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瞬召抽著抽著煙槍,覺得抽不進去了,一直沒理睬他的薑棠叢生嘴角微翹起,好看的紅唇抿出殘陽般的柔滑色澤。


    楚瞬召沒有出聲問她借火,也沒有自己電弧,就那麽叼著一根煙槍傻傻地吸著。


    薑棠終究是磨不過他的好耐心,轉身來到他麵前,用匕首般的指甲在煙袋前打了個響指,一道由氣機組成的火焰突然升起,幫他點燃了煙草。


    楚瞬召這才重重地吸了一口,審視著那張冰冷之中卻透著一絲暖意的臉龐,說道:“你覺得我的樣子像他嗎?”


    然後他緩緩揭開那張生根麵皮,露出原本的真容,臉色有些蒼白。


    薑棠這才意識到楚瞬召除去那雙迷人瑰麗的紫瞳,眉眼輪廓幾乎和楚驍華一摸一樣,尤其這刀鋒般的薄唇簡直是一脈相承,如果讓楚瞬召穿上那件大胤皇袍站在他麵前,她幾乎會以為楚驍華就站在她的麵前,眼裏含著刀劍般的光芒。


    比起不拘言笑的鐵血父親,楚瞬召總是嘴角帶笑,像是一汪淺淺的清水般,給人一種莫名的心安感,父子二人的氣質天差地別,但兩人做過的事情卻是大同小異,北域皆有王朝隕滅在他們的手中。


    “你小時候有沒有人說你長得像女孩?”薑棠沒由來地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有,姐姐還給我穿過她的裙子,抱著我說要是有個妹妹就好了。”楚瞬召緩緩吐出一口白煙,煙霧愈發顯得他的麵容晦澀不清。


    “你現在給你們家留了個女兒,想必也能彌補你給他們造成過的創傷。”


    “孩子叫什麽名字?”


    薑棠說道:“這個不太清楚……應該是太小還沒有給她取大名,有個小名叫小雪兒,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將你的想法傳達迴去。”


    “不用了,我暫時不想和他有過多的交流,小雪兒啊……這名字真襯她母親的樣子啊。”


    楚瞬召歎了口氣道,麵對薑棠的時候他格外放鬆,不需要像麵對沈家的人需要他去編織一個又一個的謊言。


    “有句話叫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以你過去的成就和身份在這裏當別人家的私生子不覺得太憋屈了嗎?”


    “如果要我再選擇一遍的話,我寧可做個普通百姓家的兒女,沒有心機難測沉浸權力的父親,但有一個為我縫衣做飯的母親,可我沒有選擇的機會,生在帝王家,身為君王刃,這就是過去的我。”楚瞬召搖了搖頭,“所以我想打破這個宿命,按照自己的意願去活一次,但最後傷害了很多人,終究還是後悔二字。”


    薑棠默然無言。


    楚瞬召輕聲道:“薑衛長,你今晚特意來找我做什麽?”


    “那些主事們打算聯手除掉你,你現在很危險。”


    楚瞬召輕輕嗯了一聲,道:“我知道,正好我也要除掉他們。”


    薑棠盯著他的眼睛,問道:“聽說你和一個叫龍浮生的人發生了爭鬥?”


    楚瞬召摩挲著煙槍,輕淡道:“算是吧。”


    薑棠直截了當道:“我們也可以幫你除掉他。”


    楚瞬召苦笑道:“這件事你們就別瞎摻和了。”


    薑棠眯起眼,說道:“我們來南陸可不光是要將你帶迴去,還有很多人也要殺,其中也包括這個龍浮生。”


    楚瞬召笑道,“你們鴉齊衛現在可是錦衣衛頭號通緝犯,不要因為這點小事打草驚蛇,最後可就得不償失。”


    薑棠忍不住譏諷道:“堂堂鐵皇楚驍華的兒子,若是連這點膽量都沒有,你也別學人離家出走了。”


    楚瞬召麵不改色道:“我想什麽時候迴去就什麽時候迴去,薑衛長不要用對我用這種拙劣的激將法,這沒有任何意義。”


