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殊:“為了換取謝之危的關懷。”


    沈淮溫吞笑道:“原來是女子為博取心上人的戲碼。”


    薑問鈺對謝之危到底有多了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拿捏住他。


    猜忌嚴刻又涼薄的錦衣衛首領被人當棋子,莫名有些好笑。


    同時也頗為歎服,薑問鈺為了謝之危利用談殊,委實膽大。


    沈淮驚歎道:“這小青梅當真是癡情,為了謝之危竟能做到此步!”


    談殊覺得沒有那麽簡單。


    薑問鈺的話幾分真幾分假,他雖看不太出,但是她所做的事情無疑都和命案息息相關。


    無論是血信,亦或者是讓談殊與謝之危相殺,都讓她無聲無息從林屈的命案裏脫出身來。


    薑問鈺很少出門,接觸的人也並不多,經曆更是少之又少,談殊很快就看完了。


    見他合上書,沈淮眉眼飛快閃過殺意,開口問:“殺與否?”


    算計世子爺的人不能留。


    薑問鈺模仿談殊的字跡幾可亂真,今後她若與謝之危聯手,定會讓他們棘手。


    “近日為太後祈福,不易見血。”談殊道。


    沈淮抬頭,以一種見鬼了的眼神看他。


    祈福?


    世子爺,佛主見了你都愁!這哪裏是祈福,分明是趕福!


    沈淮的觀念仿佛被重塑了,良久,又問:“世子爺相信表姑娘不是殺林屈的兇手?”


    談殊沒直接迴答,而是道:“她可能軟弱,但絕不蠢。”


    沈淮心想,他相信她。


    談殊再度看向血紅紅的字跡,陷入思考。


    若是謝之危為了薑問鈺放棄一次立功機會,留在都城查案,信紙在謝之危手中,而他又把小青梅藏得嚴實,談殊是沒機會發現異樣的。


    他之所以能發現她所藏心思,純屬是因為謝之危在薑問鈺和功名仕途之間,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後者。


    談殊望向連綿起伏的碧瓦朱甍,又在心裏鄙夷了謝之危一番。


    他視線向上,望著蒼雲密布的遠天,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謝之危雖然惡心,但“鈺兒”這個名字倒挺符合她。


    這位表姑娘真是塊玉呢。


    *


    薑問鈺從未懷疑過舅舅他們會傷害自己,所以過往為了蘇府,她可謂是心力交瘁。


    平日忙得上氣不接下氣,鮮少與他人來往,能調動資源寥寥無幾。


    鄭氏又聲稱家道蕭條,平日給她的月俸沒幾文錢,而她行醫賺取的銀兩也都上交了。


    財是人膽,衣是人毛。


    在世道上,沒有錢是很難辦事的。


    上輩子,舅舅他們為了讓蘇芊芊嫁進東宮不惜強迫她摁認罪狀。


    如今的銀兩他們肯定會出,薑問鈺並不擔心。


    她所住的竹溪院雖不大,但是五髒俱全。


    一進門便能瞧見花圃裏種的高大海棠樹,地上鋪著石頭甬道,臥房坐北朝南,窗花雕門掛著帷幔錦繡用來遮住外麵的視線;臥房兩側的廂房分別是書房、正堂和做女紅的地方。


    府裏安排給薑問鈺的丫鬟並不多,除去打理院子的灑掃婆子和丫鬟,隻有琴月一人。


    人手不夠,跑雜務、清掃書房和臥房的活,琴月一人做不來,她平時也會去做。


    思起琴月心不忠,薑問鈺把她支開,讓其拿衣服去洗,遂進屋關門。


    屋裏一聲輕響,是薑問鈺拉開抽屜,從裏拿出裝著膏藥的小瓷瓶。


    瓷瓶做工精致,形狀圓鼓,釉麵流轉泠泠光芒。


    把它放在梳妝台上後,她抬手扯開係住上沃的細帶。


    衣襟解開,露出白皙的肌膚,遂又伸手拆掉慘白的紗布,一道結痂的傷痕赫然出現在臂彎上。


    薑問鈺低眉盯著傷口,不由得想起談殊。


    這世子洞察人心的本領與謝之危相比也不遑多讓。


    薑問鈺抬眼,對上鏡子裏精致漂亮,如畫般的眉眼。


    看來,她有必要檢討一下,更改跟這個世子打交道的方式了。


    薑問鈺上完藥,換了身衣裳推門出去。


    沒走兩步便瞧見鄭氏皺著眉頭走過來。


    鄭氏還是舍不得錢,她跟薑問鈺東扯西一扯,待最後無話可說才把一千兩銀票拿出來。


    “舅娘辛苦攢了幾十年,你可得好些使用。”


    昨夜薑問鈺粗略算了下蘇府的家產,可不止一千兩。


    她的心裏唾棄他們貪得無厭,表麵還是乖巧低頭:“舅娘放心,我一定會努力打探到消息的。”


    薑問鈺恍然想起,問:“舅娘,我有一事不明,是何人同你說叫我去給林大人看病的?”


    鄭氏想起這個就氣不順:“林府重金尋醫的消息都傳開了,我瞧見了便想著你或許可一試,若是成了,林府自是會大力酬謝。舅娘可都是為你好,你可別亂說!”


    “我隻是擔心舅娘受歹人欺騙。”薑問鈺低聲道。


    薑問鈺性格著實乖巧,最好拿捏不過,鄭氏也不擔心她會扯出什麽天大的事情。


    “府裏還有事需要舅娘處理,你好生待著。”


    “舅娘慢走。”


    錢已經不在手裏了,鄭氏左右張望就匆匆走了,仿佛再多待一會兒她的胳膊會斷掉。


    薑問鈺手指摩挲了下銀票,無聲垂下眼眸。


    這點錢,遠不夠。


    鄭氏剛走沒多久,她身邊的徐嬤嬤就又折返迴來。


    薑問鈺:“嬤嬤迴來,是舅娘有何吩咐嗎?”


    徐嬤嬤打心裏瞧不起這位怎麽揉搓都不會生氣的表姑娘。她昂起下巴,眼裏是遮掩不住的輕蔑:


    “表姑娘身體抱恙,即日起就安心待在竹溪院便好,不必到各院走動,以免發生什麽意外,導致表姑娘重病。”


    真兇一日未找到,薑問鈺的嫌疑一日未除。


    蘇舅娘限製她的行動,一是與嫌犯走太近名聲不好;二是懼恐她會下毒害他們。


    薑問鈺裝出一副聽不懂的模樣,真心實意道:“還是舅娘想的周到。”


    徐嬤嬤鼻腔弱弱哼了聲,趾高氣揚離開。


    待她們走後不久,琴月領著兩個錦衣衛到接待訪客的正堂。


    按理為避嫌,官差就算上門也不會到女子院子裏,但蘇舅娘說了薑問鈺出不了院子,錦衣衛也隻能勉強進院了。


    麵相兇悍粗獷的錦衣衛叫吳寅坤,眉目秀麗的叫陳聲,他們專掌錦衣衛的刑獄勘鞫之事。


    作為嫌疑犯應是直接抓迴鎮撫司衙門審問的,但謝之危保舉過,因此薑問鈺不用去。


    他們讓她把昨天的行程都說出來,見過什麽人、說過什麽話,當日可有發現異常。


    薑問鈺細細道來,在林府都事情說得尤為詳細。


    吳寅坤乜著眼睛問:“表姑娘為何如此肯定自己的藥方沒有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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