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子被郭小桔襲擊了一棒,這一棒並沒有打得腦袋開花,而是起了一個特大的包,並在好幾分鍾內感覺天暈地轉的,站都站不穩。還有被淩風咬傷了耳朵,血流了不少,疤子看不到受傷的耳朵,隻能看到流下來的血,看流血量傷的不輕,不知道該如何救治,隻能把身上的囚衣撕扯成條狀,往頭上一係,傷口帶耳朵一起粗糙地包紮了。


    疤子看到了現場有血跡,逃離時一直在注意受傷的耳朵,觀察地上有沒有留下的血跡,以免能給警察留下追蹤自己的線索。疤子倒沒有像趙壁那樣拚命奔跑,隻是正常的行走,時不時地觀察著四周,每當附近有人時疤子就特別緊張,生怕注意到自己,疤子這般過於謹慎並非成了驚弓之鳥,而是他太顯眼了,之所以顯眼並非長得人高馬大,是手上有手銬,擔心被發現自己是逃犯的身份。


    現在離天黑還早,這麽明目張膽的行走太過冒險了,但疤子並不打算晝伏夜出,而是在想該怎樣把這手銬拿掉。疤子把褲帶解開,將手伸了進去,然後朝一個村子走去,這樣雖然會引來怪異的目光,但身份不會被識出的,這個村子處於三條要道的交界處,來往的車輛會在這裏停休、加油,所以村子裏的人氣挺旺的。


    疤子走進村子看到有個孩子在玩槍,現在疤子非常沒有安全感,非常需要一把槍來保護自己,但小孩玩的槍會是真槍嗎?礙於雙手不好亮出來,疤子過去把小孩的一隻腳死死踩住,讓其躲閃不掉,小孩看到疤子衣服上有血,腦袋上纏著布條,像是一個從戰亂中走出來的一個人,讓人甚是害怕,小孩條件反射般將手中的槍對準了疤子。


    疤子問:“你這把槍是真槍還是玩具槍?”


    小孩說:“玩具槍。”


    “我看這槍的樣子不像啊!”


    為了讓疤子相信,小孩開了一槍,塑料子彈打在了疤子的襠部,因為裏麵藏著雙手,所以不疼不癢,即便沒有雙手護著,也會無礙的。疤子歎了一聲氣,覺得自己也是異想天開,小孩的槍怎麽會是真槍呢!疤子轉身離開了,沒走遠又停了下來,迴身觀察起小孩手中的槍,這槍有點像*。看到疤子又迴來了,小孩的槍再次對準了疤子,因個子太低,槍依然對準的是襠部,疤子的手從襠部的開口處突然伸出來將槍一把奪去。


    疤子之所以要奪這把逼真的玩具槍是覺得,這槍在小孩手中,大家都會一致認為是玩具槍,可是一旦在自己這樣的惡人手裏,自己再造點聲勢,有幾個人會以為這是玩具槍。


    疤子拿著玩具槍闖進了一家五金店,店裏隻有老板和老板娘,疤子先是把卷閘門拉了下來。


    老板沒意識到危險,還客氣地說:“不要關門,我還要做生意。”


    疤子舉起玩具槍,“我來了,今天你們做不成生意了。”


    老板看到了槍和手銬,一下子整個人呆若木雞,傻掉了似的不知該如何是好,老板娘頭腦還是清醒的,認為保命要緊,立即把錢都拿了出來,讓疤子放過他們。


    疤子說:“我不是為了錢來的。”


    老板娘問:“那是為了什麽?”


    “你們這裏有沒有液壓鉗?”


    這時,老板迴過了神,趕緊取來液壓鉗,覺得疤子也真是大動幹戈,為了一個液壓鉗竟然持槍進來,搞得像是要滅口似的,“這液壓鉗送你了,你拿走吧!我不要錢。”


    “我要用它,不是要它。”


    老板明白了,“你是要用它把手銬切割掉?”


    “聰明人,能幫我切割嗎?”


