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程昱這一路也是很難了,本來告別了張郃的部隊,程昱兩人快馬加鞭趕往洛陽,誰知黃巾大眾已經被滅,零星小賊卻還有很多,路上一夜客棧投宿,馬匹被小賊給順走了。


    這荒山野嶺,連頭驢都找不到,何況是兩匹好馬?店家即使想找,也找不到,隻能賠錢了事,可程昱二人缺的是錢嗎?


    但沒辦法,難為店家也沒有什麽用,程昱心生一計,跟店家打聽了附近有強人落草為寇的,果斷兩人去“拜訪”一番,放放火,順手牽羊,哦不對,順手牽馬,豈不美哉?


    第二天晚上兩人就潛入到了濟陰郡鄄城附近的一個小山穀,這裏據說駐紮著附近相對較弱的山賊,程昱心想山賊弱一點的,守備力量就會相對少,更好解決。


    事實正是如程昱所料,馬廄裏麵馬匹不多,也有四五匹,守衛兩人,靠在門邊昏昏欲睡。


    當即兩人一人一個,直接放倒,把屍體埋在草垛中,四下打量,沒人發現,計劃實施很成功!


    天不遂人願,有時候事情就是這麽巧,不知道誰家的小股部隊,居然前來剿匪,為首一人身騎白馬,一杆馬槊揮得是虎虎生風,山賊頭領一個照麵就被拍碎了腦袋。


    正值程昱二人騎馬準備開溜,被這小子眼尖看到,隻聽得他大喊一聲“賊人休走”,一槊拍來。


    程昱拔劍自保,身旁漢子挺槍上前,幫程昱攔下這一槊,二人交手一招,就知對方不是善與之輩,程昱身旁漢子見二人被圍困,也不慌亂,“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擋我二人去路!”


    那白馬青年馬槊一橫,“你們兩個賊子也太不講義氣了吧!弟兄們死光了,不為他們報仇,居然掉頭就跑?可惜了一身好武藝!”


    程昱撥馬上前,“壯士誤會了,我二人本是行人,奈何昨日遭賊,馬匹被偷了去,附近又沒有販馬的地方,隻能找小股山賊,做一樁黑吃黑的事情,沒想到遇到壯士替天行道,還望壯士高抬貴手,讓我二人離去。”


    白馬青年啐了一口,“哪兒有這麽巧的事情!你們說你們是行人,隻是偷馬而已,有什麽證據?你們從哪裏來?到哪裏去?姓甚名誰?”


    程昱聽到他迴複,心中一塊大石落地,不怕解釋不通,就怕人家不聽,這稀裏糊塗一頓亂打,輸了就不說了,贏了要是傷了哪裏也不值當啊。


    “壯士可以翻一翻草垛,剛剛我二人把馬廄守衛做掉屍首藏在裏麵,諸位按人頭領賞的話,這兩份算作送給諸位的見麵禮。”


    程昱自我介紹,“在下東郡程昱程仲德,這是我的好友於禁於文則,我們從東郡去往洛陽,拜訪一位朋友。”


    於禁也隨意拱了拱手,隻聽對麵白馬青年說道:“雖然你的話不一定是真話,但我也沒興趣去驗證。隻要你們不是賊人,放你們一馬也未嚐不可,可是這馬也要留下,這可是我的戰利品。”


    程昱還沒發話,於禁就不樂意了,“這馬是我們潛入山寨殺了賊人自己搶的,跟你有什麽關係?為什麽是你的戰利品?”


    白馬青年嗤笑,“就憑我放你們離去,不難為你們,這麽大的施舍,兩匹馬都不值?要是不想把馬留下來,那就把你們一起留下來好了!”


    程昱連忙拉住於禁,小聲道,“對方人多,不宜力敵,隻能智取,盡量別交手,和平分離;若是不能,激他與你單打獨鬥,他馬匹長途跋涉快要力竭,趁機把他俘虜,擒賊擒王,挾持著他離開。”


    大聲對白馬青年說道:“這位壯士,我們要馬匹確實有急用,不然不至於出此下策,還與壯士發生了一點誤會。”


    “要不這樣吧,”程昱表現得肉痛,“我們花錢買下兩匹馬,壯士看怎麽樣?三千錢一匹如何?這已經是我們的全部積蓄了!”


    白馬青年反而大怒,“我看你文質彬彬,還以為你是個明白人,原來你竟然眼拙到這種地步!我樂文謙是這種貪財之人嗎?我打下了這個山寨,所有東西都是我的,這馬就該我處置,你為什麽認為我是在打劫你們?”


    於禁嘿然,“你這矮子放屁!明明是你我同時看中了這家山寨,我們先打下馬廄搶了馬,你們打下山寨殺了人,所以馬是我們的,山寨才是你們的!”


