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晃眼而過,距離選定的開張日子愈來愈近。


    與茶肆的低調開肆不同,許煙雨對於這次的開張卻是打算要往高調來走,最好要鬧得人盡皆知才好。


    她將酒樓地段選在城北繁華地段,為此砸了不少錢,舍了那麽多的銀錢,自然是要大張旗鼓一番。


    她可指著這酒樓維持她下半輩子的生活,若再不高調些,豈不是對不起她花出去的錢。


    若要全城的人都知道朝陽城有一家名喚四時飄香的酒樓將要開張,宣傳自是必不可少的手段。


    那麽如何宣傳便成了至關重要的一點。


    許煙雨花一個晚上的時間列了一個大致的流程圖,其中包括前期宣傳以及後期推廣。


    歌遠在這一方麵並不擅長,便全由許煙雨操辦拿主意。


    次日一早,許煙雨便召集了眾人,又親自蒸了好幾籠糕點,這糕點是她結合南域的糯奶酥製法製成的桃花奶酥。


    桃花奶酥味道酥香軟糯,又保留了原本傳統糕點的清甜可口,用桃花曬幹磨成粉揉進麵粉,加入蜂蜜和些少許的羊奶混合成麵團。


    用模具壓製成形後裹上蛋液熱油下炸撈出後再裹入麵粉再炸一遍即可。


    做法並不難,隻是食材需費些。


    除了奶酥外,她又另蒸了幾籠朝陽城的傳統糕點,蒸完這些糕點後,她吩咐了幾個人幫忙將糕點一一分裝好。


    用來包裝糕點的油皮紙上畫有桔子花,寓意開門大吉,以及四時飄香四個大字。


    古代不比現代,可以複製印刷過來,這一張張的油皮紙卻是她和歌遠藍萃熬了好幾日用手畫上去的。


    就連桑吉也陪著她們熬了好幾夜,所以今日便讓她在家中休息沒有讓她跟來。


    做好的糕點是免費贈送的,每張油皮紙包上三塊免費贈送給行人。


    無論古代抑或現代,這種免費的東西即便不好,也依然會有一大堆的人來,畢竟白占的便宜不占豈不是傻。


    那麽在油皮紙上打廣告即便沒有任何效果也一定會有人注意到並且知曉有這家酒樓,那麽她的目的便達到了。


    當然僅僅靠免費贈送糕點來宣傳是不夠的,要做到人盡皆知,就必須有排麵有場麵。


    她特意叫歌遠幫忙找了一些長相標致幹淨的姑娘和青年男子,又在雇來的小哥當中挑了幾個長的俊的。


    當許煙雨將一幹人聚集在一起時,男男女女的真是亂花迷人眼,著實賞心悅目,也不知道歌遠上哪能找到這麽些好看的人兒。


    隻是這銀子便要如流水一般嘩嘩地流走了...


