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那張符紙就要貼在地上的那片玉片上,胡泉三屏住心神不禁大喊道:“ok啦,師父!”


    話音還未落就感覺身邊柄然生風,那老頭子蹭的一下,由香案後麵跳到了前麵,手中桃木劍用力向下一戳,口中大喊道:“你給胡泉三在這兒吧!”


    桃木劍插進地麵的時候,那張符紙也粘貼在了那片玉片上。唿的一聲化作一片黑灰,消散在已經平靜下來的夜空裏。


    “哎呦,師父,我也眯眼睛了。”眼見師父麵露笑意,胡泉三也知道事情圓滿解決了,但是心裏那個不平衡啊。這個死老頭子,自己不去喝那大風,讓胡泉三這徒弟可勁兒的灌,太缺德了。


    啪的一聲師父從香案後繞道胡泉三麵前,重重在胡泉三頭上給了胡泉三一下:“你給小王八羔子,快給我收拾收拾,少了一樣打斷你的腿。”


    囑咐了各家把自己的家人抬走,讓他們今天夜裏好好的休息,明天早上這些人就會安然醒來,但是由於在那個狀態也有好多天了,不管身體怎麽好,未來的日子裏都要做些迴複的鍛煉,而明天一早胡泉三和師父也會挨家挨戶的串門看看。


    辭別了這些質樸的村民,胡泉三和師父踏上了迴村長家的路。一路上見胡泉三一路沉思,師父卻很滿意的摸著胡泉三的頭道:“好小子,臨危不亂,學以致用,書沒白讀。”


    胡泉三剛剛還沉浸在剛才的震撼裏,雖然這不是胡泉三意義上的第一次為人治療癔症,但那種隻好人的喜悅卻是發自肺腑的充盈。也許有一天未來的胡泉三可以真正意義上的為別人拔魔驅鬼,而此時此刻的胡泉三已經正在向那個方向努力的踏出了堅實的一步了。


    剛剛心情陷在迴憶裏,還沒有反應過來師父剛才說出的話,等反應過來胡泉三不禁一肚子氣。


    原來這老頭子那個時候跟本沒事兒,而是借著這個由頭測試胡泉三學的東西啊。我說之前怎麽和顏悅色的和我說,把人帶到地方了,就是成功的一大半呢!


    第二天早上胡泉三隨著師父挨家挨戶的拜訪了一圈,看著雖然清醒卻精神萎靡的他們,不禁悵然若失。


    是啊,胡泉三想到了那時的母親,如果那是有個像胡泉三師父一樣的高人在胡泉三身邊,那母親也不會死的那麽慘吧。


    每到一戶,迎接胡泉三他們的都是火一般的熱情,大包小裹,琳琅滿目的種種山貨茶葉自然是鄉親們自發奉上的禮物。


    而麵對這些師父隻是笑笑說,自己是個出家人,不受這些外物,如果真的有心還是聽聽他說的話,身子好了就領著家人去太歲府邸拜拜,給自己平添幾許安心。千叮嚀萬囑咐過後,卻是師父信手拈來的一張張滋補的中藥方子。臨走的時候還再三的告誡,藥要如何煎服,平時要多運動雲雲。


    告別了村長,從村裏出來的時候,胡泉三不禁問師父:“師父,為什麽昨天夜裏您有念天不用,用桃木劍?您不是時長告誡我,真家夥的煞氣可以鎮邪,如果您昨天用念天的話,也不會有那麽大的動靜吧。”


    師父滿含深意的看了胡泉三一眼,對於胡泉三的問題很是滿意,捋了幾下胡子尋思了一下,才和胡泉三邊走邊說道:“你也發現了?為師棄念天而不用改用桃木其實是有深意的,昨天那七隻野獸好像沒有害人的意思,而且在靈清山處置狐怪狼精這些孽祟也要得太歲允許才行啊。”


    “哦,我知道了強龍不壓地頭蛇,太歲就是那地頭蛇,您老要幹啥也要看人家臉色。”胡泉三賣乖剛說道這裏,換來的卻是師父在胡泉三頭上狠狠的一下,但在胡泉三看來,他滿眼的卻隻是笑意罷了。


    邊談邊走時,胡泉三他們又來到了那塊昨天施法的地方,看著隨著風微微傾斜的作物,心中一股悵然卻猶然而生。


    胡泉三很詫異的想要問師父為什麽還來這裏,幹嘛不直接迴觀裏去。話還未說出口,就感覺師父已經從身旁急竄而過,專注地看起昨天晚上畫過的那幾個圈子來。


    胡泉三急忙的跟上前去,剛想問師父怎麽了?卻見原本昨夜應該被他們用四肢刨的稀爛的圈子裏赫然出現了幾個怪異的符號。這符號似熟悉似陌生,但搜遍整個記憶竟然完全的沒有印象。


    師父走來走去,看那七個圈子雖然痕跡不同,但內容符號都大同小異,末了又看了看昨夜胡泉三他們所處的那個陰陽魚內,見逐惡泉的浸透也有用什麽事物勾畫出來的細小符號,但這符號卻看的不太真切。


