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很是皎潔,以月亮的位置判斷,應該到了醜時,離天亮沒幾個時辰。


    從王宅出來,便是一條林間的小路,路上能明顯看到淩亂的馬蹄印,還有人的雜亂腳印。


    馬蹄印應該是王老學使一夥留下的,而腳印則是追擊的吳斌等人留下,因為過於匆忙,他們沒有到前門牽馬,而是相信張語的話,王老學使受傷了跑得不快,徒步去追。


    路很直,一人一狗,速度極快,就像兩道林間的幽靈,向前方躥去,夜晚林間的小動物們,被驚嚇得本能地往林裏逃躥,然後迴過頭來再看,卻是什麽都看不到。


    他們奮力疾追,約半個時辰後,來到一條分叉路,一左一右,都半丈左右寬,通向黑暗的遠方。


    兩條路都有新鮮的馬蹄印和腳印,張語停在路口,旁邊有一個背鍋少年的長長的影子,他在等著哮天來確定方向。


    哮天左右兩側都嗅了幾下,叫道:“汪!汪!汪!(主人兄弟!左邊有三匹大馬,右邊也是三匹大馬!縣令也分兩隊,各一半人,縣令往右邊追了。右邊是對的,我們走右邊。”


    哮天汪完也不再廢話,率先就向右邊的小路衝去,張語緊跟其後。


    又狂奔半個時辰,哮天猛地停住了,而張語刹不住,還向前衝出數丈遠,方才疑惑地迴頭,隻見哮天疑惑地看向左側的山林。


    “哮天,你在幹什麽,快一點!”


    張語看著前方的地麵,馬蹄印和人的腳印縱橫交錯,應該都是往前麵跑了,故而趕緊的招唿哮天。


    哮天狐疑轉向左側的林子,那裏林木較為稀疏,但是沒有路。


    它的鼻子先在空氣中不住地嗅,繼而又嗅了幾下地麵,果斷地扭頭衝張語道:“汪!汪!汪!(三匹馬向前麵跑了,縣令也向前麵追。但是,有兩個人卻在此處下了馬,鑽進林子中。而且其中一人,就是那老家夥。”


    什麽?


    張語大驚,趕緊地跑迴來,果然看到哮天所在的位置,地麵上馬蹄印更為淩亂,比正常的路麵上的印記要多了不少,也就是說,三匹馬在這裏停了一會兒,多踩出一些馬蹄痕。


    而且仔細看路邊的山林,有些枯葉被刻意撥動過,似乎是為了掩蓋腳印,頓時大喜,要不是哮天的鼻子特別厲害,還真的讓這貨給逃掉了。


    前方山林雖樹木稀疏,然,極其坎坷不平,老家夥已經手腳折斷,必定是由另一個護衛背著走,跑不快。


    張語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向哮天點點頭,哮天在前追蹤著氣味,他緊緊跟在哮天後麵,向著林中奔了進去。


    林裏沒有路,坑坑窪窪的,然而,張語和哮天的速度,沒有受到妨礙,兩人的身影如兩道林間的幽靈一般,於林間悄無聲息地穿梭。


    突然,前麵豁然開朗,出現一條大路。


    張語和哮天停在路邊,那裏豎著一塊木板路標,左側通往青州縣,右邊是去長山村,也就是張語剛剛離開的王宅所在地。


    “好奸滑啊!這老家夥,是不是預料到有逃跑的一天,早就規劃好路線了?”張語低頭看哮天,道:“哮天,往哪一邊?”


    “汪!汪!汪!(隻有一個人的腳印,腳印較深,說明背有重物,沒人接應,往青州縣方向而去!”


    “厲害!誰都不會猜得到他竟敢往青州縣去!”


