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偏遠荒涼的小山村,一個十四五歲樣貌清絕的少女站在村口,若有所思地望著不遠處村子裏嫋嫋升起的縷縷炊煙。


    她的身旁站著一個十七八歲俊朗挺拔的少年,順著少女的目光看向村子,隨即摸了摸肚子。


    “師父,怎麽停在這兒了,咱們不進村子嗎?”薑子陽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子。


    死纏爛打跟著師父一起來了,一路上風塵仆仆趕了大半天的路,都還沒來得及用飯。


    眼見著師父越走越偏,越走越荒涼,好不容易碰上個村落,他急需補充能量。


    “你有沒有覺得不太對勁?”沈晏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遠方,不過這才是越過村子,投向村子的另一邊。


    不太對勁?


    有嗎?


    薑子陽撓了撓頭,他現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肚皮上,哪裏能注意到有什麽不對勁。


    不過,經過沈晏這麽一提醒,薑子陽開始觀察四周。


    這注意力一集中,薑子陽也發現不對勁了。


    “師父,這個村落,離我們剛剛經過的城鎮不過四五十裏吧?”


    怎麽就這麽點距離,環境差這麽多?


    他記得剛剛那邊一路過來的時候還是鬱鬱蔥蔥的一片綠,怎麽到這邊村落,路邊的野草,田裏的作物,都已經染上了黃。


    明明現在還不到秋收的季節。


    而且,這種黃......


    薑子陽拔起一株野草,這種黃,就好似生機消逝,黃中透著黯淡的死氣。


    死氣?


    “師父,這裏有問題!”


    沈晏:“......廢話!沒問題叫你看什麽?”


    薑子陽:腦子餓傻了......


    “那師父,現在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怎麽辦?你不是餓了麽,當然是先進村子,看看能不能跟村民買點吃的。”沈晏瞄了眼薑子陽癟下去的肚皮道。


    “嗯嗯嗯,還是師父疼我!”聽到能吃東西了,薑子陽開心地笑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


    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少年呀!


    天色已近黃昏,火紅色的晚霞逐漸消退,天地間染上了一層銀灰色彩。


    這個點,大部分的村民都在家吃晚飯吧。


    薑子陽嗅著空氣中的飯菜香味,肚子不爭氣地發出了“咕嚕咕嚕”的抗議聲。


    “叩叩叩!”沈晏叩響了一戶人家的院門。


    “誰呀!”過了幾息,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隨即是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吱呀”一聲,木質的院門被打開,裏麵探出一個可愛的小腦袋。


    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娃。


    身上穿著灰色的麻布衣裳,膝蓋,手肘等多處都打著補丁,頭上紮了兩個小揪揪。


    小女孩五官齊整,就是有點瘦,臉色也有些蠟黃,顯然是一副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


    這讓沈晏想起了自己之前在老沈家的日子。


    那時候的沈晏,比麵前這個小女孩有過之而不及。


    “......你們,找,找誰?”見到是兩個陌生人,小女孩的神情瑟縮了下,怯生生的問道。


    “小姑娘,我們是路過的,趕路一整天了都沒吃過東西,能在你們家借宿一晚,順便給我們整點吃的嗎?”薑子陽扯開自認為最和藹可親的笑容,笑眯眯看著小姑娘。


    “砰!”


    “我們家沒有吃的了!”聽到是要吃的,小姑娘毫不猶豫地關上大門,讓沈晏跟薑子陽兩人吃了個閉門羹。


    沈晏:“......”


    薑子陽:“......”


    “三丫,是誰呀?”裏麵又傳出一道溫和輕柔的女聲。


    “娘,”小姑娘噔噔蹬往迴跑,悄聲在她娘耳邊道,“是兩個過路人,要吃的的!”


    沈晏兩人又聽到有人朝外走來的聲音,應該是那個小姑娘的娘親。


    “娘,別開門,本來就沒有多少吃的留給咱們了,要是給過路人吃了,娘親跟妹妹晚上又要餓肚子了。”


    可能是見娘親想來開門,怕路人跟她們搶口糧,又怕屋內的人聽到,小姑娘小聲跟那女子道。


    “三丫,讓先娘看一看,或許人家真的需要我們幫忙呢?”女子的聲音很輕,卻透著一絲堅定。


    “可是,娘......”


    不等小姑娘說完,那女子已經打開了大門。


    見到沈晏跟薑子陽,女子愣了下。


    顯然她是沒想到,會到她們這種窮苦人家來討東西吃的會是長相穿著如此富貴的兩個......孩子。


    不錯,在這女子眼中,沈晏跟薑子陽也不過是兩個孩子。


    女子在打量兩人的時候,沈晏也在打量著女子。


    女子約三十來歲,樣貌清秀,臉色同小姑娘一般蠟黃,神情中透著疲倦,眼神黯淡無光,但還是強自撐起一抹禮貌的笑。


    “夫人,剛剛跟你家小姑娘沒有說清楚,我們是過路的,想在你家借宿一晚,另外能給我整點吃的嗎,放心,我們會付錢的。”沈晏道。


    薑子陽則是有些糾結地看著自家師父。


    本來他就是習武之人,耳力比常人好一些,再加上服過洗髓丹,跟師父修煉以來,不說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但就這麽點距離,剛剛這母女二人的對話還是能聽清的。


    她們要是在這家解決晚飯的話,解決的是這一家這幾個母女的口糧。


    雖然他是很餓,但這種事情,他也做不出來呀?!


    “師父......”要麽我們去別家問問吧......


    薑子陽是跟著沈晏走的,剛剛自然也路過其他看起來富足一些的人家,他不明白為什麽師父要挑這家。


    “小姑娘,抱歉,我們家今日沒有多餘的口糧了,你們要麽去那一家問問吧,就這條路往前走一點,門口貼著一副對聯的那一家。”


    女子站出來一步,伸手比劃著給沈晏兩人指路。


    沈晏不為所動,隻道,“太遠了,實在走不動了,就在你家吧,我們會給銀子的。”


    女子麵露為難。


    如果是窮苦落魄的路人,一口吃的她給也就給了。


    但是,這兩人一看就是富貴窩裏出來的,她實在不想......


    她家那口子跟公婆快要迴來了,再不走,怕是來不及了。


    女子剛想板起臉趕人,就聽到不遠處朝這邊快步走來的三人。


    糟了,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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