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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張簡單的床,床邊是稍顯老舊的梳妝台,台上整齊地擺著幾盒胭脂,四五隻鑲嵌著寶石的金釵,和一個精致小巧的妝奩。由此可以看出這屋子是女子的住所。/p


    墨鈺醒來時,入目的便是這樣一番場景,他用胳膊支著身子,稍起來些,側了側頭,環顧屋子中的其他擺設,一張鋪著雜色狐狸皮的梨木椅,一張刻著暗紋的四仙桌,桌上擺了些應季的蔬果,和白瓷的茶壺茶盞,正是他們在車廂中用過的,還有原本在車廂中擋風的屏風,如今也被搬到了這屋子裏。屋子裏雖未掌燈,但透窗看去天色略顯昏暗,想必時辰已經不早。/p


    墨鈺起身,裝出一副綿弱無力的樣子,顫巍巍的走出裏閣,繞過屏風。/p


    房間的門大肆敞開著,寒風攜著混合著酒香和烤肉的香氣唿嘯而至,墨鈺攏緊了身上的袍子,有些哭笑不得,不知是自己在樂然麵前表現得過於文弱使得她對自己毫無戒心,還是這群山匪勢力龐大料定了他不會逃,竟讓就這樣連門都不關,更不用說上鎖了。/p


    墨鈺也並沒有在這上麵糾結,隻是思慮著,既然自己平安無事,那昭陽王和慶平應該也不會有危險,如此想著,墨鈺便也不著急了,這山匪既然能在距離盛京這般近的地方劫掠必定是在江湖上有一番勢力,或許可以尋到關於思渺派和“繡生花”的消息。/p


    “你倒是悠閑。”懶洋洋的聲音傳來。/p


    墨鈺嘴角向上挑了挑,這聲音聽上去似有些怨念?/p


    “堂兄醒了?弟弟正打算去尋你呢,如今看到堂兄好好地站在這,弟弟倒是放心了,也省了一番心力。”墨鈺的場麵話滴水不漏,若是放到別處自然是無人可以駁迴來的,可偏偏墨鈺麵對的是昭陽王晟睿。/p


    “堂弟的場麵話說的不錯,想必是從小便被那群老狐狸磨出來了,隻是不知待會見了那些山匪,堂弟也打算用這場麵話打諢出去嗎?”晟睿眉峰輕挑,眼尾眉梢皆是風情,,可一開口就不那麽討人喜了,句句都是拿著話暗戳墨鈺是插科打諢的小狐狸。/p


    墨鈺並不接招,學著晟睿往日的慵懶模樣,長腿一伸,雙手環臂,斜倚在落了幾點顏色略顯斑駁的門框上。/p


    在對麵站得筆直的晟睿看到隨著墨鈺的動作那本就斑駁的門框又落了幾片木屑,眉頭皺了一下,幾不可查。/p


    但墨鈺一直在看著晟睿,自然將他皺眉的動作收入了眼中,想起臨分別時鄒毅千叮嚀萬囑咐,像個老嬤嬤一樣反反複複的對著自己說“太子殿下請千萬千萬記得,我家王爺愛幹淨,衣服上沾不得灰。奴才已經給按照這馬車的腳力給王爺備好了幾身替換的衣服,這山路多塵土,我家王爺又是個極愛幹淨的,隻能煩請太子殿下擔待著,盡量讓王爺坐在車廂內。另外,那些個茶壺茶盞奴才也已經清洗幹淨放進車廂裏了”,這廝怕是又犯了愛幹淨的癖好了。/p


    想通透之後,墨鈺將晟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一番,就差將他披著的外袍給扒了,果然,這廝身上的早已不是原先的那套衣服。/p


    或許是墨鈺的目光太過熾熱,晟睿忍不住開口打破了這番略顯詭異的氣氛,嘴角掛著幾分不甚分明的笑:“怎麽?堂弟是一時不見堂兄,如今見為兄的這身衣服太過好看,一時不適,以至於看呆了不成?”/p


    墨鈺原本便比晟睿矮半個頭,如今斜倚著門框,又有直立著的晟睿作對比更是顯得嬌小了不少。/p


    夕陽漸落,暮色微沉,天際是晚霞略含暖意的微光。/p


    斜倚著門框的少年眉目如畫,眸色如墨,凝著咫尺之遙的青年,神色並不分明,可任誰都能看出他的放鬆。/p


    而對麵的青年略微垂眸看著狀似隨意的少年,唇角上挑,含著幾分笑意,眉梢微動,蘊著幾番柔情,一雙如波瀲灩的眸子映著少年精致的五官,原本張狂不羈的氣息在夕陽的餘光中竟透出幾分繾綣的溫柔。/p


    慶平尋到此處時看到的就是這幅美到驚心動魄的畫麵。/p


    “那個,主子…”慶平略一停頓,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該不該出聲,隻能硬著頭皮說下去,“方才,奴才去探查了一下,此處是一窩匪徒的聚集之處…”/p


    “嗬…”晟睿微微一笑,方才繾綣的氣氛便徹底的破了,“堂弟,你這隨從倒是確實有意思,這麽明顯的事情,居然還用探查。若非這匪徒留了情,怕是此時早已沒了探查的必要。”/p


    晟睿最後一句話時特地在“探查”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p


    慶平明白晟睿話中的意思,昭陽王是說,若非匪徒留情,若這群匪徒是窮兇極惡之徒,他們怕是早已身首異處,自然也沒了探查的必要。慶平臉色慘白,似有不甘,卻又不能反駁,確實是自己失職在先,哪成想溫婉小意的樂然會是匪婆子,是自己大意了,害得主子身陷險境。/p


