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聶雨瀟迴去的時候,眾人不再圍在中間的那塊地上,而是散開兩兩地聚在一起了。聶雨瀟一眼就看到了圍著桌子說個不停的三人,心裏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三個湊一起也是了不得了。


    “說什麽呢?這麽開心?”


    “阿姐迴來了?也沒說什麽,隻不過是說接下來的比賽誰輸誰贏罷了。”聶倩心情難得這麽好,聶雨瀟看著也是高興。


    “我不想看這些,文縐縐的無聊死了。”肖寒雪那一張小臉已經耷拉的很明顯了,語氣中還滿是嫌棄。


    聶雨瀟知道肖寒雪的性格,隻是淡淡的一笑,“等過上幾天公主就能去狩獵了,到時候就有趣兒了。”


    肖寒雪聽到後眼睛一亮,“是啊是啊,舒興哥哥到時候可是要代表肖齊上場比賽的呢,瀟姐姐還沒見過舒興哥哥拉弓射箭的樣子吧,瀟灑得很呢。”


    聶雨瀟聽到肖寒雪的話,目光中閃過一絲別的東西,“公主這一口一個舒興哥哥叫的這麽親熱,不知道還以為舒世子的表妹是您,而不是我呢。”


    聶雨瀟的打趣讓肖寒雪的臉瞬間就紅了,就像一隻煮熟的蝦子,而且手足無措,便支支吾吾的迴答,“我……我沒有,我就是……習慣這麽叫了。”


    肖寒雪的反應更加證實了聶雨瀟心中的猜想,肖寒雪隻不過比聶雨瀟小了一天,如今卻還沒有定下婚事。雖說一國公主的婚事不由自己,甚至不由皇帝做主,而是要看天下局勢,以兩國互結秦晉之好。隻不過肖寒雪是肖齊唯一的嫡公主,身份尊貴,又及得景文帝寵愛,景文帝怕是不會將肖寒雪嫁去和親。


    隻是肖寒雪今年也有十六虛歲了,若是再不定下親事,怕真要熬成老姑娘了。聶雨瀟分別掃了眼前的聶倩,奉玉溪和肖寒雪一眼,除了肖寒雪之外,聶倩和奉玉溪如今也已經十四虛歲了。奉玉溪的親事有奉家張羅,聶雨瀟自然是不用操心的,隻是聶倩的婚事她免不了要操心。


    想起聶倩的婚事,聶雨瀟就不由得想起了聶垣和聶辰。前幾日聶雨瀟已經提醒過聶垣了,他這位二哥最近勤奮的很,還沒忘記讓人買些東西給王梓涵,好刷一波存在感。聶雨瀟想著過幾天去狩獵的時候碰上王梓涵問問態度,若是王梓涵也願意,就直接讓奉輕雲去王府提親,先下手為強。


    隻是聶辰,聶雨瀟想起她這位三哥,便隻能歎口氣,聶辰在上年聶雨瀟剛迴來的時候還出席過幾場宴會,可是過了這個年關之後,聶辰又成了以前的那種狀態,整日在府裏不出門,若不是聶雨瀟知道,還真要以為聶辰是出去雲遊不迴來了呢。


    所以聶辰認識的人本就沒幾個,更何況是中意的女子了。若是一般人,大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為聶辰挑一門好婚事。隻不過她這三哥從小便是個有主意的,婚事上恐怕沒人能左右的了他。


    聶雨瀟平日裏與聶辰也算得上親近,記得小時候,聶雨瀟迴聶家也最喜歡和聶辰一起玩。那個時候的他們其實挺相似的。比如都是小小的年紀,卻有著不同於年齡的沉穩。再比如,他們骨子裏都是執拗的,認定的事情就不會改變,所以才有了惺惺相惜之感。


    不過聶雨瀟也沒覺得這世上有誰能陪的上她的三哥,聶辰給她的感覺就是不是人家煙火的神仙,隻是不小心墜入了凡間,卻並不屬於此。肖寒熠雖然冷漠,但是卻能感受到人氣,而聶辰則更像是這個世界的絕緣體。


    聶雨瀟在一旁出了神,索性身邊的三個姑娘鬧的歡快,並沒有發現什麽異樣。聶雨瀟讓自己迴過神來,準備看第二場比賽。


    這第二場比賽說起來也挺簡單,名為“出手成詩”。上麵的三位大儒事先準備了一些打亂了的詩句,畢竟有幹擾字存在。參賽者看著這些字寫出隱藏在其中的詩句,以及詩句的作者,題目。


