毫無迴擊之力地淪陷其中,他尋覓了五年,也思念了五年的人兒,小布丁……

    不去想淩南彬幾乎與生俱來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不去想淩風暴戾嗜血的臉孔下隱藏的一顆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心,還有那遇到她之後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微笑——卸掉了偽裝和冰冷的笑容,但是,他說過他們可以公平競爭的,況且是他先認識了她,他比淩南彬多付出了五年的感情。

    讓所有的顧慮都見鬼去吧,此刻的他隻是一個不顧一切的祈求愛人憐憫的普通人。

    直到感受到一瞬即逝的白光疾風般閃過他們的身旁,喬宇天才猛地驚醒了。

    一切都是個圈套,而他們恰好是跌入別人精心設計的陷阱中的兩隻獵物。

    喬宇天俯首看著丁小曝。她已經在他懷中沉沉地睡著了,濕嗒嗒的發絲貼在光潔的額前,烏黑的睫毛在月光流瀉中投下一抹迷人的剪影,微微地輕顫著,彎彎的眼睛在睡夢中仍舊勾勒出一絲安心的微笑。喬宇天輕輕拭掉彌留在她臉龐上的一串晶瑩的水珠,也許是淚珠。他想起剛救起她時,感受到她的驚嚇和顫抖,以及那種絕望的恐懼,不由得心中一陣驚痛。他俯身抱起她,“我就是五年前的那個小男孩。”他終於說出了這句話,隻是她聽不到。

    丁小曝醒來時第一個看到的人並不是淩南彬。她感覺到手被緊緊地握著,順著視線望進的是一雙滿是驚悸的黑色眼瞳,是楊溢。他俯在她床前,隻是僵硬地握著她的手,緊抿的嘴唇沒有說出一句話。丁小曝看得出他臉上的擔驚、害怕、焦慮,還有恨不得把她揪起來打一頓屁股的憤怒!

    “小溢兒,你老姐我強著呢,哪裏會那麽容易被打倒?!”她朝他揚揚拳頭笑著說,頓時感覺到腦袋一陣眩暈。估計是睡多了。不過現在幾點了?她向門口牆壁上掛著的鍾表望去。

    而視線所及的一個人影卻讓丁小曝吃了一驚,竟然是喬宇天!他怎麽會在這裏?

    疑惑夾雜著詢問的目光射去,丁小曝看到一直斜靠在牆壁上不知在想什麽的喬宇天,徑直朝她走來。

    “喬學長,你也來了? ”丁小曝微笑著問,眼光卻掃視著房間的每個角落。

    “嗯。”喬宇天溫和地笑著點了點頭,假裝沒有注意到丁小曝眼中的失望。他沒有替她把淩南彬帶來,當他打電話到淩達時被告知淩南彬正在處理一件很棘手的事,他已經把自己關在辦公室一天一夜了,並且命令不得有人打擾他。

    如果告訴淩南彬丁小曝出事了,他也許會丟下一切幹過來。但是喬宇天沒有這樣做,因為他的私心,他自私地希望著他在這個時候不要出現。

    “你是白癡呀!好好的幹嘛要往湖裏跳?即使想洗一下腳也不應該選那樣滑的地方呀!幸好喬宇天不小心及時趕到,要不然你的小命早完了!”從開始不發一言的楊溢看著丁小曝根本沒事人的樣子,終於火山爆發地對她大吼起來。緊捏著床單的手指忍不住微微輕顫,他幾乎不敢想象這幾個小時自己是怎麽度過來的,時間漫長似蝸牛的蠕動。當看到喬宇天抱著小狗一樣濕漉漉的丁小曝跑到醫務室時,他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有那麽一刻,極度的擔心和恐懼像一把鐵鉗狠狠地卡在楊溢的脖子上,幾乎使之窒息。

    如果再看不到她睜開眼睛,楊溢覺得自己真的要崩潰了。

    “我才沒有要洗腳,也不是故意跳下去的。”丁小曝囁嚅著剛要反駁,卻突然被楊溢最後一句話給嚇得驚呆了。

    “你是說……是喬學長……他救了我?”丁小曝不敢置信地瞪著楊溢,然後是慢動作地把視線定在喬宇天的臉上,眼睛裏是極度的驚訝……呃,還有驚慌。

    她希望他搖頭,希望他會對她說是她聽錯了。

    可事實卻不是這樣,丁小曝“驚恐”地看到楊溢和喬宇天同時點了一下,哦,不是,是兩下頭。

    天啊!真的是喬宇天救了她?!那麽緊抱著她離開的也是他?

    丁小曝還記得那個模模糊糊的擁抱,還有……那個模模糊糊的吻。

    神啊,原諒她吧!她竟然把他當成了淩南彬!

    該死的,她怎麽可以對好朋友做出那樣“無恥”的事!?

    丁小曝滿臉羞愧地抬起頭來,卻發現喬宇天正含笑望著她,一如既往的溫柔。他的嘴唇似乎有些嫣紅的痕跡,臉色也微微發紅。

    她慌亂地捂著嘴低下頭,感覺臉燙得不象話。對,此時她不能提起那件事,更不能道歉,她那時是無意識的,也忘記自己曾經做過什麽。就讓他這樣認為吧,否則她以後怎麽還有臉跟喬學長做朋友?

    可是,淩南彬會怎麽想呢?他該不會知道這件事吧。她沒有對不起他。她隻是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了。想到這裏,丁小曝鼻子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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