    墨鈺看著慶平臉色慘敗,終究是沒有說什麽重話,但也沒有去安慰他,畢竟此次確實是他大意了。雖說樂然拿出那方帕子時自己便知曉了她的來意,不曾吸入混在香氣中的迷藥,後麵也隻是確認沒有危險之後為了將計就計才放任自己睡了過去,但身為侍衛,慶平的警惕心太差,竟對身為陌生人的樂然毫無防備,就這麽毫無波瀾的被人迷暈,著實是有些失職。/p


    墨鈺在心裏計劃著要不要將慶平送到莫白那裏再重新訓練一下的時候,就聽到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來人似乎並不想引起旁人注意,腳步細碎小心。/p


    墨鈺能聽到,晟睿自然也聽到了,當然,如今早已打起了十二分警惕的慶平自然不會再漏掉這鬼鬼祟祟的腳步聲。/p


    慶平剛想開口詢問墨鈺要如何做的時候,就見墨鈺冷眸襲來,霎時便匿了聲。/p


    晟睿見著這主仆二人的反應有些許好笑,但也知道此時不是說笑的好時機,做了幾個手勢,做完之後才想起墨鈺不曾了解過這些手勢的含義,怕是不明白自己的意圖時,墨鈺給出了反應,竟與晟睿所想表達的意思分毫不差。/p


    墨鈺閃身進屋,晟睿仗著一身黑色長衫在夜色的掩護下躲到了一旁的樹後,一切都在一瞬之間,隻有慶平還呆愣在原地,茫然的看著他們兩人藏匿的身影。/p


    晟睿看著慶平一無所知的樣子,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無法,隻能返迴慶平身邊,將他扔到原本自己藏匿的樹後,而自己則借著夜色一躍而起,跳到了樹上。/p


    腳步聲越來越近,直至看清了來人---樂然。/p


    來人貓進屋內才站直了身子,走到床前。/p


    “你是在找我嗎?”猝不及防的,墨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樂然。”/p


    來人迴頭,墨鈺這才發現,來人並不是樂然,雖然身形與五官皆相差無幾,但樂然身上始終帶著幾分江南女子溫婉的感覺,而眼前這個女孩,身上有一股說不出的氣場,這是長時間掌握旁人生死,生殺予奪才能養出的氣勢。/p


    “是的,想著公子應該是醒了,特意過來看看,可有哪裏不適?”女子略有詫異便收了身上的氣場,仿若剛剛的一瞬隻是墨鈺的錯覺。/p


    “並無不適。”墨鈺迴答。/p


    晟睿在外麵的樹上聽著屋內兩人的交談,不由覺得墨鈺在旁人麵前總是話少的,甚至算得上是寡言,不知又想到了什麽,晟睿的唇角微翹,似乎心情不錯。/p


    假樂然似乎沒有料到墨鈺的反應,一時有些拿不準他是看破了自己的身份,還是他原本的性格便是如此,接下來的話便帶了幾分試探:“公子何時醒的?可曾出過屋子?可曾見過旁人?”/p


    “剛剛。恩。不曾。”墨鈺毫不遲疑一本正經的迴答。/p


    假樂然被墨鈺的迴答噎得有些難受,可心卻安穩了下來,如此看來,應該是此人的性格便是如此了。/p


    “那我這就送公子下山可好?”/p


    “不好。”墨鈺看著假樂然擺出一副溫婉的樣子,皺了皺眉,不知怎的,總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做出一副溫婉的樣子,平白讓人難受,可明明和樂然是相同的麵孔。/p


    “那公子是想留在這裏…”/p


    不等假樂然講話說完,墨鈺就給出了否定的迴答。/p


    “不想。”墨鈺的迴答太過斬釘截鐵,假樂然顯然有些繃不住臉上的溫婉麵具了。/p


    “若公子在這寨子裏留下,奴家保證沒有人敢動你一根頭發,奴家也會常伴你左右,這樣不好嗎,公子?”/p


    這次墨鈺連一個字都沒有說,但流淌在黑白分明的眼底的不屑宣告了答案。/p


    假樂然不死心,兩個纖細的胳膊如蛇般纏上墨鈺的腰,並想將頭依在墨鈺胸前。/p


    不曾想墨鈺伸手推開了她,隨後便皺著眉,臉色沉沉的從懷中拿出一方絲帕,仔細的擦拭著每一根手指,那樣子仿佛碰到了什麽無法忍受的不幹淨的東西,甚至於在擦完手後又將假樂然碰過的腰,和未曾碰到的胸口的衣服都細細的擦拭了一遍。/p


    還在樹上站著的晟睿原本因為樹枝上的落葉與灰塵還有些不虞,此時看到墨鈺的一番動作倒是忘了自己的潔癖,對著樹下的慶平問道:“你家主子平日裏也是這般嗎?”/p


    “平日裏從不曾有女子敢這般近主子的身,所以也從未見過主子這般模樣。”/p


    兩人一樹上一樹下的說著話,卻又聽見一陣腳步聲響起,不似假樂然的小心翼翼,這次的腳步聲含著幾分急切,轉眼間便見到了腳步聲的主人——樂然。/p


    慶平想著剛進去一個樂然,又來了一個樂然,腦子有些轉不過來。/p


    晟睿麵上則是浮現了一番興味,兩個一樣的人兒演了一出真假樂然,倒是有些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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