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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莞娘就這麽在世子屋內住了下來,並非她樂意,而是她一隻腳不能動,下樓都成問題,單腳跳不了幾步很可能就滾下去了,那樣隻會弄巧成拙,反而要困更久了。


    稍稍讓她感到自在的是,她住進來以後,世子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莞娘本想等世子來了,請他召兩名婢女過來,跟著香巧把她抬迴竹屋,可打好了腹稿,兩天過去了,世子不來,她再著急也無濟於事。


    竹樓和竹屋隔得不遠,一個來迴不到一刻鍾,香巧給她送過早食,檢查傷腳的情況,又陪她說會兒話,勸慰她:“你也莫想太多,世子不來,那是默許你在這養傷,你就放寬心,等傷養好了,你的大好前程也來了!”


    香巧說得胸有成竹,就像是世子肚子裏的蛔蟲,表情帶著幾分詼諧,莞娘卻笑不出來,如果大好前程就是給喜怒無常的世子爺做妾,那她寧可繼續住竹屋當她的小婢女。


    現下最讓她煩心的不僅是這十天半月都很難養好的腳,還有世子對她難以捉摸的態度,強盜般奪走了父親留給她的東西,懷疑她的身世又不見人影,這樣吊人胃口可真是難受極了。


    見莞娘眉眼鬱鬱,情緒不是很高,香巧連忙找話題想讓她開懷:“你可知道那個常安這幾日又去哪裏去了?”


    “去哪了?”


    她隻看到常遠上來了一次,進內室給世子拿幾件常穿的衣物,匆匆來匆匆走,也沒跟她說上幾句話,香巧每日都有打水讓她淨麵,她應該還沒邋遢到讓他正眼都不想瞧一下的地步吧。


    原是中意的夫婿人選,可惜了,人家對她無意,她又不能沒臉沒皮貼上去,太掉價了。


    “那家夥也不知又做錯了什麽,又被世子罰禁閉了,罰抄一千本經書,還被世子扣了半年俸祿,不止他,靈犀也是,世子奪了她的管事權,降為二等丫鬟,如今內院全交由藍嫣管理了!”


    “兩個都罰了?因何被罰?”莞娘有些驚訝,不由想到靈犀到世子那裏揭她的短,恐怕常安也沒少摻和。


    可他們兩個都是跟隨世子多年的人,自己來這裏才幾天,又處處被世子嫌棄,世子應該更相信他們的話,沒道理為了她處罰他們。


    莫非,還有別的原因?


    “誰知道呢,”香巧站起身收拾小桌上的碗筷,一順兒放進食盒裏,再將桌麵擦幹淨,“霹靂要醒了,這家夥看不到人準要鬧的,我先迴去了,你晚膳想吃什麽,我做好了再送過來。”


    竹屋那邊有菜要澆水,有雞和鵝要喂,還有一隻最不能餓也不經餓的大狗,香巧要忙的活太多,陪不了她多久,莞娘對那邊情況最了解不過,也不留她,還叮囑她注意休息,霹靂實在鬧騰就讓它到竹樓來陪自己解悶。


    “恩,我就算不帶它過來,它也會自己跑來的,這兩天時不時就跑進你房間這轉轉那聞聞,估計是在找你呢!這養狗養出了感情,倒像家人一樣了,可有些人,還不如狗!”


    香巧想到自己那個烏煙瘴氣的家,語氣變得自嘲起來,菀娘聽著也是感觸頗多,轉眼望著窗外竹葉婆娑,心頭更是異常苦惱。


    重活一世,她知道她的命運軌跡會發生改變,因為她再也不想給三爺當妾了,卻沒想到從一開始就亂了,王妃隨手一指,她成了世子的婢女,很多人都已經將她當做世子的房中人看待了,被世子寵幸也是遲早的事,但她心裏很清楚,她不想再給任何人做妾了,特別是世子,他一句話就要了她的命,叫她如何不忌憚。


    可該如何讓世子對她厭棄,把她打發迴竹屋或者內院,又不傷她性命?


    對菀娘來說,這還真是天大的難題,煩到她腦子都要打結了。


    魏珩今日難得出了趟門,乘坐的馬車直接駛進他位於西大門附近的一處私宅。


    陸靖堂早到了一個時辰,正坐在院內的石桌上飲茶,看到世子從馬車下來,立刻迎了上去,恭聲請安。


    “你我不必如此客氣,直接說你查到的線索。”


    “是!”


    雖然陸靖堂想不通魏珩為何對一個身份卑微的女子如此在意,但他也沒立場置喙,反而因為有事相求,必須盡力完成魏珩交代的任務。


    “給世子去信以後,我又將陳大壯關了七天,用了一些刑罰讓他嚇破膽,幾次暈厥過去,可醒了以後依然喊冤,表示對亡妻的前夫一概不知,更不清楚菀娘從何而來,父母又是誰!依我在大理寺查案的經驗來看,這個陳大壯恐怕是真的一無所知,不然以他貪生怕死的性格,那樣嚴刑逼供,不可能不招。”


    陸靖堂說完就不再出聲,等著魏珩發話,這位比他小了四五歲的貴人城府極深,就是他父親也不敢小覷,畢竟宮裏那位太子比這位遜色多了,將來到底誰主天下,還很難說呢!