    樂進最煩別人叫他矮子,驅馬上前,“你這匹夫休逞口舌之力,手底下見真章!打贏了放你們離去,打輸了連人帶馬一起留下來吧!”


    於禁想到程昱囑托,故意放言激他,“你這矮子真是猖狂!你當我怕你?我是怕他們這一群大個子一擁而上!”


    樂進果然中套,大喊“我要與你單挑”,策馬過來就是一槊。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於禁長槍一挑,這直麵他麵門的一槊就從他頭上戳過,樂進借力往後一甩,兩人交錯,正是對準了於禁的腰眼!


    於禁也不是吃素的,槍尖往後一推,正捅向樂進後心,樂進心裏一驚,他重傷,而我會死!


    樂進當即一趴,避過於禁這一倒刺,自然自己的一槊也打空了,沒想到先手攻擊的他竟然落了下風,調轉馬頭,加速,又是當頭一槊!


    於禁雖然很少用馬槊,但這是因為他家境不好,沒法保養這麽貴重的武器,不是他不了解。


    馬槊雖好,但一來長度一般,二來鋒利一般,所以在馬上,用槍就盡力欺負馬槊這兩點就可以了,這次兩人同時提速,於禁靠槍的長而鋒利,一個直刺,打亂了樂進的攻擊,使得樂進隻能放棄劈砍,馬槊一撥,磕開長槍,第二迴合,就算不相伯仲。


    兩人互有來迴,於禁靠著槍的長度和刃的鋒利,能直捅就不橫掃;樂進靠著馬槊的厚重和穩定,守得密不透風,七十餘合兩人仍是不分軒輊。


    樂進打得興起,還在策馬往上衝,於禁看得清楚,樂進的馬已經口吐白沫,強弩之末了!


    第七十四合,於禁又是一個突刺,隻是角度偏低,捅的目標是樂進小腹,樂進看到這一破綻,直接一槊砸在於禁槍杆上,於禁的槍脫手而出!


    於禁不驚反笑,策馬一歪,用馬頭正好把槍甩到樂進的馬腿上,樂進的馬一個趔趄,就要倒地!


    樂進大驚,急忙準備跳馬,卻被於禁猿臂輕舒,捉了過來,“仲德兄,幸不辱命!敵將已被我生擒!”


    樂進羞憤欲死,四周人馬躁動,“趕緊當開文謙!”“放開樂老弟,我讓你們二人離去!”“要是他受到半點傷害,保準把你二人剁成肉泥!”


    “文則果然勇猛過人,說生擒絕不陣斬,”程昱稱讚於禁,寶劍一橫,“趕緊讓開道路,我們二人不得已而為之,諸位壯士多多體諒。你們先去拿山賊的首級去領賞,待到我們感覺安全了,就放了他。”


    四周嗡嗡,但不怎麽見有人讓路,程昱苦笑,“諸位請放心,我二人與你等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不會對他做什麽不利的事情,你們趕快讓開道路吧,我們早些心安,也早些放了他。”


    看四周仍是嗡嗡沒人響應,於禁隻能扮黑臉,“既然你們這麽想讓他死,那我就成全你們的心思,隻能先殺了他,再突圍了!”


    這下四周嗡嗡變成騷動,終於有人讓開了道路,“我不是,我沒有,你別亂說!”


    於禁在前麵拎著樂進開路,程昱手持寶劍斷後,對著樂進比劃,“你們誰都不許追,誰敢追的話我對著他就是一劍,然後再溜,看你們追不追得上!”


    一段時間後,二人死裏逃生,相視哈哈大笑。又看了一眼旁邊的樂進,於禁樂了,“喂,那個叫樂文什麽的,怎麽這麽無精打采?”


    “樂進樂文謙。“樂進有氣無力迴複一句,“沒想到我三歲習武,至今已經十六年,竟然連一個無名小卒都打不過,還談什麽馳騁沙場報效國家?”


    於禁一腳踢過去,被樂進靈活躲開,“什麽叫無名小卒?你不也是無名小卒嗎?我於文則三歲習武,至今已經十九年,打不過的人還是有很多,那又如何?”


    樂進鄙視他,“跟你比拳腳是我略輸一籌,跟你比胸無大誌我輸得心服口服。”


    程昱笑了笑,“個人武藝有那麽重要嗎?盧中郎力克黃巾,他本人並不是你的對手;皇甫將軍平定東郡,他的武藝也就將將和你持平。馳騁沙場報效國家,憑借的從來不是個人勇武;即使身體殘疾不能征戰的人,不也可以在後方報效國家嗎?”


    樂進如醍醐灌頂,竟是自己多年鑽牛角尖,為什麽上了戰場非要做一個衝鋒陷陣的將領呢?運籌帷幄的統帥好像也沒什麽不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漢末烽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隻是愚樂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隻是愚樂並收藏漢末烽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