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的風雨吹打在甲板上,絲絲縷縷的寒風吹了進來瞬間消失在暖氣之中,楚瞬召從未想到明明是盛夏時節可為何自己還會感到徹骨寒心,以自己這番羸弱的樣子,到時候去了煌雲港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得動路,難不成要像個廢人一樣被她背著走嗎?


    他輕輕打了個噴嚏,嬴櫟陽放下鐵鉗會意地關上窗戶,楚瞬召試著用手撐了一下床榻,慢慢將身子坐了起來,有些憔悴地靠在床邊,運去英雄不自由說的就是楚瞬召現在的情況了。


    楚瞬召凝視著床邊的火盤,那一刻他的瞳孔映照著火光,紫瞳漸漸被赤金所掩蓋。


    “喝點熱粥,之後該吃藥了。”


    大秦公主端了一碗溫熱的肉粥走進了艙房,端到楚瞬召麵前輕輕吹著,將勺子遞到他唇邊,一旁的暖爐裏溫著楚瞬召每天早上要喝的藥。


    楚瞬召這一次沒有如往常般要她去喂自己,自己從羊毛毯子伸出手來,端著碗吃了起來。


    嬴櫟陽很滿意他現在的狀況,楚瞬召看著麵前這位生死之交,頗為勉強地抽動了一下嘴角,像想過去般輕鬆一笑,卻怎麽也笑不出聲來,隻能低低歎了口氣道:“沒想到我們能活到現在。”


    她抬手擦去楚瞬召嘴角的蔥片,神情平靜道:“活著就好,你我二人不必說些謝謝之類的話,臨安城那件事終究還是得怪我,若是我早點告知——”


    楚瞬召苦笑道:“沒有什麽怪不怪的,至少讓我看清楚某些人的真麵目……以後我再也不要當誰的牽線傀儡了,我算是徹底自由了。”


    大秦公主輕輕歎了口氣,怔怔地看著他蒼白的臉,心裏不知道生出了多少異樣的情緒,船艙內兩人皆是無言,不知是否想起了當時在皇宮裏的慘敗,讓楚瞬召這位放眼整個天下也是最為耀眼新星的存在第一次感到巨大的挫敗,在麵對那身著紫金皇袍身影時,他的力量還是顯得那麽渺小。


    大秦公主頗為苦惱道:“楚瞬召,你這一次可是將自己弄得很糟糕。”


    楚瞬召輕聲問道:“我會變成廢人嗎?”


    大秦公主靜靜看著他蒼白的臉道:“別胡思亂想了,那個男人受的傷不比你輕,你射出去那一箭將一整支軍隊都摧毀了,想必最後也重創了那個男人,否則我們也不會有機會逃出來。”


    楚瞬召點了點頭,無論他睡了多久,眼瞳裏的疲倦還是沒有消散過,平靜問道:“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


    嬴櫟陽幽幽道:“去南陸,哪裏有人在等著你我的到來,他們等了一代又一代,是


    時候讓他們聽見你的聲音了。”


    “那些人究竟是誰?”


    嬴櫟陽沒用迴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忽然問道:“你覺得證道成仙,真的是一件福事嗎?仙人們真的強大嗎?”


    楚瞬召覺得大秦公主的說法有些不對,如果仙人不強大的話,那為何天下王朝曆代那麽多的人夢想成仙,從儒家聖人到佛教聖僧,他們付出的努力都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證道成仙,飛升過天門成為萬人供奉的仙人,與人間之人相比自然瞬無比強大的,當然也有關長夜這種可以在天門外腰斬仙人的變態。


    大秦公主看著楚瞬召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楚瞬召記住,當年那些從人類手中慘敗的遠古異神,除了寒神和大部分的神明被囚禁在極北之地的深淵中,有少部分的神在戰場開始後看出了寒神必敗的下場,早早地遠遁九天之上,借用他們的神力製造了一片被我們稱為“天庭”的位麵,便是在那個地方生存下來,直到這場戰爭結束後,他們依舊不敢迴到人間,隻能淪為躲在天庭中瑟瑟發抖的孩子,可他們還是不甘心落敗的後果,就這樣一直等待著。當人類遺忘了那段曆史後,他們不再選擇藏匿,而是發明了一種既能不讓自己受到傷害,又能間接性地統治這片天下的方法。”


    或許是因為晨起的緣故,楚瞬召還是有點迷糊,大秦公主那好看的眉頭扭在一起,絞盡腦汁地想了一個相似的比喻解釋給他聽,“就像是……科舉!科舉你懂了吧。”


    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楚瞬召當然明白科舉對平民百姓的重要性,徹底打破血緣世襲關係和世族的壟斷權力,讓廣大寒門子弟有朝一日可以鯉魚過龍門,在朝廷獲得施展才智的機會,說起來若是自己也去考一次科舉的話,榜眼探花不好說,但中個舉人說不定也是可以,否則也沒臉說自己的老師是當年的“白馬狀元”左慈了。