    老板心裏清楚,疤子十有八九是逃犯,現在最要緊的不是想方設法報警,而是保證自己不受傷害,“我幫你切割了,你能放過我們嗎?”


    “當然,隻要把這手銬切割掉,我保證你們能活到一百歲。”


    老板操作起液壓鉗,疤子將雙手伸了過去,但手緊緊握著槍,直指老板腹部,如此近的距離,要是被老板瞧出這槍是假的就糟糕了,此時疤子遠遠要比老板緊張得多。


    就在老板切割到一半時突然停住了,望著疤子手上的槍,疤子忙將槍縮迴,並後退數步,“怎麽不打算切嗎?那好我送你們去見閻王。”


    “不不,饒命,我隻是想再問一下,你真的不會過河拆橋,把我們殺了?我向你保證,雖然我看見了你,但我什麽都不會往外說的,更不會報警。”


    “我也向你保證,你們會安然無恙的。”


    老板這才將手銬徹底切割掉了,雙手自由了,疤子頓時覺得渾身的筋骨都能舒展開了,嫌犯身份的標誌終於沒了。此時,老板弓著腰,舉起一隻手臂,做出送客的樣子,對此疤子沒有怒,反而被逗樂了。看到桌上有一盤韭菜盒子,疤子正好也餓了,便大口吃了起來,並拌著嘴,老板和老板娘在一旁看著,不住地說大口吃,吃快點,希望疤子被噎死。


    郭小桔在後座按著淩風的傷口,淩雲開著車,在搶每一分每一秒,車就像出膛的炮彈,不曾停過,遇到紅燈直接闖,遇到堵車便將車開上道牙繼續前行。現在已經進了城,離醫院也不遠了,每當聽到淩風痛苦的*,淩雲就大力轟油門,希望盡早到醫院讓哥哥盡快脫離痛苦。然而車似乎沒了力氣,已經跑不起來了,並不是因為沒油了,而是淩雲這一路不管有路沒路都強行前進,車鏡車燈都被剮蹭掉了,當然這些不會影響車速,但是有幾次為了躲閃車輛行人,急拐之下撞倒了綠化樹、路燈,前車蓋都被撞得跳了起來,水箱似乎都被撞破了,水灑了一路。


    突然,郭小桔覺得這麽匆忙趕赴醫院有點冒險,甚至會自投羅網,“淩雲,把廣播打開。”


    淩雲為了盡快趕到醫院,急得滿頭大汗,“都這個時候了,開什麽廣播,你有心思聽?”


    郭小桔上前伸手把廣播打開了,現在播的不是賣藥的廣告,也不是點歌節目,而是一則通緝令,通緝的正是淩風、疤子、趙壁。聽到通緝令淩雲踩在油門上的腳頓時軟了,車跑得慢了。


    郭小桔說:“警察估計已經通過大小新聞媒體發布了通緝令,本市估計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已經知曉了。”


    “也就是說,把我哥送進醫院,肯定會被認出是逃犯,然後被抓。”


    “即便認不出,但這是槍傷,醫生也會報警的。”


    車開得更慢了,淩雲身上的汗流的更厲害了,郭小桔和淩風也是,尤其是疼痛難忍的淩風,身上的汗水同淚水一樣大量地外溢,將後座浸濕了一大片。


    “華伯,我們有華伯,”淩雲大叫起來,“我們迴醫館找華伯醫治。”


    郭小桔搖了搖頭,“太遠了,趕迴醫館需要近一個小時,淩風已經快堅持不住了。”


    此時,淩風的腦袋從後座上垂了下來,奄奄一息的樣子,連抬頭的力氣都沒了,痛苦的*聲也聽不到了。


    醫院到了,淩雲把車停住了,醫院人流如織,似乎看到醫院的人流才能感覺到這個世界上淨是病人。醫院外的led屏幕現在顯示的不是今天各科專家出診信息,而是通緝令,淩風、疤子和趙壁的頭像輪番在放映,能提供線索者有重賞,不少人被這重賞引誘,好像忘了自己的病,都長時間在屏幕下駐足觀看。


