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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寅時,夜與日的交替之際,雞啼破曉,將人們從睡夢中叫醒,開始新的一天。/p


    晟睿睜開眼睛便看到伏在方桌上休息著的墨鈺,寬大的衣袖鋪陳在桌上,兩根纖細的胳膊交疊墊在巴掌大的臉上,長長的羽睫圈出一片扇形的,陰影眉目之間略有一絲倦怠,卻依舊不掩風華。/p


    起身,悄無聲息的地走到近旁,低頭仔細端詳伏在桌上的少年,目光一寸一寸的略過他精致的眉眼,目光向下遊走,與男子而言略顯小巧的瓊鼻,不點而朱的唇。一個在腦海中沉寂多年卻從不曾被忘卻的身影就那樣俏生生的浮現了出來,窈窕的身姿,不論何時都會對他露出暖暖笑意的俏麗麵龐,嫵媚卻不染半分風塵氣,攜著七分清明三分慵懶黑白分明的眼睛…恍若那人是上天偏愛的寵兒,匯集了世間最好的顏色。/p


    想到此處,晟睿忽而覺得一陣恍惚,胸口如同被人拿著銀針刺過,疼痛,也空洞。輕笑一聲,那笑中帶著嘲諷,若真的是上天偏愛,又怎會給了她一副絕世的容顏卻不給她順遂的命運呢?若是當年她的容顏並非絕世,或許就不會被墨晨楓囚於宮中,也不會心傷離去。再或許,若是當年的自己不是那般頑劣、固執,多對她笑一笑,是了,她愛笑,也愛看旁人笑,更喜歡逗弄自己笑,若自己聽她的話,懂事一些,是不是能給一點繼續下去的希望?/p


    隻可惜,花有重開日,逝水流年,卻再不重返。終究,留不住她。/p


    還好,她留下了一張與她相似的臉,延續了她血脈的人,被歲月模糊了的神采與五官在這一刻重新清晰起來。/p


    晟睿恍惚間微微抬手,想要觸碰那張相似的容顏。/p


    下一刻,少年驚覺,羽睫輕顫,黑白分明的眼睛倏然睜開,如有實質般的視線投射在麵前的人身上,絲毫沒有剛睡醒的惺忪迷朦,全是淩厲的清明,坐直了身子開口道:“王叔。”/p


    晟睿在少年羽睫輕顫的那一刻便已察覺了自己的失態,當即收斂了情緒,挑了挑眉,換上一副輕佻的笑:“原本還想著你何時能醒呢。”話語一頓,“不過,本王不在宮裏許久,還一直記得你小時候像個孱弱的貓兒一般,不成想今早醒來卻發覺,這貓兒長成了一副如此俊俏的相貌,怪不得還未到及冠之年,便引得京城裏的官家小姐們芳心暗許,果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長江後浪推前浪啊。”/p


    少年半低著頭,似在緩解伏桌而睡的不適,聽聞晟睿的話神色淡淡的迴了一句:“恩。”/p


    半晌,沒再聽到晟睿的聲音,少年察覺到自己的話太簡短了些,好像不妥,遂又淡淡補了一句:“王叔謬讚了。”/p


    外堂早已醒來的慶平內心複雜著,自己就是昨晚喝多了水,今早醒得早了,怎麽就看見昭陽王對著自家主子的睡顏一臉…呃…一臉依戀的神色呢?還不等慶平思考是不是自己醒來的方式不對,就看到昭陽王抬手想要撫摸自家主子的臉。/p


    慶平咬著牙冒著可能被滅口的風險想要站起來阻止的時候,天可憐見,主子自己醒了。還好,還好,慶平輕輕地舒出一口氣,將還未直起的身子又伏了下去,再貓著眼看向昭陽王,隻見昭陽王原本一臉依戀的神色又恢複成了往日裏的言笑晏晏,好像方才那驚悚的一幕從未出現過。/p


    就連慶平都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剛剛睡醒的緣故,眼神不濟,又隔著外堂與內間的紗窗一時間看錯了?雖事實不定不敢說與墨鈺知曉,隻是到底心下存疑,慶平決定不管是不是自己眼花,都不能再讓主子和昭陽王過多的獨處,並且在心中想著迴到盛京後好好打聽打聽昭陽王平日私下裏可有寵愛小倌的嗜好。/p


    晟睿隻顧著被墨鈺的話懟到內傷,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慶平劃入了高危名單了。/p


    “你倒是直接。”晟睿從桌子下拉出一條小凳,又從袖子中掏出一塊錦帕,擦拭了一遍才坐了下來。/p


    一番動作下來如行雲流水,明明是再平常不過的動作,由他做來卻帶著別樣的韻味。/p


    墨鈺略略瞟了他一眼,並沒有接著他的話往下說,談論起了他們如今即將要麵對的事情:“昨日我們的馬車已經損壞,便是沒有樂然這一遭,也沒有辦法趕迴盛京,如此,權當借宿了一晚。王叔有空想著京城裏的官家小姐,不如想想如何脫身,也好早日迴到昭陽王府,了卻了府裏女眷的相思之情。”/p


    這一番話說得毫不客氣,又讓人挑不出錯處,畢竟如今的當務之急是脫身。雖說聶嫣然還沒有傷他們之心,樂然更是不會傷他們,可昨夜裏來的那個男子卻不是個好相與的。不知為何,墨鈺從他身上感覺出了一絲敵意,怕是會有些波折。/p