    看罷了這些,師父囑咐胡泉三把那些能見得符號全部用腳抹去,然後從懷裏拿出那塊昨夜鎮陰魂用的玉片來,在太陽下照了照,隨口說道:“看來我們師徒倆還真的要去拜訪一下太歲的府邸了。”


    “殄文!”師父神情肅穆,這兩個恍惚中有點陌生的字卻從他齒間咬出。


    殄文,又名鬼書,亦稱反書。


    是專門寫給陰魂精怪看的文字。


    要說起源頭已經追朔不出來了,隻知道最初時並沒有文字,而是隻有讀音,殄從字麵解釋也有糟蹋、滅絕之意。而古時的殄音就是古代方士道士專門用於和陰魂精怪溝通的一種語言,而殄文就是從殄音裏演變出來的文字,用於寫讀給陰魂精怪們看的。


    時隔前年歲月,殄文的讀音早已失傳,而殄文也因為它的特殊性隻在少部分人中流傳下來。


    胡泉三記得師父和胡泉三說過一嘴,他說殄文這個東西太過暗晦,距今流傳下來的可能隻有近千個字,雖然每個字都有莫大功用,所知所學人甚少。


    等胡泉三要開口向他老人家再進一步打聽這殄文的事兒時,他卻一臉嚴肅的和胡泉三說道:“今後但凡有殄文出現的地界,能退則退,你這個半路出家的道士還是少惹為妙。”


    而今天老子終於看到這種文字的真麵目了,同時也因為師父鄭重的表情嚇了一跳。


    聽他說去胡太歲的府上時,胡泉三的心裏不由得一跳,難道說這幾個作祟的陰魂還和太歲有什麽莫大的關係不成?


    一路上胡泉三都試著旁敲側擊一些師父能夠透露給胡泉三的事情,可是他自始至終的緊閉著嘴唇不說一句。隻是最後實在煩了,才惡狠狠地登了胡泉三一眼,最後歎氣道:“這不是現在的你能力範圍能解決的事兒,你還是少問,對現在的你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幾天你就在我身邊看著,我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千萬別自作主張。”


    聽著師父少有的鄭重,胡泉三本能的對著他點了點頭。


    是啊,今天的胡泉三是有點得意忘形,一個半路出家的胖子,連正經的道士都算不上,因為年紀的原因根骨已然張成,而靈體術對於現在的胡泉三來說算是已經到頭了。


    雖然師父曾稱讚胡泉三,說胡泉三有天資適合學習道法,但……胡泉三真的無法想象,其實胡泉三還是一事無成而已。


    師父看出了胡泉三沉默,什麽都沒說,隻是走到胡泉三身邊來摸摸胡泉三的頭道:“你還有機會,為師要把一身的道術全傳給你,你也會有所成,不要這麽悲觀。誰說胖子不能除魔衛道不是。”


    胡泉三知道師父在安慰胡泉三,可是轉念又一想也對。有師父在身邊細心教導,自己再勤奮補拙。雖然學的慢點,但一定能有所成,與其悲觀地顧影自憐,不如再接再厲更上一樓。


    最近胡太歲的府邸來拜祭的人少了,與其說少,不如說是根本沒見到啥人。胡泉三是第一次來,但之前卻在網上卻看過介紹這狐仙洞太歲的府邸的圖片。從外麵看和網上的圖片相同,依舊是綠樹成蔭,院內依舊擺放各種供果花朵,隻是一股莫名的壓抑感卻讓胡泉三渾身不舒服。


    師父淡淡地看了胡泉三一眼,讓胡泉三把背包內裝帶來的供香點燃,而自己卻拜服於香爐前的蒲團之上。胡泉三一看師父拜了,忙加快手腳點燃了供香,插進香爐後自己也拿個了蒲團,擺在師父身後跪拜了下來。


    從胡泉三的角度看不到師父在做什麽,隻能看到師父側麵的臉頰不斷蠕動,心想可能師父叨念祈禱些什麽,可是當胡泉三見師傅從懷裏把那塊裝進邪祟的玉片拿到手裏作勢要掰的時候,才發覺不妙,忙要起身阻止師父。


    可才要起身卻發現剛剛跪下的腿忽然酸軟無力,頭腦也變得暈眩起來。因為這眩暈,人也變得酸軟無力,剛剛猛然想要站起的身子卻緩緩向前倒去。而在胡泉三倒向地麵同時胡泉三看見師傅已經把那塊封著邪祟的玉片掰了開來。


    還好胡泉三沒站起身體,而眩暈的身子隻是借著那陣眩暈向前傾倒而去。“砰”胡泉三的頭結結實實地磕在了蒲團前的地麵上,而感覺那一陣疼痛傳來後,胡泉三也無從顧忌為啥剛才腿軟現在不軟了,而剛才頭還暈暈的,卻因為一個頭重重地磕在地上,現在也不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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