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不要打我了。我的嫁妝,都被你們要去了,這僅剩的珍珠頭麵,是我外祖母傳下來的,是她老人家留給我的,最後一點念想。我實在是,不能讓你們拿去當了,卻是用來,為慶賀相公高中,擺席請客。饒了我吧,婆婆,饒了我,不要打死我啊!”


    喻淑言察覺到,溫母因為打得起勁,一時間沒有聽到,門口的聲音。


    心中暗喜,不介意,在將他們的醜陋,暴露在來人麵前的同時,再激怒溫母幾分。


    果然,溫母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開始口不擇言:


    “嫁妝,嫁妝怎麽了。你能嫁進我們溫家,本就是因為那些嫁妝。我們願意用,那是給你表現的機會,你該感恩戴德才是,怎麽敢推三阻四。真是欠收拾,欠打!”


    溫晴卻是看到了,站在門口,眉頭緊蹙的老者。


    雖然不清楚是誰,可是,溫朗可是一直警告過她們。在外人麵前,一定要保持溫良恭儉的一麵。


    所以,她忙上前,伸手拉開,還騎在喻淑言身上,拚命拍打的溫母。


    溫母卻是打得正酣,卻是一把甩開她的手,冷笑道:


    “晴兒,別拉我。這個賤人是欠收拾了,讓我好好收拾收拾她!”


    溫晴又尷尬地,瞟了一眼,站在門口的老者,狠狠扯了扯她的衣袖,在她耳邊低聲道:


    “娘,有人~有人~”


    溫母手上動作一頓,疑惑地轉頭。就看到了,一身素服長袍,精神矍鑠的老頭,正一臉嫌惡地盯著她。


    溫母一直以來,那是潑辣慣了的,從不肯吃虧。又因為兒子中了進士,馬上就要當大官,那就更是囂張得很了。


    此時,看這個老頭,穿得簡樸,不像什麽大人物。


    再看到他,居然敢嫌惡她。一下子放開了喻淑言,起身向著老頭兒走了進步,指著老頭,破口罵道:


    “你是個什麽東西,敢來這兒管閑事。我告訴你,我兒子可是馬上,就要當大官兒的。你要是不想死,就給我趕緊,有多遠滾多遠。”


    老頭顯然,從來沒有麵對過,這樣的潑婦,被她一陣咒罵,氣得似乎,瞬間就想甩袖走人。


    喻淑言好不容易將他等來,戲還沒有好好唱,怎麽能讓他走呢。


    這個老者,雖然看起來,隻是一個普通的小老頭。可是,她卻是知道,他可是整個大雍,無數文人推崇的賢人,鬆鶴書院的院長——白重山。


    雖然,他不涉朝堂,可是,現在大雍朝堂上,大部分的官員,可都是他的門生。


    可以說,他的一句話,對於一個讀書人來說,那是可以一言定乾坤的。


    前世,溫朗不知道怎麽,就得了他的青睞。所以,在被授官的時候,他名聲極好,皇帝給了他不錯的官職。


    長寧能看上他,應該也和,他的好名聲和高官職有關係吧。


    這一世,她雖然不清楚,溫朗是怎麽打動他的。


    可是,卻是知道,白重山最是注重禮法,看重文人的風骨和品性。


    那麽,她要做的,就是努力地,改變他對溫朗的看法。最好,在他麵前,一點點撕下溫朗的偽麵具。


    到時,他的一句話,對於溫朗的殺傷力,可是勝於他說千句萬句了。


    “老人家~”


    喻淑言慌忙地,從地上爬起來。


    低頭認真整了整衣裙,抬手也攏了攏淩亂的發絲。雖然,臉上血漬斑斑,一臉狼狽,卻還是落落大方地,走到白重山麵前,行了一個標準的萬福禮:


    “老人家,實在抱歉。讓您看到了,這麽不堪的一幕。我代婆母,向您致歉,望您別往心裏去。”


    她清楚,白重山最看重的,就是禮儀禮節。所以,她相信,看到如此知禮守禮的她,該是滿意的。


    果然,白重山看著她的眼神,多了一絲滿意,隨即,劃過一抹可惜。


    隨即,皺眉看向溫母:


    “多好的一個媳婦兒,即使你不慈,可她依然為你盡孝。你該靜心好好想想,自己到底該不該,如此待她。”


    溫母卻是嗤笑著,指著白重山的鼻子,罵道:


    “死糟老頭子,我對她怎麽樣了?不要說,用她點嫁妝,不要說,打她罵她,就算是,要了她的命,那也是她該得的。也輪不到你這個,多管閑事的狗東西,來說三道四。”


    白重山對於這個,胡攪蠻纏、滿嘴髒話的老太太,似乎是沒有辦法了。他深深歎氣:


    “我真是不知,有你這樣的母親,你的孩子~”


    溫母卻是,不等他說完,已經冷笑斜眼盯著他:


    “我這樣的母親?我什麽樣的母親,怎麽啦!我告訴你,我的兒子,那可是進士及第,是宰相根苗。宰相根苗知道不,根本不是你們這些,卑賤的鄉野村夫能笑得的。”


    “你這個死老頭子,莫名其妙跑到我家,管著別人家的閑事。是不是吃飽的閑得,腦子被驢踢了呀!還是說,你看上了~”


    說著,狀似驚訝地,在他和喻淑言身上,掃來掃去,一雙三角眼裏,滿是惡毒:


    “好呀,你這個糟老頭子,身老心不老啊。你這是,看上我這個媳婦兒了吧!”


    說著,看向溫晴:


    “快快快,拿掃把來,我要把這個,老不正經的東西,打出去!”


    喻淑言大叫一聲:


    “婆婆~你~你在說什麽!”


    隨即,低下頭,開始抽泣。正是一副,被婆婆欺辱,傷心欲絕,卻又不敢頂撞的,受氣媳婦兒模樣。


    溫晴其實,本想勸阻溫母。


    可是,看這個小老頭,確實不像什麽有錢有勢的。再加上,他居然幫著喻淑言說話,她也就懶得,再去勸溫母收斂了。


    甚至,看著溫母咒罵他,還將他和喻淑言扯在一起,眼底滿是快意的怨毒。


    厭惡地盯著喻淑言,冷哼道:


    “嫂子,雖然你出自商戶,本性低賤,可是,也不該,什麽人都想著勾搭呀!”


    喻淑言低垂的眸中,閃過一抹涼意,嘴角卻是浮起一抹笑:


    罵吧,罵吧,罵得越狠越好。


    隻是,肩膀卻是抖得更厲害了,裝出悲憤傷心得,喘不上氣了一般,搖搖欲墜的樣子。


    白重山被氣得,一陣陣喘著粗聲,一向持重的老人,深深唿出幾大口氣,才大聲喝道:


    “怎會有你們這樣,滿嘴肮髒、滿心毒辣的婦人。溫朗在何處,讓他出來見我!”


    喻淑言本帶著笑意的臉,卻是瞬間,變得冰冷異常:


    溫朗,相隔一世。


    我是真的,很期待,和你的,再次相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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