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真小寵這謊話撒得是沒邊沒沿,他是承恩是他幹爹,還要讓承恩在王上麵前替金哥美言幾句。金哥是混了幾十年的老江湖,聽著真小寵這些話,逗得他直發笑。


    金哥一把揪住了真小寵的頭發,真小寵齜牙咧嘴,說道:“金哥,疼疼疼,您小點勁,小點勁。”


    金哥看著真小寵,說道:“你他媽的順嘴跑馬車,轟轟的,承恩是你幹爹,你怎麽不說王上是你大哥?”


    真小寵臉上堆笑,說道:“金哥,我沒騙你,承恩大總管真是我幹爹。”


    “呸!”金哥一口啐在了真小寵的臉上,“瞧瞧你那副賤相,承恩會收你這麽一個九等太監當幹兒子?你是拿我當傻子嗎?”


    “金哥,我......”真小寵還想說話,金哥一把將真小寵摔倒在地。


    打手們衝上去要毆打真小寵,金哥說道:“慢著,別打他了,把他這一身衣服扒了,拿去抵飯錢。”


    打手們說道:“好嘞,我很好奇,這太監下麵長什麽模樣。”


    太監的下身是一塊傷疤,既是生理上的傷疤,也是心理上的傷疤,當眾扒光他們的衣服,讓他們亮出傷疤,這對他們來說是莫大的羞辱。


    真小寵流著淚,掙紮著,叫道:“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


    打手們哈哈大笑,按住了真小寵,開始扒他的衣服。


    張帥在旁邊看著,說道:“哼,沒有那彎彎肚子就不要吃鐮刀,這太監,倆字,活該。”


    石正峰覺得真小寵是挺討厭,裝逼不成反被打,活該,但是,金哥他們的做法也過分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何必這麽羞辱一個殘缺的太監呢?


    石正峰是個善良的人,對於弱者尤其同情,他站了起來,叫道:“你們不要鬧了!”


    金哥看了看石正峰,又看了看張帥,他認得張帥,知道張帥是昊氏子弟,天潢貴胄。


    金哥臉上露出和善的微笑,對石正峰說道:“客官,對不起,打擾你們吃飯了,我們這就完事。”


    金哥朝打手們揮了一下手,讓打手們捂住真小寵的嘴巴,動作快點,把真小寵扒光了扔到大街上。


    石正峰說道:“不要扒他的衣服了,他欠你們多少飯錢,我給了。”


    金哥和打手們都是一愣,石正峰和真小寵非親非故,為什麽要給真小寵付錢?二十一兩銀子不是個小數目,扔到水裏還能聽個響兒呢。


    石正峰從懷裏掏出了銀票,還有幾塊碎銀子,說道:“這些錢夠了吧?”


    夥計看了一眼,說道:“夠了夠了,還富裕呢。”


    石正峰說道:“這些錢你們都拿去,放了他吧。”


    金哥猶豫了一下,接過了石正峰手裏的銀票、碎銀子,說道:“客官,你真仗義,及時雨。”


    拿到了錢,達到了目的,金哥帶著打手們迴後院去了。真小寵爬起來,係好褲子,灰頭土臉地就要走。


    張帥很不高興,心想,咱們替你拿了二十多兩銀子,你總該說一聲謝謝吧?


    真小寵走了兩步,停了下來,轉身看著石正峰,很應付地說了一句:“謝謝,”然後從夥計手裏奪過了食盒。


    夥計很是氣憤,叫道:“你要幹什麽?”


    金哥他們走了,真小寵的氣焰又提升起來,叫道:“這些菜是我的,我付錢了。”


    夥計說道:“錢是那位客官付的。”


    “他是替我付的,”真小寵提著食盒,牛氣哄哄地走了。


    張帥看著石正峰、鄒蘭兒,說道:“都看到了吧,這世上什麽東西最賤?不是豬牛羊、雞鴨鵝這些牲畜,而是人。或者準確點說,是某些人。”


    真小寵拎著食盒走到了一條胡同裏,打開食盒一看,裏麵的菜全都撒了,湯湯水水混在了一起,像泔水似的。


    真小寵唉聲歎氣,他本來想拎著這些菜去討好上頭的大太監,現在,這些菜拿不出手了,隻能自己吃了。


    真小寵也不嫌惡心,伸手抓著那湯湯水水就往嘴裏塞,嗯,味道還不錯。真小寵大口大口地吃著,像一頭進食的豬似的,不停地吧嗒嘴。


    吃著吃著,真小寵突然停住了,眼淚一滴接著一滴,落了下來,落進了食盒裏。


    真小寵出生在郊外一戶土人貧農家裏,父親喜歡賭博,輸光了家裏的錢,還欠下了一屁股債。為了還債,父親把真小寵賣到了宮裏當太監。


    真小寵還記得當時自己隻有八歲,被綁在了架子上,割掉了男-根,從此以殘廢之軀在王宮裏當奴才。


    當時,真小寵還是個孩子,懂得不多,他隻是挨了刀子感到疼,來到陌生的環境裏感到害怕,終日以淚洗麵。


    有一個老太監負責訓練他們這些剛剛進宮的小太監,老太監告訴真小寵他們,太監是一個很有前途的職業,幹好了榮華富貴享用不盡。為了證明自己的話,老太監還帶著他們去見識了承恩的排場。