    “這醫院不能進,我哥肯定會被認出來的,現在該怎麽辦?”已經沒有辦法的淩雲問道。


    “醫院必須進,不進的話他就會沒命的。”郭小桔語氣很堅定。


    氣急敗壞的淩雲狠狠捶打了幾下方向盤,“那豈不是之前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我哥又進了監獄。”


    這時,淩風集全身的力氣說話了,“淩雲,算了,這可能就是命,我可能注定就要在監獄。”


    “不,我要想辦法,好不容易把你救出來了,絕不會讓你再進去。”


    “你已經盡力了,不要再折騰了,有你這樣一個弟弟我很高興。”


    “哥,我不想看到你進入監獄,你應該擁有自由。”


    淩風臉上浮現一絲的笑,“監獄挺好的,管吃管住,我已經習慣了裏麵的生活,你不要為我再折騰了。”


    “監獄真的有這麽好嗎?我真想把監獄炸掉,讓你這樣的犯人無處關押。”


    “嗬,我覺得你炸監獄可能多此一舉,我或許真的迴不去了,得去找閻王。”


    “哥……”


    “你聽我說,和郭小桔離開這裏,走得越遠越好,去過你們的生活,你,你一定要……”


    淩風說不出話來了,情況大為不妙,淩雲和郭小桔什麽都顧不得了,趕緊送進了醫院,交予醫生後倆人便離開了,醫生先看到是槍傷,又認出了此人是逃犯,隨即報警。醫生四處張望想找到送逃犯來的那兩人,沒能找到,其實倆人並沒有離開醫院,在遠處默默看著淩風,看著他被緊急推進了手術室,倆人在祈禱,祈禱淩風能挺過來,能平安無事。最後是警察的到來,才迫使倆人不得不離開了醫院。


    老板和老板娘看著疤子大口吃著韭菜盒子,心想能被噎死最好不過了,結果疤子還真被噎住了,張牙舞爪起來,手中的韭菜盒子掉在了地上,但另隻手上的槍還沒掉,所以老板和老板娘還不敢輕舉妄動。眼看疤子被噎的就要倒在地上時,桌上的一個水杯被他看到了,裏麵就一丁點水,老板以為這點水挽救不了疤子,不料這幾滴水卻把食道疏通了。


    疤子接著又吃了起來,現在吃的慢得多了,突然,有血滴在了韭菜盒子上,原來是耳朵上的傷口還沒愈合,看來疤子用布條把耳朵帶傷口一起包紮算是失敗了,血滲了出來。包紮基本都能給一般的傷口止住血,由此可見,耳朵上的傷口有多嚴重,疤子不知道該如何來處理,便用自己的大腦來想象,結果奇思妙想出了一種止血的辦法,疤子在店裏看到了一瓶502膠水,沒錯,所想到的辦法就是要用502膠水把傷口封住。


    疤子解開了頭上的布條,感覺到耳朵一陣劇痛,用手輕輕摸了一下,還好耳朵沒有偏,也沒有歪,還在原來的位置。打開502膠水疤子有懷疑膠水的成分,是否有有害物質,是否會感染傷口。


    疤子便問老板,“用這膠水粘傷口可不可以?膠水有有害物質嗎?”


    老板一時間傻眼了,“我沒聽錯嗎?你要用膠水粘傷口?”


    “是的,可以嗎?”


    老板樂嗬,不但樂嗬還慫恿,“可以啊!有什麽不可以的,我經常粘的,大小傷口這膠水都能解決。”


    於是,疤子把一瓶膠水全倒在了耳朵上,老板現在覺得疤子可能不是從監獄逃出來的,而是從精神病醫院。


    警察到了醫院後,淩雲和郭小桔被迫離開了,但沒有離醫院太遠,在附件找了一家旅館住下了,從窗戶就能看到醫院,醫院外停著好幾輛警車。


    天已經黑了,下著傾盆大雨,淩雲一直在窗前站著,一直在盯著醫院看,狂風卷挾著大雨時不時向窗戶襲來,重重地打在淩雲的臉上,像是被誰抽了一巴掌。那幾輛警車還在醫院停著,淩雲無時無刻不在盤算著如何把哥哥從醫院救出來,就像救查砼那樣,但現在還不能救,得讓他在醫院把傷養好,淩雲看了眼時間,如果手術順利的話,哥哥現在應該從手術室出來了,淩雲特想去看一眼他。