    “說的也是。”晟睿不疾不徐的道,“為今之計不如你就隨了聶嫣然的意思,娶了聶樂然進門。我看聶樂然那小姑娘性子溫存,吳儂軟語,長得一副好樣子,看著像是也對你有些意思。正巧你尚未娶妻,我又是你的王叔,給你做了這個見證,哪怕是迴了盛京,誰也說不出什麽,何必非要一意孤行傷了人家小姑娘的綿綿情誼呢。”/p


    墨鈺眸色幽深,聽著晟睿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竟無語凝噎。/p


    倒是慶平聽不下去了,霍然起身,轉過紗窗,繞過屏風,直衝晟睿而來,語氣亦是不善:“昭陽王爺,我家主子不似您這般風流多情,您的好意還是自己受了吧!我家主子以後要娶的必定是才華相貌與家世品德皆可匹配的女子,還請王爺不必憂心了!聽著王爺您對樂然姑娘交口稱讚極為喜歡的樣子,正巧昭陽王府還未有一個女主人,倒不如王爺您將樂然姑娘娶迴去,等迴到盛京我家主子也必定會與聖上陳情。皇上向來體恤王爺,必然不會因這點事情責備與您!”/p


    慶平劈裏啪啦連珠炮般將晟睿的話全都堵了迴去,一時間口幹舌燥,舉起桌子上的茶水也不管晟睿一臉奇怪的神色徑直一飲而盡,末了還恨恨地瞪了晟睿一眼,完全忘了之前在宮裏晟睿喜怒無常連皇上都讓著三分的睚眥必報的性子,隻是覺得莫名的失落,原本還覺得昭陽王怕不是喜歡上了自己主子,一轉眼卻又將不相幹的人推給主子,當真是無情。慶平暗暗撇嘴,在心裏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完全忘了他之前的擔驚受怕。/p


    “本王的淨手水好喝嗎?”晟睿意定神閑的開口。/p


    慶平懵懵的轉過頭看向墨鈺,隻見他家主子神色淡淡的對著他點了點頭。/p


    “哇…”慶平將手捂在嘴上,衝著門外急奔而出。/p


    “我怎麽感覺你的小侍衛對我有點隱隱約約的敵意呢?”晟睿將胳膊放到桌麵上撐著頭,側過臉看著素淡的少年,迴想著方才慶平好似控訴負心漢一般的神情,一臉無辜問道。/p


    “大約是王叔感覺錯了,慶平與喜笑一般向來單純,方才不過是護主心切罷了。”墨鈺皺了皺眉,其實他也感覺到了慶平剛剛的樣子確實有些過激,若是在宮中,少不得一頓板子。/p


    思及此,墨鈺淡淡道:“方才王叔也已經教訓了他,想必他也漲了記性。”/p


    “你倒是個好主子!隻是如今是我,又是在宮外,不與他計較便是,但你這般護著他們,若他們不長些記性,迴了宮行事依舊如此莽撞,哪天衝撞了旁人,你救得了他們一次,卻不可能次次都能護著他們。到那時,不管是他們逃不了,還平白的連累了你。”/p


    晟睿的一番話讓墨鈺想起了之前慶平在禦書房外拔劍的一幕,後來雖也受了罰,但到底是自己心軟了,再加上慶平自小跟在自己身邊,旁人多是恭敬與奉承多一些,慶平年歲小,自然有些浮躁了。所以方才晟睿故意騙慶平說,慶平喝的是他的淨手水,自己隻是旁觀,並沒有拆穿,也是想要借著晟睿的手讓慶平吃些苦頭,省得以後闖出更大的禍來。/p


    不,不對。/p


    墨鈺心思玲瓏,稍微一轉便明白昭陽王這是在提醒自己,可他是怎麽知道禦書房外的那件事呢?墨鈺忽然想起好像那日在禦書房外不曾見到皇上,褒妃的侍女出言不遜,慶平拔劍教訓被自己製止之後,昭陽王也去了禦書房麵聖。/p


    據宮裏傳言,昭陽王在禦書房外罰跪了褒妃宮裏的一眾奴才,後來的一天更是狠狠的下了褒妃的麵子。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漪瀾宮將昭陽王視作洪水猛獸,聽到昭陽王的名字便退避三舍,畢竟自家主子都鬥不過的人,當奴才的怕是更加不值一提了。如此,昭陽王知道這件事倒也不足為奇了。/p


    不等墨鈺往更深處想的時候,慶平迴來了。/p


    “吐幹淨了?”晟睿是起了心思打算好好整治一下這個嘴皮子利落的小隨從。/p


    慶平冷哼一聲,本不欲搭理,轉頭看到墨鈺神色微沉,終究還是不情願的開口道:“吐幹淨了。”/p


    “哦。其實本王剛剛在你跑出去的時候就想告訴你,其實本王向來隻用溫水淨手。”/p


    這句話他說的隨意,但慶平聽到後卻是一臉憤怒:“你…”/p


    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便聽到身後傳來一成不變淡淡的語調:“道歉。”/p


    “主子…”/p


    “道歉。”/p


    這次的聲音稍輕,像是有些無奈,卻讓慶平心中一驚,主子這般,怕是有些動氣了。/p


    “昭陽王爺,是奴才冒犯您了,還請您寬宏大量,不要與我這種小奴才一般見識。”/p


    晟睿眼尾上挑,似是頗為受用,正想說些什麽,便聽見有腳步聲傳了過來,這動靜怕不是一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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