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蓮姑娘以舞搏名,卻不曾能作出如此漂亮的詩,倒是羞煞我等。”刺史宋磊先開口,望著溫渺渺的眼眸裏透著滿意:“隻是詩句裏皆是傷懷,讓在下平白心疼了姑娘。”


    “明蓮不過遊走在紅塵的可憐之人,哪裏敢勞大人心疼?”要是旁人這話說得就有點不知好歹,但明蓮姑娘有這個譜。


    “明蓮姑娘的詩確實好,聽說清蓮姑娘以詩賦為長,這平白讓在下對清蓮姑娘多了一分期待。”蕭明遠的聲音再次向來,柳絮看著那個笑得和煦的男人,微微一笑,心卻糾成了小小的一團:莫姐姐你是在耍我吧?


    莫卿染其實到現在還不知道蕭明遠出的題是什麽,隻是溫渺渺做的詩給了她提醒:溫渺渺的詩裏有“萬千百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莫非是做數字詩?


    數字詩最出名的莫過於蔡文姬的那首了,隻是蔡文姬是西漢時期的,處於大新朝的前麵,她的詩句,在場的應該都聽過,剽竊這麽出名的詩句,絕對是在砸清蓮姑娘的招牌,隻能是東漢後的詩句,這個好難……


    這邊莫卿染也有點頭疼,司棋看著台上尷尬的柳絮,終於對著柳絮點點頭。


    “各位大人,清蓮資質不佳,佳句偶成之事斷斷無能無力,讓大人們多等之處,還望見諒……”柳絮這邊說著漂亮話,那邊莫卿染嚇了一跳:這是在玩我麽?


    “清蓮作詩一首,權當博各位大人一笑吧。”柳絮的朱紗隨風輕揚,那笑帶著藏不住的羞澀。


    “下樓來,金簪卜落;問蒼天,人在何方?恨王孫,一直去了;詈冤家,言去難留。悔當初,吾錯失口;有上交,無下交;皂白何須問,分開不用刀。從今莫把仇人靠,千裏相思一撇消。”顧不得合適不合適,莫卿染在後麵開口細細說道。


    說起來兩個人聲音還真的挺相似的,若是不仔細聽,斷然是聽不出來了。


    “請恕在下愚昧,蕭大人的題目是讓姑娘做數字詩,明蓮姑娘的詩涉及的數字斷然極多,清蓮姑娘學不來蔡文姬那首,也不必拿這首完全不搭調的詩搪塞吧?”四位大人中的一人不滿開口。


    這首詩下來,本來就有人覺得不妥,這位大人這麽一說,台下就開始嘰嘰喳喳了,大多都在說著這個清蓮姑娘技不如人,愧對自己的這個稱號,在台上的柳絮窘紅了臉,想要開口說什麽,但想想這首詩確實一個數字都沒有說出來,就垂下了頭,不再說話。


    “都道明蓮姑娘的詩作妙,我倒是覺得清蓮姑娘的更勝一籌。”蕭明遠的話成功地將話題都轉移了,剛剛那位刁難的大人像是和他不怎麽和:“早就聽聞蕭大人和清蓮姑娘關係匪淺,現在這麽公然包庇倒是坐實了坊間的猜測了。”


    “下樓來,金簪卜落,‘下’字的下半部分‘卜’去掉,是‘一’字;問蒼天,人在何方,‘天’字去掉‘人’,是‘二’字;恨王孫,一直去了,‘王’字去掉中間一豎,是‘三’字,還需要讓在下一一說完麽?”蕭明遠並沒有對那人的問話迴應什麽,隻是將莫卿染的那首詩做了解釋,這個時候台下的人才反應過來:清蓮姑娘的詩作裏雖沒有數字,但是卻句句合成數字,從一到十,卻也極其妙的。


    “明蓮姑娘的詩雖然不錯,但有大漢蔡文姬之作在前,前有古人,文采出眾、思維敏捷,但到底卻一點韻味。”蕭明遠目光灼灼地望著台上遮著朱紗的姑娘,嘴角一個溫暖的笑:“清蓮姑娘詩作可謂匠心獨運,而且像是有感而發,不知清蓮姑娘曾遇到何人,讓你有這樣愁怨的詩作,特別是那句‘千裏相思一撇消’?”


    “蕭大人開玩笑了,我雖自小在玉人樓長大,但心氣卻高若天,即使真的如詩裏的女子遭遇那般情景,也必不會自怨自艾。有道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清蓮年紀雖小,在玉人樓也看慣了悲歡離合,心有所想罷了。”柳絮半天都不迴答,莫卿染隻得出聲:看來對付蕭明遠這種人,柳絮還真的招架不住。


    “是麽?”蕭明遠的兩個字也不知道是在問自己,還是在問台上淡定自若的那人。


    琴棋書畫四局,已經過了三輪。


    書這一局,許是蕭明遠的解釋和宋刺史欣賞的眼光,清蓮勝了明蓮,隻剩下了最後一局。


    明蓮的畫作確實是清蓮之上,最後勝得也毫無懸念。


    這麽看來就是二比二了,好似成了皆大歡喜的平局。隻是比賽當中總要有個贏者的。四個人又結合了一開始的舞蹈,最後決定了勝者是溫渺渺。


    直到這一刻,莫卿染已經感動得要死了:現在的情況,我能從幕後走到台前,一睹兩位美人的風采了吧?


    得到的答案卻是no!