    “證道成仙和科舉都是意義上是差不多的,也是篩選人才的手段之一,科舉是皇帝用於篩選學識豐厚之人的重要方法,以官員的身份在天下各地替君王行使權力,同樣諸神們也設置了一個門檻,人間之人修行到一定的境界便有那登堂入室的本錢,撕開天地一線過天門成仙,飛升天庭賦予仙人的身份,替諸神鎮守天下百姓,美曰其名天上仙人,這就是他們的本質。”


    楚瞬召點頭道:“懂了,原來證道成仙就是變態難度的科舉啊。”


    大秦公主說道:“科舉可以檢驗人的學識卻無法篩選人的品行,同樣成仙之人也有貪婪兇險的存在。你自己也看過那些


    所謂的仙人嘴臉,釣取我大秦氣運的時候,一個個醜惡得跟流氓土匪沒有任何區別。在你們的傳說中,仙人擁有近乎無限的壽命,無比強大的力量,而且他們都活在九天之上的天庭中,需要以力證道開天門,才能有機會進入天門成為仙人,或者讓那些仙人們偷偷離開天門,而他們本身是不能隨便離開天門的,除非得允許。”


    “允許?誰的允許?”


    大秦公主說道:“自然神的允許,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收到神的控製,忤逆神明想法的仙人,和忤逆君王意誌的臣子,都是一個下場。”


    聽完這句話後,楚瞬召的眼神逐漸暗淡了下去,忤逆君王意誌的臣子……就像自己和花幽月那樣嗎?無論為國家做了多少的事情,一旦觸及到胤皇的底線,下場也是難逃一個死字。


    嬴櫟陽像是察覺到他的失落,她拿過楚瞬召手中的碗放在一旁,從炭爐上的暖壺中倒出溫熱的藥湯,玉手微微抬起將濃黑的藥汁倒入瓷碗中。


    平日裏她那麽意隨散淡的眼睛中,此時帶著些許憂慮,柔聲道:“過去的事情就別想太多了,來把這碗藥喝了吧。”


    楚瞬召動了動身子,隻覺得四肢酸痛,但兩條腿好像可以動了,說不定已經可以下床行走了。


    大秦公主端著藥湯坐到床邊,讓他的肩膀靠在自己身子上,一勺一勺地喂他喝。


    楚瞬召隻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隔著那件纖薄的麵料能感到那柔軟肌膚的觸感,眼中慢慢升起霧一樣的顏色,隻聽見大秦公主幽幽道:“本來我是選蘇順天去幫我做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毀了他的王朝,還有你的過去。”


    “而且在那場戰爭中死去了太多太多的人,也就是在那段期間人類曆史出現了巨大的斷層,人類在神代紀元所累積下來的成果幾乎都灰飛煙滅了,不過幾乎歸幾乎……實際上還是讓你父皇得到一種可以飛行的鎧甲,然後將這種鎧甲大規模生產穿在你們的士兵身上,然後發動戰爭去征伐其他的國家。”


    楚瞬召此時腦海裏全部這些神話故事給占據,若有所思道:“楚驍華說過有很多在那個時代留下來的寶藏遺物,都在南陸的土地下,高山中藏著……他究竟是如何知道這一切的,或者是有什麽人告訴了他,正如你告訴了我一樣。”


    嬴櫟陽說道:“我猜就是那天想將我羽化湮滅的神仙們,你父皇和那些仙人們在策劃一個很龐大很可怕的計劃……我們要趕在他們完成這個計劃前,完成我們的計劃。”


    “天上諸神和天上仙人,對於這場即將到來的


    戰爭,他們才是知道最多的,他們就不做什麽準備,任由寒神從深淵盡頭蘇醒嗎?”


    “有誰能看到天下盡頭的敵人,更何況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


    大秦公主說道:“逍遙神遊的能力有限,我隻能看見他們廝殺鬥爭的場麵,卻無法看見寒神和光神的所在之地和真正模樣,那些天上仙人想必也是等著寒神蘇醒攻入人間,坐山觀虎鬥,等著兩敗俱傷的時候再來人間,收那漁翁之利。”


    “總覺得那些仙人很弱。”


    大秦公主微諷道:“仙人也是人,人本來就是很弱的東西,除非團結起來。他們不過是神養的一群狗,脖子上帶著鐐銬的存在,就算再強大也是別人養的狗而已……連我的父皇……也被他們戴上了枷鎖。”


    “說你自己的親生父親是狗……不太好吧。”


    嬴櫟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口誤,微微惱怒道:“你自己不也說你父親是禽獸嗎?總之絕對不要試圖以力證道踏入仙途,這是我對你的忠告。”


    楚瞬召說道:“是啊,誰能想到相處了十幾年的父親,一朝之間變成的自己口中的禽獸,想來也是很難釋懷的一件事情,那我們之後該怎麽辦?”


