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知道我是誰,為何還百般刁難於我?”燕瑾琪聲音轉冷,他本以為女侍隻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沒想到原來她竟然一直是在羞辱自己。


    “一百萬兩,買羅刹堂的位置。”沉吟片刻,燕瑾琪還是緩了一口氣。既然是他有求於人,自然不可動怒,開出了一個令人心動的籌碼。


    一百萬隻為了買一個地址,看上去有些愚蠢。但是燕瑾琪卻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妥,羅刹堂那群強盜居然敢騙他,莫說一百萬,就是一千萬,他也要把羅刹堂搞個天翻地覆。


    更何況燕瑾瑜還沒有死,能夠殺他的人隻有羅刹堂!


    “我說了,羅刹堂的消息,你買不起。”女婢聽到了一百萬兩這個天文數字沒有絲毫動心,隻是撇了撇嘴,嘲弄燕瑾瑜的無知。


    天機閣是什麽地方,傳說中,皇城的國庫都抵不上天機閣的半座城樓,他們又豈會在乎這區區一百萬兩的白銀。


    “天機閣的消息,不是都能用錢來衡量的。錢隻能買到消息,卻買不到各個門派的秘密,想知道羅刹堂的位置,很簡單,天機閣第十層,闖上去了,你就能知道,若闖不上去。”女婢淡淡一笑,起身拂袖而去。


    一般這個動作所隱藏的意思隻有一個,送客!這便是天機閣的霸道所在,望眼天下,就連四大門派也要給足他麵子。


    燕瑾琪雙眸中噴吐的怒火恨不得要將離去的婢女燒個精光,她不僅僅羞辱自己,還把自己的尊嚴放在地上蹂躪。貴為一國皇子的他,幾時受過這樣的委屈?


    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實力,莫說第十層,就連這第一層,他恐怕都過不去。


    哦,不是恐怕,是萬萬過不去。


    燕瑾琪呆滯地坐在金絲楠木椅上許久,這才緩緩地直起身來,人走茶涼,身邊所有的女仆部撤走了。


    出不起價格的人,天機閣的人才不會挽留你。


    “我就不相信除了天機閣,我還找不到羅刹堂這群縮頭烏龜的住處了!”他憤憤地高喝一聲,轉身出了大門。


    一個老仆趕忙替他拉開窗帷,跪在地上伺侯他上轎。


    一個年邁的老乞丐恰好出現在了他的馬車前,拄著一根拐杖靜靜地站在原地恭候他們離開。


    “我就說怎麽這麽晦氣,原來碰到個瘟神。”燕瑾琪望向他,惡狠狠地朝他噴了一口唾沫。眸子裏滿是怒意,他沒法將受的氣宣泄在天機閣內,就隻能靠欺負弱者來使自己舒心了。


    老乞丐倒也識相,沒有和他爭執,隻是佝僂的身子愈發謙卑了,任由燕瑾瑜的辱罵與嘲諷。直到富麗堂皇的馬車消失不見了,他這才緩緩抬起頭走上前去,推開了那扇天機閣的大門。


    雨隨著門吱呀合上的瞬間,終於落了下來,滴答滴答地落在街上,清脆悅耳,猶如一場盛讚的禮歌。


    莎莎莎,連綿不絕,深遠而悠長。


    “這位客官,您來天機閣想買些什麽消息?”原本刻薄無禮的女婢見到來了客人,慌忙笑臉相迎,卻沒有因為身份而看低他,甚至比剛剛接待燕瑾琪還要客氣。


    天機閣是一個注重實力的他,女人看的出來這個老者修為不淺。


    “我來尋求能夠入昆侖境的方法。”老人隱藏在長眉下的眼睛,似


    乎眨了眨。他沒有問天機閣有沒有入昆侖境的方法,因為他知道天機閣無所不知。


    “你想知道的秘密,就在閣樓禮,能否得到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得知了他的來意,女婢聲音轉冷。


    她揮了揮手,一道道古樸沉重的石階憑空在他的麵前沉浮,化為了一條望不見盡頭的天塹。


    它們拔地而起,沒有地基卻看上去異常穩固,一座虛無縹緲的門在高高的台階之上矗立。之所以說它縹緲,是因為它如同鏡花水月一般不切實際,仿佛永遠到不了盡頭。


    “我需要闖到第幾層?”老人抬頭望了望高高在上的天塹,沉聲問道,像是在思索。


    “第八層。”侍女嘴角梨渦淺笑,彬彬有禮。


    她莫不是以為自己說出了一個觸手可及的數字才如此風輕雲淡。第八層,是多麽遙不可及的地方,在這天機閣中若不是修仙者,恐怕會寸步難行,更別談八層閣樓了。


    “八層嗎?”老人輕聲默念,他身上濃密的毫毛竟然無風自動起來,像是狂風中的柳絮,兀自飛揚。


    兩道長眉也向兩邊撇開,露出了他那雙渾圓的眼眸,那裏麵隻能讓含笑的婢女看出兩個字。


    登天,天機閣其實還有一個名字,登天閣,隻是真正的天是在第十層之後。


    “就算是十二層,我也得闖上去,它,還在等著我。”一瞬間,這個老人像是換了氣勢。手中握著的拐杖似乎隨著直起的腰長了兩尺也粗了一存,他由原本垂垂老矣的病患,搖身一變,成為了無堅不摧的戰神!