    薑棠眯眼望著這位有著醒目白發的男子,似乎在考慮要不要直接用藥將他迷暈,直接打包送迴胤國算了。


    楚瞬召指著遠處城牆上的斑駁劍痕,微笑說道:“你知道嗎?你們西臨劍神關長夜在二十年前曾經來過這裏,與大慶長公主趙曦在城牆上決一死戰,這場戰鬥從這麵城牆的頂部一直延續西南女牆那邊,牆麵上都是他們兩人劍氣軌跡流下的痕跡,你作為一個西臨人,現在能看見你們的劍神當年叱吒天下時留下的痕跡,也不枉來一次落陽了。”


    薑棠沒用接他的話,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真是看見城牆上有數不清的劍氣痕跡,如名家用筆般金鉤鐵劃,斑駁處如狂蟒渡江,平滑處如瀑布直落。可謂是以人之力造就鬼斧神工般的驚豔景象,每個來到落陽的劍客看見城牆上如星河燦爛的劍氣痕跡時,止步遠望久久不舍離去。


    “西臨劍神又如何,當年西臨亡國的時候,他在哪裏?”薑棠輕輕歎息了一聲,收迴了目光。


    楚瞬召嘴角下壓,忽然對她說道:“諜網的事情你可以繼續做,但也別太勉強,千萬不要泄露身份,要不然你也別神出鬼沒地來找我了,幹脆留在我身邊,我們互相照應也好。”


    薑棠扭頭看著他的臉,冰冷的瞳孔中,充斥著對他或者對整個胤國的怒意。


    楚瞬召望著這位西臨女子的絕美麵


    孔,似乎想猜出她內心的想法究竟是如何,過了許久才幽幽道:“我想你也明白現在的狀況,你們隻能信任我,因為你們在慶國除了我以外不認識任何人,你的人生,至少現在在我看來,還是握在楚驍華的手中……不如你就直接帶著鴉齊衛的人反了吧,我在南陸這邊的盟友不光是沈家,加入我們這邊。”


    “加入你這邊?”薑棠冷笑著看著他,“楚驍華手中幾乎掌握整個北域的兵力,如今的他不光是胤國的皇帝,說他是北域之王也不為過,至於你,你有什麽能讓我動心的東西?”


    楚瞬召自嘲道:“我對楚驍華這個人很了解,既然你和你的同伴都是他用來尋找我下落的棋子,而我曾經也是他手中的棋子,為何我們不試著合作呢?


    “合作殺了楚驍華?”薑棠挑眉道,“我沒聽錯吧,你是楚驍華的親生兒子,而我們是西臨王朝的喪家犬,我們之間隻有深仇大恨,沒有任何的合作理由,我早該用藥將你迷倒直接綁迴北域才是。”


    “不,首先是宰了趙皇後和趙問天這兩個人,至於楚驍華也是不值得信任的人,他或許對我有很深的感情,但從那件事中我已經看出了他的真實麵目,他為了斬斷我身上的大秦氣運,在我的婚慶上派人去殺我的朋友,最後連我也想殺死。如今的我對他而言已經失去意義,是個可以被犧牲掉的東西,至於他讓你們抓我迴去胤國也隻是為了審判我的罪行,你們在他眼中也是可以被犧牲的,所有人都是他手上的棋子,隻是有些人被擺在棋盤上,有些人被還在棋罐中,而我的老師花幽月被他當成棄子殺死了,那一刻,我很想殺死他,但我失敗了。”


    “也隻有你們這些帝王家的孩子才會有弑父的想法,隻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權力。”


    “不是為了權力,而是為了正義,為了替我那可憐的老師求個公道,我不能讓她像個笑話一樣被世人取笑,她應該像個英雄一樣被所有人銘記。”


    楚瞬召握緊拳頭,刀鋒般的薄唇緊緊地抿了起來,“我和他不一樣,他能眼睜睜看著愛自己的女人死在城樓下也無動於衷,而我每次做噩夢都會想起她慘死的容貌,她是個善良的女人,所以我要幫她洗清這份恥辱,哪怕用楚驍華的血!”


    此時那雙瑰麗如寶石的紫瞳仿佛升騰而起的鬼火,倔傲如火的氣機威壓從他身體裏迸發而出,將屋內的燭火一瞬間吹熄。


    楚瞬召揚起刀鋒般的眉毛,一字一句道:“你們恨楚驍華,我也一樣,如今你們在落陽城無家可歸,像個幽魂般四處躲避錦衣衛的追殺,你沒有任何可


    以稱之為盟友的人,除了我。”


    “和你合作,那我們有什麽好處?如果我們替你除掉楚驍華的話,你就是胤國的皇帝了,對於我們這些西臨的喪家犬,你也能給我們什麽?”