    雨越下越大,並伴有電閃雷鳴,一道閃電劃破夜空,將整個世界瞬間照亮,給人以希望,在這一瞬間整個醫院顯得清清楚楚,似乎就在眼前,淩雲在窗前伸手就能觸及到,將哥哥從中救出來貌似也是舉手之勞。就在淩雲看到希望時閃電卻流逝了,整個世界又歸於黑暗了,淩雲把手伸出窗外,瘋狂地想抓獲到什麽,得到的隻有冰冷的雨水,隨風襲打在淩雲的臉上。突然,一聲巨雷在空中炸響,天崩地裂的感覺,整個世界都有傾覆的危險,但那幾輛警車卻安好無恙,被雷聲炸的膽戰心驚的淩雲不得不憂心起哥哥的安危,希望他能挺過來,能平安無事。


    這時,郭小桔走了過來,將窗戶關上了,給淩雲擦幹了臉上的雨水,“你不要太擔心了,他會平安無事的。”


    “你說能不能把我哥救出來,從醫院,就像救查砼那樣?”


    “不可以,你要知道,上次看守查砼的是獄警,不是警察,他們不傻,肯定預料得到你會去救你哥,他們現在就在醫院等你,等你去救,所以,聽我的別自投羅網。”


    “難道我就眼睜睜看著我哥又被關進監獄。”


    “淩雲,不管你做什麽事我都支持你,不過,我要問你一件事。”


    “你問。”


    “高隊長把你從監獄放出來,讓你做眼線,你出來後一心隻想救你哥,除此你還想過別的事情嗎?”


    淩雲不語,將窗戶又打開了,這樣能把醫院看得更清楚些。


    郭小桔看著無動於衷的淩雲,咬了咬嘴唇說:“餓了吧,我出去買點吃的吧!”


    就在郭小桔臨出房門時被淩雲拉住了,淩雲一臉的歉意,給郭小桔手中塞了一把雨傘。


    “我愛你,真的,可是我真的不想看到我哥蹲大獄,你能理解嗎?”


    “我理解,我也愛你,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那樣問你。”


    郭小桔又給淩雲擦幹了淋在臉上的雨水,“把窗戶關上吧!我先去買點吃的。”


    淩雲看了眼時間,又來到了窗前,望著雨夜中的醫院,這個時候哥哥應該從手術室出來了。


    郭小桔買了兩盒盒飯,在雨中一路小跑並沒有打傘,風太大了,傘容易招風,小跑中郭小桔險些幾次差點滑倒。迴到旅館,看到房門開著,淩雲不在,窗戶半開著,外麵的電閃雷鳴響徹天際,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郭小桔的心頭,盒飯掉在了地上,郭小桔站在窗前將瞳孔睜得很大,駭人極了,望著醫院。


    經過幾個小時的奮力搶救,淩風的命算是保住了,現在剛從手術室推了出來。警察重兵看守淩風,即便在手術期間,警察都穿著防護服持槍在手術室中看守著淩風,把淩風推往病房的途中,前後左右都是警察。


    麻醉漸漸消退,淩風開始有了意識,微微睜開了眼,在朦朧中看到有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的醫生向自己走來,來到了自己的跟前。突然,淩風整個人抽動了一下,就像觸電了似的,淩風認出了這個醫生,雖然他將自己遮掩的很嚴實,但從他的眼神中淩風認出這個人,是弟弟淩雲。此時的淩風沒有多少力氣,虛弱得很,也張不了嘴說不了話,但他極力用自己的眼睛給淩雲使眼色,讓淩雲趕緊走,不要再想法設法救他了。


    隻見淩雲俯下身子,輕輕耳語道:“好好養傷,我是不會放棄你的。”


    (第一部完,敬請期待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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