    嬴櫟陽沉默了片刻,說道:“如今天庭的氣運逆入人間,仙人們的實力會變得越來越弱,人間之人會變得越來越強,包括那處在極北深淵中的寒神也會隨之蘇醒,我們需要建立一座抵抗他們的長城,因為這是一場全麵之戰,沒有人可以徹底避開。”


    嬴櫟陽幽幽地歎了口氣道:“人們隻知仙人不知神,對於這些在消失了不知多少千年的神,我們對他們所知甚少,不排除如今這片天下中,可能有神行走在這片土地上,他們藏得很深很深,而且一直在默默關注天下王朝,甚至有可能推波助瀾地引發戰爭。”


    “你自己就是學過帝王之術和戰爭之道的人,你猜猜這場戰爭會如何引發?”


    楚瞬召緩緩說道:“讓我們陷入內戰之中,將整個天下王朝爆發可怕的戰爭,先是我們之間的戰爭,若非我們和他們之間的戰爭。”


    “然後呢?”


    “每個人都會竭盡全力地想要得到勝利,數以萬計的人會死去,無論最後的勝利者是誰,他將接管的都是一個遍地狼煙,人口稀少的天下王朝。”


    “然後諸神們就來了,他們會用絕對的力量橫掃剩下的人口,徹底將我們從這片天下清除幹淨,或許會將我們再度變成他們的奴隸,最終戰爭結束,天下再度屬於他們的了。”


    楚


    瞬召看著漸漸停息的晨雨,有些惘然道:“我們……到底該怎麽做?”


    嬴櫟陽端著瓷碗,唏噓道:“我在人間行走時間長達千年,見過的人間君王數不勝數,後來我發現自己並非是唯一一個知道過去發生過那場戰爭的人,還有很多人也知道過去發生的那場戰爭,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當時得到光神力量的君王們率領千萬武士對抗遠古異神,大部分參與那場戰爭的人都死了,小部分的人活了下去,將這個故事口耳相傳下去,這些英雄後代們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神秘的宗教團體,名為影月。”


    “影月?”


    楚瞬召緩緩念著這兩個詞語,覺得這兩個詞語背後潛藏著巨大的秘密。


    “他們不像佛教佛徒,沒有佛堂這種用來供奉念經的活動場所,不像道教道士,可以光明正大地行走在人間,他們是一批守望者,守望當下的和平盛世,維護著人間的正義,同時也在將這個故事傳承下去。”


    “你是怎麽認識他們的?”


    “當我最後收集完這些過去的線索和故事後,我便選擇再度出世,當時的人們在見證我不可思議力量後,紛紛將我視為神女來看待,當時統治北域還是一個龐大王朝,沒有什麽西臨燕莽你們胤國這些國家,我被人們當成神女帶去給北域之王,那個男人也很欣賞我,或許是是看上了我,希望我去當他的皇後,而我也答應了他,於是便將這個故事告訴給他,作為代價我希望他能前往北地建立長城,這樣一來即便在千百年後寒神蘇醒攻入人間時,人類在北地還有立足之地,可他們卻將我當成瘋子來看待,甚至鬼迷心竅逼我委身於他。”


    楚瞬召臉色古怪問道:“你……最後答應了?”


    嬴櫟陽冷笑一聲道:“怎麽可能?我最後打殺了他,被人們視為不屈暴君的聖女來看待,最後被皇帝的人一路追殺,陰差陽錯的碰見了這個名為影月的團體,他們救下了我的同時將我視為他們教義中的聖女來看待,我接受了這個團體的庇護,從他們口中得到了更多關於過去那場戰爭的故事,原來這支從那場戰爭結束後依舊能生存數千年的組織,真正讓他們傳承下去的理由不光是那個故事,還有一種類似神明庇護的力量,這種力量能在他們生死存亡的時候出現,讓他們得到超乎想象的力量,他們並非是無頭蒼蠅般的團體,除了真正意義上的領袖外,真正維持他們信仰的力量來自於一個名為“天啟之君”的存在,令他們義無反顧地加入其中並且不再退出。”


    “天啟之君是一份精神力量,無跡可尋無處可見,自從


    寒神被打敗後,這份力量隻在少數的曆史年代裏出現過,影月教的教徒們一直堅信寒神會再度蘇醒席卷人間,唯一能打敗寒神的存在便是天啟之君,所以他們一直在等待天啟之君的出現。”


    楚瞬召問道:“那後來呢,你是怎麽進入大秦皇陵的?”