    薑棠故作平靜望著這張近在咫尺卻威嚴如君王般的臉龐,這張幾乎和楚驍華一樣的臉龐,讓她心裏驟然生出一股恨意,尤其想起她第一次見到楚驍華時他的薄情冷傲,恨從心頭起,冷笑道:“我比你還大幾歲,所以不可能比你傻,在我看來你隻不過是個賭氣離家的孩子,可憐我們連家都迴不了。”


    “薑棠,我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楚瞬召像頭剛剛捕食完的嗜血雪豹般踏前兩步,直唿其名將她逼到牆壁上,薑棠頓時被他的舉動驚呆了,一直以來她都以為是自己占據心理優勢,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的大膽舉動,而她的退縮剛好給激發了楚瞬召逆反心理,一股強烈的男子氣息撲麵而來,尤其對還是處女的她而言,被一堵冰牆封鎖的內心此時被楚瞬召身上那股熾熱的氣息摧毀融化,讓她無處可躲,無處可逃。


    楚瞬召的右手動作粗礦地捏著她的腰肢,另一隻手伸入一處**之地,楚瞬召這個大膽舉動讓她腦袋一片空白,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受控製地發燙了起來,既不敢推開他的身體,也不敢大聲唿喊,像是被一把極為鋒利的刀鋒抵住脖子,臉龐不自禁地流露出微紅的色澤。


    楚瞬召壓著她那窈窕誘人的纖長身軀,咬著她的耳朵輕聲道:“楚驍華能給你的,我自然也能給,甚至會給你更多,看你敢不敢要而已。”


    這句話,讓此時兩人間本就暖味的氛圍,更是亂上加亂。


    她望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英俊臉龐,倔強地將腦袋從他臉上移開,尤其楚瞬召眼中出現了那一抹像是曾經楚驍華看她一樣的戲謔,如此一來,讓她對他本就時似恨非恨的感覺,更加刻骨銘心。


    如果不是為了範寧疆交給她的任務,她一定會抽刀刺入他的胸口,任憑他的鮮血濺到自己的臉上方才暢快,順便砍斷他那現在頂著自己腰肢的第三條腿。


    她這輩子不曾受到如此大的侮辱,即便西臨亡國的時候也沒有那麽大的屈辱。


    “問你一句,你那麽聽楚驍華的話,是不是和他之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關係?還是被他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楚瞬召難得無恥起來道。


    “我們西臨的女人才不是你們胤國那些人盡可夫的婊子。”薑棠大怒道,即便憤怒如她,身上那股子嫵媚氣息還是難以散去。


    “人們總說


    西臨女子重情義,你是那種女人嗎?”


    楚瞬召眼神涼薄到極點,任由她的淚水沿著精致的臉龐流到脖子上,堅強如薑棠此時的麵對這樣的羞辱也難以抑製地哽咽起來,連那些被她埋藏在心中的慘痛記憶也一同浮上腦海,她痛恨楚驍華的殘忍手段毀滅了她的國家,痛恨自己的一生都被這些姓楚的人給毀了,此時渾身上下被黑色包裹的她仿佛一朵被楚瞬召捏在手中的黑色薔薇,隨時都可以被他摘下。


    “我覺得你和她一樣都是個善良的女人,隻是你們的命不好,碰上我和我父皇這樣的男人。”


    楚瞬召輕輕的一句話止住了她的淚水和滿臉的仇恨,一縷紅血沿著她的唇邊緩緩流下,然後被他抬手擦去,動作像是抹去花瓣上的一顆露珠般輕柔,讓她想起了小時候父親摘下路邊的黃花,輕輕插入自己發間的那雙手。


    他輕輕咳嗽了一聲,鬆開了滿臉仇怨的薑棠,露出羞澀的笑容道:“我剛才的意思是,楚驍華現在老了,我還年輕,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果你願意和我合作的話,我想,我們可以一起迴家。”


    薑棠壓抑住心中的憤怒,豐滿的胸脯仍舊是起伏不斷,吸了一口被楚瞬召擱在一旁尚未熄滅的煙槍,吐出白煙稍微冷靜了心神後,才說道:“迴家之後呢,我能有什麽好處?”