    許煙雨讓他們穿上了前些日子專門找繡娘訂做縫製的衣裳,這些衣裳都是往仙氣十足簡約好看了來做。


    雖在這衣裳上麵她花的心思是不少,但是銀錢方麵花的卻並不多。


    布料雖是普通的材質卻也不差。


    隻是這手工費便有些貴了,幸而那位繡娘是歌遠的舊相識,借著這交情,才又給便宜了些,好歹也省下了一點。


    姑娘穿的共有兩種顏色,鵝黃、水綠色的襦裙緊扣雲袖,男子則是青一色的天藍色。


    無論是男子姑娘,衣裳上都繡有桔子花,以及胸口桔子花中用黃色絲線點綴的四時飄香四個字。


    排場有了,那麽最緊要的一點便是如何吸引客人能來這裏用上一頓,而此時價格菜品便是要傳遞的重點。


    在此之前,許煙雨已經讓歌遠和藍萃朱綠對招來的這些人進行了教習訓練,教他們如何在短時間內將想要傳達的信息傳達出去。


    歌遠在管理教習這一方麵向來得心應手,想來對外宣傳介紹不是問題。


    一切都差不多準備妥當,見大家鬥誌激昂,許煙雨露出一絲笑意,希望一切順順利利,如期所望。


    當一群人陸陸續續從酒樓出發,街上便多了許多顏色,藍藍綠綠的穿梭在人群中,男俊女美,瞬間吸引了一大片的目光,倒是獨成了一道特色的風景。


    許煙雨特別讓姑娘們專搭話街上的男子,男子則以女行人為主搭話贈糕。


    異性相吸,同性相斥,自古以來無論男女總是對異性更為包容一些,何況是些養眼的人兒。


    對於美,人心向之,世人也極少能免俗,即便是在現代,有些人嘴上說著不齒,行為卻照樣誠實。


    老實來說,她自認是個實實在在的俗人。


    人陸續走完後,酒樓瞬時冷清了下來,朱綠藍萃也跟著出去了,便剩下她和歌遠兩人以及後廚的老張和幾個未出去幫忙準備飯菜的小哥。


    老張原名張計成,原是宮中禦廚,曾伺候過當今王上的膳食,因廚藝出眾遭小人嫉妒陷害被趕出宮,此生也再不得進宮禦膳。


    老張出宮後,便在一家客棧當後廚,因廚藝過人又勤勞肯幹得了客棧老板的重用,日子也算過的可以。


    原本想著這樣風平浪靜了此一生,隻是天不遂人願,誰也想不到年近不惑卻被親自培養的徒弟反咬一口。


    親自培養的徒弟青出於藍他是欣慰的,可他卻從來沒想到,在別人眼裏他卻成了塊礙眼的絆腳石。


    於是舊事重演,他被誣陷以公謀私,利用大廚職權謀私偷扣采買食材的錢。


    作為一個生意人,最厭惡的便是窩裏出蛀蟲,於是在被設計百口莫辨之下,他又被趕出了客棧。


    偏逢屋漏連夜雨,老張的妻子卻在這時病倒了,兒子又在讀私塾,家裏老小的生計都壓在他身上。


    如今飯碗丟了,他也上了年紀,體力也大不如前。


    外麵不比宮裏,廚師的名聲毀了,一輩子也就毀了。


    沒有地方再願意留用他,他隻能在有錢人家幹些苦力或擺點小攤賣些零嘴幹貨來補貼家用。


    在日日的艱辛勞作下,如今才不過幾年他已累出了一身的病,原本的黑發也染了一半的白。


    歌遠說,她能找到老張還是托了周總管的幫忙,周總管聽說她在找廚子,便介紹了老張給她。


    她原本是抱著試試的心態去找老張的,後來見老張的確廚藝不錯,而且工錢也要得比那些個大廚要得低得多,便準了下來。


    當然,錢倒不是最大的問題,歌遠決定要他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他沒有那些個大廚刁人的脾氣和端著的架子。


    歌遠也是個有脾氣的,那些個慣會刁難打滑架子又大難請的名廚她是真的頭疼。


    誰還沒有點脾氣,與其花錢了還要看人家臉色,倒不如找個舒心廚藝也不差的,也不圖他那點名廚的名氣。


    對於此事,許煙雨是舉雙手讚成的,她這酒樓主菜是火鍋,名不名廚於她來說也沒多大的影響。


    宣傳如火如荼的進行了三日,明日便是酒樓開張的日子。


    做了這麽多的準備,明日也該是驗收成果的時候了。


    因著第一天開張,一切都菜品價格都是減半優惠並且會免費贈送茶水糕點,虧本是虧定了的,但若這第一天的虧能換來往後的日日盈利倒也劃算了。


    到了開張這日,許煙雨難得換下了她那一身素氣的衣裳,穿上了一身錦色團織雲朵的襦裙,那亮麗的色彩便在一幹人中顯得極為紮眼。


    許煙雨平時大多穿素色的衣裙,其中又以青色最多。


    倒不是她真的多麽喜歡素色的衣裳,隻是她是茶師,大多的時候不是煮茶便是製茶。


    茶者講究的便是韻雅,也許是被潛移默化了,總覺著穿著亮麗、色彩明豔的衣裳便會與這手中的茶格格不入。


    就像原本青翠雲煙繚繞的竹林突然長了一片辣椒地,原本的仙氣出塵瞬間就變得俗氣起來。


    而對於她來說便是這樣,她不是傾城傾國明豔動人的那種美人,倘若大紅大紫的一身在那泡茶隻能是毫無半美感可言。


    若是讓楚襄一襲紅衣拿著素雅的盞具在煙霧緲緲中煮著茶,那絕對是一副帶來視覺衝擊的絕美畫卷。


    至於她這樣的普通人就不要挑戰這樣的另類了,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該出的醜便不要出了。


    正常一些也沒什麽不好.......


    開張的吉時到了,許煙雨雖不興這些個鬼神迷信,但入鄉隨俗,古人信此也不過是一種希冀期盼。


    許煙雨跟隨著眾人走出門外,屋外包著紅布綢緞的牌匾四四方方的懸在正頭,飄下來的一頭紅色的布條被酒樓裏的小哥緊握著。


    歌遠上前拿過布條,又將它遞給許煙雨,“煙雨,吉時到了,掀紅布吧。”


    許煙雨接過那紅的晃眼的布條,微用了些手勁,有些輕柔的紅色綢布便從空中蕩落,露出了染了金漆的明晃晃的四個大字,四時飄香。


    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了起來,桑吉連忙用手捂住了耳朵躲在了許煙雨的身後,三輪鞭炮響完後,屋外圍著的行人開始陸陸續續的進了樓。


    許是那三日的宣傳起了作用,來的人有些超出預期的多。


    藍萃朱綠帶著樓裏的人招唿客人,就連她也一刻不得閑的幫前來的客人解答問題。


    想來是第一次見著像灶鍋這樣的器具,又被獨特的食用方式所吸引,加之有免費的茶水和糕點,大多前來的人詢問一番後便都落了坐。


    極少有人進來後再踏出酒樓。


    大多前來的人許是想占占第一天開張的便宜,但也有少數的人卻是為了那贈送的桃花奶酥而來。


    這種情況許煙雨是有預料到的,當初她特意將桃花奶酥免費贈送給行人,為的也是吸引這樣的迴頭客前來。


    而今日的糕點大多由方夫人親自蒸製,原本她是直拒了方夫人的好意,畢竟這是份勞心勞力的活。


    方夫人對她好,因著這份好,她也不能夠叫人家受累。


    隻是她直接拒絕了,方夫人卻更鐵了心,還惱她從未把她當做一家人看待。


    許煙雨原本不肯的,即便是方夫人惱了她,她也是不肯的。


    也不知方夫人怎麽的,突然換了一種法子,一臉惆悵的與她說,“姑母這一身的製糕本事終於有了機會施展,你卻連這樣的餘地都不給姑母。”


    聽到這裏,她也著實想不出用什麽法子來與她說道,便也由了她,隻是多吩咐了幾個人去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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