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錦程終於明白,前天在醫院裏劉百山為什麽念叨著要吃紅燒肉了。老太太做的紅燒肉還真是自己吃過的最好吃的紅燒肉,平常不怎麽吃肥肉的,也忍不住吃了好幾塊。


    一頓美味的家常飯吃完,劉天宇和齊峰隻請了上午半天假,就早早的先走了。


    雲錦程幫老太太把碗筷收拾進廚房後,提出要幫忙刷碗,被老太太推出來陪著劉百山和王世才坐到客廳沙發上聊天。


    劉百山拿出準備好的十萬塊錢現金,說是付給雲錦程的診療費用。雲錦程正要推辭幾句,突然手機就響了。一看是李亞楠的電話,急忙接通。


    “喂——錦程!你在哪裏?什麽時候迴來?”李亞楠的聲音帶著惶急。


    “哦,我在外麵有點事情,怎麽了?”


    “店裏給我打電話,美月和美雪剛被幾名警察帶走了!”


    “什麽?”雲錦程一驚,顧不得兩位老人在身旁,提高了聲音,“哪裏的警察?人帶到哪裏去了?”


    “我不知道,店裏人也沒敢問,但好像是從你們安西那邊來的警察。”


    “好的,我知道了。”雲錦程掛了電話,皺起眉頭還沒來得及琢磨,電話再次響起。


    是清川美月的電話,雲錦程立即接通:“喂——美月,你們現在在哪裏?”


    “錦程哥——我們,我們現在跟警察在一起,他們說要你現在也過來。”清川美月的聲音聽起來還算平靜,但雲錦程還是聽出了她話音微顫。


    “你們現在在什麽地方?告訴我位置?”


    “我不知道······”電話裏清川美月剛說了四個字,就被人打斷了話頭,電話裏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是雲錦程?我們是梁州省公安廳的,因為你涉嫌參與一起違法案件,請你馬上到西城區公安局來投案協助調查!”


    “好的,我馬上過來。”雲錦程一聽是從梁州安西市過來的警察,倒是一時半會兒不太擔心清川美月姐妹倆會有什麽危險。


    掛了電話,還沒等雲錦程開口,王世才說話了:“那兩個姑娘被警察帶走了?”


    雲錦程點了點頭:“嗯,說是梁州省公安廳的,讓我馬上到西城區公安局去投案協助調查。”


    王世才眼睛圓瞪:“啥?讓你去投案?”


    “嗯,剛是這麽說的,說我涉嫌一件違法案件。”雲錦程緊皺眉頭,思索著自己該怎麽辦。


    “老劉啊,看來得麻煩你了!我本來想著帶這小子給你治病的機會,暫時遠離安西這一場風波,沒想到這千裏之外也躲不過啊!”王世才不由感歎了一聲。


    劉百山的神情變得肅殺起來,看了一眼雲錦程,然後轉向王世才:“看來你說的沒錯,有些人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了。既然到了燕京地頭上,還要把這小子也帶走,那我不管也得管了。”


    “小子,你先把這錢收著。” 劉百山將茶幾上的錢推到雲錦程麵前,用手指在茶幾上敲了兩下,“哪兒也別去!就待在這裏,我看誰敢到我家裏來抓人!”


    雲錦程聽出來了王世才和劉百山話裏的意思,這是明擺著要幫自己的節奏麽。


    “劉老,這錢我就不收了!我隻想請您老人家能幫幫忙,別讓那兩個小姑娘再被欺負就行。”


    說完,雲錦程站起來朝劉百山鞠了一個躬,然後對王世才說:“老爺子,我現在要去西城區公安局。那兩個姑娘是我帶出來的,我得去看看她們。”


    “你暫時先待這裏吧,你要是過去了不知道又會出什麽狀況。”


    “我沒做什麽違法的事情,不會有什麽狀況的。倒是那兩個小姑娘,畢竟不是本國人,可能會有點麻煩,還請兩位老人家幫忙想想辦法。我先謝謝了!”雲錦程又朝兩個人分別鞠了個躬,然後就要告辭。


    “等一下!”劉百山喊住雲錦程,然後壓低了聲音,“你跟那兩個姑娘到底什麽關係?是不是睡了人家了?”


    雲錦程臉上一囧,旋即苦著臉搖了搖頭:“老人家,沒有的事!我隻是答應過她們會讓她們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不會再讓人欺負她們。答應的事情,我就要盡力去做到!”