    楚瞬召看著終於恢複平靜的薑棠,笑道:“目前我手中的資源有限,而且很多我暫時不敢亂用,你要是有信心的話,做我背後的女人,跟我走同一條路,我會想辦法讓你和你的同伴不再擔驚受怕,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我保證絕不會虧待你們西臨任何人,楚驍華欠你們西臨的債,我會一筆一筆地還給你們。我現在是舉目皆敵,但總有一天,我的所到之處,必然會萬旗環繞!”


    任由他說得再豪情壯誌,但薑棠還是給他潑了盆冷水。


    薑棠搖頭冷笑道:“我想要我的家人從墳墓裏爬出來,我想要西臨變成過去的西臨,我更想要你們楚氏皇族在這個世界上灰飛煙滅,你能答應我嗎?”


    楚瞬召一時無語,想起了花幽月也曾經和他說過這樣的話。


    “更何況你說的那個花幽月曾經殺了我西臨成千上萬的人,就憑這一點,我不願意。”


    “我殺不了你父親,但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


    楚瞬召算是徹底沒轍了,搖了搖頭道:“既然你不決定留在我的身邊,那我們不如暫時分道揚鑣,可好?”


    薑棠死死盯著他的眼睛,連說了三個好字,冷笑道:“隨便你


    ,可別死在落陽了。”


    說完她便轉身離去,拉上兜帽遮住微紅的臉,留下他獨自站在窗邊的陰影下,置身在黑暗的靜謐中。


    楚瞬召麵對她這大惡至極的話,微笑道:“我已經死了一次,不會再死第二次了。”


    ——


    極樂樓是落陽城最好的青樓之一,魏靖此時就在最頂層的那間包間裏,身上蓋著一張淩亂不堪的柔金色蠶絲大條褥,身邊躺著一具羊脂美玉般的美好軀體,慵懶且嫵媚。


    桌麵上茶香濃鬱不散,窗戶被雨風吹開,抬頭就能能看見滿天晶瑩的雨水幾乎垂直的下落,天地之間仿佛隻能聽見傾盆大雨聲,又仿佛雨風中夾雜著另外一種聲音。


    身邊躺著的這位女子是豐腴女子是魏靖養在極樂樓的一隻金絲雀,從**到現在都是被他一人玩弄,之所以沒有將她帶迴家中隻是為了維護他那在家人下屬麵前不拘言笑的刻板形象,樓裏的老鴇娼妓們也知道魏大人的身份權力,絕不會安排這位女子出去接待客人,像魏靖這種眼裏容不下半點啥沙子的男人,喝茶隻喝僅次於貢品的落陽大紅袍,喝酒隻喝劍洲老窖,甚至是吃食方麵也頗有講究,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在他身上可謂是體現得淋漓盡致,寧可不食絕不隨便,即便玩女人也是玩年輕漂亮身材苗條的處子。


    對於她們而言,這個男人不僅出手闊綽,關鍵是相貌英俊醇雅,相比大腹便便身體枯槁的老頭權貴,魏大人就像一壇極少開封的陳年老酒般,無論是豆蔻少女還是虎狼熟女能沉醉其中,最殺女子癡情心的同時,還能讓她們賺到令同行眼紅的錢銀,怎能不讓這些青樓女子心心念想。


    現在正在被他鞭撻的這位女子就是在極樂樓裏剛剛被老鴇買來沒多久的年輕瘦馬,無論是姿色還是身段都稱得上一流,魏靖最喜歡她的就是那份少經人事的稚嫩感覺,而起她的容貌和趙皇後看上去有四五分相似,這才是最能讓魏靖雄風大起的一點,每次完事都感覺渾身的骨頭都鬆了幾斤,仿佛那萬人之上的公主殿下此時就被他壓在身下。


    待到兩人完事之後,他便會享受著她的柔情按摩,順便欣賞她觸目皆白的柔軟身段,這樣的美人隻有上位者才能擁有,和那些滿手老繭的粗腰婦人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此時她渾身更是泛起一種**過後的柔美殷紅,這種視覺感受很能撩動男人的心。


    他暫時對她那曼妙身段失去了興趣,恢複常態道:“你這身子不錯,我還能再玩幾年,但終究是和她有些差別,不過將就著也可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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