    張語身形一動,同哮天一起,如離弦之箭,射向青州的方向。


    大約疾馳將近半個時辰,前方大路上出一道身影,遠遠看去,還背著一個人,他正在拚命向前奔跑著,影子拖得老長。


    不過,顯然是累了,在張語看來,這樣的速度,就像一頭老牛在閑庭碎步。


    張語嘴角的笑意,一下子燦爛起來,腳下一使勁,悄無身聲就來到那人身後。


    果然是王家的護衛,他背上正是王老學使,此時許是因為太過於疲倦,已經睡去,護衛雖是氣喘噓噓,汗流浹背,卻不敢有所鬆懈,堅持向前奔跑著。


    張語腳步一晃,同護衛並駕齊驅,很突兀地開口,道:“兄弟!深更半夜的,背著個老頭,趕著去投胎啊?要不要我送一程?”


    “沒有!我們趕到青州縣城??????”


    護衛一驚,這話不對勁,猛地轉頭,看到張語,騰出右手來,本能去抽腰間的劍。


    然而,他的腳傳來一陣劇痛,腳下一歪,向前栽倒下去,背上睡著的人,像個包袱一樣,由於奔跑的慣性,被甩了出去。


    王老學使在夢中慘叫一聲,身體連續翻滾了幾圈,方才停下來,睜開眼睛,骨折的手腳,因為翻滾碰到,然後身體各處也因翻滾導致新的傷痕傳來痛感,總之身體無一處不痛,痛得不住地倒吸涼氣,惱怒地喝道:“矢燕,你活得不耐煩了,竟敢把老爺甩出去!”


    “老爺,我??????”


    王老學使覺得情況不對,抬起頭來,看到矢燕倒兩丈遠的地方,他的身邊,蹲著一隻讓他寒毛直豎的黑狗,而黑狗的旁邊,一個背著大鍋的身影昂然而立。


    那道身影緩緩向他走來,月光下,笑得像春天來了一樣。


    不,像惡魔來了一樣,王老學使頓時由內心深處,出現一縷寒意,瞬間冷遍全身。


    “老家夥,還能跑嗎?”張語走到王老學使麵前蹲下,玩味地道:“要不要,我讓你再跑半個時辰,然後再追上去擒你!”


    “燕赤霞!你可知道,老夫是什麽人?”王老學使故作鎮定,兩目一瞪,喝道:“你,還有青州的縣令,你們青州縣的衙門,都惹上了滅門的禍事!”


    “嗯!你繼續說!”張語點了點頭。


    “看來你不信!本朝宰相王司林是老夫親叔叔,老夫已經向叔叔還有冀州府,同時放出信鴿。相信冀州府最先收到信息,冀州府的兵馬,天亮之前就會到達青州縣城。而我此去青州縣城,就是為了會合冀州府兵馬,然後一舉將你們青州縣衙端了。而我叔叔晚兩三天也同樣會收到信鴿,他必定會派出一支精銳小隊,帶著免除青州縣令官職,就地正法的聖旨到來。”


    王老學使冷笑一聲,道:“所以,無論你抓老夫迴青州縣,還是老夫自己趕往青州縣。哼!結果都是一樣的。你們,都會被滅門。你們全縣衙的捕快,包括他們的家人,都因為縣令的年輕莽撞,而共赴黃泉。”


    “你的報複確實很兇殘可怕!”張語點了點頭,道:“看來我們的處境不是太妙,不知,可有辦法免去這場災禍呢?”


    王老學使一聽,心頭一喜,看來燕赤霞還是太年輕了,嚇一嚇就慫,不過也對,這可是事關全家人的性命,隻要不是白癡,都會惦量一下,便語氣平和了些許,道:“辦法自然有!我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現在我受傷不輕,隻要你將我背到青州縣城,我就可以饒恕你,也同樣放過你的家人,如何?”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可能,會更好!”張語搖了搖頭,道:“你犯的可是迷天大罪,你家裏全是證據,我們很容易將這個案子做成鐵案。當然,這個前提,是先殺了你。隻要你死了,我們又死死地握住那些鐵證,結果,會不會不一樣呢?


    王老學使一驚,喝道:“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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