    劉百山盯著雲錦程的眼睛看了半晌,然後轉頭看向王世才:“老王,我相信這小子沒睡,你信嗎?”


    王世才笑得臉上的褶子更深了:“嘿嘿——我也相信!這小子,還真是——哎,難得!”


    “好吧,你去吧!”劉百山朝雲錦程點了點頭。


    王世才起身拍了拍雲錦程的肩:“記住!有些手段用之前要想想後果!多動動腦子。”


    雲錦程看著王世才似有深意的表情,認真地點了點頭。


    劉百山安排司機送雲錦程過去,等雲錦程走後,劉百山就給劉衛國打了個電話,這一通電話足足打了有十多分鍾。


    快到西城區公安局時,雲錦程讓司機提前放自己下來。等司機走後,雲錦程拿出手機一番點擊操作後,又找到一個牆角對著手機搗鼓了半天。


    等雲錦程走進公安局大門,在門衛處說明身份後,很快就有兩名警察出來再次確認雲錦程的身份。


    查看了雲錦程身份證後,兩名警察並沒有帶雲錦程進去,而是打了個電話。


    不一會兒,雲錦程就看到了清川美月和清川美雪從大樓裏被幾個警察押送了出來。看到雲錦程,清川美月和清川美雪一臉欣喜,但還沒來得及打招唿,就被押上了院子裏的一輛警車。


    雲錦程看到從樓裏出來的警察裏麵,有兩個麵熟的,正是上迴在安西酒店查房的那個張隊長,好像是叫張明宇。另外一個是當時搜查清川美月姐妹倆背包的那個中年警察,不知道姓什麽。


    看著走到自己跟前撇嘴微笑的張明宇和那個中年警察,雲錦程知道背後的人跟上次是同一個。


    “請問警察同誌,我有違犯什麽法律嗎?”雲錦程語氣平靜地問了一句。


    那個中年警察眉毛輕輕揚了揚:“先跟我們迴去,你路上認真想想自己做過什麽事情,到時候從實交代就行。”


    說完,中年警察努努嘴,先前出來的兩名警察直接上來就架住了雲錦程。雲錦程扭動了下肩膀,打算自己走。


    “上銬子!”中年警察一聲低喝,一名警察從腰間拿出一副手銬,不由分說就將雲錦程的雙手拉到背後拷了起來。


    接著,雲錦程就被兩名警察押到了另外一輛警車的後座上。看到車窗外中年警察和張明宇跟這邊公安局的人交談了一陣後,然後兩個人就走到了雲錦程坐著的這輛警車。


    “你們兩個,去那輛車上,跟省廳的人一起看著那兩個女的。”張明宇對這輛警車駕駛位和在後座看著雲錦程的兩名警察吩咐了一聲。


    兩名警察依言下車,去了另外一輛押送清川美月姐妹倆的警車。張明宇直接坐上了駕駛座,那個中年警察拉開車門上了後座,挨著雲錦程坐下。


    兩輛警車一前一後開出了西城區公安局大門,先開到了雲錦程他們入住的酒店。解開雲錦程的手銬後,中年警察和張明宇緊跟著雲錦程先到樓上房間裏搜查了一遍,除了雲錦程隨手的一個裝衣服的袋子,沒有發現其它東西。


    退了房後,雲錦程再次被帶上了警車。


    沒有看到清川美月姐妹倆下車,雲錦程估計姐妹倆的房間可能已經先一步搜查過了。


    一上車,中年警察再次給雲錦程上了手銬,隻不過這次雙手沒有拷在背後。中年警察從雲錦程褲兜裏拿走了雲錦程的手機,擺弄了兩下,發現屏幕始終是黑屏。


    “你手機怎麽迴事?”中年警察問。


    “摔了一下,壞了!打算換呢,還沒來得及。”


    中年警察又按了幾下按鍵,手機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屏幕始終漆黑一片。


    “這也沒見有摔爛的地方啊,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中年警察嘟囔了一句。


    前麵開車的張明宇從後視鏡看了一眼中年警察:“也許是裏麵主板上什麽東西被震壞了,以前見過!外麵啥都好著,但就是無法開機。”


    中年警察將雲錦程的手機隨便往前排座位後麵的袋子裏一扔,然後就往後一靠,同時衝雲錦程警告了一句:“老實點兒!”