    “難道那林婉不是玉恭縣的人?身邊就不曾有相熟的親朋好友?”


    按菀娘的話,那點心鋪子是她娘的私產,若沒有父輩的積累,一個女人哪能說開就開,是人就有根,追本溯源,總能查出蛛絲馬跡。


    偏偏,這位比他想象的還要難查,因為林家在當地曾是有名的富戶,最後卻成了絕戶。


    “那林家在二十年前也是頗有名望的富戶,不知是得罪了什麽人,還是遭盜匪洗劫,一夜之間,祖孫三代五十口人死於宅內,隻有林婉逃過一劫卻不知所蹤,這案子在當時也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可惜查了很久也沒查出線索來,後來隻能不了了之。”


    陸靖堂稍作停頓,看魏珩麵色平靜,沒什麽表情,於是整理了思緒接著道:“林婉那間點心鋪子,是她迴到玉恭縣以後自己開辦的,要麽用的是前夫留給她的銀錢,要麽就是自己在外麵掙來的,關於林家過去的慘案,陳大壯從林婉那裏得知的內幕是,她奶娘那日睡得晚,聽到外麵有人慘叫,發覺情況不對就趕緊帶著她藏到了地窖,偷偷逃了出去,然後一路輾轉,到京城尋求奶娘親眷的庇護,”


    陸靖堂再次停下看向魏珩,魏珩聽到京城兩個字掀了掀眼皮,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而陸靖堂已經無法可說,無奈道:“陳大壯對林婉在京城的遭遇並不感興趣,也不清楚她奶娘的親眷是什麽樣的人,所以到這裏,似乎就真的查不出來了,除非林婉活過來,或者,世子可以從那位菀娘身上著手!”


    陸靖堂摸不清魏珩對這女子的態度,隻能以謹慎的語氣說道。


    魏珩聽了一聲冷笑:“戶部那邊也查不到?一名外地來的,身份不明的女子,如此安安穩穩在京都住下來?”


    “這個,二十年前,今上初登大寶,大赦天下,各地使臣紛紛前來朝賀,難免有人渾水摸魚,趁機混進城來,若是投奔大戶人家,深居簡出,倒也確實有些難查。”


    魏珩沉默半晌,才道:“暫且就這樣吧。”


    陸靖堂鬆了口氣,轉而談其他:“世子,您說過若我跑趟玉恭縣查問陳大壯,就為我保媒,不知今日可否方便?”


    “我說過?”魏珩臉上的茫然很像那麽迴事。


    陸靖棠胸口微堵,雙手拱成拳狀,朝魏珩作了個揖,萬分認真道:“您親口承諾的,靖棠不敢妄言!”


    魏珩哦了一聲,恍然大悟般:“那可能是忘了!”


    陸靖堂:“……那就勞煩世子再迴想起來!”


    “你想求娶何人?”


    魏珩這迴倒真被陸靖堂勾起了一絲好奇心,究竟是何方神聖,能讓向來不近女色的陸少卿如此執著,求了他不隻一次,甚至不惜放下手中要務,星夜兼程趕到南方。


    陸靖堂一聽這話便知有戲,趁熱打鐵道:“孟禦史家的小姐,行四,前頭有三個兄長,說起來,她也算是您的表妹了!”


    魏珩表弟表妹太多,光是兩個舅舅的嫡女庶女加起來就有十多個,他甚少跟母親娘家人往來,數來數去記住的就隻有一個趙雅容,因為王妃念得最多。


    “什麽叫說起來?是就是,不是便不是!”魏珩最厭煩這種模糊的說辭,當然,他自己說就另當別論了。


    陸靖堂連忙低了頭仔仔細細解釋:“這位四小姐原是孟禦史嫡親兄長的獨女,後因父母雙逝,被孟禦史和夫人接迴府裏收做女兒養育。”


    王妃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妹妹生的是趙雅容,姐姐嫁的孟禦史,生了三個兒子,實在想要個女兒,就收養了夫家堂兄的遺孤,圓了多年遺憾。


    “還有這等事,那麽,這位四小姐說起來也隻是個寄人籬下的小孤女,陸相未必肯答應,你倒是會給我找麻煩!”


    魏珩跟陸榮打過幾次交道,那人說好聽點是行事端方,有原則重規矩,說白了就是古板迂腐,頑固不化。


    陸靖堂心知此事不易,但話說到這份上,他又心結難了,隻能硬著頭皮繼續磨了:“那孟小姐已經記在了孟禦史名下,開祠堂,改族譜,過了明路,說是親生女兒也不為過的,靖堂此生唯這一樁心願,求世子成全,若能如願,小臣定以世子為尊,馬首是瞻,結草銜環!”