    眉眼中流光婉轉,身上的真氣洶湧澎湃。當年大鬧天宮,頭戴紫金冠,身披鎖子甲,手持如意金箍棒,威風淩淩的美猴王怕也隻是這般架勢了。


    “請。”婢女笑盈盈地衝他揮手,像是天庭裏服侍天神的仙女。


    隻是她的聲音,老人隻能聽得到餘音了,因為他的身影已經化為一道暗金色的光似猴子一般竄上了樓閣之上。


    一腳踹開了第一層的大門。


    “撲通”一聲。


    一個圓滑的東西滾落在了地上,白的像是乞丐經常啃的饅頭。


    真的是饅頭。原本意氣風發的老者愣住了,望著麵前滾到自己腳邊的饅頭,精細的眼珠子裏充滿了困惑,為什麽這天機閣上會有饅頭。


    “不好意思啊,我的午餐滾到你那裏去了,能幫我撿一下嗎?”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在並不大的空間裏傳來。


    房間裏什麽都沒有,除了地板,沒有椅子,沒有桌子,卻有後房和一扇高高的門。


    老人定睛一看,那是一個神色低迷的年輕人,他正坐在地上所有第一眼沒有見到他。此刻年輕人仿佛也被自己嚇到了一樣,瞪著雙眼張大了嘴巴看著自己。


    好吧,他沒有被嚇倒,隻是雙眼越睜越大,緩緩地打了一個悠長地哈欠。他倒也不嫌棄老乞丐地肮髒,居然還讓他幫忙撿自己要吃的饅頭。


    “你是要闖閣嗎?”眼見老人杵在原地,沒有幫他撿饅頭的意思,隻得自己走了過來,彎腰拾起了在地上滾了一圈的饅頭,用嘴裝模做樣地吹去上麵的灰塵,然後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嗯。”老人眉頭微微一擰,覺得可能是自己打開


    的方式不太對,守閣的會是這種智障嗎?


    “那等我吃完這……嗷嗚,嗷嗚。”年輕人一邊大口吞咽著雪白的饅頭,一邊含混不清地說著。


    隻是他的後半段話都掩藏在嗚咽聲中了。


    “什麽?”老人的眉毛又是一擰,如果放在平常,怕是沒人想理睬這樣傻瓜吧?


    “我說,等我吃完這個饅頭再說。”年輕人用力吞咽著,好不容易才將饅頭吞到嗓子眼兒裏去。


    “你不是已經吃完了嗎?”老人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呆子。


    “對哦,我好像已經吃完了。”年輕人一本正經地說著,還不忘舔了舔手指上殘留的奶香味兒,一臉迴味無窮的樣子。


    “饅頭配鹹菜,皇帝也不換。”他舔幹淨手指還不忘高聲叫喚了一句,仿佛絲毫沒有注意到身邊有人。


    “你究竟是不是守閣人!”老人強壓著心底的怒氣,手裏地拐杖用力在地上敲了敲,迫使自己心平氣和地和他說話。


    “守閣人?我不是啊!”年輕人兩眼一瞪,說著走了兩步就要往後房跑去,可是他剛剛分明問老人是不是要闖閣。


    一柄木杖從他身後猛地刺過來,年輕人敏捷地翻身躲閃,隻見老人的拐杖已經狠狠地插進了他身邊的地板裏,他咽了一口唾沫,望著深深插入地裏的拐杖。


    要是自己被刺到了,現在不死也得殘廢吧?


    不過說來也怪,拐杖插的地方隻是木板陷了進去,並沒有出現斷層,木板也沒有裂開。


    老人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才會將手裏的拐杖投射出去。他來闖閣自然有格外重要的事,不是來陪這個年輕男子說笑的。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不要那麽暴躁嘛!”年輕人慌忙把拐杖從地裏拔出來,地板竟然重新恢複如初了。


    他恭敬地將拐杖捧過來遞還給老人,陪著笑臉。


    “閣下是要闖閣是吧?”


    “廢話,我就問你,守閣人是不是你?”老人接過拐杖,神色淩厲。


    “是啊,隻是今天是我第一次,沒什麽經驗。”年輕人的聲音小了下去。


    “什麽第一次,要什麽經驗?”老人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是打架還是怎麽,給個痛快的話。”


    眼見糊弄不過去了,年輕人拖著下巴思索了有一會兒,“這樣吧,你先露個氣勢我瞧瞧。”


    老人也不客氣,渾身閃過一道暗金色的真氣,他竟然也是修仙者,而且實力非常!


    “金仙!”年輕人忍不住喊了一聲,他是天機閣的新晉弟子,入天機閣才一個月,就被派來守閣了。


    元嬰期實力的他就是十個,百個加起來也不夠他打。


    “金仙!又怎麽樣。”年輕人兩個字剛剛喊完,又趕忙加了一句,再怎麽說自己也是代表著天機閣出戰,怎麽能敗了威風。


    “一個小小的金仙而已,還不值得我出手。”年輕人聽了聽身子,努力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挺拔。


    老人愈發迷惑了,眼前的年輕人看上去修為並不高,卻能說出這種狂妄自大的話了,再加上天機閣本是藏龍臥虎,他竟然不敢輕舉妄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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