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是否乖乖就縛?省得吾還要大費周章的與汝等鬥法一場!”


    聽得張衝語帶嘲諷的戲謔之言,又是激起群巫的一番激烈聲討,而帝嵬燭照等各族首領則是聽出其話中的篤定與自信,同時仿佛想到什麽一般,接連麵色大變,各自掏出族中賜下的那些可以避開歸墟禁錮的逃遁寶物,爭先恐後的一一激發,卻隻見得一道道光芒閃過,而後就悄無聲息的黯淡下來,整個過程中無一例外,盡是如此結果。


    見得這些族兄們整齊劃一的舉動以及它們臉上隨後露出的驚駭,恐懼,難以置信等神色,原本喧鬧的冰穀中也開始漸漸安靜下來,一股股凝重肅殺之氣隨即泛起充斥其間。


    “汝莫要忘記,吾等族中大祭祀可是直通巫神,占卜之下汝亦無處遁形!其下場一定會比吾等更慘!”


    “什麽時候視異族為祭神犧牲的巫族隻會逞口舌之威,借他人之威勢,行恫嚇之能事了?要戰就戰,何必恁多廢話!”


    聽到張衝話語中的有恃無恐,帝嵬燭照等各族巫士首領當即一齊暴喝一聲:“結陣,召喚巫神投影降臨!”


    “果然是太過天真也!在吾之主場,竟然還想群毆於吾,真是異想天開!鎮獄神碑啟!”


    看著巫族十二支就在自己麵前大喇喇的結陣,並開始各自召喚所謂的“巫神投影”,讓張衝不由得為之失笑搖頭,吐槽數聲後,當即用神魂之力撥動體內的“鎮獄神碑”。它雖然隻是略微晃動數下,就使得外界的九大海眼隨之發生更加激烈的晃動,並傳導於禁錮圈中間的冰川上。


    “啊…”


    “穩住,穩住啊!”


    “繼續全身貫注的召喚祖神!快…”


    “……”


    剛剛布陣完畢,正企圖召喚祖巫投影降臨的各族巫士們,就猶如甕中龜鱉一般被搖來晃去,哪怕修為再高,根本就無法定下身形,那鋪開的陣型更是全部大亂。各族巫士首領一邊聲嘶力竭的收攏人手穩住陣型,另一邊還要警惕那仿佛人畜無害的張衝。而後者仿佛醞釀結束,先是身形變幻間突然化為金烏族皇子“兀嬰”的模樣,接著整個人不進反退,隱入無數“斬妖台”之間。


    與此同時,他的雙手不停揮動,隨著其施法,一座座絞刑架模樣的“吊神台”恍若虛影一般,突兀的出現在對麵那些巫士們的頭上並飛快罩落。


    “敵襲!敵襲!”


    “結三才陣守禦!”


    “……”


    早就放出神識四處警戒的帝嵬燭照等巫士見得張衝一氣嗬成的變幻外形,施法偷襲己方所有同族,它們也不得不下令族人們先扛過對手這一波詭異攻擊,然後再說召喚祖神降臨,從而逃離此地之事。


    此時的張衝隱於“斬妖台”之間,雙掌之中分別握有鎮獄碑,天罰門,雷獄,剮龍台,鍘魔台,風刑台,謫仙池等密寶,它們與他周圍的斬妖台,前方的吊神台氣機相連。如此一來,張衝就等於是集合整套“冥獄神禁”中的所有寶物之力來攻擊巫士。


    巫士們大都是三巫一組,又因為是同族的關係,默契自具,不同的天賦神通搭配施展,或是試圖抵禦飛舞的“縛神索”,或是妄圖擊毀來襲的“絞架”,或是心存貪婪的想鎮壓“寶物”,等等反應不一而足。一時間冰穀之中風生水起,電閃雷鳴,雨雪交加,木火相生,土屯金聚,時光閃爍,空間波折,各種屬性神通湧現,著實讓張衝過了一把眼癮。


    可惜的是這些足以推平一個小型人族部落的無數神通,對於似虛似幻的“吊神台”卻根本沒有任何作用,恍若都擊在空處一般透體而過。反倒是一座座絞刑架上的“縛神索”自發延伸舞動,穿透神通法則之力具現的山嶽河流,刀山火海,風卷雲海,雷池電林,把一名名巫士的藏神竅,巫力神海刺破,而後打一個結縮迴絞架上。整個過程不過是花了數個刹那,而巫士隻要被“縛神索”沾上,先是耳邊傳來“無量妖仙刑台,九幽地府冥獄神禁”的嘶吼聲,隨即被定住刹那,接著就仿佛遇見天敵一般,隻剩下瑟瑟發抖之力,全無還手之功,然後等若束手就縛,被拖曳著縮迴絞架。


