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尹長老手下的陳堯。”柳承言認出了眼前一息尚存的弟子。


    天山派的弟子總是喜歡去月清宮偷看尹長老,去久了自然和她的弟子也就格外熟絡起來。


    “沒錯,是我的弟子。”尹明月望著緊閉雙目的陳堯,心頭竟然有些脹痛。


    任誰看到自己的弟子會變成這個模樣,恐怕都不會好受。


    尹明月蹲下身來,伸出美玉般的手按住陳堯的胸膛。望著這一幕,柳承言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眼神裏滿是羨慕。


    但是他絕不會希望躺在這裏的人是自己。


    一股淡紫色的真氣從尹明月的手心緩緩地注入了陳堯的傷口。


    劍口很深,從前胸一直到背部,如果兇手再狠一些,完可以將他的心髒攪得粉碎。


    切割分明的傷口在紫色的真氣溫養之下竟然有著隱隱約約的愈合之意,若是常人受到這樣的重創,他肯定早就死了。


    但是陳堯不一樣,他本就是從鬼門關邊爬迴來的,他的命比常人更硬!


    “弟弟,弟弟,咳咳咳。”隨著尹明月的真氣源源不斷地輸入陳堯體內,他竟然輕聲念叨起來,隻是微弱的呢喃過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了,隻是需要靜休幾日。”尹明月緩緩收迴玉手,心裏終於好受了一些。


    “我們得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慕雲棄眉頭緊鎖,“顧清淩,陳一凡聽令,你二人帶領十餘名弟子立刻前往萬妖穀,將紫翼獅王給我擒迴來。他若敢反抗,我定叫他萬妖穀雞犬不留!”


    “還有,若有妖物膽敢離開萬妖穀,殺無赦!”慕雲棄想起了什麽,迴頭囑咐了一句,目光中陰狠毒辣。


    “是。”顧清淩和陳一凡聽令,帶著十幾名同門弟子匆匆離開了紫清廣場。


    雖然眼下的事實很明顯是青蛇所為,但慕雲棄顯然並不打算輕易放過獅王。


    人雖不是他殺的,但一定和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紫獅王是萬妖穀中的頭領,控製住它也就能夠控製萬妖穀內所有的妖怪,這是慕雲棄一早就籌劃好了的,他要利用獅王來壓迫萬妖穀裏的所有妖怪。


    隻是他的計劃出了點小意外。


    司空逸沒有阻止前去捉拿紫翼獅王的顧清淩他們,隻是長歎了一口氣。


    他總覺得似乎又迴到了幾百年前的場景,隻是這次沒有四大門派的掌門,也沒有了那逍遙子,慕雲飛也死了,紫翼獅王這次怕真是兇多吉少了。


    “招新大會就此結束,所有弟子返迴各自門下。”慕雲棄揮了揮手,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已經沒有心情再去鼓舞士氣了。


    “南宮權長老門下的弟子跟我走。”一位穿著白衣的青年男子衝著新晉弟子的人群高喊。


    他麵色暗黃,皮膚粗糙,看上去約莫有三十多歲的模樣,應該是眾弟子中年紀最長的了。


    “我是三長老門下的大弟子,大家以後就是同門師兄弟了,我叫林權易,請多指教。”他衝著聚攏過來的弟子介紹起自己,地坤門的內門弟子要比天乾門的內門弟子謙卑多了。


    一排雪白的銀牙,讓他的笑容看上去格外真誠憨厚,和他陰沉沉的麵色看上去有些不符。


    “南宮權長老呢性子比較急,平


    日裏總是喜歡罵人,但是大家也別太往心裏去,師傅他總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林權易領著一眾弟子往雲山閣走去,沿途和他們說著南宮權的各種習性癖好。


    “大師兄,你對師傅這麽了解,是不是一天到晚被他罵呀?”幾個弟子圍著林權易開始起哄。


    羞的他漲紅了臉,一個勁兒地擺手說哪有的事。


    “師傅還喜歡釀酒,不過你們可千萬不能偷喝,不然被師傅知道了一定饒不了你們。”林權易又小聲說。


    新晉弟子和林權易你一句我一句的,相見恨晚聊的不亦樂乎,好像都忘記了剛剛的騷動。


    “蘿卜頭,那麽多死人是怎麽迴事啊?看長老他們的樣子,好像發生了很可怕的事。”洛清水小心地拿胳膊肘去捅了捅羅天陽的腰。


    羅天陽停下腳步來,望著前方嬉笑的人群,再看看身邊眨著雙眼的洛清水。


    “要變天了。”他抬手指了指天空,話語讓人不明覺厲。留下這句話他便大步走開了,隻剩下燕瑾瑜和洛清水兩個人愣在原地。


    他們抬頭看著一碧如洗的天空,遠處好像真有滾滾烏雲在翻滾著,那個地方必將會有一場瓢潑大雨。


    天都城。


    “下雨咯,打雷咯,快收衣服咯!”烏壓壓的黑雲從遠處密密麻麻地聚攏而來,將天都城的上空蓋地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街上的小商小販嘴裏嘀嘀咕咕地,手裏不迭地將堆在外麵的貨物往家裏搬。


