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的步卒剛剛踏上江岸的時候,對麵的長箭,就如雨般射來。汨羅江的江麵寬不過兩百步。涼騎抵近江邊的話,幾乎可以將長箭射到對岸。


    但是步卒身上的重甲,將軍士們防護的很好。加上手中的盾牌,更是讓長箭甚少見血。但是隨著向前不斷推進,正麵和頭頂上的箭雨越來越密集。巨大的力道和密不透風的打擊下,終於出現了傷亡!


    利箭鑽過盔甲的縫隙,撕開了強健的筋肉,劇痛迅速的占領了傷者的大腦,嘶喊聲驟然傳來,聲聞與兩岸。中箭的軍士痙攣著倒下,讓原本嚴整的陣型和嚴絲合縫的盾牆,出現了一絲空隙。更多的長箭如長了眼睛般的飛來。橋上擁擠,頂在最前麵的盾牌兵頓時倒下了一片!


    岸邊的鳴金聲響起。穩步推進的步卒隻得緩緩後退。遺留下一片的血跡,和倒伏在橋上的屍體!浮橋的木板上白色箭羽隨浮橋起伏。橋下的血水已經殷虹一片。


    “哼!南朝名將也不過如此!吩咐勇士們,時刻睜大眼睛,隻要對手衝擊,就如此封鎖!”哈巴日看到對手的失利,心情有了點好轉。雖然他也知道,這不過隻是一次細微到不能再細微的失利了。但是無端的還是能讓鬱鬱的心情,好了許多!


    “我們就這樣耗上兩天,相信江州的大軍就會到達戰場,那個時候,就是我們大軍發起總攻擊的時候了。”說完最後一句之後,就迴身準備往中軍帳的方向返迴了。


    “首領大人,可是眼前的這條汨羅江,並不寬闊,上下遊,也是多出可以驅馬泅渡的地方,我北涼鐵騎為何前幾日不全力渡江,而是在幾條浮橋之上讓勇士們流幹鮮血呢?”


    身邊的親衛首領,十分不解的問道。


    哈巴日有些意外,自己的這位親衛統領,平日裏總是沉默寡言。跟隨自己也有數年,經曆的戰事,已經不計其數,對於戰事,戰局,一向很少發表自己的意見的。今日有此一問,當真是出乎意料。


    於是暫停下了腳步,帶動起一身的夾片,嘩嘩作響。長長的出了一口濁氣,拍了拍親衛統領的肩膀道:“難道你真的以為麵前的這區區一條汨羅江,就能擋住我兩萬鐵騎的馬蹄嗎?想不明白嗎?那就多用用肩膀上的這個!”


    說完不再停留,大步的往營帳走去。


    而在大江南岸的大雍的中軍帳裏,氣氛也一樣的有些凝重了。對於這次的具體作戰的方略趙崇是沒有插手的,也不打算放著兩位大將不用,而自己來操心費神的。


    所以對於剛剛的這樣的小規模的進攻失利也沒有放在心上。


    “前兩日,敵騎也是如此這般攻擊的!看來哈巴日也不情願主動的渡江作戰啊!今日如此試探,怕是也無濟於事!”宋弘博望著敗退歸來的步卒,微微歎息了一聲。似乎是在心疼那些倒在江水和浮橋上的軍士。


    “宋將軍,胡騎不過江,那時因為胡騎大軍抵達北岸的時候,你的兩萬青龍衛已經提前到達了南岸,涼騎強行過江,也沒有必勝的把握。若非如此,胡騎早就衝過了這條算不上多寬的汨羅江了。所以隻是小規模的試探了下南岸的防禦強度。


    其本意還是在等待江州城外的那兩萬騎兵。等到四萬人馬匯合之後,必然會有強攻!至於本將今日的試探攻擊,卻不是如此。如今軍兵力已經超過對方將近兩倍。試探一下不過是降低對方戒心,讓其稍稍鬆懈一下的把戲。


    正真的攻擊方向,我相信宋將軍已定已經為大軍渡河選好了地點。”嚴成化披散的長發幾乎要遮住了一張冷酷的臉。但是聽到宋弘博的感歎之後,長發後麵的眼神卻是直直的盯住了說話的宋弘博。


    “哈哈哈!知我者,嚴將軍也!對麵的哈巴日在等誰,不是本將所要關心的。今日我大軍既然已經齊聚,那麽殲滅對岸之敵,就是當前最重要的事情!