    “本來我也該成為這樣一名守望者,在他們得知我的身世和力量之後,可偏偏因為我影月教發生了巨大的分歧,有人覺得我就是他們一直在等待的天啟之君,這是他們崛起的大好時機,讓他們重新走入世人讓更多的人得知過去那場人神之戰,好讓君王們號召萬民前往北地修建長城,為遠古異神的蘇醒做準備。當時的大宗主否決了他們的意見,因為他們是人間的守望者,本就該成為光明中的黑暗維持和平,決不能主動走入陽光之中。”


    “有許多人對大宗主的做法產生了質疑,其中一人站了出來殺死大宗主,最終分裂了影月教,其中一部分人逃往了南陸的土地,一部分人死在了那場內戰中,而我卻被他們一路追殺到大秦皇陵中,讓他們重創了我的肉身,元神寄存在太阿劍上離開了皇陵,兜兜轉轉後這才睜眼再度看人間,最好遇見了你,而你就是他們等待多年的的天啟之君,這次我帶你去南陸就是讓你見他們。”


    “我是天啟之君?”楚瞬召被他的話驚駭得無以複加。


    “影月教的教義中,有一條預言是跟你有關的,我能給你的信息也就那麽多了,有些東西我忘了……等你去了南陸見到他們後,你就會明白我的話,在這場人類對付遠古異神的戰爭裏,最重要的是整個天下團結在一起對抗他們,可就你們現在這副亂世分崩的模樣,等他們來臨之際,便會將你們逐一擊破了。”


    嬴櫟陽閉上了雙眼,幽幽說道:“天下很大生活更大,我大可以選擇離開這方天下,往天下以南去走,以我的力量渡過極南之海並非難事,說不定還能踏足一片嶄新的陸地繼續生存著,從此不管天下王朝亂世分崩也好戰火遍地也好,可我不甘心……不甘心這片曾經有過我大秦痕跡的天下就這樣沒了,前人的一切努力隨之東流,我真的不甘心。”


    若是他們沒能阻止寒神蘇醒迴到人間,嬴櫟陽不甘心人類為之奮鬥了那麽多年,天下王朝一切的殘酷的東西也好,美好的東西也罷,在絕對力量下都會被摧毀,人類將再度迴到那個被諸神奴役的時代,作為一個比任何人間任何人都有更長壽命的人,她必須去做這個為時最久,而且最為艱難的嚐試。


    毀滅永遠比創造來得簡單,人類花了幾千年的時間才在這


    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建立起來的奇跡,在寒神和那些遠古異神的力量下,不過是彈指間灰飛煙滅。


    “這一次我覺得不會犯之前那樣的錯誤了,既然命運選擇讓我遇見了你,無論如何我也要這個目標,你現在可以是天啟之君,以後也可以變成大秦皇帝或者天下君王,這一切都取決於你。”


    “唯有隕神鋼劍可以傷害到遠古異神們,在此之前我們還需要更多可以對抗他們的武器,與其說將你的命給我,不如你想辦法活到與他們戰鬥的時候,將命留在那個戰場上可好?”


    楚瞬召道:“總覺得我活下去是要在必要的時候死去一樣。”


    “我們總要去嚐試一下。”


    嬴櫟陽那雙不管過去了多少年卻沒有沾染人間渾濁且清麗動人的鳳目,此時深深對上了楚瞬召的紫瞳,“如果我們失敗的話,我也不會遺憾什麽,至少我們曾經勇敢自由過,比任何人都要勇敢自由。”


    如今的情況,楚瞬召不顧身前身後奮起救下大秦公主最後和胤皇死戰逃出臨安城,也算是功敗垂成,雖然自己重創了胤皇,可依舊沒能將那個男人殺死,蘇醒後的他必然會帶著巨大的怒火連同胤國鐵騎席卷而來。


    除了慶安王朝外,再也沒有一個王朝可以直麵對抗胤國鐵騎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胤國這頭鐵翼豐滿的巨鷹,勢必將整個天下吞入腹中,為此不惜一切代價。


    擺在楚瞬召麵前的路已經不多了,而北域是萬萬迴不得的,西境也就算了吧,他不想連累到澹台寧靜那個孩子,眼下隻能跟著她去南陸向她口中那些所謂的影月教教徒們尋找幫助。


    暖爐上的湯藥還在發出細微的聲音,可晨間的暴雨已經停了,溫暖陽光照進了船艙,連同那縹緲不散的藥香也變得清晰西臨,楚瞬召輕聲道:“是啊……為此我們可以冒險。”


    楚瞬召看著那禍國殃民的女子,如同一樹南國桃花的女子,亭亭玉立沐浴晨光,楚楚動人間,絕世而傾城,臉上隻是笑。


    大秦公主迎著晨光柔聲道:“我希望一千年後的天下,到時候無論有沒有嬴櫟陽這個人,陽光都能灑遍天下每一寸土地。”


    正如現在般,溫暖得無以複加。


    (本章完)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天啟王座》,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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