    見得族人紛紛被擒捉,絞殺,帝嵬燭照等頭領也是急在心裏,不過這會他們也是自身難保。隨著普通巫士被一一捕獲絞殺,“吊神台”上積蓄的力量越來越強,以致於後土,強良,句芒,祝融等十族巫士頭領亦不過是多堅持了一炷香時間,也相繼步了它們族人的後塵,接連身死魂滅,最後就隻剩下帝嵬燭照二巫尚在做垂死掙紮。


    身為掌控空間之力的帝江族巫士,此時的帝嵬被四具“吊神台”圍追堵截,可是每當“縛神索”堪堪觸及其足翼身軀時,就會莫名其妙的扭曲,探入一處處詭異空洞中,然後空洞隨之崩毀,順帶著那些探入其中的“繩索”就會被截斷些許。


    而做為掌握時間之力的燭九陰一族,當族中兄弟先後被那詭異寶物捕獲時,燭照也是無可奈何,其正如同帝嵬一般,亦是被四具“吊神台”圍攻。不過因為其天賦神通頗為詭異,圍著其身周舞動的“縛神索”每次都是眼看著就要捆縛住此巫,然後就有粼粼清光一閃,猶如時光倒流一般,那些“繩索”就差之毫厘的與其擦身而過。


    傾聽著頭頂上不停響起氣運柱膨脹炸響之聲,同時感受著體內洶湧澎湃的仙氣,還有冥冥之中感應到九天之上越來越清晰的古樸石門以及那顆熟悉的天罰法眼,張衝情不自禁的心潮起伏。


    終於到了邁出這一步的時刻,還是得先料理了這兩個礙眼的巫士,然後就可以安心渡劫了。


    念頭轉動間,張衝隨即掐指施法,使出自己用了近六百年時間,參悟體內時空法則之力而領悟出來的神通“經緯天地”,同時口中漫聲吟詠道:“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來曰宙!律令,經緯天地!”


    此時燭照雙眼中神光已經透體而出,長有尺餘,證明其體內的巫力已經運行到了極致,顯然是在巫族克星“吊神台”的追擊下行將崩潰,偏偏在此時,耳邊傳來張衝那清晰的律令聲:“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來曰宙!律令,經緯天地!”


    話聲方落,異變突生,此前如臂使指的時光之力,就被一道道橫劈豎直若隱若現的經緯線給禁錮住,然後原本可以用“時光逆流”神通躲避的“縛神索”當即盤旋而上,穿透其巫力深海,藏神竅,繼而拖曳著縮迴“吊神台”的絞架上,整個過程它隻來得及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不…”


    與此同時,帝嵬的遭遇也與其類似,本來它一直靠著三道天賦神通“虛空穿梭”,“虛空開辟”與“虛空湮滅”交替使用來抵擋“吊神台”的追擊。可是當其耳邊響起張衝那清晰的“…律令,經緯天地”律令聲後,它就感覺身周的空間被一道道整齊劃一的經緯線給網住,猶如金剛一般穩固而不可撼動。


    如此突如其來的異狀,使得帝嵬的身形不由得為之一滯,自然而然的就被隨後而來的“縛神索”捆縛拖曳而迴,而到了此時這些經緯線卻是猶如虛幻之物一般,根本就不會對它有任何影響。


    值此生死存亡之際,心念轉動飛快的帝嵬當即明悟,那可畏可怖的敵人於時空二法之上,怕是亦有不低的造詣,胸中僅剩的驕傲也被迎麵撲來的死亡陰影壓垮,情不自禁的發聲求饒:“饒命…”


    而張衝則是沉浸在剛剛施法的感悟當中,對耳邊先後傳來的兩聲嘶吼隻做未聞,同時早前聽聞先輩點評氣運之道的一句話,不由自主的泛上心頭,而後喃喃自語道:“運來天地皆同力麽?原來這就是氣運之道的力量啊!”


    等到最後的帝燭二巫相繼被絞殺,張衝隨之感應到體內的法力完全轉化完畢,而九天之上的天罰法眼亦隨之睜開,冷漠無情的盯著他,緊隨其後就是重重劫雲開始奔湧堆疊,最終竟然用劫雲組成了一座“雷宮”,宮中更有無數影影綽綽的虛影閃動。


    “嘶,莫非張某人是得罪哪位道尊?聖人不成?否則怎麽會如此背運的遇上‘劫雲化形’這等萬年難遇的劫數,從而阻攔某成仙呢?”


    見得懸浮於自己頭頂上那“非同凡響”的劫雲,張衝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涼氣,心頭不由得又閃過另一句有關氣運之道的名言“運去神仙不自由”,果然氣運之力的便宜不是那麽好占的。


    其實張衝不知道他之所以會有此等劫數,卻是因為多方麵原因造成的,而最主要的就是因為他身上背負的因果太重,加之更有可代天行罰的本命法器“萬劫圖錄”,可處置妖仙的密寶“冥獄神禁”,可掌生注死輪迴轉世的“地府”等等寶物上的因果疊加,這才有了今日這雷劫化形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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