    “她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莫不是使了些盅惑人的手段?”魏珩微眯了眼睛,盯著陸靖堂的神色裏溢滿了精光。


    陸靖堂心頭一凜,垂眸幽幽歎了一聲,很是惆悵苦惱的說:“那日小姐所乘馬車受到驚嚇,靖堂正好路過,見道路泥濘就出手相幫,不料車簾被風掀起,瞥見小姐容顏,竟與小臣夢中心儀的女子頗為相似,便起了思慕之心……”


    說到最後,穩重鐵麵的陸少卿抑製不住地微紅了耳根。


    魏珩聽得一陣恍惚,不由想到自己,昨夜夢中,他好似也夢見了她,不隻是摸,還抱了,親了


    這難道就是思慕的感覺?


    “世子,世子”


    魏珩迴過神,保持高冷不崩,用四平八穩的口吻道:“我會給陸相和孟禦史分別書信一封說明此事,成不成還要看他們願意與否。”


    陸靖堂臉上露出微喜的神色:“世子肯出麵就已經是大恩大德了,靖堂沒齒難忘。”


    魏珩一句話,頂他一百句。


    沒出息的樣子,魏珩頗有些嫌棄,揮手讓人先走了。


    魏珩又坐了一會,獨自想著心事,待到斜陽西下,他才啟程迴王府,到竹園時天已大黑。


    常遠問世子爺可擺飯,自從菀娘住進來以後,世子都是在一樓用膳,幾乎不怎麽去樓上了。


    “擺吧,不要做多了,我沒什麽胃口。”


    “好的,小的這就去準備。”


    常遠往後廚走去,等看不到人了,魏珩轉頭看向樓梯的位置,遲疑了片刻,最終抬腳邁了過去。


    到了臥房門口,魏珩低頭,麵無表情地看著身前黑黢黢的一大坨,尤其是那圓滾滾毛絨絨的大屁股,特別想踢上幾腳。


    “讓開!”魏珩先用口頭警告。


    然而,霹靂懶洋洋的趴著,沒有挪開的意思,其實它也很想進去找菀娘玩,但菀娘身上有股嗆鼻的藥油味,蓋過了讓它喜歡的香味,可又不願意離開,幹脆就趴在門口堵著,自己不進去,後麵的人也別想。


    魏珩再次沉聲命令:“蠢狗,讓開!”


    霹靂裝作聽不到,很認真地舔自己腳爪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將殘留的肉渣舔得一丁點都不剩。


    魏珩冷冷一笑,這迴什麽也不說了,抬腳就是一下,踢得霹靂嗷的一聲叫起來,不僅沒有讓開,反而跑進了房間裏。


    “霹靂,你怎麽這麽晚才來?天都黑了!待會兒迴去,你一隻狗怕不怕啊!”


    嬌嬌的女聲,帶著一股令人心曠神怡的清甜,又有幾分欣喜的語氣,跟他講話時可從沒有這樣親昵放鬆過。


    一隻狗的待遇都比他好,魏珩忽然心氣兒有些不順,他沒有進屋,反倒退了兩步,揚高了聲音喊:“霹靂,你在何處?快出來!”


    靜靜地等了片刻,就在他想著要不要再喊一遍的時候,裏頭傳來溫溫柔柔,卻也沒什麽情緒起伏的女聲。


    “霹靂在房間裏麵,世子把它帶走吧!”


    是她讓他進去的,要不要出來,什麽時候出來,那就由不得他了。


    魏珩撣了撣衣袍下擺,大步跨進了屋,然而,越過屏風進到隔間,看到站起來都快有女子高的大狗,攀著女子肩頭去舔她的臉,逗得她咯咯直笑,又扭著腦袋避開。


    “好了,霹靂,不鬧了,你主人來找你了,快出去吧,哈,不可以啊,哈哈!”


    清脆悅耳的笑聲,宛如黃鶯動聽,偏偏對著一隻狗!


    魏珩覺得自己被無視了,被自己的婢女和自己的寵物,這種感覺很新奇,但總歸是不那麽美好的。


    特別是,他都站在這裏有一會了,這不知體統的女子和沒大沒小的狗居然還沒意識到他的存在。


    其實,菀娘是有意識的,眼睛一轉瞥到立在屏風前的世子,那暗沉沉的眼眸直直盯著自己,帶給她的壓迫感那麽大,她怎麽可能沒感覺。


    可她如今下不來榻,霹靂又這麽粘人,實在是分、身無術,隻能盡量撥開霹靂湊過來的大腦袋,保持唿吸平順的說:“奴婢如今身子不便,不能下榻給世子請安,望世子,哈,霹靂別鬧,乖啊,”


    這一打斷,就沒世子什麽事了。


    魏珩臉色沉了又沉,終於忍無可忍,幾步走了過去,逮住大狗的後頸瞬間將它製住。


    “輕浮,不穩重,成何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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