    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腥臭味兒,像是有什麽東西變了質,才會發出如此的惡臭。


    “嘿,老乞丐,馬上下雨了,你坐在這兒賣慘也討不到飯吃的,不如早點迴家歇息去吧!”一個賣菜的小童正慌慌張張地將自己鋪在地上的白菜青菜油麥菜挑迴籃子裏,卻看到了一個拄著拐杖在大街上傴僂前行的老乞丐。


    突生的憐憫心讓他放下手裏的活兒,高聲叫喚著他。


    乞丐渾身的衣服又破又爛,皮膚黝黑覆滿褶子,身上的毛發異常旺盛卻又沒有好好打理,以至於一整張臉隻有兩個鼻孔露在外麵。


    “謝謝你啊,小夥子。”老乞丐迴過頭來,用手撩起垂搭下來的眉毛,裏麵是一雙圓圓小小卻透著亮的眼睛。


    賣菜的小夥子愣住了,他望著那雙小而有神的眸子,心中不禁納悶兒:人的眼睛會有這麽圓嗎?


    “不過你也說了,我是個乞丐,哪裏有家呢?”老乞丐的聲音無比滄桑。


    這是要經曆過何等的絕望,才會發出如此淒涼的聲音。


    “那就隨便找個破廟吧,總比在大街上淋雨強。”小夥子迴過神來,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是啊,乞丐哪裏來的家呢?


    “或者你去天機閣碰碰運氣也行,那裏經常會收留流浪的人,隻是今天這麽大的雨,天機閣也不知道還開不開。”


    他依舊熱情地給老乞丐指引著方向,天機閣的閣主平日裏總會派米或者粥,給那些流浪的乞丐吃。


    所以在天都城人們的眼中,天機閣閣主一定是一個心地善良正直熱情的人。


    “謝謝你了,小夥子,變天了,你也快迴家去吧。”老乞丐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朝著小夥子指引的方向繼續款款前行。


    小夥子望著他那雙堅定的有信念的眼眸,


    忍不住懷疑真的是自己在給他指引方向嗎?


    天機閣是一座矗立在天地之間的閣樓,它隻有有十二層,卻看起來宛若有千百層的樣子,直插雲霄。


    有人說天機閣之所以看起來高,是因為天機閣的閣主乃仙人,住在雲端之上,所以閣樓才會那麽高。


    還有一種傳說,天機閣閣主擅用幻術,才會使得那些前來登閣者望而卻步。


    但至於哪點是真的,至今無從考究,因為還沒有人能夠真正到達過閣頂。


    一頂馬轎正停在天機閣的門口,拴著的馬匹毛發棕黃透亮,風姿綽約,嘶吼聲清澈響亮,一聽就是上好的神駿。


    車身是黑楠木質的,雕梁畫棟,巧奪天工,嵌著玉石翡翠透著翠綠色的光。兩麵的窗戶由絲帛織成,上麵用金線繡著花草樣式。


    車的前後還跟著一眾身穿褐色短袖的家仆,部恭敬有禮地垂首站在那裏,已經矗立了不知多久,卻依舊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所以,羅刹堂的本部在哪裏,你們是不知道了?”天機閣一樓的大廳裏,一位衣著華貴的公子一挑眉毛,神情冷漠地望著麵前頭戴高帽的侍女。


    “公子玩笑開的有些大了,這天下間的事兒還沒有天機閣不知道的,隻是實在不便透露罷了。”女子身穿粉色輕紗,素白的肌膚,高高聳起的胸脯在薄衣之下若隱若現,大有勾人奪魄的魅力。


    她掩麵輕輕一笑,似乎在嘲諷麵前的男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質疑天機閣。


    “既然知道,為何不告訴我,是怕我買不起這個消息是嗎?”公子麵色頗為不滿,皺起眉來似乎隨時準備發怒。


    若是換做在尋常之處,他此刻可能早已將麵前的茶水擲在麵前女子的臉上了。


    可是之所以沒有這樣做,並不是因為他懂家教涵養,而是因為這兒是天機閣,天下間所有修仙者買賣消息的場所。


    得罪了天機閣,就是與天下的修仙者為敵。


    “公子何不喝點茶來消消氣呢?”女子說著伸出纖纖玉指,將麵前的茶杯向前推得更近了。


    “我們從未懷疑過公子的實力,我們隻是料定了公子你絕對出不起這個價格。”


    笑臉盈盈的她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依舊是怡然自得,仿佛像是在告訴賣家你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取走。


    可她說出的話分明隻會讓麵前的公子更加勃然大怒。


    “你說什麽?我買不起?你可知道我是誰?在這個天都城內,還有我買不起的東西?”公子沒有動怒,氣急反笑,他沒有想到這個婢女竟然有膽量說出這種話。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了,天都皇城,二皇子,燕瑾琪。”女子沒有半點的慌張,她收了笑意。不緊不慢地說出了一個足以令平頭百姓失聲驚叫,甚至低頭下跪的名字。


    可看她的樣子,似乎隻是在念隔壁鄰居家小鬼頭的名字而已。


    “你知道我的名字?”燕瑾琪原本想要興師動眾,卻沒有想到麵前的女子早已知曉自己的身份。


    “我說過,天機閣沒有不知道的事。”女婢再次露出了令人討厭的笑容。


    那笑容就仿佛早已看穿了你的內心。在她麵前,你的一切秘密都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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