    “明蓮姑娘和清蓮姑娘今日的對決還讓各位都盡興吧?”比賽都結束了,月娘上前是幾個意思?估計是做總結大會吧,謝謝彰德酒樓,大商酒樓,嘉客來酒樓等大型連鎖機構對本比賽的大力支持,謝謝黨政機關的頭目做評委之類的?


    “好了,下麵我們進入下一個環節,對明蓮姑娘和清蓮姑娘的競拍開始!”月娘的話讓莫卿染有點迴神:到底是玉人樓,所有的事情都在為拍賣cy做準備,不是麽?想到在台上的溫渺渺和柳絮,竟然忍不住地有點憂傷…絮站在台上,朱紗下緋紅一片:“那姐姐先請。”


    莫卿染在後麵,看不到前麵的情況,隻聽到溫渺渺軟糯的聲音,溫渺渺在她麵前一向都兇神惡煞的形象,和現在的聲音還真的有點出入。


    “柳絮飄飛,萬朵入雲間,一去無歸期


    卿安不情願,但最後也受不了左青的厚臉皮,隻得跟著走了。


    看著兩個人離開的身影,莫卿染忍不住笑了:小梁子人也不錯,隻是性格和石卓南太像,都冷冰冰的,而且比卿安還小,不太合適,這個左青就好多了,一看就知道是暖男類型的,而且比卿安虛長三歲,是個會照顧人的,不錯的人選。


    對於筆墨什麽的,莫卿染作為一個穿越者知之甚少。因為這些東西,玉人樓要報銷的,所以莫卿染就踐行了“隻買貴的,不買對的”的原則,充當了一迴暴發戶。


    捧著大把的東西朝外走,結果迎麵就撞上了人。


    “不好意思啊。”懷裏的東西灑落了一地,讓她特別懷念二十一世紀的塑料袋。


    “莫姑娘?”迎麵對上的不是別人,正是石卓南。


    抬眼看到石卓南,沒有忍住笑起來:“是你的話,我就很好意思了,幫我一起撿東西吧。”


    兩個人撿東西的時候,莫卿染還唇角不住地上揚,石卓南不明所以隻是跟著笑:“想到了什麽?”


    “想到以前看的書,大凡這種情況,兩個人都會……”莫卿染的話還沒有說完,石卓南就伸手將莫卿染的東西接了過來,手指間的觸碰,讓莫卿染心咯噔一跳,引領了心髒的不規則跳躍:“那個,我自己來……”


    “我是男人,怎麽能讓你一個女人來?”石卓南的話說得理直氣壯,笑的時候冷峻的氣息驀地變得柔和起來。


    “石總管,你怎麽在這裏?”莫卿染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卿安就衝了過來,插在兩個人之間,對著石卓南目光灼灼。


    “碰巧遇上……”顯然卿安也讓石卓南嚇了一跳,柔和的笑也恢複了以往的冰冷。


    “不如一起逛逛吧?”白天的玉人樓其實事情並不多,這樣兩位總管才會出來的。


    隻是莫卿染的這句話讓餘下三個人都有點吃驚,包括石卓南。


    “樓裏還有點事情,我先迴去了。”石卓南逃似的走了,留下了三個人,左青先行開口:“要是我沒有看錯的話,那……石卓南他臉紅了?”


    “你是被陽光晃到眼睛了。”卿安白了他一眼,拉著莫卿染:“姐姐想去哪兒?”


    “去湖邊吧,卿安還沒有遊過湖吧?”莫卿染倒是有遊湖的經驗,隻是那次是和月娘一起的,迴憶也並不美好。趁著春天還在,趁著現在能在外流蕩,遊湖是個不錯的選擇。


    卿安自然同意,左青自告奮勇地去租船,莫氏姐妹在一旁說悄悄話。


    卿安沒有剛開始那麽煩左青了,不過卻依舊不接受這個cp。


    左青這個敗家爺們兒租了一大船,那船篷容得下四個人打紙牌。


    “喜歡麽?”左青湊到卿安的耳邊,卿安別過臉去:“


    本來三個人是坐在船篷裏的,後來左青被趕到了外邊。話說左青這個男人卻是個有趣的,一會兒就和船家嘮起來了,那聲勢比莫氏姐妹還大。


    “左青這個人倒是難得的熱心。”左青要是不說話,就直直站在那裏,雖比不得石卓南,卻也是一個英俊小生。


    “他那是無聊。”卿安眼睛也盯著左青看,有點失神,小腦袋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好久沒有這麽愜意地放鬆了,卿安我們來對歌怎麽樣?”莫卿染伸伸胳膊,說實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就一直都處於高度警惕的狀態,像現在這麽安閑地隨著輕輕搖著的船順河而流的時刻還真的是很可貴,所謂偷得浮生半日閑就是這樣的吧?


    卿安不知道對歌的要求,莫卿染就大致講了講,其實就是圖個樂子,隻要對得上就好,其他什麽要求都沒有。


    這邊兩個人正對歌對得如火如荼,卻不曾想到在浣河邊有個藍眼睛男人正眯著眼睛享受著河中央的妙音。


    “少主,可需要屬下去將那船篷上的兩位女子帶到這裏?”袁明看著少主嘴角的笑,開口建議,卻不曾想到少主輕搖手指:“怎可唐突了佳人?”


    袁明自是會意,也租了船,搖著船槳,漸漸逼近了那艘充滿柔媚女聲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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