    這題目聽起來簡單,但難就難在,這些字一共有兩百個,密密麻麻的都在一張大紙上,這大紙一會兒放在板子上被豎起來。參賽者有一炷香的時間在自己的紙上寫下答案。


    隨著禮官宣讀完規則,聶雨瀟對麵的參賽席上又開始了小聲的商量與探討。


    “肖齊贍州崔長興”“金嶽謝氏謝蘊”“穹遠太子詹士黃俊”三人也是依次報上了名字,聶雨瀟卻將視線停留在了謝蘊身上。謝蘊乃是如今謝家三方的嫡長子,謝家三老爺晚來得子,是以謝蘊如今也不過隻有十六歲罷了,但是謝蘊那淡然的氣質使他完全看不出來是個少年。


    謝蘊是如今謝家後輩中最出彩的那一個,他的大伯謝道知,這位大儒也是對謝蘊讚不絕口,甚至說謝蘊有當年自己的風範。


    隻是如今謝家已經完全不參加科舉了,行事也是愈發低調,所以對於謝蘊人們終究還是不了解的,如今見了,人們大多心裏不明所以的升起好奇,想看看這位謝公子的表現是否名副其實。


    聶雨瀟又掃了一眼已經開始答題的三人,又不禁想起黃俊來。穹遠這次派來的人好像都已經在朝中任職,而不是像肖齊和金嶽這樣派出專門的讀書人來比賽。


    這黃俊是上麵那位穹遠殿閣大學士秦漢的徒弟,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黃俊能在秦漢的弟子們中脫穎而出,自然有他的長處。隻是聶雨瀟卻覺得這黃俊在朝堂上的本事,定時要比在這些詩詞歌賦上要強的。


    隨著比賽的進行,聶雨瀟慢慢的聽到了周圍小聲地驚歎,“那個謝蘊手上的筆好像沒停過呢”


    “不是吧?沒停過?他不用想的嗎?”


    “我還能騙你不成,不信你自己看看,看看他是不是一直在寫。”


    聶雨瀟聽了之後也順著視線看了過去,便正好看見謝蘊抬頭,又馬上落筆的樣子。聶雨瀟心中驚歎,這恐怕不是簡單的博覽群書,對詩詞熟悉了,怕是一目十行,能將這二百個字全部記住,又能一心二用,寫上收想下首,抬頭也隻是核對一遍罷了。


    雖說崔長興和黃俊寫的也不算慢,可是和謝蘊一比就顯然不夠看了。聶雨瀟抬首看向上方,正好與穆謹言的眼神撞了個正著。


    兩人目光交匯很快就錯開了,聶雨瀟又看向謝道知,見這位刻板嚴肅的大儒此刻嘴角帶了笑意,便覺得謝蘊這時候出風頭肯定是謝家允許的了。隻是這麽做除了讓盛樂帝更加忌憚以外,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好處,其餘的不過是虛名罷了。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就到了,謝蘊麵上淡然,黃俊是漠然,隻有崔長興麵上似是有些緊張,像是對自己的答卷不是很滿意。


    三人迴到席間後,沈太傅三人就開始在現場批開了卷子,等到了謝蘊那卷子前麵的時候,沈太傅和秦漢的眼中都漏出了震驚,而謝道知的眼中則是得意。


    同上一場比賽一樣,三位參賽者的答卷依舊被放在展板上豎起來展示給大家看。伴隨著眾人的驚歎聲,秦漢宣布了這次比賽的結果,“謝蘊共寫三十四句詩,崔長興和黃俊各寫對二十五句詩。所以,此次比賽,金嶽勝,肖齊,穹遠平。”


    中間的那張紙的字跡很顯然比旁邊的兩張要多得多。這場比賽很顯然越到後越難,而剛才從謝曦的變現來看,他正常發揮的都一樣好,是一直從容淡定的。這就一個人在長跑的全程中都跑出了百米跑的速度,怎麽能不讓人驚歎呢。


    對麵的謝蘊一臉淡定,仿佛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而黃俊則是一臉漠然,應該是不怎麽在乎這個結果。唯一臉上表情明顯的就是崔長興了。他好歹是今年的探花郎,沒能贏過謝蘊也就算了,卻還和穹遠的打了個平手,多少有點失望的。


    上首的太子看到結果後有些神色不明,不過他終究還是笑道,“揚州謝氏傳承千年,當真名不虛傳,今日可是讓本宮開了眼界。行了,今日的比賽也就到這裏結束了,各位可在剩下的時間裏遊覽這牡丹苑,然後迴去好好休息,畢竟以後的幾天可都有的忙呢。”


    太子說完後又緊接著衝穆謹言和司徒玨說道,“本宮還要進宮向父皇迴稟情況,穆親王和攝政王請便。”


    太子說完便起身離開了,隻留下牡丹苑中這一聲“恭送太子殿下”的餘音。


    聶雨瀟看完了比試,並未打算在這宴會上多留,看著對麵被圍得水泄不通,聶雨瀟打消了現在過去給奉宇行道賀的打算,隻讓奉玉溪捎了句話,之後又和肖寒雪說了聲,便帶著聶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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