    因為對燕京不熟悉,雲錦程通過車窗外的太陽位置,大致判斷出車子一直在往西開。


    當汽車出了城區,一直行駛到一條靠山的公路上時,雲錦程發現車速慢了下來。而前麵那輛警車速度未減,將這輛車遠遠甩在後麵,連續拐過了兩個山坳。


    車子緩緩停靠在了路邊,這個位置前麵不遠就是一個向左的轉彎,右邊是一個雜草叢生的斜坡。斜坡不陡,向下延伸大概三、四十米後成了平地,是一片樹林。


    車一停穩,中年警察立即坐直了身體,伸手從腰間掏出了一個烏黑的東西。


    雲錦程看清是一把手槍的時候,不由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沒有一絲猶豫,立即鎖定了中年警察右胳膊神經連接處的“神奇旋渦”。如果中年警察用槍口對著自己,那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用定身法再說。


    但中年警察卻沒有拿槍對著雲錦程,而是左手快速將手槍的彈匣給退了出來。


    雲錦程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再怎麽也不至於要幹掉自己吧。


    但下一刻,中年警察右手握著退了彈匣的手槍槍管,將手槍手柄朝向雲錦程:“拿著!”


    雲錦程一愣:“要幹嘛?”


    “讓你拿你就拿著!”中年警察黑著臉,不由分說將手槍的手柄塞向雲錦程右手。


    雲錦程下意識往旁邊一閃,沒有去接觸遞過來的手槍。中年警察將左手的彈匣放到座位上,一把拉過雲錦程的手強行將手槍放在了雲錦程的右手,同時左手按住雲錦程的右手手指在槍柄位置使勁按壓了幾下。


    當中年警察掰開雲錦程的手指,然後小心地握住手槍槍管位置將子彈匣裝迴去,同時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個透明的塑料袋,小心地將手槍放了進去,並封上了透明塑料袋開口位置的自封條。


    雲錦程突然反應過來,這種透明塑料袋不正是警方用來裝物證的麽?剛才為什麽要自己拿一下槍,還按住自己的手指在槍柄上按壓,這是要留指紋證據啊!


    “請問剛才您把手槍塞到我手裏是什麽意思?”雲錦程裝作不明白的樣子。


    “讓你見識一下真槍是什麽樣的,一會兒吃槍子兒也知道是怎麽迴事!”中年警察嘴角帶著一絲嘲笑。


    “你這是打算陷害我嗎?故意讓我在你的手槍上留下指紋?”雲錦程很氣憤。


    “喲——行啊,這你都明白?”中年警察說著,打開車門下了車,朝雲錦程招手,“來,下車吧!在路邊方便一下,後麵路還長著呢!”


    “你們打算把那兩個姑娘怎麽辦?”雲錦程轉過頭,將注意力全放在了前麵的張明宇身上。


    “嘿——你還有心思關心別人?”張明宇不由樂了。


    “下車吧,該送你上路了。”中年警察衝雲錦程冷冷地說了一句。


    “那兩個姑娘你們也要殺嗎?究竟是誰指使你們做違反法律的事情的?”雲錦程的表情也變得冰冷起來。


    “放心,那兩個姑娘可比你有價值多了。至於其它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也沒有資格知道!你就怪你自己不自量力吧。下車——!”中年警察壓低嗓音最後低吼了一聲。


    “你們殺我的話可是知法犯法!”雲錦程眼睛盯著駕駛位的張明宇,眼前光影交錯中看到張明宇左手推開車門的同時,右手已經放在了腰間的槍套上。


    聽到雲錦程的問題,張明宇迴頭露出肌肉扭曲的幹瘦麵孔:“年輕人,是你要下車方便一下,卻又趁機去搶警察的槍,在警告無效下,我就隻好對你開槍了。這可是我立功的好機會啊!”


    雲錦程全神貫注,雖然還沒想好萬全之策,但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準備先將這兩個人放倒再說。


    慢慢抬起被拷在一起的雙手,正要對前麵的張明宇施展定身法,突然前麵轉彎處傳來汽車的轟鳴聲。


    一輛軍綠色越野車在轟鳴聲中從轉彎處拐過來,然後斜著從對麵車道快速衝到警車跟前,猛地刹車來了一個甩尾,整個車身橫在了警車前麵。


    越野車兩邊車門打開,騰騰騰下來幾名全副武裝的軍人,迅速向兩側散開圍住了警車,手裏的衝鋒槍都指向了警車和站在車旁的中年警察。


    這場景,雲錦程也是頭一次見。


    而中年警察和張明宇,明顯也驚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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