    承恩在蜀王的麵前是奴才,到了其他太監的麵前,他就是老祖宗,威風的不得了。


    真小寵暗下決心,自己要想承恩那樣出人頭地,享受榮華富貴。可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真小寵在王宮裏待了十幾年,還是一個最低級的九等太監。和他一起入宮的小太監,現在哪個都比他混得好,有的都成了五等太監,最差的也是八等太監,隻有他一直是個九等。


    真小寵以前在王宮裏,聽別的太監說,太監們出了宮,打著“宮裏人”的旗號到處作威作福,去飯館吃飯,老板不僅不敢要錢,臨走時還要給公公打包。


    聽著這些太監耀武揚威的故事,真小寵滿心向往,心想,自己什麽時候能走出王宮,到外麵去耍耍威風呢?


    等了十幾年,真小寵終於等到了出宮的機會,他想找個地方耍耍威風,就找到了富祥酒樓。也是合該他倒黴,他沒有打聽打聽,這富祥酒樓的老板姓昊,是昊啟聖、昊啟賢的老叔,根正苗紅的王族,真小寵在他的酒樓裏鬧事,這不純粹是找死嗎?


    真小寵蹲在胡同裏吃飽了肚子,一腳踢開了食盒,走出了胡同,準備迴宮。走在大街上,真小寵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歡聲笑語,迴身一看,是一對夫妻領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在逛街。


    小男孩扯著母親的手,偎依在父親的身邊,指著街邊店鋪裏的小玩意兒,說道:“爹,我要這個,娘,我要那個,爹,娘,我還要冰糖葫蘆。”


    父母很疼愛小男孩,他要什麽,父親都笑嗬嗬地掏錢給他買,他興高采烈,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真小寵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母親在他六歲的時候就跟著一個貨郎跑了,不知所蹤,父親每天對他不是謾罵就是毒打,等他長到了八歲,父親就為了還賭債,把他賣到王宮當了太監。


    可以說,真小寵從來就沒有體驗過,父母的愛是什麽滋味。


    現在,看著那八歲的小男孩受到父母的疼愛,真小寵是羨慕、嫉妒、恨,那恨意像火焰一樣熊熊燃燒。


    父母並沒有注意到真小寵在一邊惡狠狠地瞪著他們的孩子,他們帶著孩子繼續逛街,走了一段路,他們停下來,摸著小男孩的腦袋,說道:“小寶,你在這等一會兒,我們進去買點東西,馬上就出來。”


    小男孩吃著冰糖葫蘆,點了點頭。


    父母走進了店鋪,小男孩一個人站在店鋪門口,真小寵終於逮著了機會,惡狠狠地朝小男孩走了過去。小男孩有些害怕,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個大人為什麽麵目猙獰、直奔自己走了過來。


    真小寵走到了小男孩的麵前,一把奪過了小男孩手裏的冰糖葫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小男孩愣了一下,隨即哇哇大哭,真小寵揚起手掌,打了小男孩一記耳光。


    父母在店鋪裏聽到了小男孩的哭聲,問道:“小寶,怎麽了?”


    小男孩的父母要出來,真小寵嚇得撒腿就跑,一口氣跑出了五六條街,迴身一看,見小男孩的父母沒有追上來,真小寵這才停下來,臉上露出了微笑,心裏有了幾分快意。


    天快要黑了,真小寵得迴宮了,迴到了宮裏,真小寵要向主管大太監複命。主管大太監長得又矮又胖,渾身軟綿綿的,像一塊大海蜇似的,堆在椅子裏,打量著真小寵,問道:“差事辦完了?”


    “迴主管的話,辦完了,”真小寵站在主管太監的麵前,畢恭畢敬。


    主管太監看著真小寵,看了半天,真小寵也沒有什麽表示,主管太監的怒火在心裏翻湧著,揮了一下手,氣唿唿地說道:“下去吧。”


    太監們整天關在王宮裏當奴才,都很壓抑,能出宮辦差,這是太監們夢寐以求的事情。太監們奉了主管的命令,出宮辦差,迴來的時候都要拿些東西孝敬主管太監。


    真小寵知道主管太監貪吃,想從富祥酒樓那裏訛點菜肴,孝敬主管太監。沒想到,菜肴沒訛成,自己還挨了一頓羞辱。真小寵是個底層太監,兩手空空,實在是沒有什麽東西能夠孝敬主管太監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雪落關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晨四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晨四郎並收藏雪落關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