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風最後看了眼土包,收起句芒向文三他們走了過去。


    見慕晚風走了過來,文三重新取出那盛滿朱砂淚的玉瓶,扔了過去,道:“風兄,這次算是滿載而歸了,隻可惜了這對鴻燕,唉……”


    慕晚風突然又想起了白無瑕,看向文三他們,道:“我們自命不凡,有著宗門傳承,有著不俗的實力,在神州大陸以正道標榜自身,卻也為了提升修為,肆意屠戮弱者……”


    “將別人稱唿為邪教!除了和普通凡人關係好點,維持一下名譽,我們修者之間同樣互相殘殺。”


    慕晚風停頓了一下,自嘲的笑道:“正道?嗬嗬……我們……算嗎?”


    聽到此話,文一頓時一驚,平時難得吐出一言的他,此時甕聲甕氣,嚴肅的道:“慕兄弟,這話此時說說也就罷了,在宗門內可別亂講,會引來禍事的!”


    文二早看出了慕晚風心情不好,出言寬慰道:“慕兄弟,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人與人之間尚且如此,更何況這鴻燕是靈獸。”


    鴻燕死前的那句謝謝,慕晚風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此時卻如魚刺,梗在他的喉間。


    他質問道:“既然是靈獸,就區別於豬牛,雖不會人言,卻也有著不輸於人的靈智。難道隻要它們身上,有著對人有利的東西,便可以剖其腔,取其心,開其顱,吸其髓,殺雞取卵嗎?”


    慕晚風情緒有些失控,不自覺的,聲音就拔高了幾分。


    文二雖然聰明,但蘊天宮根深蒂固的觀念,深深種在他心裏,也不知道怎麽去解釋這事情。


    他本意是想寬慰慕晚風,也不好去反駁,所以就沉默了下來。


    在他眼裏,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除了現在已然斷了傳承的佛道修士,他們不輕易殺生外,也沒人不沾葷腥。


    此時文三卻大大咧咧地道:“風兄,隻要有靈,就要撒尿,隻要是尿,都有一股子騷味,這是世間常態,你又改變不了,那麽激動幹嘛?”


    慕晚風被他說得一愣,是啊,自己也無力改變,問心無愧便好。


    想到這裏,他擠出一絲笑容,拱手向文二道:“二哥,剛才……”


    沒等他說完,文二就擺了擺手,笑道:“慕兄弟不必致歉,誰沒有個心情不好的時候呢?”


    慕晚風點了點頭,道:“這裏的事情也結束了,我們迴宗門吧。”


    文三幾人也覺得沒事可做了,紛紛點頭同意,當即就啟程朝宗門趕了迴去。


    迴去的路上,四人也不是很趕,行程就放得很慢。一路上走走停停,沿途經過幾個小鎮,文三還抽空調戲幾個姑娘。


    當然,每到此時,他的腦袋,就被文二冷不丁抽個巴掌。


    不過文三他們發現,一連好幾天,慕晚風都是沉默寡言的,對於文三家常便飯的嬉鬧,他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迴應,少了平時說笑的興致。


    初時文三倒也識趣,沒有去多問,有些問題,總要自己去想明白的。


    不過文三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人,平時在蘊天宮,可沒人跟他聊得投機。


    慕晚風沒迴來倒還好,然而現在慕晚風不僅迴來了,而且還就在眼前,他又怎麽忍得住不去聊天打屁?


    尤其是在鳴翠峽穀中,看到慕晚風大展神威,還能淩空飛行,各種各樣的問題,可是把文三個憋壞了。


    於是他終於忍不住,走到慕晚風身旁與其勾肩搭背,嬉皮笑臉的說道:“風兄,雖說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可是你這也太久了吧?不是我不考慮你的情緒,實在是我的嘴巴,已經饑渴難耐了……”


    慕晚風抖了抖身子,將他抖開,斜眼看著他道:“饑了就吃飯,渴了就喝水,饑渴了找女人吃飯喝水,找我幹嘛?你也是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除開這幾天,你都處在發情期。”


    “哈哈……知我者,風兄也!”文三大笑道。


    慕晚風也難得露出一絲笑容,道:“懂我者,文兄也……”


    後麵的文一和文二,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是一陣無語,蘊天宮除此二人,再也找不著這麽不正經的人了。


    慕晚風停頓了片刻,接著說道:“行了,雖然我身體不能讓你探索,但胸有幾寸,臀有幾尺,都能告訴你,有什麽問題就問吧。”


    文三喜上眉梢,問道:“你究竟達到了什麽境界?”


    慕晚風翻了個白眼道:“文兄,你屁股上有三個洞嗎?連眼睛都長在上麵了?我什麽境界,你看不出來?”


