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車的人就隻有向冬兒一個沒事,幾名親兵的臉忍不住抽了幾下,趕緊上前幫忙,雍昊淵也顧不得這陣子與她的憋扭,將她拉到了身旁。


    「你沒事吧!」


    「我沒事。」向冬兒也是有些嚇一跳,平時表情靈動的臉蛋兒都呆了。


    「沒事就好。」他鬆口氣,伸手想揉揉她的臉,確認她真的沒事,但手才伸到一半,便僵在那裏,最終仍是收了迴來,同時臉上的神情也恢複漠然,隨即轉身推著輪椅進屋。


    向冬兒眼睜睜地看著他情緒上的轉變,最後居然不理她了,不由惱得咬牙切齒。


    「看你再裝!明明有事卻不告訴我,這樣逃避很好玩嗎?總有一天要你好看!」


    陳千戶給的是一座四進的宅子,幸而雍承誌帶進金州城的人不多,勉強住得下。


    他自己住正房,雍昊淵及向冬兒住東廂,西廂房則是讓翡兒翠兒及李嬤嬤住了,剩餘的侍衛小廝們就住到大門旁一整排的倒座房,屋後原本該給閨女住的後罩房則空下來另做他用。


    向冬兒原本就沒什麽世子妃的架子,吩咐眾人灑掃庭院及屋子,翡兒翠兒去收拾整理屋中的細軟,至於她則帶著李嬤嬤上街采買,一屋子的人等著用膳呢!


    東北的民風比京裏又更開放,加上向冬兒是出嫁的婦人,不講求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規矩,橫豎後頭還跟著兩名侍衛,便好生生地逛了一迴市集。


    今日並非趕集日,不過金州城原就是自給自足的地方,所以商販也不少,隻是式樣並不多,向冬兒好奇的詢問幾個小販,大夥兒都說城裏的東西沒有城外那些小村落的特產多,想吃地道的口味還是得出城才行,她便留了個心眼,總有一天要到金州城外看看。


    最後她采買了黃豆、大米、麵、臘肉、豬肉、雞肉、雞蛋、青菜、白菜、木耳、蘑菇等基本食材,也因此處靠海,水產豐富,還買了些魚蝦和幹貨,最後添購了些醬料、鹹菜和鹽巴,讓侍衛們去借了一輛板車,弄了滿滿一大車推迴府內。


    迴府後,拉著翡兒與翠兒進廚房,幾個人趕忙燒起飯來了。


    先煮了一大鍋白米,讓箬兒去揉麵做些饅頭,翠兒則是處理起麻煩的魚蝦,該去鱗的去鱗,剝殼的剝殼,再將內髒除去清洗幹淨。李嬤嬤和向冬兒分工合作切著菜肉、調製醬汁等等,一次要煮近二十人的飯,可是個大挑戰。


    不過向冬兒忙得起勁,以前待在侯府是沒得煮,餓得發慌,後來到了王府是餐餐有人煮,她閑得發慌,現在自己動起手來,腳踏實地心安理得,她才覺得是個過生活的樣子。


    她將豬肉煸出油,再放到陶鍋裏加入醬油,與大蔥、大蒜、辣椒、八角還有泡過的黃豆一起燉,一個時辰之後便能成為又油又香的燉豬肉,搭著大米飯都能吃上好幾碗。


    臘肉、蒜苗與雞蛋一起炒,讓那些男人用饅頭夾著吃,雞肉炒了一大盤木耳雞丁,烤了雞腿,雞架子拿去煮湯,還放了好些蘑菇,打了蛋花,剩下的木耳加醋和芫荽做了涼菜,煎魚及蒸魚各一式,蝦子魚塊則與白菜還有些鹹菜燉在了一起,放了一大匙豬油與油渣,增添香氣。


    這裏物產不豐饒,能煮出來的都是些簡單的菜式,調味也不多,卻益發顯得美味。好不容易菜都下鍋了,就等著那些燉煮蒸的東西一向冬兒才終於鬆了口氣,有心情與李嬤嬤聊天說笑。


    「這樣該夠大夥兒吃了。」向冬兒偷捏起一塊涼拌木耳,入口又酸又香,好吃得眯起了眼睛。


    「瞧你這壞模樣,也就世子受得了你。」李嬤嬤笑罵了一聲,她雖是教養嬤嬤,可是自從向冬兒嫁入王府後,已經很久沒訓話了。


    「明明他才壞呢!」向冬兒雛了皺鼻子,想到他這陣子的陰陽怪氣就來氣。


    「唉,你們小兩口是怎麽了?這一路上盡是橫眉瞪眼的。世子身子不便,又是被流放到這邊荒之地,心情必然受了影響,這時候你要多多體恤他,怎麽還和他擺臉色呢?」李嬤嬤叨念著。


    向冬兒可是不依了。「是他有重要的事情瞞著我,什麽都不和我說,問他又不願意搭理,我才生氣的。」


    李嬤嬤卻是搖了搖頭。「你有沒有想過,說不定世子藏著不說的那件事很重要呢?他不說必有他的原因,你也不想想你的性子直,他也怕你藏不住話,到時候由你這裏傳了出去,豈不壞了他的好事?」


    向冬兒一怔,好像還真是如此。不過她仍舊不甘心地道:「我這人口風最緊了,才不會亂說話。」


    李嬤嬤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你們做夫妻才多久?一年左右吧?更別說大多時間世子是不在的,他能多了解你?你就別給他添亂了,淨為那些小事嘔氣,世子到了地頭還有的忙,你也不希望他家宅不寧吧?」


    向冬兒扁著嘴,終是胡亂地點著頭,不過她心裏卻想著,總是要讓他知道別什麽事都瞞著她,她是可以同甘共苦的哩!


    她們在廚房煮得熱火朝天的同時,雍承誌父子在書房討論著接下來在金州衛的規劃,而那個神出鬼沒的任皓竟也站在一旁,都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


    來到東北天高皇帝遠,地廣人稀,也沒有需要避諱的人,任皓便順勢由暗轉明,在雍昊淵身旁做事,雍承誌也是隱約知道兒子有些暗地裏的勢力,見到任皓這般人才,不由內心讚許。


    「那城牆是一定要加強的,還有這裏的人太窮,吃都吃不飽遑論練兵,總要讓他們先吃飽才成,所以要先有賺錢的路子……」雍承誌也是苦過來的人,不過才在金州城裏逛了半圈,就能把這城裏的情況摸清了七七八八。


    雍昊淵目光微冷,「在做這些之前,得先解決那個陳千戶。」


    雍承誌點了點頭,「陳千戶或許做得了金州城的主,但他做不了金州衛的主,他的上麵還有人,總不能讓我堂堂親王還過去找他,得他來才成,否則倒成了他給咱們下馬威了。」「那很容易,隻要陳千戶出事,他不來也不行。」雍昊淵目光望向了任皓。


    任皓苦笑道:「屬下比王爺先幾日來到金州城,已然了解這裏的情況以及陳千戶的勢力,他那人就是個土霸王……」他先解釋了一番金州城的現況,包括了士農工商各方麵,最後才說迴陳千戶。「……他手下有一千多名民兵,平時農耕戰時成軍,不過金州衛主要的外敵仍是倭寇,倭寇自海上來,防不勝防,隻不過這幾年很少入侵,倒是便宜了陳千戶,養得那些兵也都懶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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