    至於江州的那兩萬臨時自各個部族抽調的胡騎,其戰力比之我們對麵的這兩萬騎,是有天壤之別的!隻要殲滅了這兩萬人馬,大江中段,我們將再無敵手!


    而且那兩萬騎兵若是想要馳援此地,還要看那一萬朱雀衛騎兵,以及馮哥將軍同不同意了。


    雖然如此,我們的時間也是十分緊迫。必須盡快北上,主動的與敵決戰。


    至於渡江的地點,本將已經秘密選好數處適合泅渡的淺灘,留守此地的兩萬六千多騎青龍,朱雀騎兵全部準備就緒。隻待陛下許可,就能立即渡河!”


    宋弘博哈哈一笑,對著嚴成化說道。一席話說的帳中諸將都是點頭稱讚。


    “好!我麾下的兩萬步卒也可隨時投入大戰。”嚴成化接著宋弘博的話,也是說的豪氣幹雲。


    “兩位將軍既然有如此信心,朕還有何猶豫。請兩位將軍立即行動。務必要在江州援軍到達之前全殲對麵的涼騎!”趙崇最後一錘定音。下達了大軍北上的決斷。


    南岸的數萬人馬,分步騎兩部,開始有條不紊的開始了渡河的準備。


    由於選擇是淺灘,河底多碎石,騎馬泅渡的速度雖然慢了一點,但是好在淺灘寬闊,一次可以投入數千騎,而沒有陷入淤泥的危險。隻要兩側安排數千弩手,壓製對方的長箭,一鼓作氣登上北岸,不是難事。


    大雍數萬大軍,尤其是兩萬步卒,開始在南岸結起軍陣。依然是盾牌手頂在最前,長槍兵,陌刀兵,和弩手三種兵種,一次排開。數萬騎兵,護在兩側,馬背上的騎士們舉起手中的騎弩,一邊準備壓製對岸的長箭,一邊準備驅馬過河。


    說完的騎兵淌進汨羅江中,使得江水的水位為之一低。步卒見機,跨起大步,就開始了渡河!一江春水裏,數萬大軍,幾乎同時下水。


    這樣的聲勢哪裏瞞的了涼騎。哈巴日的兩萬騎兵,也再是雖是戒備的狀態。一見對手強度,當下準備的也是十分迅速!


    長箭唿嘯著就奔這大軍射來!一片一片,如雲如雨!但是長箭的射程終究不及大雍的弩箭。數量也是相差兩倍之多。


    但是身在河中的玄武衛的一萬弩兵,水中換箭不便,隻能在發射一輪弩箭之後,就徹底的啞火了。剩餘的兩萬多騎的騎兵,在馬背上倒是連珠般的不斷的射擊著北岸邊上,高速運動的射程之內的騎兵!


    雙方的箭雨如飛煌。傷亡倒是不大。大雍這邊,也隻有少數的倒黴蛋,被長箭咬開了盔甲的縫隙,隨即倒在有些冰冷的河水裏。


    而涼騎由於是在陸上,加上在不停的高速移動。隻是大雍弩手的命中率也是不高!汨羅江算不上大河,大雍選定的和快淺灘,也不過隻有百步之寬。步卒的軍陣過河,也僅僅不過半個時辰。


    北岸的河提上,已經看不到涼騎的身影了。因為大雍的弩箭已經提前將這片不大的地方全部覆蓋了。隨著盾牌兵,長槍兵的上岸,大雍開始在北岸建立起一道簡易的防線。


    以防止對手騎兵的冒死突擊。


    正在大帳內的哈巴日,急匆匆的再次親臨戰場。但是一人的力量已經改變不了戰場的態勢。洶湧上岸的陌刀兵,弩手,一陣一陣的陣型漸漸穩固。


    隨後,騎兵也自河中上岸。


    兩萬涼騎,由於長箭射程的關係,也隻好一推再退!隻是虎視眈眈的不肯離去。


    號角聲同時響起。大雍軍陣緩步向前。兩翼是保護這他們安全的騎兵。而他們的對手,那兩萬涼騎,卻是一分為二。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彎月。仿佛要將這兵力遠勝自己的大雍數萬人馬,一起包進彎月的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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