    對於慕晚風的話,文三也不介意,笑道:“我若是有三個洞,一定分你一個,讓你擁有可以生孩子的神技。”


    “別打岔,我是想問,你怎麽能夠禦空飛行,紫府境都做不到你那般靈活飄逸。”


    慕晚風歎息一聲,道:“我確實是築基二重,能夠做到淩空飛行,是我爹留給我的一門術法。”


    文三突然想起三年前在百花穀,慕晚風曾經舞動的劍術,那是高深莫測,玄奧無比。


    三年過後,突然相見,慕晚風又多了一門厲害的術法。


    文三一時間不禁有些唏噓,酸溜溜的說道:“有個厲害的爹,就是不一樣……”


    不過他本就神經大條,隻嫉妒了一個唿吸,便又問道:“風兄,你怒發衝冠,一柱擎天的時候,可並沒有動用靈力。”


    “嘖嘖……那肉體力量,一槍一個人,啪啪啪的功夫簡直酣暢淋漓,看得我都熱血沸騰,快忍不住叫出聲來了。也沒見你嗑靈丹,是怎麽做到的?”


    慕晚風自信一笑道:“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在玄天秘境中見到我娘了嗎?”


    “這功夫祖傳的,你可學不來!”


    文三木然的盯著慕晚風,道:“你這又是爹又是娘的,是在炫耀嗎,不覺得太欺負人了嗎?”


    慕晚風攤了攤手,頗為無奈的說道:“我爹槍法太妙,我投胎技術太好,沒辦法……”


    文三憤然道:“風兄,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張臉這麽欠揍呢?”


    “喉哦?”慕晚風無辜道:“我也這麽覺得,要不你來試試?”


    文三嘿嘿笑道:“嘿嘿,哪能啊……你的銀槍揮舞得,那叫一個虎虎生威,上懟天,下懟地,中間伸縮懟空氣,我可不是對手。”


    “對了,那銀槍光看著就不輕,是從哪兒來的?”


    慕晚風心裏一驚,當時他過於憤怒,身上沒有趁手的靈器,也沒考慮後果,順勢就將句芒給取了出來。


    眼下就開始犯難了,一方麵,站在朋友的立場,他不想騙文三,而另一方麵,展青的事情牽扯過大,稍有不慎便會引來災禍。


    想了想之後,他覺得文三還是不知道的好,於是道:“銀槍不倒,是我傳家之寶,自然是我娘傳給我的,她還指望我以後,一代一代傳下去呢,羨慕吧?”


    文三撇了撇嘴道:“得了吧,你那杆銀槍都沒見過紅,更別論代代相傳的事情了,還好意思說。”


    隨後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後麵的文一兩人,道:“而且這玩意兒,我娘也傳給我們了,還一傳就是三根,我問的,是你那見過血的銀槍。”


    文二這時快走幾步,啪的一聲,就是一巴掌扇到文三後腦勺上。


    他看得出來,剛才慕晚風是不想說,關於那杆銀槍的事,才故意岔開話題。奈何這腦袋少根弦的家夥,還要繼續問下去,他就不得不管了。


    “二哥!”文三迴過頭,滿眼全是憤怒,看著文二問道:“幹嘛又打我?”


    文二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淡然道:“你不是叫我二哥嗎?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揍你還需要理由?”


    文三哼哧哼哧喘著粗氣,道:“二哥,我忍你很久了!”


    文二笑道:“喉哦?怎麽,還想跟我比劃比劃?”


    文三捏緊了拳頭,正在慕晚風以為他終於要動手時,他卻瞪著文二道:“哼,念在小時候你把糖全都給我的份上,我忍了……”


    慕晚風頓時一陣無語,太沒骨氣了。


    文三看向慕晚風,又笑嘻嘻地道:“風兄,那個……”


    啪!


    文三才剛說出幾個字,文二就又是一巴掌拍了過來。他實在擔心這腦子不會拐彎,一條道走到黑的弟弟,再去問不合時宜的問題。


    “二哥!你是我親哥!”文三怒吼道。


    文二道:“我不是你親哥,難道你還是撿迴來的?”


    文三盯著文二看了半晌,才委屈的說道:“我要迴去告訴娘去!”


    說完他氣哼哼地快走幾步,沒了跟慕晚風聊天的心情,到最前方領路去了……


    慕晚風搖了搖頭,和文二兩人跟了上去。


    文三有種特殊的能力,就是不管多麽沉重的氛圍,他都能三兩句話,將其瓦解得一幹二淨。


    所以,慕晚風的心情也是輕鬆了不少。


    他搖了搖頭,歎息一聲,眼神看著前方,向肩頭的小米問道:“小米,我是不是太過較真了?”


    小米偏著小腦袋,看了他一眼。


    “幾天前,你不還頤指氣使,稱唿我為霓裳嗎?好不威風!”


    慕晚風無奈道:“你平時就不聽話,調皮得很,我這不是怕叫小米,你不鳥……我……嗎……”


    說道後麵,他突然瞪大了眼睛,語速變得越來越慢,像是見到了一個女強盜,說要劫色一般吃驚。


    慕晚風緩緩轉過頭,滿臉震驚的看著小米,結結巴巴道:“小小小米,你、你會說話了!”


    小米兩顆小眼珠子一翻,淡然的嘰嘰叫了幾聲,道:“白癡,你是能聽懂我說話了。”


    “哈?”


    慕晚風愣了一下,隨即醒悟過來。小米聲音依舊清脆悅耳,但也跟以前一樣,仍然是嘰嘰的叫聲。


    “我能聽懂鳥語了?”慕晚風有些發傻的問道。


    小米頓時就怒了,嘰嘰叫道:“白癡,這叫靈獸語!你身為雪姨的兒子,能不能有點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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